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向小王爺。
    這一個充滿殺伐氣的眼神，並沒有嚇到小王爺。
    他臉上的笑容不減，神色卻冷了下來。
    “我一個閑散的宗室王爺，你說我要拿什麽造反？”
    “用你說。”
    太子收回目光。
    早在聽到方若棠的心聲起，他就猜到了的事情。
    造反最重要的就是兵權，而小王爺一心想做安樂王爺，以前甚至沒有入朝為官，他拿什麽去反，一腔熱血嗎？
    這背後肯定要有人與他聯手。
    而這人就是霍止戈。
    隻是不知道原本的世界線裏，兩人達成了什麽交易。
    太子輕輕轉了轉扳指，看霍止戈不可一世的模樣，他並不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同意和小王爺共存。
    霍止戈大搖大擺的回了霍將軍府。
    霍老夫人早就得知他回京的消息，一臉嚴肅地在正廳裏等著他。
    霍止戈在疼他的祖母麵前，倒收斂幾分氣息，像個乖巧討喜的小孫孫一樣湊上去。
    “祖母，孫兒回來了，祖母這段時間的身體可好，有沒有想我？”
    霍老夫人臉上嚴厲的神色微緩了緩。
    “怎麽突然回來了？”
    “也不突然，反正最近邊關沒有戰事，我向皇上請了旨，祖父也讓我回京陪陪您，盡盡孝。”
    方若棠的事情鬧這麽大，但霍老夫人卻沒有往邊關送一封信，霍止戈不明白霍老夫人為什麽隻字不提。
    但他們霍家，有單獨的信息網。
    霍家畢竟手握三十萬重兵，就怕哪天狡兔死走狗烹，皇位上的當權者不做人。
    “我一個老婆子在府裏好吃好喝，又有你娘她們孝順，能有什麽事，你這次回來，休整兩天就回邊關吧！你祖父年紀大了，又一身傷病，你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邊關。”霍老夫人看破不說破。
    並不是每家主母都想賣兒郎求恩賜。
    他們霍家的兒郎應該頂天立地，保家衛國，而不是學了後宅手段，困在一畝三分地裏和五個男人一起圍著一個女人爭風吃醋。
    霍小將軍收斂表情，直接挑明，“祖母，這一次回來了，我暫時不打算走，要走也要等到把媳婦兒娶到手。”
    霍老夫人用力的敲著龍頭拐杖。
    “你糊塗呀！”
    “祖母，孫兒鍾情於她，希望祖母不要阻止。”霍小將軍眼神堅定，帶著誓不可擋的決心。
    第一次接到上京的情報時。
    他是嗤之以鼻的。
    他是誰？
    他堂堂霍家小將軍，未來掌管三十萬大軍的霍家下一代元帥，他會與人共享一個女人？
    女人！隻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直到他第一次與太子共感，那時候他正帶著一隊人馬在追擊一股流竄的敵軍。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股感覺，但那一刻他覺得比他連砍一百個敵軍頭顱都暢快。
    後來，他忍不住就開始期待上京的情報，直到他下定決心回上京，見到方若棠的那一眼。
    他便直接淪陷了。
    這個女人，就該是他的。
    其實，這一次來京，他隻是想看一眼。
    看看素未謀麵卻讓他魂牽夢繞了多日的女子，但他看到她時，就知道他走不了了，那一刻心跳很快，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生來就是為了她。
    “你的夢想不要了？你爹，你叔伯，你大哥他們的仇不報了？霍家滿門的榮耀你都丟了？”霍老夫人痛心疾首，“我霍家就你一個男兒了，你怎能兒女情長，不顧家族前程？”
    “祖父也認可我。”
    霍止戈緊皺眉頭，他在邊關都知道大禍將至，他不信祖母在上京會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現在誰家不是使了全勁在討好丞相府，求方若棠一個青睞。
    “我不同意，你現在立刻給我回邊關。”霍老夫人的龍頭拐杖敲得砰砰響。
    霍止戈深深看了霍老夫人一眼，“孫兒知道當年一戰，爹和幾位叔伯以及幾位兄長都走了，是祖母心中最大的痛，但戰場上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止他們霍家死了人。
    對麵將領死亡同樣不在少數。
    雙方都想報仇，但仇，不是這樣報的。
    霍老夫人氣急敗壞，“你現在是不聽我的了嗎？翅膀硬了，為了一個女人，連家族都不要了。”
    “祖母！”霍止戈猛地拔高了聲音，接著他怒極反笑，“您是不是忘了，我本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是我乖巧了幾年，讓您產生了什麽錯覺嗎？”
    “孫兒敬您，孝您，但也希望您不要過分插手孫兒的事情，要不，您還是如小時候那般漠視我，可行？”
    “反了反了反了！”
    霍老夫人捂著胸口暈了過去。
    霍止戈冷漠地看人倒在地上，過了一會才叫來管家請大夫。
    霍府鬧到人仰馬翻，外人並不知曉。
    而方若棠這裏的事情，卻有不少人的眼睛都盯著。
    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藥的原因，反正方若棠的小腿看起來嚴重，但卻感受不到疼痛了。
    知道有人求見她，請她看相，她水靈靈的就湊了上去。
    大廳裏，崔氏和舒氏正在接待客人。
    “國師大人，冒昧了。”
    “孟大人。”
    方若棠倒認識來訪的官員，任職翰林院，以前很受皇上喜愛，寫得一手好字，時常會為皇上起草詔書，給皇上講經論意。
    但皇上現在一心飛升，政事大多交給太子打理，不過孟大人仍舊得太子重用。
    “找我有什麽事嗎？”方若棠有點好奇，畢竟這人官雖不大，但每次早朝都在，有事早該和她說了。
    孟大人知曉方若棠的性格，也不扭捏，直言不諱。
    原在他身後的孟母，立刻出聲說：“是的！是的！這兩個孩子死腦筋，老婦就是想讓國師大人幫忙說和說和。”
    “兼祧兩房啊？”
    方若棠一雙靈動的眼朝孟大人以及他身後的女子看去，女子的模樣並不出彩，相比平常女子來說，骨架大了一些，並不符合時下大眾的審美，但她一雙眼睛生得好，幹幹淨淨。
    【小鏡子，他們兩個有緣嗎？我要怎麽說？】
    方若棠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妥妥的上京第一大紅娘，已經發展到各家相看前都要來問她一嘴的地步，而她自己也喜歡湊這樣的熱鬧。
    【沒緣，原世界線裏，他們也沒在一起。】
    【不過，這個孟大人對她的嫂子很憐惜，至今未婚，就是為了嫂子……】
    【但是吧！他的大哥沒死，眼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上一世，孟母的提議沒成，就是孟家老大回來了。】
    方若棠：……
    “你，那個，你大兒子沒死，你……”
    【不過孟老大帶著妻兒回來的，最終孟大嫂這個糟糠妻會抑鬱而亡。】
    方若棠：……
    【你有病嗎？你說話一定要大喘氣嗎？好啦！現在怎麽辦，我這話要怎麽說？你來，你來！】
    方若棠不滿小鏡子吊她口味的說話方式，但小鏡子怎麽說，她就怎麽傳達，她雖然將這些人的恩怨情仇當故事在聽，但不會去插手他們的感情糾紛。
    隻是睜著一雙大眼好奇地看孟家三人，想知道他們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