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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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反倒讓沈望舒有些懷疑:“當真?你現在是清醒狀態下答應我的吧?”
    陳廷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既然應下,我便一輩子都會做到。”
    不管真假,得了他自己這句保證,沈望舒心中確實安定不少:“那我也相信夫君。”
    “你繼續睡吧,一會兒天要亮了。”
    床榻上的美人烏發披散,被他遮蔽視線許久也不惱,乖乖躺著應了聲好。
    方才她睡得時候陳廷還敢毫無顧忌將人揉捏,現在卻是隻能克製的輕吻一下她肩窩處的細嫩皮膚,聲音不舍而低啞:“我走了,後日見。”
    身上有人時的壓迫感,哪怕看不見也十分清晰,沈望舒沒說話,動作卻是不死心的張開手要抱抱。
    不碰到這人,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夫人的抱,拒絕了一次也拒絕不了第二次。
    陳廷避開能讓她貼到肌膚的脖頸,用力抱住了她,輕聲呢喃:“你乖,睡覺吧。”
    這個擁抱一觸即離,又輕又快,但是靠的這麽近,足夠沈望舒嗅到一些他的身體狀況——人在生病時總會表現出不同的味道來,陳廷聞起來沒什麽奇怪的味道,就是衣衫上的檀木香淡了些。
    隻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沈望舒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涼涼的東西觸感細密冰冷,有點像是某種動物的鱗片。
    靠。
    她被這個念頭嚇一跳,陳廷難不成是變異了?
    等她呆呆的從想象中回過神後,房裏的人已經離開了,隻餘紗影晃動。
    沈望舒拿開蒙住眼睛的布帶,在原地尋摸著找了片刻——陳廷來無影去無蹤,連根頭發都沒留下,自然也不會有別的什麽東西掉落。
    半夜來這麽一遭,簡直跟夢遊一樣。
    後半夜沈望舒都睡得不太踏實,總是做莫名其妙的噩夢,一會兒又是大蛇來騷擾她,纏纏腰纏纏腿就不說了,還不老實的往人衣裳裏鑽,真實細膩的冰冷觸感讓沈望舒驚出一身冷汗,明明是悶熱的夏夜,愣是裹緊了薄被才有安全感。
    她還夢見陳廷變異成了一個大怪獸,身上長滿蛇一樣的鱗片,捂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自卑的說自己太醜了,還跟狗似的把腦袋拱到她懷裏要摸,非說自己頭疼身體疼哪哪都疼,拽著她的手要她渾身上下摸個遍。
    做完亂七八糟一通夢後起來的沈望舒:“”
    看來她真的是最近奇人誌怪的話本子看太多了,否則不能做這麽離譜的夢。
    說到底還是要怪這個大周朝,既能流行丹藥術士,自然也有修道成仙之說,不管是真神棍還是假神仙,反正寫話本的作者們想象力那是一個天馬行空,沈望舒最近看話本看得多,整日被離奇劇情逗得傻樂,沒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被影響的胡亂做夢。
    “桃紅,把我的《傷寒雜病論》拿來。”沈望舒決定看幾本正經的藥理學換換腦子,也讓自己冷靜冷靜。
    午後,沈望舒在擺了冰鑒的涼亭中小憩納涼,綠柳帶著滿頭大汗的阿遠兄妹倆來匯報今日情況,一同來的還有另一個盯著白清蘭的乞兒大牛。
    “今日那女子出府去了六角巷子,是去見她的家人,還帶了一些金銀細軟。”阿遠率先匯報:“去了之後便回府了,再沒有旁的動靜。”
    沈望舒點點頭,大牛跟上來道:“白清蘭除了昨夜見了那個惜春之外,夜裏還去了賈員外家,從他家的偏門進去,一直到今早才回來,回來時腰間多了一個錢袋。”
    “今日白天他如常去了蕭山書院,書院我進不去,不知曉他都做了什麽。”
    “好,多謝你們幫我盯。”
    沈望舒讓綠柳給孩子們送上冰點糖水解解暑,之後繼續盯著那二人,直到明日交易。
    另一邊,心緒不寧了一整夜的陳芷決定今日就親自去尋白清蘭一趟,問清楚昨日在福榮大酒樓看見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昨夜是迎春值夜,陳芷上午便讓她休息了,本來想用過早膳便出門的,但是惜春這丫頭不曉得去什麽地方了,作為唯二知曉此事的丫頭,陳芷並不想帶上別人。
    太多人知道的話一定要去母親那邊多嘴,到時候她就別想安生了。
    早膳過後惜春便不見了,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陳芷早就等的不耐煩,語氣也不怎麽好:“我最近是不是太鬆著你們了?早膳後你做什麽去了?”
    惜春才把自己攢了許久的嫁妝交給母親,這會兒心都在滴血,但是見主子生氣也隻能賠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姑娘莫氣,奴婢方才是去幫您排隊那家糖水了,您前些天不是說想吃麽?這幾日人多,早早便排起了長龍,奴婢這才回來晚了,該打!”
    陳芷原以為她又在當值期間跑到哪裏去玩了,聽見惜春解釋,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她,麵色緩和下來:“原是這樣 ,難為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話。”
    “姑娘的任何話奴婢都謹記在心,不敢忘的。”惜春討好道。
    陳芷皺起眉頭:“不過我現在沒什麽心情吃喝,你陪我去蕭山書院尋白清蘭一趟,不問清楚,我始終心中難受。”
    惜春早就知道以自家主子的性子,絕對是要親自尋那人說的,幸而她提前告知了白清蘭,不至於被打個束手無措
    “那姑娘去了一定要好好同他說,奴婢還是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誤會,你我認識白公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他怎敢幹出這樣陽奉陰違的事兒?”惜春試圖扭轉陳芷的想法,不斷勸說。
    陳芷本就心煩意亂,一會兒是自己落水被那白衣公子相救的場景,一會兒是白清蘭對著大腹便便的賈員外的笑臉,一會兒又是沈望舒說“這可不是白蘭,這是百合,你認錯了。”
    認錯了認錯了,難道她真的認錯了嗎?
    認錯了花,也識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