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蘇清苒又從包裏掏了一條幹淨的褲子出來，“把這個換上。”
    顧曉蕾傻了眼，“清苒姐，你怎麽出門還帶這麽多衣服？”
    蘇清苒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幸好我帶著了，不然你現在換什麽？
    你個傻丫頭，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擊，要不是我跟你哥恰好過來，你打算坐到什麽時候？”
    顧曉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趕忙把褲子給換掉了。
    蘇清苒又遞了一疊衛生紙和衛生帶給她，“這個別忘了。”
    顧曉蕾難為情地咬了咬唇，“清苒姐，我不會用——”
    蘇清苒頓時愣住了，“你是頭一回來例假？！”
    怪不得這丫頭剛才急得直冒汗，原來是頭一回碰上這事。
    蘇清苒回過神，也很快想明白了。
    這年頭物資匱乏，大家的生活都是緊巴巴的。
    營養跟不上，所以很多女孩子都是十五六歲以後才陸陸續續來例假。
    而且家裏人也都不會提前教這些。
    想當初，自己第一次碰上這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麽大病。
    母親當時工作正忙，還是她大嫂去學校帶著她給收拾好了，又教了她許多注意事項，還給她帶了很多好吃的。
    這些事已經過了很多年，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心底暖融融的。
    現如今，她也即將成為別人的嫂子。
    她能做的，無非就是把當初嫂子對她的那份關心，毫無保留地轉到另一個小姑子的身上。
    “曉蕾，你聽我跟你說——”
    顧曉蕾原本慌亂得不行，見到蘇清苒後就鎮定了許多。
    這會又被她教著學了這麽多，感覺就像是心中一塊大山被挪開了。
    人也慢慢緩了過來。
    原來，來例假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她也沒做錯什麽。
    “清苒姐，多虧你過來，不然我今天可就慘了，對了，你跟我哥怎麽突然來紡織廠了？”
    “我們是來找紡織廠買瑕疵布的，不光我們倆來了，大隊長和羅會計也來了，剛才被建國哥領著去倉庫拿貨了。”
    顧曉蕾啊了一聲，“我爹也來了？剛才的事你可千萬幫我保密啊。”
    蘇清苒笑著點了點頭。
    出了廁所後，她又替顧曉蕾去接了點熱水過來。
    “你先喝點熱水，對了，正好我包裏還有一包紅糖，一會你帶回去學校衝水喝，不要舍不得，喝完再讓你哥給你弄。”
    顧曉蕾很意外，感覺她的包就像是個百寶箱，什麽都能變出來。
    幾個女同學見顧曉蕾的嫂子對她這麽好，還拿了那麽一大包紅糖給她，頓時羨慕不已。
    她們記得，顧曉蕾不是山裏來的嗎？
    怎麽看她哥哥嫂子的樣子，也不像是沒錢的？
    顧曉蕾乖乖地喝了幾口熱水，忽覺一股暖流向肚子那塊湧去，剛才的不適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就在這時，顧逍也已經搬完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顧曉蕾的臉色，微微鬆了一口氣。
    “肚子還疼嗎？要不要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顧曉蕾連忙搖頭，“不疼了，嫂子給我倒了熱水，喝了就好了。”
    顧逍點了點頭，看看兩人的神色，大概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幸好有她在。
    想到這，顧逍看向她的眼神便又炙熱了幾分。
    當著這麽多孩子的麵，蘇清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輕咳一聲道：“對了，你去把帶給曉蕾的東西拿過來，正好一會讓她帶回學校去。”
    顧逍答應著去拿了過來。
    顧曉蕾一臉好奇，“這些都是給我的？”
    蘇清苒笑著點了點頭，“前段時間我和你哥去了一趟滬城，給你帶了點東西。
    天氣熱了，又從家裏給你拿了兩身薄的換洗衣服，還有這些吃的也是從家裏帶的。”
    顧曉蕾一樣樣翻看起來，嘴巴就一直沒合上過。
    “怎麽帶了這麽多好吃的，還有這白球鞋好好看——
    對了，你們怎麽突然去滬城了？”
    “去興城探親，順便去談點生意，咱們大隊現在的頭花已經賣到了滬城的百貨大樓，這次我們來紡織廠就是來買布料的。
    對了，你知道建國哥就在這廠裏上班吧，你以後要是再過來這，遇到事就去找你建國哥，找不到他你就去辦公樓二樓找銷售科的邢科長。”
    蘇清苒故意說這些，就是想說給顧曉蕾的同學們聽的。
    省得她們以為顧曉蕾在城裏沒人撐腰。
    幾個女同學早就已經羨慕瘋了。
    看到顧曉蕾的哥哥嫂子送了這麽多東西，眼睛都看直了。
    這會又聽他們說什麽頭花生意，才忽然想起來什麽。
    “曉蕾，咱們這供銷社賣得那些好看的頭花，原來都是你們大隊做的啊？”
    “怪不得曉蕾有那麽多頭花戴，我們之前怎麽從來都沒聽你提過？”
    顧曉蕾輕哼一聲，一臉的驕傲。
    “說這些幹啥？咱們來學校是來學習的，又不是來炫耀的。
    哥，嫂子，你們去忙正事吧，我這裏沒事了。”
    顧逍點了點頭，“行，有事就找你建國哥，不舒服一定要說，別自己硬撐著。”
    蘇清苒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周日我和你哥會再來一趟，到時候我們去學校找你，帶你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改善下夥食。”
    顧曉蕾開心地答應了，“行，周日我在門口等著你們，你們快去忙吧。”
    兩人一走，那些女同學立馬將顧曉蕾團團圍住。
    “曉蕾，聽說供銷社的頭花可難買了，好多貨都賣斷了。
    既然頭花是你們大隊生產的，你能不能幫我們買一下？”
    “是啊，我們就按照供銷社的價格給你，你就幫我們帶一下吧。”
    顧曉蕾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那可不行，頭花是我們大隊集體的東西，哪能隨便賣給個人？
    你們這是要引導我犯錯誤？要買就去供銷社排隊買去。”
    說話間，剛才那幾個被顧逍教育一頓、老實不少的男同學也搬完東西回來了。
    幾人早把一開始顧曉蕾的糗事給拋到了腦後。
    一心隻想湊到她跟前，跟她打聽一下她哥的事。
    “曉蕾同學，你哥是幹什麽的？是不是當過兵？”
    “他怎麽一下子能扛那麽多紗錠？他胳膊上的肌肉是怎麽練出來的？”
    實在是太帥了。
    顧曉蕾沒好氣地衝著幾人翻了個白眼，“幼稚鬼——
    我哥那是天生的，就憑你們幾個的底子，這輩子都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