深夜，教師公寓0418室。
    洗完澡的宋允澄側躺在沙發上，雙眼緊盯著陳延森的房門，腦海裏回想著近兩三個月發生的事。
    “陳延森，你睡著了嗎？”
    宋允澄突然開口問道。
    “睡著了。”陳延森懶洋洋的聲音，從門縫裏鑽了出來。
    “我想知道，你這麽用心培養我，是因為我的能力達到了你的合格標準，還是有別的原因？”宋允澄吞吞吐吐地說。
    “各占一半吧。”陳延森想都沒想就回道。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麽？”宋允澄粉白的臉蛋上，一下子泛起了紅暈。
    漆黑的客廳裏，她的呼吸陡然一滯，周遭變得愈發安靜。
    “小姑娘，別帶著答案來問問題。”陳延森翻了個身，輕笑著打趣道。
    “你...你就不能當個好人嗎？”宋允澄的臉更紅了，腦海中盡是陳延森占她便宜的畫麵。
    “當好人有什麽好處嗎？”陳延森反問道。
    宋允澄默然，許久沒有說話，困意漸漸襲來，她的眼皮子越來越重，最後腦袋一歪，沉沉睡去。
    陳延森等了半天，沒聽到她回應，氣得一下坐了起來，想聊天的是她，不吭聲的也是她。
    他拉開房門，借著月光，看清了宋允澄此時的模樣，她雙眼緊閉，呼吸沉重，一條白皙修長的大腿露在外麵，嘴唇微微抿起，泛著瑩潤光澤。
    “Mua——”
    陳延森蹲下身子，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吻，心中暗道：算你欠我的。
    ……
    ……
    “咚咚咚——！咚咚咚——！”
    第二天清晨，宋允澄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
    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識走到門口，剛想開門，腦子猛地清醒過來，這裏不是自己寢室，而是陳延森的宿舍。
    門外是誰？
    宋允澄的手懸在半空，所有動作瞬間止住，連呼吸都放輕了，透過貓眼，她看到了萌潔。
    糟了！
    要是讓萌潔看到自己在陳延森房間裏，怕是怎麽都解釋不清了。
    “誰啊！”
    陳延森踩著拖鞋，睡眼惺忪地走進客廳，衝著門外嚷嚷道。
    “陳延森，我給你買了早飯！”萌潔笑嘻嘻地回應道。
    陳延森聽到是萌潔的聲音，卻一點也不慌張，伸手就要去開門。
    宋允澄嚇得趕忙抓住他的手，拚命搖頭。
    “別開門！”宋允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心裏暗罵：陳延森，你是不是有病！
    “我們什麽都沒做，你怕個錘子！”陳延森翻了個白眼，同樣低聲說道。
    “我...我去你房間躲起來？”宋允澄主動提議。
    “不行！萌潔肯定會去我房間，你去洗手間躲著。”陳延森想了想，給宋允澄找了個躲藏點。
    宋允澄來不及多想，抱著衣服和鞋子，一頭鑽進了洗手間。
    “嘎吱——”
    外麵的房門緩緩打開。
    “三號食堂新開了一家州來牛肉湯，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我還買了一份灌湯小籠包。”
    萌潔手裏拎著飯盒，大步走進來。
    “喔，是嗎？那我得嚐嚐。”陳延森嗅著香氣，笑著說道。
    “一看你就是剛睡醒，快去刷牙洗臉！”萌潔放下餐盒，推著陳延森往洗手間走去。
    “那你先吃，給我留一半就行。”陳延森擔心萌潔會直接拉開洗手間的木門，發現裏麵的宋允澄，便微微一笑，哄著她回到了沙發上。
    隨後他走到洗手間門前，準備進去洗漱，轉了幾下門把手，卻怎麽也打不開。
    這個蠢貨，怎麽還把門反鎖了！
    陳延森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怎麽了？門壞了嗎？”萌潔見狀，起身就要過來查看。
    “沒事，可能是門縫有點緊，我用點力就好。”陳延森大聲說道，生怕宋允澄聽不見。
    ‘哢嚓’一聲！
    房門怪異地應聲而開，陳延森一個健步衝進洗手間，然後合上門，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你快讓她走啊！”宋允澄急得不行，萬一被萌潔發現，哪怕她實話實說，對方也不會相信的。
    “別慌！吃完早飯，我送她去教學樓，到時候你再離開就好了。”陳延森輕聲安撫道。
    許是剛才跑得急，宋允澄身上的白T桖，往左歪了一大截，這是件舊衣服，領子早已卷邊走形，領口空蕩蕩的，露出一抹惹眼的弧線，又白又高。
    ‘嗯’宋允澄應了一聲，卻沒見陳延森有動作，她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對方直勾勾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整理好衣服。
    “別看了！”宋允澄低吼道，像是一頭暴怒的小獅子。
    “陳延森，你這房間隔音不好，我怎麽還聽到女生說話的聲音呀？”客廳裏的萌潔，隱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她沒多想，便向著陳延森問道。
    “估計是樓板太薄的緣故。”陳延森摟著宋允澄的腰，隨口編了個理由。
    “沒想到教師公寓的房子質量也不好。”萌潔點點頭，沒起疑心。
    “陳延森，放開我！”宋允澄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陳延森的懷抱，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讓陳延森的火氣越來越大。
    陳延森低下頭，吻向宋允澄的下巴，雙手將她抱得更緊，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
    宋允澄不敢出聲，隻能任由著陳延森亂來，直到一雙溫熱的大手，沿著她的腹部往上移動，她才回過神來，拚命拽住了陳延森的胳膊。
    “學姐，你好香。”陳延森湊到她的耳邊，聲音低沉地說道。
    “你...我要告訴萌潔！”宋允澄甩開他的手，氣勢洶洶地說道。
    “你去啊！”陳延森抓住門把手，說罷就要打開洗手間的門。
    “你瘋啦！”宋允澄急忙製止他。
    “親一下，我就不開門。”陳延森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壞笑著提條件。
    “有本事你開！我就不信你敢！”宋允澄瞪了他一眼，不肯屈服。
    ‘咯吱——’
    宋允澄還沒反應過來，房門就被拉開一半，嚇得她急忙躲到了門後。
    “嗯，這門鎖有點緊，回頭上點潤滑油就好了。”陳延森站在門前，裝作檢查門框的樣子，一邊和萌潔搭話。
    “別管那扇門了，趕緊刷牙洗臉，一會兒牛肉湯該涼了。”萌潔催促道。
    陳延森微微頷首，把門重新關上。
    “動作快點，不然下次我直接開門。”陳延森接著威脅道。
    “你別欺負我了，好不好？”宋允澄抓著衣服，縮在門邊，眼眶裏泛起水霧，可憐巴巴地央求道。
    陳延森心裏一軟，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花，心裏暗忖：我是不是太畜生了？
    嗨，老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陳延森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洗手台前，總算開始了刷牙洗臉。
    「宋允澄，辭職吧！這工作沒法幹了，陳延森這狗老板，比周扒皮還狠。」
    「難道你不喜歡陳延森嗎？他高大帥氣，談吐不俗，還有一顆會賺錢的腦子，跟著他，以後不用吃苦。」
    「宋允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門外就坐著他的女朋友，別再幻想了！」
    「像他這麽帥、又會賺錢的男生，多一個女朋友有什麽關係？」
    宋允澄站在瓷磚地麵上，隻覺腦海裏仿佛有兩個人在爭鬥，逼著她做出抉擇。
    是辭職，還是繼續任由陳延森欺負自己？
    宋允澄的目光漸漸失了焦距，呆呆地愣在原地，就連陳延森洗漱完，推門出去都沒發覺。
    良久之後，腳上傳來冰冷的感覺，才讓她如夢初醒，透過門縫看去，客廳裏空無一人。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洗手間，確定陳延森和萌潔都離開後，頓時腿腳一軟，癱坐在沙發上。
    ……
    ……
    創業園二樓。
    陳延森坐在位子上，對麵站著張文博、向鵬飛、莊瑞、胡贇和孟熙波。
    “28號的美特斯品牌團活動，關係到狐狸淘能否從眾多的導購電商中脫穎而出，醜話我說在前麵，誰給我鏈子，直接扣三個月獎金。”
    陳延森神色凝重，認真提醒道。
    “森哥，放心！”幾人齊齊回應道。
    “波波，一峰下午會把美特斯桃寶店客服整理的問答SOP發給你，你來負責培訓客服，雖說90%的前端銷售壓力都在對方那，但肯定還是會有部分用戶來谘詢我們，衣服的麵料材質、羽絨服的種類和充絨量等這些問題，你們得比用戶還懂，明白嗎？”陳延森衝著孟熙波叮囑道。
    “沒問題！”孟熙波正色道。
    “胡贇，數據埋點和訂單跟蹤不能出錯，不過，你做事我一向放心。”陳延森拍著胡贇的肩膀，笑著誇讚道。
    &no原型圖，我下午給你，樓層和推送邏輯方麵，我還要調整優化。”莊瑞主動開口道。
    “盡量簡化鏈路，讓用戶可以從首頁直達活動頁，這次活動很重要，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對了，彈窗上的關閉按鈕，直接加上活動頁鏈接。”
    陳延森補充道。
    在關閉按鈕上加超鏈接？
    莊瑞一愣，一臉懵逼，這是他從未想過的騷操作。
    這也太坑了吧？
    幾人麵麵相覷，被陳延森的無恥震驚到了。
    “去做事啊！看我幹什麽！到時候拿出兩款羽絨服和衛衣，統統返90%的傭金，你以為用戶還會嫌體驗不好？”陳延森沒好氣地說。
    一件美特斯的衛衣，售價159元，返143.1元，到手價隻要15.9元！
    一件薄款羽絨服，售價299元，返269.1元，到手價僅需29.9元！
    或許在十幾年後，內卷嚴重的電商環境下不算什麽，但在2010年，一折的超級神價，足以讓用戶瘋狂搶購。
    這其中涉及用戶對價格的感知問題，用戶的實際付款金額是299元，在他們看來，這羽絨服的真實價值就是299元，而能用29.9元買到，他們隻會覺得自己精明，撈到了大便宜。
    好比一台1999元的智能機，售價隻要199元，再理智的人，也會自願跳入消費陷阱中。
    直到十點半，宋允澄才緩緩到來，她捏著一封辭職信，一步一頓地挪到工位前。
    ‘嗒’的一聲！
    紙張落在陳延森麵前。
    “辭職？你想好了？”陳延森撿起來，眉梢一挑，平靜地看著宋允澄問道。
    宋允澄沒吱聲，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撕拉——”
    陳延森看都沒看，隨手把信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桶：“品牌團的活動頁樣式，莊瑞打算再出一版，你和他對接下，下班之前把最終方案給我。”
    “陳延森，我……”宋允澄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想被扣工資？”陳延森眯著眼，笑著威脅道。
    宋允澄直直地望著他，最後長歎了一口氣，抱著電腦，朝莊瑞那邊走去。
    與此同時，陳旭和張一峰正在美特斯總部的大倉內，看著堆積如山的庫存，箱子上的標簽信息顯示，有些貨品甚至是2007年生產的。
    他們這才明白，為什麽陳延森敢喊出70%的傭金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