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拎著籃子高興地去了，去了很久也沒有回來。
    羅會計開始有些擔心，“小蘇，顧逍，你們說大隊長不會是被領導給扣下來了吧？
    會不會是因為剛才的事，領導遷怒了大隊長？”
    蘇清苒笑了笑，“不會，剛才的事咱們又沒錯，放心吧。”
    顧逍想了想，“這麽久還沒回來，肯定是被留下來吃飯了。”
    正說著，突然有人跑過來給傳話。
    “你們是向陽山大隊的嗎？顧大隊長讓我帶句話，他中午要在公社陪領導吃飯，讓你們別擔心。”
    羅會計，“......”
    早知道跟他一塊過去了！
    從擔心到震驚，再到現在的後悔。
    羅會計含淚默默咬了一口幹餅子，啥也不說了。
    過了很久，大隊長回來了。
    高興地跟幾人講述剛才的過程。
    “一開始看見我去送菜，郭主任和領導都愣了，後來聽說我是向陽山的，領導表示對我們印象很深刻，說我們之前老是餓肚子要救濟糧，短短時間發展出了這麽多項副業，還帶動了糧食生產，對我們讚不絕口。
    看我送的都是自家種的菜和桃子，便留了下來，說是中午一塊嚐嚐。
    還非要留我下來一塊吃飯。”
    說完，大隊長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
    “快，把這些菜全部裝進來，一會還要送到公社去。”
    “啊？怎麽還要往那邊送。”
    “嗐，你們不知道，咱們今天送的菜可算是長臉了，領導誇咱們這菜吃起來鮮。
    堅持要自掏腰包買咱們的菜，說是也為今天第一天開市買點什麽回去，算是支持咱們一下。”
    顧逍聽後，麻利地將菜裝了進去。
    “我去送就行了，你快歇歇吧。”
    羅會計二話不說站了起來，“我陪你去。”
    “行。”
    兩人一走，大隊長把頭上的草帽摘了下來，高興地拿在手裏扇風。
    又跟蘇清苒和蘇南星聊起了剛才的事。
    “這會天熱，沒人，你們倆趕緊坐下來歇歇，我跟你們說——”
    另一邊，胡大隊長靠在巴掌大的樹蔭下假裝打盹。
    聽到這邊的動靜，已經沒力氣生氣了。
    都是來擺攤賣貨的，憑什麽他老顧能去陪領導吃飯？
    是領導瞎了眼？還是他不要臉？
    太氣人了。
    今天他就不該來。
    趁著清閑，顧逍從公社回來後，便帶著蘇清苒和南星在集市上轉了一圈。
    怕兩人熱中暑，又帶著他們去供銷社待了一會。
    直到暑氣漸漸散退，這才領著兩人重新回到攤位上。
    下午的人流明顯比上午少了很多。
    其實他們剩下的桃子已經不多，可是提前走不好看，便決定繼續留下來堅持到全部賣完。
    除了他們，其他大隊也有些想走的，但也都繼續留了下來，誰也不敢拆公社的台。
    本以為下午不會有什麽意外了，結果供銷社的姚主任匆匆趕了過來。
    “可找到你們了，累的我一身汗，剛才跑到村裏找你們，說是都來這了。”
    蘇清苒幹笑一聲，“姚主任，您這是貴人多忘事啊，上次去的時候和您說過的，今天在集市。”
    姚主任迷茫地瞪大眼睛，當時他壓根就沒往心上去。
    結果害自己白跑了一趟。
    “年紀大了，愛忘事，不怨你們。”
    大隊長連忙熱情地請他坐下吃桃。
    “不吃了，一會我還要趕著回去，我來找你們是想問問，這桃子還剩多少？”
    蘇清苒看了看桃筐，“就剩下這最後一筐了，您要多少？我給您稱。”
    姚主任連忙擺手，“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果園裏還剩多少？我們供銷社想買！”
    顧逍輕咳一聲提醒，“姚主任，這可不行。
    供銷社的水果都是和國營果園那邊采購的，我們說過的，絕不會跟他們搶生意。”
    大隊長也連忙附和，“沒錯，我知道姚主任是想幫我們，但這可萬萬使不得。”
    姚主任尷尬地無地自容。
    “其實吧——也不能算是搶生意，這樣，我們在他們的采購量之外，再買一批你們的桃子。”
    幾人相視一眼，很是為難。
    “姚主任，我們這頭一年的產量本來就不高，而且我們都答應了公社，往後要來集市上賣果子的。”
    姚主任不想放棄，開始苦口婆心地朝著幾人勸說起來。
    “這麽熱的天，你們自己賣多辛苦。
    再說了，你們跑到鎮上的集市來賣，能賣多少錢？能比我們供銷社出得高嗎？”
    大隊長好奇地問了一嘴，“那你們供銷社采購是個什麽價格？”
    姚主任驕傲地拿手比劃了一下，“起碼給你們一毛錢。”
    大隊長搖頭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嫌少？其實以你們桃子的品相來說，一毛二也能幫你們去爭取一下。”
    大隊長又搖了搖頭，“我看還是算了。”
    姚主任急了，“一毛二不少了，這裏麵還有很多你們想不到的費用，而且桃子容易爛，爛果率什麽的我們都要考慮進去的。”
    蘇清苒笑道：“姚主任，實不相瞞，我們的果子在集市上賣的是這個價。”
    說著，她比了個二。
    姚主任頓時愣住，不敢置信地反問一句，“兩毛錢一斤？”
    “沒錯。”
    “這怎麽可能？我們供銷社才賣一毛八。”
    “的確如此，這個價格是經過顧客認可的，不然我們也不可能賣完留這麽多空筐下來。”
    姚主任徹底傻了眼。
    本來以為自己今天過來，向陽山的人肯定會很感激涕零，感謝他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合作。
    沒想到，他們竟然賣的比供銷社還貴！
    這生意，還怎麽談？
    姚主任感覺自己白白折騰了大半天，大熱天跑了一趟向陽山，又跑到鎮上來不說。
    結果現在又隻能灰溜溜地回城。
    大隊長見他臉色不好，忙給他搬了個凳子過來。
    “姚主任，天氣熱，你先別著急回城，坐下來涼快會，我讓顧逍給你買根冰棒來。
    一會再給你拿點桃子，你帶回去吃。”
    姚主任心中有氣，卻莫名被安撫了下來。
    “也好，我歇會，等涼快點再走。
    對了，我聽說前段時間顧同誌和蘇同誌去滬城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