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if線:庭有梧桐樹(BE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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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溫馨提示:本條支線為BE虐線,喜歡獵奇的讀者可以觀看,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讀者不建議觀看。?
[作者小聲:其實這篇是開書時原定的結局,但是太虐了,所以作為支線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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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樓睜開眼,眉頭緊皺,腦袋痛的厲害。
入眼是潔白天花板,鼻尖充斥消毒水味道。
四肢酸軟無力,胸口處隱隱作痛。
大腦宕機一般,眼神呆滯許久,混混沌沌的思路逐漸清晰。
他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發生了什麽?
對了,是爆炸!
他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又跌落回去,身體使不上力氣。
他還活著,那嶽寂桐呢?
她怎麽樣了?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莫北亭從裏麵出來,聲音帶著驚喜,“哥,你醒了?”
莫西樓側過頭看弟弟,張開嘴,嗓音沙啞的厲害,“小北,你嫂子呢?”
莫北亭身形微滯,表情僵硬,眼神亂飄,不敢和他對視,站在原地沒說話。
莫西樓的心沉下去,神色焦急,一開口,嗓子像被石子劃過,“說話啊,你嫂子在哪裏?”
“大哥……”莫北亭走近,極力隱藏情緒,讓自己神色正常,“你先養病吧,養好才能去看她。”
“她怎麽樣了?傷到哪了?”
“嫂子……傷的挺嚴重的,現在不能動。大哥,你好好養病,有力氣才能去看她。”
莫西樓鬆了口氣,心裏又擔憂起來。
有多嚴重?
他雖擔憂不已,但身體虛弱,實在爬不起來。
莫南霜恰好推門而入,看到他醒來也很驚喜,隻笑了一下,神色又落寞下去。
莫西樓又問妹妹,嶽寂桐的情況,然後得到同樣答案。
他對這個說辭信了幾分,終於關心起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要趕緊養好傷去看老婆。
“我怎麽了?睡了多久?”
莫南霜和莫北亭告訴他,現在距離爆炸事故已經過去三個月。
他在爆炸中被碎片傷到心髒,做了換心手術。
“怪不得胸口這麽疼,心髒隱隱有些不舒服。”
莫西樓喃喃自語。
他的心已經被換掉了?
不過還好他還活著,換就換掉吧。
莫西樓開始努力養病,每天都要問一遍嶽寂桐情況如何。
莫北亭和莫南霜含糊其辭,從來沒有說過她的具體情況。
半個月後,莫西樓終於恢複一些,能夠正常走動。
他迫不及待要去見她。
“她在哪個病房?”
莫北亭低著頭不說話,莫南霜眼中閃過掙紮,同樣沉默不語。
他們都不願意告訴他。
“難道她病危了?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還是沒有人說話。
莫西樓又去問自己媽媽,“媽,嶽寂桐到底在哪?告訴我吧。”
陸皎月盯著他,沉默良久,歎了口氣,“我帶你去見她。”
莫南霜出聲,眼底有淚花閃爍,“媽……”
“早晚要知道的。”陸皎月麵色有些疲憊。
聽聞此言,莫西樓心裏咯噔一聲。
車子駛進一片叢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
莫西樓跟著陸皎月下車,背後莫名升起一陣涼意,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看到石碑上陵園兩個字時,達到巔峰。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母親身後。
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心髒又開始發疼,喘不上氣。
在看到墓碑上熟悉的照片時,心口徹底滯住,完全沒辦法呼吸。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一字一句艱難出口,“媽……這是假的?是騙我的,對不對?”
可陸皎月開口就戳穿他的自欺欺人,“她死了,在那場爆炸中死的。”
“不,不可能。你騙我,我都還活著,她怎麽可能死?”
莫西樓不相信,機械的搖著頭。
明明在最後一刻,他已經扯下綁在她身上的炸藥扔掉,還把她護在身下。
怎麽可能他還活著,她卻死掉了?
“她死了,她的墓碑就在你眼前。”陸皎月盯著墓碑前的鮮花出神。
“不……”他捂著自己心口,心髒仿佛被生生撕裂,他跪倒在地,匍匐著到她碑前,抱著那冰冷的石碑流淚。
痛徹心扉的哭泣。
“老婆,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回來吧。”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能接受與她天人永隔。
從此,這世間再無她的蹤跡。
陸皎月站在一邊看他,沒有阻止,眼底同樣閃著淚花。
良久,她才蹲下,拍拍兒子的肩膀,“她在死之前留給你一句話。”
“什麽?”他抬手擦幹眼淚。
好像怎麽都擦不完。
“她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帶著她那一份。”
他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陸皎月在旁邊一直陪著他。
直至夜幕降臨,他抬眼看到母親憔悴的臉和額角的白發,終於站起來,聲音嘶啞,“媽,我們回家吧。”
“嗯。”陸皎月點頭,攙扶著他走出陵園。
莫西樓需要靜養很久,公司的事情暫時由父親和弟弟處理。
他每天躺在床上發呆,眼神空洞麻木,似乎已失去活下去的意誌。
莫西樓每天都在想,為什麽他要活著,為什麽死的不是他?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她平安。
很快,他消瘦下去,臉頰兩側和眼眶凹陷進去。
雖然活著,但一身死氣難以遮蓋。
這活著還不如死掉的狀態,讓陸皎月看不下去,她思慮再三,決定違背嶽寂桐的意願。
陸皎月拿出一把鑰匙,放在兒子手心,“這是你們曾經一起生活的那所房子的鑰匙。”
莫西樓麻木的眼神終於有幾分光彩,他握緊手中的鑰匙,“那所房子,她不是早就賣了?”
“她沒賣。”陸皎月停頓了一下,建議道:“你要是沒事幹,就去裏麵轉轉吧,她的東西都在裏麵。”
莫西樓眼睛亮了一點,忽然多了幾分生氣,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我現在就去。”
“你先吃點東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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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別墅被打開。
莫西樓環顧四周,意外發現周圍所有布置,都和他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家裏的每個角落,似乎都有他們一起生活過的痕跡。
他沿著牆壁,把每個角落走了一遍,眼前好像浮現出她的身影,心髒又開始隱隱作痛。
所有的地方都路過一遍,最後站在她的房門前。
嶽寂桐的房間鎖著。
莫西樓從一串鑰匙中找到一把小小的鑰匙,打開她的房門。
她的房間還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床頭櫃上疊放著十個禮物盒子,一下便吸引他的視線。
莫西樓走過去,用袖子拂去上麵灰塵,打開第一個盒子。
是一條男士領帶。
裏麵有一張小卡片:結婚一周年快樂。
他一怔。
這難道是……送給他的禮物?
他壓下心中疑惑,拆開第二個盒子,裏麵是一枚男士袖扣。
小卡片:結婚兩周年快樂。
最後一個盒子,裏麵是一瓶香水。
小卡片:老公,結婚十周年快樂!
他捏著卡片的手指微微顫動。
最後一個盒子下方,壓著離婚協議書,旁邊還有一本日記,是他曾經看過的那本。
莫西樓翻到最後。
裏麵增加了新的內容,是他們離婚之後,她寫下的。
原來,那一天,她準備了禮物……可是……他卻送給她一份離婚協議書!
在她憧憬著想要和他幸福生活時,他親手打碎這一切。
莫西樓滑倒在地,將日記貼在胸口,心髒痛的厲害。
日記本下壓著一封信。
信封鼓起來,摸上去有厚厚一遝,他拆開,將信全部抽出來。
一共十餘頁。
一字一句認真讀下去,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十幾頁,記錄著他們的過往,從她第一天見到他時的情感變化。
原來……
她一直都喜歡他!
原來她一直都在默默關心他!
還有那筆錢,竟然是她全部的積蓄。
她在信中留言,希望把那個項目中屬於他的那份收益都捐給孤兒院。
“老婆~”他的淚一滴滴砸在地麵,整個人蜷縮起來,“你能不能回來看看我,我好想你。”
他踉蹌著爬起來,躺到那張無數次深夜偷偷爬上去的床。
可惜上麵已沒有她的體溫,耳邊也沒有她睡著時均勻的呼吸聲。
隻剩下冰冷的灰塵。
他抱著被子躺了一天,就如同每個深夜抱著她那般。
極大的痛苦像硫酸腐蝕著他的心髒。
真的好想她。
是不是死掉,就能再見到她了?
莫西樓忽然皺眉,一個疑點在腦海中閃過。
這封信是什麽時候寫的?
她在信的結尾寫到:【老公,我愛你。不要想我,請好好活下去,帶著我那份一起。】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似乎知道自己將要死掉,可寫這麽長的心,也需要很久。
莫西樓有些疑惑。
之前媽媽明明告訴他,嶽寂桐是在爆炸後重傷不治而亡。
大家在騙他!
莫西樓爬起來,想問問清楚。
陸皎月不願意說實話。
莫南霜也不願意說實話。
“為什麽不能告訴我真相?嶽寂桐到底怎麽死的?”
莫西樓崩潰了,他蹲在地上流淚。
莫北亭看不下去,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哥,你起來,我告訴你。”
“其實……嶽寂桐隻是被炸傷了手,她沒有你傷的嚴重,但是……如果你不換心髒,很快就會死掉,所以……”
莫北亭沒有說完,但莫西樓懂了。
他將手捂在心口,怔怔的看著他們,“所以我這顆心……是她的!”
“你們為什麽不阻止她?”
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心在胸腔跳動,每跳一下都疼的厲害。
莫南霜帶著哭腔,“哥,那天早上我們到病房時,她已經在你病床邊割腕自殺了。”
“嫂子的遺願是希望你能開始新生活,不讓我們告訴你真相。”
莫西樓跌坐在沙發上,搖搖頭,眼淚流到嘴裏,滿是苦澀。
嶽寂桐,你真的好狠。
這下,我連找你都不行了。
他捂著自己心口。
那裏正在跳動的,是她的心髒。
這樣,他還怎麽舍得,帶著她的心髒一起死去。
嶽寂桐割腕的時候在想什麽?她怕不怕?
莫西樓無從得知。
那天她做好決定後,握著他的手,感受到生命在漸漸流逝,在他唇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低聲喚他,“老公,心給你了。”
意識即將消散之前,她腦海中浮現出十六歲那年午後,在體育室初見他的畫麵。
任她這麽多年如何欺騙自己,那十六歲的少年都一直深深紮根在她心底。
為那一眼心動,她賠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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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樓決定好好活著。
家人很欣慰。
他終於像個人了,能夠正常生活,正常上班處理公司事務。
他不敢死。
因為她的心還在跳動。
如果死了,那以後誰來懷念她呢?
每當想她時,莫西樓都會將手貼在自己心口處,和她輕聲細語說話。
莫西樓搬回曾經和她一起生活的那個家,還在庭前種下一棵梧桐樹。
每天給小樹苗澆水施肥,和她閑聊解悶。
每年到她忌日那一天,莫西樓都會混進高中學校,在那棵比兩人粗的百年老桂樹下,呆坐一天。
起初,學校門口新招的看門保安小李,攔著他不讓進。
莫西樓塞給他五千塊支票,並保證哪裏都不去,隻想在桂花樹下看看。
保安小李心中糾結,對那五千塊格外心動。
他今年二十一,有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友莉莉。
他很窮,什麽都拿不出來,莉莉還是沒有嫌棄一直跟著他。
要是收下這五千加上下個月工資,能給莉莉買一枚金戒指,一對金耳環,一條金手鏈。
也算湊齊三金。
小李沒抵住誘惑,放他進去了。
但是又不放心,跟在他後麵觀察。
後來發現這個男人真的隻坐在桂花樹下,哪裏都沒去,小李才放下心。
嶽寂桐離開的第三年,庭前的梧桐樹苗已有一人高,和他齊肩。
保安小李已經和莉莉結婚。
莫西樓塞給他一張五千的支票。
小李想到莉莉已經懷孕,想給她找家好點的醫院生產,於是又收下放他進去。
小李跟在莫西樓身後,盯了他一個小時便走開。
嶽寂桐離開的第十年,庭前梧桐樹已長到五米高,每逢夏日,枝條抽出新葉,綠意盎然。
保安小李步入中年,兒子已經能打醬油,莉莉又懷上二胎。
這次莫西樓塞給他支票,他沒要,直接放他進去。
十年間,小李偶爾會到桂花樹下和他聊天,已然了解他的故事。
總有學生會問小李,桂花樹下為什麽坐著一個人?
小李說,“他在懷念自己的妻子。”
嶽寂桐離開的第二十一年,庭前梧桐樹已長到20米高。
枝葉層疊,樹蔭濃密,巨大的樹冠如同一把綠色大傘。
保安小李已變成保安老李,看到他隻問一句“來了”便放行。
嶽寂桐離開的第二十二年,梧桐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這一年保安老李送走畢業生,但沒等來莫西樓。
有學生問,那個叔叔怎麽不來了?
老李說:“他可能去見自己的妻子了。”
這一年,莫西樓五十五歲,頭發全白,幾年前便送走自己父母。
這一天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慢,便立好遺囑,走到庭前,背靠自己親手栽種的梧桐樹坐下。
“老婆,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十七歲站在桂花樹下的她。
她回過頭,露出甜甜的笑,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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