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清苒的話，姚主任的嘴角本能地抽搐了下。
    看她的意思，一會還要打電話邀請別人過去。
    既然這樣，怎麽能少得了他？
    別人都捐，他還能空著手去嗎？
    “小蘇啊，原本過幾天我就想去你們那一趟的，對了，你們學校現在籌備的怎麽樣了？還有沒有什麽缺的？”
    蘇清苒想了想，“大頭都差不多了，眼下隻剩下鉛筆橡皮、本子粉筆之類的文具，我正準備過兩天去供銷社辦一下。”
    姚主任鬆了一口氣，倒不是多值錢的東西。
    “這樣吧，你們也別買了，我和供銷社申請下，到時候捐一批文具給你們，你們過兩天進城來拉就好了。”
    蘇清苒顯得很意外，“真的啊？太好了！姚主任，我替孩子們先謝謝您，那到時候見。”
    掛完電話，蘇清苒徑直朝滬城百貨大樓撥了過去。
    這一次，她是真的沒打算要什麽東西。
    畢竟高盛輝和這些人也不是一個圈子的，沒必要相互看齊。
    高盛輝得知向陽山安了電話，是幾個被通知的人當中最激動的。
    從今往後，他終於能時時刻刻聯係上人了。
    “上次你們托運來的那兩百個樹脂領子，我們先在櫃台上試賣了一下，反響非常好。
    你們可要加快點速度，要是能在月底前再發出來一批就好了。”
    蘇清苒對這個交期有些為難，隻好把大隊正忙著蓋學校的事說了。
    “學校下個月一號正式開學，我們爭取下月初把貨發出來。”
    高盛輝恍然，“之前好像聽你們提過，沒想到真的蓋成了。
    你們現在有多少學生？我馬上和單位申請捐一批文具給學生，再給你們老師捐點教具。”
    蘇清苒很感動，但真的有點不太好意思，“高科長，有您這份心意就足夠了，你們離得遠，其實不用那麽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我們百貨大樓每年都會捐物資給山村小學，咱們又是合作關係，當然要優先考慮。”
    掛完電話，蘇清苒的本子上已經快寫滿了一頁紙。
    她想了想，繼續撥通了塑料廠的電話。
    當初她們第一次懇請肖副廠長賣正品珠子給她們的時候，打的就是蓋學校的感情牌。
    如今學校建好在即，理所應當要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肖副廠長得知後的確很為她們感到高興。
    “我是一路看著你們發展過來的，沒想到你們真的把學校給建起來了。”
    蘇清苒原本不想提捐物資的事。
    但是轉念一想，其他人都捐了，到時候肖副廠長空著手過來，反而會不自在。
    幹脆要說都說吧。
    “肖廠長，要不你就送點瑕疵的肥皂盒吧，是個心意就行。”
    肖副廠長聽後哈哈笑了起來，“要送就送好的，這樣吧，我們塑料廠捐點塑料盆和肥皂盒，讓孩子們養好勤洗手的好習慣。”
    接著，蘇清苒又給紡織廠的邢科長去了個電話。
    對方也十分爽快地捐了兩匹軍綠色的瑕疵帆布，說是要給孩子們做書包。
    電話打了一圈之後，蘇清苒又翻了翻本子，看看還差誰。
    正在這時，電話鈴突然響了。
    一接通，竟然是食品廠的孫廠長。
    孫廠長是從姚主任那得知向陽山蓋小學的事。
    聽說姚主任捐了一批文具後，他也二話不說主動打了電話過來，準備捐一批餅幹和糖果，作為當天開學儀式上給孩子們的禮物。
    蘇清苒一一記錄下來。
    捐物資的有七家單位，到現場的有六人，個個都是單位領導，這排場非常夠可以了。
    至於馬叔和周教授，他們和這些人平時都沒有什麽交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太多的關係。
    還是先打個電話說一聲，下次單獨再請比較好。
    村子裏得知六位領導要在開學那天過來，紛紛開始給自家孩子做起了新衣服。
    平時在村裏野慣了，穿得破破爛爛也無所謂。
    往後上學，還是要稍微注意點。
    尤其是在開學儀式上，那麽多領導過來，一定不能給他們向陽山丟臉。
    孩子們聽說有新衣服穿，都高興壞了。
    感覺就像過年一樣熱鬧。
    雖說都是一個村住著，但蘇清苒和知青們之前很少去別人家串門。
    趁著這次機會，她打算帶上兩個老師一塊去家訪。
    提前了解下每個孩子的情況。
    等她從胡慧英和謝誌遠那裏接過報名名單後，忽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隻見名單上麵寫的名字，依舊是鐵蛋、石頭、丫蛋、虎子等等。
    “這名字都要改，還是給孩子起個大名吧，不然以後大了就改不過來了。”
    於是，全村又掀起了一波改名字的風潮。
    孩子們的家裏人都想破了頭，開著家庭會議商量要起個什麽名字。
    兩個老師也緊急翻查字典，幫著一塊想名字。
    月底，小學的三間紅磚房教室終於建好了。
    桌子和凳子已經搬了進去，木質的門窗也都釘上了。
    就連學校後麵的廁所和門前的操場都整理了出來。
    之前幾位領導答應送的物資陸陸續續都到了。
    除卻紡織廠送的帆布被拿去頭花點加工成了書包，剩下的捐贈物品都暫時收了起來。
    等到開學儀式那天，再統一拿出來發放。
    領導們錢都花了，總要讓人家看見點水花。
    到了開學儀式這天。
    一大清早，蘇清苒就領著眾人將學校裏裏外外打掃得窗明幾淨。
    教室門前的操場上，幾張桌子並成一條長龍。
    上麵堆放的都是幾家單位送來的捐贈物資。
    不一會，孩子們也到了。
    曾經的鐵蛋、石頭、丫蛋——
    搖身一變成了張澤陽、趙文俊、孫秀麗......
    常年掛著鼻涕的小臉也被洗得幹幹淨淨，身上穿得都是新衣服新布鞋。
    看得自家人都有些快要認不出來了。
    嬸子們一大早就開始忙著準備午飯。
    今天的主菜是羊肉。
    大隊長前兩天特地去別的大隊拿糧食換來的。
    回來後養了兩天，今天天不亮就叫人起來殺了清理。
    羊肉鮮嫩，剔完肉後，剩下的羊骨頭一大早就放進大鍋裏燉上了。
    這會滿村飄香。
    上午九點，特邀前來的領導們陸陸續續到場。
    孩子們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鼓掌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