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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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這日,月伶天氣好的不得了。
花房的夢曇花被移到了洛寧閣的院子裏,天氣晴朗清爽,喬挽顏坐在軟榻上手拿著鏡子看著自己頭上剛剛戴上的夢曇花。
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喬挽顏放下鏡子,起身繞過屏風看見了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今野看見她人三兩步走到她的麵前,二話沒說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腰。
陸今野生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但性情有些陰翳狠辣,平日裏又總是一副生人靠近就了結了對方的可怕樣子。此刻一臉可憐兮兮,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睛一紅,要哭出來一般。
門口的婢女剛剛就嚇了一大跳,如今看著眼前的畫麵更是嚇得下巴都收不回去。
什麽情況?
這少年長的白白嫩嫩又漂亮的像是瓷娃娃,如今突然闖進來還這般抱著郡主的腰,莫非是郡主在京城豢養的麵首找過來了?
雖然但是,聽說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都玩的很大的!
喬挽顏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臉上有血,但不是他的血。
“你怎麽在這兒?”
陸今野哼哼唧唧的用臉蹭著她的腰,“你突然不見了,我很擔心你,也很想你。”
門口的婢女聽見這話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好家夥啊!
果然是養的麵首!
若不是麵首,誰會這樣說話,誰會這樣大膽?!
有人偷偷的打算去告訴管事一聲,但剛要出去便見璟王來了。
臉色很不好看的樣子。
鶴硯禮一進來就看見陸今野那副下三濫的樣子,二話沒說吩咐道:“抓住他,拉出去,五馬分屍。”
陸今野這次不知從哪裏學到的路數,沒有直接硬碰硬而是起身躲到了喬挽顏的身後。
“主人,他想無視你殺了你的人,他這是沒將你放在眼裏。”
喬挽顏覺得這種舉動有一種熟悉的配方。
人都是會進步的,陸今野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強種了。
侍衛們一時之間沒敢貿然舉動,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王爺的臉色。
鶴硯禮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喬挽顏對於這種場麵一丁點怯場都沒有,偏過頭道,“不許挑撥離間,王爺是頂頂好的人自然不會無視我隨意處置你。王爺將我強行帶到這裏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找來了就該好好與人說,定然是殺進來的吧?”
陸今野淺淺應了一聲,“他們不讓我進來找你,我一時著急才動了手。誰知道能做出將你強行帶走這樣事兒的人,會不會傷害你?”
鶴硯禮被氣笑了,“你倆在這兒唱雙簧呢?”
喬挽顏走到他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王爺亂講,我是在指責他不能在你的地盤上胡鬧。他到底功夫不錯,留在我身邊我會很安全。”
鶴硯禮看著陸今野,“怎麽找過來的?”
陸今野沒吭聲。
鶴硯禮臉色微變:“殺了他。”
喬挽顏道:“怎麽找過來的?”
陸今野這次會說話了,“棲梧城內有一批人也在找你,我暗中跟著他們找過來的。”
鶴硯禮了然,是鶴知羽的耳目。
墨蕭是這個時候來的,神色凝重看著屋內的陸今野有些意外,但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向了自家王爺。
鶴硯禮道:“本王今日心情不錯饒了你一命。”
話落,又看向喬挽顏,“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喬挽顏看著他離開,帶著人去了內殿才問道,“京城如何了?”
陸今野:“我從棲梧城離開的時候京城正是雙方交戰的激烈之時,徐書簡手中有朝臣官眷,鶴知羽沒有大肆進軍,打了幾天幾夜皇宮血流成河,官眷也死了不少。路上聽到鶴知羽耳目說了一嘴,京城那一戰徐書簡到底是輸了。”
喬挽顏許久都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讓陸今野退下一個人待著。
她覺得有些唏噓,印象中的徐書簡她完全聯想不到一個隱忍多年的前朝餘孽身上。
世間再無能為自己作出完美畫卷之人。
廊下,無人,墨蕭才開了口:“王爺,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徐書簡敗了。”
鶴硯禮神色微動,“意料之中。”
京城防守重重,他能將禁軍換成自己的人已經是讓人意想不到。但僅靠那些禁軍和親衛,隻能短暫的控製住皇城,逼迫父皇寫下罪己詔繼而名正言順光複大乾。
無論給他多少年,都不會有更好的機會。
父皇那種人為了權力皇位什麽都能做的出來,絕不會寫出罪己詔讓自己一世謀劃付諸東流。
徐書簡,賭輸了。
他還是小看了父皇對於權力的癲狂。
墨蕭:“二殿下已然是太子的身份救駕誅殺逆賊的,如今護駕有功怕是情況不好啊。”
鶴硯禮抬步離開,“有什麽不好的?父皇晏駕君死有疑,本王回京查明真相乃是天命所歸。”
墨蕭:“但傳回來的消息,皇上還沒死,隻是受盡了折磨但卻性命還在。”
鶴硯禮腳步不停,“父皇,活不到見我最後一麵的。”
方士的丹藥被他不間斷的服用許久,一場刺殺讓他險些病危。但傾盡太醫院的所有醫術,讓他再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可惜啊,方士的丹藥讓他內裏空虛。表麵越來越有氣色,但內裏已然枯槁如朽木。
父皇中年之後沉迷長生不老視丹藥為神藥,直至今日共有七個被他看重的方士為他的長生鞠躬盡瘁。
三個被自己威逼利誘,四個是安排好送進去的。
太醫院之首的陳太醫老家就在北冥,家人性命在自己的手裏,他不會胡言亂語。
父皇下令讓挽顏去西陵和親沒多久,方士便不動聲色的加重了丹藥的劑量。
表麵麵色紅潤、聲如洪鍾,但不過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罷了。
這樣內裏破敗腐朽的身體,如何能撐到自己回京呢?
不是死在鶴知羽的手裏便是死於丹藥的手裏。
想來此刻,已經命喪黃泉了。
可惜,自己看不見了。
墨蕭問道:“王爺,如今咱們.........”
鶴硯禮語氣淡淡,“自然是回京為父皇上香,祈禱他魂飛魄散無法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