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神府。
    中央大殿。
    隨著王翦率領五百名預備天兵奔赴校場。
    大殿中。
    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
    都望向了遠處那片巨大的白玉廣場。
    雖然相隔甚遠。
    但以在場眾人的修為。
    依舊能清晰看到。
    無數玄奧符文。
    正逐一亮起。
    張伯君淩空而立，麵色肅然，雙手掐動法訣。
    嗡——
    一道淡藍色光幕，如同一個倒扣的巨碗。
    緩緩升起。
    將整個校場徹底籠罩。
    光幕之內。
    雲霧蒸騰，水汽氤氳。
    更有絲絲縷縷的金色國運之氣。
    自穹頂的封神榜上垂下。
    融入陣中。
    校場在瞬間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煉丹爐。
    王翦和他麾下的五百銳士。
    便是第一爐大丹。
    眾人看著這般景象。
    無不心馳神往。
    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期待。
    蕩魔天兵。
    他們得證果位的根基！
    就在這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向校場時。
    一個清冷而沉穩的聲音。
    打破了殿內寂靜。
    “天師大人。”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
    身著白衣，氣質淡然出塵。
    仿佛與世無爭的絕世劍客蓋聶。
    從隊列中走出。
    他對著高台之上的秦牧。
    恭敬地行了一禮。
    隨後道。
    “在下有一惑，關於修行之道，懇請天師大人解惑。”
    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校場收了回來。
    蕩魔天兵固然重要。
    但。
    修行五境……
    同樣重要啊！
    天師要是開點小灶，他們進步不飛速提升？！
    一時間。
    所有人默不吭聲的看向了秦牧。
    衛莊眉頭微蹙。
    才一日夜的時間，難道師兄有了突破？
    不可能啊！
    他都才剛剛凝聚道種。
    高台之上。
    秦牧略感意外。
    難道。
    蓋聶這是創出了自己的根本功法？
    不是。
    這開了吧？
    道爺要不是熟讀道藏縫縫補補。
    都沒那麽容易啊！
    念頭微轉。
    他好奇心上來了。
    平靜道。
    “但說無妨。”
    蓋聶微微躬身。
    這才問道。
    “天師大人於紫山講法曾言。”
    “第二境法篆，乃是以自身之道，於丹田氣海，凝練道種。”
    “第三境神通，則是將道種之力，神而明之，通於大道。”
    “在下不解的是。”
    “道種到神通的蛻變。”
    “其關鍵。”
    “在何處？”
    “又該如何，才能邁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個直指二境到三境的修行關隘。
    讓眾人無不震怖。
    不是？！
    哥們！
    昨天天師才講法。
    現在殿內大部分人也就是剛剛散功重修。
    諸如李斯和馮去疾等文臣。
    更是連修都還沒修。
    你這是……
    要破第三境了？！
    衛莊瞳孔猛地一縮。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師兄這一日夜都和他在一起。
    怎麽可能突破的這麽快？！
    他不信！
    逍遙子臉上微僵。
    他剛剛散功，以天地五境為修行根本法。
    才堪堪踏入第一鏡。
    蓋聶這就要破第三境了？！
    蒙恬猛吸了一口氣。
    身為武將。
    他平生最好戰鬥之法。
    昨日講法他回去後，不過邁入了第一境巔峰，還卡在道種這裏。
    這……
    帝國劍聖也隻是凡人時的劍聖之名啊！
    怎麽現在還是一副天縱之資的樣子？！
    高台之上。
    秦牧那原本慵懶隨意的坐姿。
    微微坐直。
    他也震驚了。
    不是……
    蓋聶你真的假的？！
    要知道。
    修行五境。
    是道爺他總結道藏和此世天地規則說出的。
    雖然他知道天才很多。
    會很快創出修行法。
    但是。
    你他嗎這馬上就要破第三境是什麽玩意？！
    絕世天驕？！
    念頭猛動。
    秦牧帶著一絲不確定地問道。
    “蓋聶。”
    “你……”
    “已凝練道種，即將衝擊第三境神通了？”
    蓋聶躬身一禮。
    謙遜道。
    “若非聆聽天師大人講法，得見真正的大道，在下至今，恐怕還困於武道之樊籠，不知前路。”
    “今日能有寸進，皆是天師大人傳法之功。”
    話音落下。
    眾人終於繃不住了。
    “什麽？！”
    “凝練道種，衝擊第三境？！”
    “這……這怎麽可能！”
    “天師大人講法，至今不過一日夜啊！”
    “一日夜，便要從凡人，直衝第三境神通？”
    “這是什麽天資！”
    大殿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
    看向了蓋聶。
    剛剛眾人還是猜測，現下蓋聶直接承認。
    他們心裏無不遭了重創一般。
    要知道。
    殿內大部分人還卡在第一境的納靈和煉血階段。
    但。
    蓋聶卻已經走完了第二境法篆的全部路程。
    即將叩響第三境神通的大門！
    這是何等恐怖的差距！
    李斯撫摸著胡須的手。
    僵在了半空。
    他也揣摩了無數次修行五境。
    自覺創出修行法不難。
    但……
    這一夜直叩第三境……
    他辦不到！
    完全是不可能的！
    怎麽會有人天資悟性這麽強？！
    馮去疾和淳於越等人心中更是危機感暴漲。
    蓋聶的進步太快了！
    他們。
    太慢了！
    衛莊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周身的氣息。
    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冰冷，仿佛要將空氣都凍結。
    怎麽可能？！
    他親眼目睹過兩天之爭。
    對道的理解。
    自襯隻在天師之下。
    加上他本就是當世頂尖的強者。
    根基雄厚無比。
    即便如此。
    他也不過是堪堪凝聚道種。
    師兄昨夜到底幹了什麽？！
    怎麽一覺睡醒就要破第三境了？！
    麵對眾人那震撼的目光。
    蓋聶神情平靜如水。
    仿佛在說。
    這太正常不過了。
    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出列。
    眼神激動的開口道。
    “蓋聶先生！”
    “在下劉邦，敢問先生。”
    “您是如何在短短一日之內，便創出自己的功法，凝練出道種的？”
    “可否指點在下一二？”
    說話之人正是劉邦。
    而他的這番舉動。
    讓殿中眾人皆是眼眸一動。
    修行大法……
    這可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
    很多人耳朵都豎了起來，準備聽蓋聶的回答。
    但。
    蓋聶並未回答。
    而是將目光。
    投向了高台之上的秦牧。
    眼神中帶著一絲征詢之意。
    功法之根源。
    來自於天師所傳的大道。
    沒有天師的允許。
    他斷然不會隨便開口，以免誤人子弟。
    秦牧看著下方這一幕，心中忍不住發出一聲輕歎。
    他嗎的！
    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
    不過。
    蓋聶的突破倒全是好事。
    一個強大的劍聖。
    將是道庭最鋒利的劍。
    現在。
    既然劉邦那小子想要讓蓋聶分享一下感悟。
    那就分享唄。
    還能免得他來啟發這些人。
    省去口舌。
    就是。
    蓋聶這個突破……
    實在是太快了吧！
    念頭轉瞬。
    秦牧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口道。
    “但說無妨。”
    “你之所悟，亦是大道的一部分。”
    “於此講出，亦可為眾人解惑，觸類旁通，同為功德一件。”
    得到秦牧的首肯。
    蓋聶這才轉向眾人。
    沉吟了片刻。
    開始緩緩講述自己這一日一夜的感悟。
    “在下之道，始於劍，亦終於劍。”
    “在聆聽天師講法之前，在下所求，不過是手中之劍，能更快，更準，更能守護心中道義。”
    “此為術之極致。”
    “但昨日，天師言，修行五境，乃是掌控天地權柄。”
    “在下這才恍然大悟。”
    “隨後。”
    “在下鬥膽。”
    “將自身劍道，與天師所賜予的北極驅邪院左判官這一神職，進行了融合。”
    “在下以為。”
    “判官者，當掌刑罰，斷善惡，誅奸邪。”
    “此為法。”
    “我手中之劍，便是這法的延伸，是裁決與執行的器。”
    “我鬼穀一派，講求縱橫捭闔，以勢馭人。”
    “過往。”
    “在下以為縱者，一往無前，橫者，掃平八方。”
    “今日方悟。”
    “所謂縱橫，亦可為經緯，以劍為筆，為這天地，重定經緯，再立規矩！”
    “是故。”
    “在下所創功法。”
    “便名為。”
    “《北極太一縱橫劍典》。”
    “此功法修行。”
    “完全按照天師所傳之煉氣篇。”
    “重修根基。”
    “在下散去過往內力後。”
    “納靈，煉血，凝法，很快便成就了。”
    “當法力凝成之後。”
    “在下並未急於求成，而是將自身浸淫數十年的縱橫劍意，尤其是百步飛劍那一往無前，洞穿一切的決絕之念，盡數融入法力之中。”
    “而後。”
    “以左判官神職所蘊含的，那股辨明善惡、誅除邪祟的權柄之力為引，於丹田氣海之中，將這股融合了劍意的法力。”
    “凝成了一枚道種。”
    “至於如何成就神通……”
    “在下還未推演而出。”
    “不過。”
    “這篇功法的立意，在下便是是以神位為基。”
    “願有朝一日。”
    “以劍斬盡天下妖邪，審判世間不公。”
    “得證左判官小果位。”
    一番話說完。
    大殿寂靜。
    這般言簡意賅，直指大道根本的恐怖天資。
    讓眾人覺得自己如同泥雕木塑！
    劍道與縱橫之術融於神職。
    而後便開辟了一條直指果位大道的修行之路。
    這悟性……
    大家都是一樣腦子的嗎？！
    伏念和逍遙子等人眼中隻剩下了苦澀。
    他們自問也是一方宗師。
    天資不凡。
    但與現在的蓋聶相比。
    簡直如同螢火與皓月爭輝。
    而衛莊。
    他那張素來冰冷的臉上。
    此刻已經覆蓋了一層寒霜。
    他緊攥拳頭。
    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他完全聽懂了蓋聶的道。
    縱橫劍典！
    師兄竟然將他們鬼穀派的根本。
    融入了這新的修行之法中。
    走出了一條煌煌大氣的王道。
    而他的橫貫八法。
    追求的是極致的霸道。
    是力量的碾壓。
    在立意上……
    被比了下去！
    可惡啊……
    不！
    他一定要創出一本更好的功法！
    要比師兄更快破第三境！
    秦牧聽完蓋聶的闡述。
    內心麻麻的。
    蓋聶這個悟性。
    簡直和他前世看小說裏的天驕一樣。
    不過還好。
    再天驕，那也得聽道爺的！
    念頭微轉。
    他沉聲道。
    “你之所悟。”
    “已盡得法篆之精髓。”
    “但。”
    “你需謹記。”
    “道種。”
    “乃是理之凝聚。”
    “神通。”
    “卻是力之顯化。”
    “從理到力，便如從知到行。”
    “知曉水能解渴，與真正飲水解渴，是兩回事。”
    “其間的關鍵。”
    “便在於一個融字！”
    “何為融？”
    “非你之神，去融道種。”
    “亦非道種，來融你之神。”
    “而是要，神、意、法、器。”
    “四者歸一！”
    “你的神，是你的元神。”
    “你的意，是你的劍意。”
    “你的法，是你判官神職之法。”
    “你的器，便是你之身軀。”
    “待到。”
    “你元神與道種相合不分彼此。”
    “再以劍意為鋒，判官神職的權柄為火，於元神與道種相合的刹那。”
    “徹底破碎那道種桎梏後。”
    “道種便能破繭成蝶！”
    “屆時。”
    “便是你踏入第三境神通之時。”
    秦牧的每一句話。
    如同暮鼓晨鍾。
    重重敲擊在蓋聶的心頭。
    為他撥開了眼前最後一片迷霧。
    隨即。
    蓋聶行了一個大禮道。
    “謝天師指點迷津！”
    說罷。
    他竟當場盤膝坐下。
    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
    嗡——
    一股無形無質。
    卻又鋒利無比的恐怖氣勢。
    以他為中心。
    橫掃開來！
    那不是法力的波動。
    也不是氣血的奔湧。
    那是……
    意的升華！
    大殿內。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皮膚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
    一些修為稍弱的文臣。
    更是連連後退。
    衛莊瞳孔縮成針芒。
    縱橫劍意！
    隻見蓋聶盤膝而坐。
    體內法力瘋狂運轉。
    頭頂之上。
    漸漸凝聚出一柄三尺長的透明小劍。
    小劍一開始還隻是虛幻。
    隨後。
    迅速變得凝實。
    其上。
    更是纏繞上了一絲神職之力。
    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
    “這……這是要當場突破了！”
    “聽完天師指點，立刻就能突破？！”
    “有沒有搞錯！”
    所有人都看傻了。
    高台之上。
    秦牧也呆住了。
    他知道。
    說完這番講解後蓋聶會很快突破。
    但是……
    尼瑪啊！
    要不要當場突破啊！
    就在此時。
    盤膝而坐的蓋聶睜開了雙眼。
    口中。
    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破！”
    哢嚓——
    一聲仿佛來自神魂深處的清脆碎裂聲。
    響徹整個大殿。
    他頭頂那柄融合了神力與劍意的透明小劍。
    瞬間布滿了裂紋。
    而後。
    轟然破碎。
    破碎的小劍並未消散。
    而是化作了億萬道流光。
    在一瞬間。
    盡數倒灌回了蓋聶的體內！
    恐怖的氣勢。
    橫掃殿宇。
    仿佛能裁決眾生的無上神威！
    盡數流淌！
    第三境。
    神通。
    成！
    大殿內。
    所有人看著緩緩起身的蓋聶。
    徹底麻了。
    一天之內.
    從無到有，直衝第三境。
    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