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7章 海子新作!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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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時代,都有一個時代的眼淚。
當我們翻開曆史課本的時候,無數人的人生都被凝縮成為了其中的一兩句話。
可真正處於其中的人,他們的傷痕與痛楚,往往隻是來自於曆史的一粒塵埃罷了。
人類總是這樣,感性的時候,會因為一點點的小事而感動落淚。
但理性起來時,看著曆史畫卷上的千萬人的悲劇與痛苦,也隻會感歎一聲滾滾長江東逝水罷了。
特殊時期。
在後世沒有經曆過的年輕人眼中,不過就是曆史的一部分,就是車輪在走直線的時候,偶爾拐了一個彎罷了。
可對於親曆者們而言,卻往往有著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傷痕。
所以……
當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學》發售出去之後,無數剛剛平反回來,回歸到工作崗位上的知識分子們,看到了這一篇《傷痕》,全都怔在了那。
京城,某部委大院。
剛恢複領導崗位的某位花甲老人,上班的時候,隨手買了一本剛出的《人民文學》,準備上班無聊的時候好好看看。
可剛在辦公室坐下,翻開第一篇《傷痕》的時候,卻是整個人都……深陷入了其中。
傷痕啊傷痕!
一下將他身上的傷疤全都給揭開了。
隻不過,他和故事當中的主人公不一樣,他是平反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兒女全都已經因各種原因過世了。
如今孤家寡人的他,哪怕從最難的時候挺過來了,卻似乎又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寄托。
他猶記得,剛知道平反的時候,是多麽的喜極而泣。
可回到了京城後,從街道辦主任那裏知道,自己的兒女都去世了時,又是哭得如此的癲狂。
特殊的動蕩,一種說不出來的宿命感。
在看到《傷痕》這篇小說之後,徹底地在他的心裏引燃了起來。
“好啊!這篇《傷痕》寫得太好了。特殊時期,讓多少人的骨肉分離,讓多少人陷入一生的悔恨當中啊!
這篇《傷痕》真的是寫到了我的心坎裏去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悲劇,而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放下《人民文學》後,老人卻再也不想往下看其他的文章小說了。
他久久不能平靜,腦海當中將這十年來所經曆的一切悲劇與苦痛都給過了一遍。
然後立馬下定了決心,拿出了稿紙和鋼筆,隨著筆尖在紙張上沙沙沙的劃過,用一字一句,去重現自己這十年來逝去的光陰。
……
而以上這樣的場景,不僅是發生在部委大院這樣的高級幹部身上,還有許許多多此時依舊還處於勞改農場,處於農村基層的知識分子們。
他們憋著的十年,終於有人用一篇小說給說了出來,簡直是在為他們這個群體在發出了聲音來呀!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寫出這篇《傷痕》小說的作者,竟然是寫出《一代人》來的大詩人海子時,就更是徹底成為了海子忠實的書迷了。
在基層,一本《人民文學》往往都是大家一起湊錢買來的,回去之後,你看完之後我再看,誰有空誰看。
往往紙張都要被翻到皺起泛黃,有些好的文章,還會被翻上無數遍。
而這一期的《人民文學》,單就《傷痕》這篇小說,就快要被翻爛了。
大家都紛紛憤憤主人公和母親劃清界限的冷血,卻又在最後感慨,主人公後悔了,母親卻已經去世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彌補了。
時代的裂痕,就這麽徹底地凝固在了那,成為了個人永遠的傷痕。
人們常說一萬個人眼中,就有一萬個哈姆雷特,一本小說從不同的角度去切入觀看和思考,往往有不同的感悟。
《傷痕》也是一樣的,不同經曆的人,看到《傷痕》之後,都能從裏麵不同的角色,看到自己的影子。
有的人覺得,自己是那個和母親決裂的主人公,有的人卻認為,自己是那位被打倒傷心欲絕的母親。
但最終毫無疑問的是,《傷痕》火了,成功了,甚至剛發售第一天,就有激動的京城書迷們,跑到了《人民文學》雜誌社的編輯部來。
主編張光年都愣住了,《人民文學》複刊以來,上麵發表過的稿子不少,精彩好看的小說也比比皆是。
但從來就沒有一篇小說,能夠像《傷痕》一樣,如此迅速地引發轟動的效應來。
“海子呢?海子在編輯部麽?他寫的《傷痕》太好了,我們要見海子。”
“編輯同誌們,寫出這篇《傷痕》的作者海子,和寫《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和《一代人》的大詩人海子,真的是同一個人麽?”
“《人民文學》的編輯們,你們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這篇《傷痕》寫得太棒了,我看著太感動了,真想當麵見見海子呢!”
“我可以給海子寫信麽?請你們編輯部將海子的通信地址給我吧?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海子說。”
……
和詩歌的短小精悍不同,一篇《傷痕》,大幾千字,裏麵所能描述和闡述的內容,讓讀者們對海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的文筆真好,他寫出來的故事,怎麽就會如此的真實和動人呢?
感受著圍在編輯部門口的這些狂熱讀者們,主編張光年也隻能趕緊呼籲他們冷靜下來,說道:
“大家不要激動!我在這裏,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寫《傷痕》的海子,和大詩人海子,就是同一個人。
海子用他樸實無華的筆觸,寫出了這麽一個充滿著時代傷痕的故事。
不僅是得到了我們編輯部所有編輯的一致認可,甚至連巴金巴老和錢鍾書錢老,都對這篇《傷痕》讚賞有加。
不過,大家也不要太盲目追捧。這就是一篇小說而已,作者海子本人肯定也不希望生活受到打擾。
大家想要給海子寫信,可以先寄到我們編輯部來,我們會選擇一些給海子寄過去的。”
與《詩刊》不同,《人民文學》這邊還從來沒有處理過如此熱烈的讀者回應呢!
而這些讀者們知道作者海子和大詩人海子,是同一個人之後,就更是興奮不已起來了。
因為他們當中不少人,本身都是海子詩歌的愛好者。
見編輯部這裏,得不到海子的通訊地址什麽的,他們這些讀者們也沒有馬上散去,反而就在編輯部門前,開始互相交談和討論了起來。
他們談論海子的詩歌,推崇《傷痕》裏的悲劇式結局。
而恰好這一幕,就被聞風趕來的《人民日報》記者一個快門給拍了下來。
畢竟,這已經算得上文學界現象級的轟動事件了。
海子的一篇《傷痕》,徹底的從詩歌轉型到了小說創作,並且可以說是剛出道就到巔峰,得到了巴老和錢老這樣的泰鬥的認可,簡直是全國文人作家們,夢寐以求的成就了。
……
而此時,還是那個小院落,慵懶的郭老正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弟子李文和急匆匆的拿著一本最新的《人民文學》闖了進來,喊道:“郭老師!郭老師!海子又出新作了。”
“嗯?”
原本在假寐的郭老,也是立刻瞪開了眼睛,從搖椅上坐了起來,腰背挺得繃直。
“快!文和啊!拿給我看看……”
郭老伸出手去,接到的卻不是料想當中的《詩刊》,反而是一本《人民文學》。
“怎麽回事?不是《詩刊》麽?你剛剛喊的,不是海子出新作的麽?”
郭老一陣迷糊問道。
“是海子的新作,隻不過,不是詩作,而是一篇叫《傷痕》的小說。您老快看看,寫得真的很不錯。”
李文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憨厚地說道。
“小說?海子好好的詩歌不寫,竟然跑去寫小說。他這個年紀,正是寫詩的時候,寫什麽小說呀!”
一聽到是海子寫的小說,郭老就有點失望。
不過,還是翻開了目錄,發現海子寫的《傷痕》就在第一篇,立馬就又提起了興趣來。
畢竟,《人民文學》那些編輯們的水平和眼光,他是很清楚的。
能夠放在每一期第一篇的文章,是一定要由主編張光年點頭才行的,必然是有點東西的。
“海子的小說《傷痕》,竟然可以入得了張光年的眼?那可得好好看看了。”
郭老立馬收起了小覷之心,然後在老北京和煦的陽光下,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李文和也不敢打擾郭老看書,就安靜地等在一旁。
等了好一會,郭老一口氣看完《傷痕》之後,仿佛經曆了一遍書裏主人公的“傷痕”,仰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樣?郭老,海子的這篇《傷痕》,寫得不錯吧?剛剛我聽人說,都有一群激動興奮的讀者,把《人民文學》的編輯部給圍了呢!”
李文和笑著在一旁說道。
“好!不錯!真不錯!”
郭老點點頭,說道,“論文章結構,他寫得並不怎麽樣。再看辭藻華麗,也隻是樸實無華,平鋪直敘。
可偏偏是這樣的筆觸,才能寫出如此真實和動人的故事。
《傷痕》能夠造成這麽大的影響,隻因為他寫出了無數人真實的人生呀!”
說到這裏,郭老又來了興致,朝著李文和招手道:“文和呀!拿紙筆來,我這手癢了,想給《傷痕》寫篇評析,一會你給《人民文學》送過去吧!
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幫我要一下海子的通訊地址。
如此有趣有才的小友,若是每次都隻能隔空神交,簡直是猶如隔靴搔癢,人生一大憾事啊!”
……
與此同時,另一邊,總政話劇團。
龔雪喜歡詩歌,每一期的《詩刊》都會買。
但是,《人民文學》的售價更高,而且裏麵經常大多都是一些她不大喜歡的散文之類的,所以她卻隻是偶爾無聊找書看時,才會買上一本。
早上路過報刊亭的時候,龔雪隻是注意了一下,新一期的《詩刊》有沒有出來,並沒有在意剛剛上架的新一期《人民文學》。
可當她來到話劇團時,卻發現幾乎整個話劇團的人,都似乎在議論著一篇叫做《傷痕》的小說內容。
“唉!開始我覺得這個主人公很可惡,竟然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決裂,劃清界限,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麽?
可是看到最後,又為她感到無比的悲哀,甚至有些同情她了……”
“是呀!你還真別說。這種事我就親眼看到過幾次,我有幾個同學的父母是右派,被打倒的。
當時我的同學還上台親自揭發自己的父母呢!就為了不被連累,還瞎編亂造了一些證據。
不過,現在她們長大了以後,全都悔不當初,和書裏的主人公一樣……”
“你們說,如果主人公的母親沒有去世的話,她回來以後,又該怎麽麵對自己的母親呢?她的母親,會徹底原諒她麽?她又會怎麽救贖自己呢?”
“這誰說得準呀!不過我身邊就有類似的案例,早年和父母決裂,劃清界限,但後來父母平反後,又認了回去,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吧!”
……
聽到她們討論得熱火朝天,龔雪自己卻有點格格不入了,奇怪地問閨蜜張蓉道:“蓉蓉,她們這說的是什麽呀?”
“呀!小雪,你還不知道吧?”
原本也在和別人討論的張蓉,立馬將龔雪拉到一旁,塞給她一本《人民文學》,催促道:
“趕緊看看吧!你的心上人全新的大作,小說《傷痕》,寫得簡直是太好了。”
“什麽?什麽心上人!蓉蓉,你可別亂說話。”
被張蓉這麽一說,龔雪立馬就臉紅心跳,還好周圍其他的同事們都在專心說話討論,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
“海子呀!我是真沒想到,海子不僅是詩歌寫得美,連寫起小說來,也這麽的讓人身臨其境,仿佛跟著主人公一起經曆了一生……”
張蓉說著,指了指《人民文學》目錄上的第一篇《傷痕》說道。
“啊?真……真是海子寫的?那我先看看。”
一看到真是海子的作品,龔雪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立馬拿起《人民文學》,往旁邊的台階隨便一坐,就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