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這是把我們當奴隸！”黑獠部首領哈吉斯咆哮道。
    “但他們會給我們糧食、藥品、鐵器，還有技術。”雷克冷靜回應。
    “哈吉斯，去年冬天，你的部族凍死餓死了多少人？如果有足夠的糧食和藥品，那些人本可以活下來。”
    哈吉斯語塞。
    冰熊部首領特爾沉聲道：
    “技術？歲城人會真心教我們嗎？他們隻會用一點小恩小惠，換取我們的礦藏！”
    雷克道：
    “所以寧亂後來加了一條。”
    “共同開發黑石礦藏，利潤分成。如果我們能學會他們的技術，將來……”
    “將來我們還是附屬！”
    雷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雪貂部首領打斷，他是個精明的中年人。
    “雷克你看不出來嗎？歲城皇帝這是在溫水煮蛙！
    今天接受冊封，明天就要我們的戰士替他打仗，後天就要我們的土地駐軍！
    一步一步，直到冰原聯盟不複存在！”
    雷克沉默片刻，緩緩道：
    “那麽，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開戰？
    我們確實有不少能戰之士，但歲城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正規軍，而且他們吞並了南境！”
    他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一絲嘲諷：
    “而且，七大部族真的能同心協力嗎？如果開戰，誰打頭陣？戰利品怎麽分？損失誰承擔？”
    一連串的問題，讓會場安靜下來。
    良久，摩根開口：
    “雷克說得對。我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接受條件，這個冬天怎麽過？
    各部存的糧食還夠吃幾個月？藥品還剩多少？而且……”
    他頓了頓，看向眾人：
    “我收到消息，歲城的水師正在建造能在冰海航行的船。如果從海上繞到我們背後，東西夾擊……”
    這個消息，如同重錘，直接砸在每個首領心上。
    讓他們不得不重新思考，和歲城合作的事情。
    會議一直從白天開到深夜，又開到黎明。
    眾人爭吵妥協算計，最終在摩根的帶頭下，七大部族達成妥協。
    他們接受北疆五條，但要求修改，冊封可以，但是歲城不得幹預部落內政。
    共同開發礦藏，冰原聯盟要占六成利潤。
    此外，歲朝需派遣醫師常駐各部，並幫助修建越冬營地。
    這些修改的條紋，由雷克帶隊，再次送往鎮北堡。
    當雷克帶著使團再一次抵達時，寧亂接待的規格更高了。
    堡壘的門大開著，士兵列隊，甚至有了歡迎儀式。
    談判在堡內議事廳再次展開。
    寧亂拿到修改條款後，沒有立即答複，而是以請示為由，讓使團暫住三日。
    實則是他自己不知道怎麽辦了，這會兒正八百裏加急，找陳息求救呢。
    陳息的回複第二天就到了，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第三天，自信滿滿的寧亂出現了，帶著最後的方案。
    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將利潤改成了五五分，但歲城負責提供全部技術和初期投入。
    這個方案，其實已經不錯了。
    雷克心中也明白，這麽做就是將冰原各部族和歲城綁在一起。
    次日，眾人再次齊聚鎮北堡議事廳。
    寧亂代表陳息，雷克代表冰原七大部族，共同簽署了條約。
    條約一式三份，一分鎮北堡，一分歲城，一分歸冰原。
    簽約結束後，照例是設宴款待使團，這次宴會的氣氛，比前次融洽的多。
    雷克舉杯：
    “寧將軍，盟約已成，望今後共同繁榮。”
    寧亂舉杯相應：
    “隻要冰岩各部遵守盟約，我們必以誠相待。”
    酒過三巡，寧亂突然想起大哥的吩咐，一拍腦門，差點忘記了：
    “對了雷克，為表誠意，第一批援助物資，十日後便可送到。
    有糧食五千石，鹽一千擔，藥品五十箱，還有……三百把精鋼戰刀，作為給七大部族的禮物。”
    雷克本來已經有些醉意，此刻聽完之後，手一顫，心中大驚。
    三百把精鋼戰刀，這是禮物，也是威懾。
    歲城能輕輕鬆鬆拿出這樣的手筆，能力可見一斑。
    “多謝殿下。”雷克躬身。
    寧亂看著突然這麽客氣的雷克，撓撓頭。
    他不明白雷克為什麽突然這麽恭敬，冰原人，真奇怪。
    盟約簽署之後，歲城一片祥和。
    對陳息沒開戰，卻讓對方直接臣服的事，大家非常佩服。
    但陳息卻沒有放鬆警惕。
    他看向身邊的庫蘭：
    “盟約簽了，但真正的考驗才開始。
    冰原聯盟內部，必定還有不服的勢力。
    黑獠部、冰熊部這些主戰的部族，不會甘心。”
    庫蘭拱手回報：
    “哈吉斯和特爾在祖靈穀會議上雖然最終簽字，但私下裏仍有怨言。
    尤其是黑獠部哈吉斯，他兒子哈爾穆在斷刃峽吃了虧，一直想報仇。”
    陳息沉吟片刻，這和他意料之中的差不多：
    “盯著他們，如果有異動，及時處置。
    但記住，除非他們先動手，否則我們不要主動挑釁。
    現在最重要的是消化南境，同時推動北疆的合作。”
    “是”
    庫蘭頓了頓，繼續說道：
    “還有一事，教皇蘭西亞那邊，多次請求覲見，似乎有要事相商。”
    陳息挑眉，教廷已經臣服，她隻要負責管理好那些不安分的教眾，他保證她餘生安穩。
    按理說，此刻的她最好的辦法，就是對自己能避則避。
    上杆子找自己是什麽意思？
    “她找我什麽事？”
    “似乎……與北方有關。”庫蘭低聲道，
    “她提到，教廷古老的典籍中，有關於冰原更北區域的記載。她認為，冰原聯盟的崛起可能不是偶然。”
    陳息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興趣，看來這位教皇大人還有很多秘密值得挖掘。
    “通知她明日午後。”
    第二天，蘭西亞在守護的護送下，來到議事廳。
    被軟禁了這麽久，她整個人清瘦了不少，但氣度依舊不凡。
    美貌也絲毫不減，甚至多了一種我見猶憐的柔弱。
    陳息看著她按照教廷的禮節微微躬身，而非跪拜。
    “教皇冕下有何指教？”陳息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