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我馬上給村裏打電話，讓人把存折拿來給你取錢。”
    李大富本來隻是趕集湊個熱鬧，沒想到竟然能看到賣柴油機的。
    尤其是大馬力柴油機，一般鄉鎮農機店都沒有，得先給定金從城裏配。
    對於漁民來說，一般小型漁船也就十幾噸，普遍航速在10節左右，約等於18公裏每小時。
    除了這是最省油的航速以外，也是因為小型柴油機的極限差不多也就到這裏。
    如果是兩台柴油機輸出50馬力，不僅能一下把漁船的航速提到12到15節，帶動發電機也更加穩定。
    50馬力的柴油機足夠最大20噸的漁船使用，已經算得上中型漁船，基本是普通家庭養得起的極限。
    李大富正好有條差不多噸位的船，原來的兩台15馬力柴油機一直不太夠用，早就有了換掉的想法。
    五千塊別說25馬力柴油機，新的15馬力機器也不比這便宜多少。
    再把拆下來的一賣，幾千塊就能升級到50馬力？
    極高的性價比麵前售後的小瑕疵幾乎可以忽略，這玩意誰還不會修？
    而且憑他多年經驗看，這個“蓋金”牌光是看著質量就不差，一小半材料還是鋁，可比鑄鐵貴多了。
    李大富匆匆忙忙抱著孫女打電話去了，剩下的人也是愈加好奇，其中有人認出了唐文，大聲問道：
    “這不是唐武家的兒子嗎，你這柴油機咋這麽便宜？”
    唐文也沒認出說話的人是誰，幹脆開始胡說八道，謊話章口就萊：
    “這蓋金船廠不是安……丹東的嗎，東北現在企業都過不下去啦，這些都是賣不出去的庫存，我弄回來就便宜賣給鄉親們，所以才沒售後。
    如果還有人想要的話我就聯係那邊，先到先得，晚了就沒有啊！”
    90年代、東北、下崗、庫存。
    幾個關鍵詞一冒出來老少爺們都似是而非地點頭，好像已經明白了為什麽那麽便宜。
    五千塊雖然多，但相對於它的價值來說真不貴，現在一台二手的大型拖拉機都得七八千起步，買回來就算轉手賣掉都不虧，甚至可能小賺。
    剛剛出聲的那人走上前，摸了摸柴油機後抬頭：
    “我要一台，不過要驗了貨再給錢。”
    唐文點點頭，拿出筆指了指價格板：
    “您寫上名字，再交一百塊定金，後天我還拉到這裏來。”
    話音剛落，又有人靠了過來，卻是直接站在唐文麵前問道：
    “你還有多少台？買的多能便宜多少？”
    唐文看了他一眼，認出這好像是鎮上農機店的店主吳老二。
    不過自己賣柴油機不是和他搶生意嗎？怎麽還主動問價？
    唐文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
    “要折扣的話，至少要買五台，每台給你便宜兩百塊。”
    吳老二摸了摸下巴，沒有第一時間還價，而是背過身看了眼躍躍欲試的人群，低聲說道：
    “傻小子，賣機器能掙幾個錢？裝上拖拉機不賣個兩萬？
    我有幾輛收回來的報廢拖拉機，你要是能賒賬，我先要三台翻新，賣了五五分賬怎麽樣？”
    五五分賬？
    唐文瞬間有些心動，吳老二說得很對，一整台拖拉機可比柴油機值錢多了。
    哪怕是翻新的舊貨，但換了新發動機，賣出全新的七成價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一台柴油機他能多賺好幾千，而且買的人也自然更多。
    三台拖拉機不算多，賣出去也很快。
    見唐文點頭表示同意，吳老二又趁熱打鐵道：
    “你還有其他型號的柴油機嗎，不如放到我的店裏賣，一分抽成也不要。”
    唐文有些意外，不抽成難道幫他白吆喝？
    吳老二嘿嘿一笑：
    “買柴油機不能就買台機器吧？工具，備件，皮帶，還有安裝上去得改裝支架，順道就在我這兒辦了多好？”
    唐文恍然大悟，這些周邊項目同樣賺錢，而且毫無風險。
    實際上農機店也很少賣大馬力柴油機，用戶群體並不重合，對吳老二壓根沒衝擊，反而是能拓展生意。
    簡單和吳老二做好約定後，後者主動站出來幫唐文作保，原本還在猶豫不決的人立馬下了決心。
    和隨時能跑路的小青年唐文不一樣，吳老二大家還是認識的，店在鎮上肯定跑不了。
    直到李大富拿來存折轉錢為止，已經被預定了5台柴油機。
    加上吳老二要的三台和賣出去的兩台，那就是10台訂單。
    唐文簡單一算，剛剛好淨賺一千銀幣，升級造船廠就在眼前！
    到了鎮上信用社，李大富還帶來了自己的親戚，一起給唐文轉了一萬塊。
    兩台柴油機當麵啟動試運行無誤，李大富就高高興興地拖回了家。
    成功做完第一筆生意，唐文又去茶館小賣部買了一大堆零食，這次倒沒看見郭辰良，隻是又被郭盼盼看米蟲的眼神狠狠鄙視了一番。
    鎮上的趕集對他沒什麽吸引力，賣的一些“稀罕貨”大多也是城裏賣不出去的淘汰品，唐文隨便逛了逛，下午就開著四不像回到村裏，放到村長院子裏就走回造船廠。
    不過還沒走到，唐文遠遠地就看見造船廠的鐵門是打開的，裏麵還停了輛白色的麵包車。
    唐文心底咯噔一下，慢慢走進去果然又看到了鄭海。
    後者蹲在新造好的“免稅一號”前，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對唐文露出浮誇的笑容：
    “好小子，果然是唐老三的種，你爹手藝都沒這麽好。”
    鄭海本來隻是來隨便看看，順便把發動機送過來適配安裝接口，誰知道唐文竟然已經造好了一條船。
    以前唐武的速度也沒有這麽快，更不用說造好的免稅一號做工也是精良了許多。
    這讓他感覺五千塊花的更值，對唐文也更加欣賞起來。
    “來，現在就幫我把馬達裝上！”
    這次他沒開那輛騷包的桑塔納，而是一輛麵包車。
    唐文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東西：豐田海獅H50，俗稱兩廣輕步兵戰車。
    這車有兩個特點：
    一是裝的人多，額定7座，實際能塞下20個大漢，而且人人都喜歡卷著報紙；
    二是空調效果好，經常一停車乘客就急不可耐地跳下來，還不斷喊著“凍手”“凍手！”。
    不過今天裏麵沒有塞20個古惑仔，而是兩台被包裹起來的汽油馬達。
    “輕點！摔壞了修都修不了！”
    當兩個小弟抬下馬達，鄭海趕忙讓他們小心。
    待外麵的木架被踹開，撕開油紙後，唐文就看到了一台接近有人長、外麵印著“YAMAHA”的船用外掛機，僅僅是個頭就充滿暴力感。
    唐文也是第一次見這玩意，瞪大眼睛想看個究竟。
    鄭海得意地說道：
    “這可是我從島國好不容易弄過來的馬達，足足一百八十匹，一台就比你那五條船加起來貴，船能丟，這東西可不能丟。”
    才180匹？
    這樣四台馬達的總功率也就是720匹，達不到造船廠原來準備的250匹發動機總共1000匹推力。
    但在這個年代180匹也很強大了，而且由於邊界效應實際上也不會慢多少，50節也是能跑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