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報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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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新昨晚上夜班,早上回到家吃了點東西就上床補眠。
但剛閉上眼睛外麵就傳來了啪啪啪的敲門聲。
他隻得起床開門,結果一拉開門就看到了一臉凶相的秦建新站在外麵,眼睛赤紅,像是要吃人一樣。
兄弟倆四年前就鬧翻了,現在更是形同陌路,在街上碰到都不會打招呼的那種。
除了錢,秦建新也不會來找這個兄長。
秦建平以為他又是來要錢的,直接說:“這個月媽的養老錢我已經給了,下個月的,1號我會送過去。”
“誰他媽的跟你說這個。秦姝玉那不孝女給你寄了多少東西?還有錢!”秦建新雙目噴火,嫉妒地瞪著秦建平。
剛才來的時候,他已經向院子裏的嬸子大娘們打聽過了。秦建平每年都收到好幾個從海城寄來的包裹,廖芳說是在海城讀大學的侄女寄的。
廖芳沒這種侄女,那隻能是秦姝玉了。
給外人花錢都大方得很,但卻對自己的親爹一毛不拔,甚至不聞不問,幾年了,連封信都沒有。
秦建新越想越火大,牙齒都被他咬得嘎吱作響。
秦建平看他這副暴怒的樣子,想起他最近這一兩年幹的荒唐事,怕他去找秦姝玉,連忙否認:“你聽誰胡說的,沒有的事。”
“你少糊弄我,我都打聽過了,秦姝玉那死丫頭每次過節都給你寄東西。秦建平,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看著不聲不響的,把秦姝玉那死丫頭哄得團團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你,全然忘了她還有個老子。”秦建新恨恨地用力推了一把秦建平。
秦建平猝不及防,撞在後麵的桌子上,也來了火氣。
這幾年跟著嘴皮子利索的廖芳生活,他也沒那麽嘴拙了,出聲反駁:“不怪姝玉,是你活該。你自己說,姝玉長這麽大,你為她做過什麽?還幫著人偷姝玉的錄取通知書,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她是老子生的,沒老子能有她?不孝女,早知道她這樣,老子當初就不該生她。”秦建新惱羞成怒,拿長輩的身份說事。
秦建平不知道怎麽反駁,站在那惱恨地瞪著秦建新。
聞訊匆忙趕回來的廖芳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指著秦建新就開罵:“呸!秦建新你個不要臉的,你也不瞅瞅你對姝玉做的那些事,姝玉不認你也是你的報應。”
“還有,我們可不像你,整天隻知道占便宜。不錯,姝玉過節生日都會給我們寄禮物,那我這個當大伯娘的也回禮了。她去讀書的第一年,她外婆還在老家,每個月我們都去看她外婆,她外婆有個頭痛腦熱,建平哪次不跑上跑下?”
“你這個當女婿的給老太太做過什麽?老太太吃過你一頓飯嗎?人心都是肉長的,長輩沒個長輩的樣,還指望小輩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做夢吧你。”
“沒錯,姝玉現在是有大出息了,可你不是重男輕女,不是天天嚷著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嗎?姝玉現在是陸家的人了,賺的也是婆家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一邊去。”
“你不是把你那野種秦衛兵當眼珠子一樣疼嗎?那指望你的寶貝兒子光宗耀祖啊,現在回過頭來指望姝玉幹什麽?秦建新,這麽不要臉的事你都幹得出來,你都不害臊的嗎?”
要論吵架,十個秦建新都不是廖芳的對手。
被廖芳揭了老底,他還沒法反駁。
秦建新氣怒交加,說不過就想動手,抬起手就要打廖芳。
秦建平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往他背後一扭:“幹什麽?秦建新,她是你嫂子!”
秦建新這兩年生活太混亂了,整天喝酒,飽一頓饑一頓的,身體大不如前,遠不是秦建平的對手,掙紮了好幾下都掙不開。
“呸!”廖芳解氣地往他麵前啐了一口,“不要臉的玩意兒,自己才四十多歲,有手有腳的,不去幹活就指望女兒養了,什麽東西。”
秦建新罵不過廖芳,打不過秦建平,被兩口子一頓虐,最後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雖然完勝了這個瘟神,但廖芳並不開心:“哎,秦建新這賴皮隻怕是盯上姝玉了,咱們得給姝玉提個醒,你睡醒了給姝玉寫封信,明天寄出去。”
“要不你寫吧。”秦建平有點怵,他就一個粗人,識字不多,寫的字東倒西歪的,錯別字連篇,所以每次讓他動筆都跟要他的命似的。
廖芳剜了他一眼:“讓你寫你就寫,你什麽水平姝玉還不知道呀?你是她大伯,咱們家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
說到底,要是沒秦建平,他們跟秦姝玉也沒什麽關係。
秦建平沒辦法,隻得苦著臉答應下來。
等他下午絞盡腦汁寫完了信,結果秦姝玉和陸越卻來了,他連忙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他們:“姝玉,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是陸越吧?”
陸越笑著點頭:“大伯,您好。”
“好好好,裏麵坐。”秦建平連忙將他們倆請進屋,又把電風扇搬過來,對著他們倆吹。
秦姝玉笑眯眯地坐下:“大伯,您也別忙活了,坐吧。我們剛才在來的路上看到有賣鹵菜的,買了一些,您看放哪兒?”
秦建平接過,發現有涼拌豬耳朵,鹵雞,都是硬菜,頓時更不好意思了:“怎麽拿這麽多東西來。你大伯母已經下班了,接了陽陽就回來。”
陽陽是秦建平跟廖芳的兒子,今年兩歲多,在廖芳單位所屬的托兒所裏,跟著她一起上下班。
國營單位在這方麵的福利待遇很好,小孩幾個月就可以去單位所屬的托兒所,女職工在工作間隙還可以去給孩子喂奶,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生了孩子耽誤工作的問題。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廖芳就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個袋子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瞧見秦姝玉和陸越,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問:“哎呀,姝玉,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中午太熱了你們又要上班,所以就傍晚來看看你們。”秦姝玉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給陽陽,“陽陽,吃糖,叫姐姐。”
陽陽看了眼廖芳,見廖芳點頭,這才乖巧地伸出小手抓住糖,甜滋滋地喊道:“姐姐。”
秦姝玉的心都要化了。
陽陽小小的一團,白白的,肉乎乎的,小手捏著特別舒服,手背上還有四個小窩窩,特別可愛。
秦姝玉捏著他的小手愛不釋手。
見狀,廖芳也樂了,直接將孩子塞給她,調侃道:“你現在也畢業了,趁著年輕早點生一個,你外婆還能幫你帶帶孩子。”
秦姝玉接過陽陽,笑了笑,點頭:“大伯母說得是。”
“你們聊,我去做飯。”廖芳拎起袋子就去了廚房。
秦建平有很多話要說,但看著陸越,不知為何又有點怵,無措地站在那。
秦姝玉抱著陽陽,一邊逗孩子,一邊問秦建平養孩子的事。
說到小兒子,秦建平那可就太有話題聊了。
廖芳在廚房裏聽著自家男人跟秦姝玉傳授他那不靠譜的育兒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老秦太憨太沒眼力見了,侄女是自家人,侄女婿是客人啊,第一次上門就這麽冷落人家好嗎?
她利落地做好飯,又把秦姝玉他們買的涼菜放在盤子裏端了出來。
“吃飯了,今天不知道你們會過來,沒什麽準備,比較簡陋,將就一下。陸越,你跟你大伯喝點白酒?”廖芳將酒瓶子拿了出來。
這不是什麽好酒,就是本地小酒廠釀的高粱酒,她怕陸越喝不習慣。
陸越擺手:“謝謝大伯母,不用了,大伯還要上夜班,一會兒我們也要回去,改天沒事再喝。”
見他拒絕,廖芳不再勉強,把酒瓶子放了回去,招呼他們吃飯。
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吃飯時,廖芳主動提起秦建新今天來找茬的事:“也不知他從哪裏知道的。哎,也怪我多嘴,去外麵說你對你大伯多好,讓秦建新知道了,惹來這些事。”
秦姝玉連忙說:“這哪能怪大伯母啊。隻要他知道我有錢了,遲早會找我的,沒事,現在陸越回來了,我們能處理好。”
陸越給秦姝玉夾了一塊雞肉,點頭:“大伯母不必擔心。”
“對,陸越回來了,你……秦建新也就一隻紙老虎。不過你還是當心些,他要是知道你回來,肯定會來找你要錢的,你可別開這個口子。”廖芳提醒她。
而且還跟秦姝玉說了秦家這幾年所發生的事。
秦建新一氣之下辭了水泥廠的工作。
但現在縣裏很多廠子效益都都不好,別說招工了,有個別廠子甚至一個月隻開半個月的工,根本就不缺人,而且社會上還有很多無業青年。
秦建新一把年紀,又沒文化,不管是哪方麵都比不過這些小年輕,就連臨時工人家都不要他。
他起初還到處找工作,但接連碰壁後,人跟著頹廢起來,不知從哪認識了一群狐朋狗友,整天混在一起喝最廉價的燒刀子,三天兩頭弄得爛醉如泥的回家。
劉惠芬勸也勸過,罵也罵過,完全沒用,甚至有一次秦建新喝醉了,被她念煩了,還抄起棍子打了她。
開了這個頭後,秦建新越發的變本加厲,喝醉就罵她,問她要錢,要是她又開始念叨,那多半要挨打。
可憐劉惠芬要強了一輩子,一直將兩個兒子兒媳捏在掌心,卻不曾想,臨到老了,還要反過來受兒子的氣。
“她現在看起來可老了,走路都要拄棍子。她還想過來跟我們生活,我當然不同意,這可是我和小田她爸分的房子。秦建新把屬於自己那一半房子租了出去,他們現在都住建平的那一半房子,我都沒跟他們算賬,已經夠可以了。”廖芳撇嘴抱怨。
秦姝玉聽了沒什麽感覺。
從她上輩子知道劉惠芬、秦建新都是幫凶開始,從她這輩子識破秦建新跟汪萍的奸情起,她對所謂的奶奶、父親就沒什麽感情了。
但廖芳顯然還有一肚子的怨言。
吃過飯,送他們走的時候,見秦建平在後麵跟陸越聊天,廖芳悄悄對秦姝玉說:“還有那個秦衛兵,初中都沒念完就不讀書了,也沒有人管,整天就在外頭瞎晃,跟群二流子混在一起,偷雞摸狗,啥壞事都幹。劉惠芬跟秦建新倒好,竟然讓你大伯把工作讓給他。你大伯的工作是咱們陽陽的,他們哪來的臉啊!”
秦姝玉拍了拍她的手:“辛苦大伯母了,大伯現在拎得清,跟您一條心,您就別管他們了。”
這種牛皮糖一樣甩不掉的婆婆和小叔子,還有身份尷尬的侄子,也真是讓人夠難受的。
她大伯能找到廖芳這種聰明爽利的女人,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不然鐵定要被秦建新和劉惠芬吃得死死的。
廖芳也滿意這點:“你大伯就這點好,什麽都依著我,聽我的,二婚能找到這樣的伴我也知足了。”
秦姝玉笑了笑:“我大伯遇上大伯母真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大伯母,你們也別送了,周日帶著陽陽和小田來家裏吃飯吧,我們還是住楊舅婆那房子裏。”
廖芳看了眼天色,停下腳步,點頭:“成,你們路上當心點。還有,小心秦建新。”
秦姝玉點頭,坐上了陸越借來的自行車後座,跟他們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