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村裏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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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七月一號的時候,所有受到邀請的人,集體坐班車來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飯。
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來國營飯店吃飯,從進了國營飯店的門開始,就一直東看看西瞧瞧的,臉上的興奮勁兒都快化成實質溢出來了。
隻有王彩雲一家人臉黑的跟抹了鍋底灰似的。
李荷花就當沒看到,全程該幹什麽幹什麽。
溫夏和許澤更不可能去在意這些,他們兩個人怕人多再把孩子丟了,一直牢牢看著許熠和西西。
等到所有人吃完,席散了之後,溫之榮才臉色難看的把溫之福叫過去說了幾句話。
最後也不知道溫之福回了什麽,反正溫之榮走的時候表情比王彩雲的還難看。
溫東這邊的事情這麽就算是了了,現在就等著再過兩天宋佳玉和邢江池結完婚之後,他們就一起回北市了。
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就不多,所以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一家人除了在招待所待著,就是去城裏逛一逛,日子過得倒也還算是舒服。
另一邊,向陽生產大隊。
那些去國營飯店吃了飯的人,這兩天沒少說國營飯店的飯菜做的有多香,肉菜的量有多足。
“我看啊,這李荷花和溫之福的日子是過得真不錯,你們沒去不知道,那麽大的肘子端上桌子的時候,毫不誇張的說,我眼睛都快看直了。”
“呸,你這眼睛從小就有問題,看什麽東西不直啊?”
有人調笑著罵了一句。
“嘿,你這話說的,我這眼睛看你就隻能看到你滿臉麻子,”那個吃了席的人回罵道。
“別的不說,那天我在溫老四家看到了他家這幾口子人,我就知道他們這幾年日子過得肯定不錯。“
“為什麽這麽說?”
“看臉啊,想當初李荷花和溫之福常年下地,臉和脖子都是黑的,這幾年不見,他們兩個人不僅看著皮膚白淨了不少,看起來比前些年都要年輕,這要不是日子過得舒心,能有這麽好的氣色麽?”
“這倒是。”
“還有溫夏和許澤,溫東和他媳婦兒,這四個人,看衣著打扮就知道不便宜。”
“她嬸子,我也發現了,溫夏的兩個孩子養的也好,一看就是城裏娃,想當初那個小野種瘦的喲,跟隻猴子似得,現在長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哎,我要是能過上溫老四那樣的日子,我這輩子就沒什麽遺憾了!”
“我說老潘叔,”有人衝著剛才說話的人喊了一聲,“你家金龍不是說要送去當兵麽?怎麽說著話就沒動靜了?”
“那也得有門路啊。”
被稱作老潘叔的人沒來得及回答,有人就率先替他答了,引得周圍的人譏笑了幾聲。
誰不知道潘金龍前幾年因為偷盜,被公社抓去農場幹了大半年的苦力啊。
還當兵?
哪個部隊會收這種手腳不幹淨,又成天遊手好閑的人?
要說這老潘家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墳的風水有問題。
先是有人去公社舉報說,潘金龍偷了她家兩隻下蛋的母雞和鎖在櫃子裏的十塊錢,被抓去了農場。
學也上不下去了。
後來沒過多長時間,潘倩倩據說因為沒考上大學瘋了,被於迎娣嫁給了鄰村的一個瘸子。
當時不知道從哪裏還流傳出了一種說法。
說是偷雞和偷錢的其實是潘倩倩,她想報複潘金龍才搞了這麽一出。
但大多數人覺得這種說法有點扯,這潘倩倩可是潘金龍的親姐姐,平時對潘金龍也挺不錯的,她壓根就沒有任何理由去做這麽一件事情。
可也有一部分人相信了,他們認為,於迎娣之所以會把潘倩倩嫁給那個瘸子,就是因為潘倩倩陷害了潘金龍,斷了她家潘金龍當兵的路。
不遠處,借著喝水靠在地埂子上偷懶的潘金龍聽到譏笑聲,冷哼了幾聲。
然後,他把水壺的蓋子往水壺上一蓋,趁著沒人注意,彎著腰,快速朝著澆水用的大水溝裏跑了過去。
接著,他一路沿著水溝跑到了趙金寶家大門口,哐哐哐往木門上敲了幾下。
“誰啊?”
潘金龍一連敲了好幾下,然後才聽到院裏有人趿拉著破布鞋走過來開門。
“我,”潘金龍道。
“龍哥,”趙金寶打開大門。
要是溫夏和許澤還住在原來的舊院子裏,估計見到現在的趙金寶都要認不出來了。
十五六歲的大小夥子瘦的跟根竹竿兒似的,頭發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剪過了,亂七八糟的遮在臉上,身上的破背心被穿的都發黃了也不知道洗,在看到潘金龍的時候,趙金寶往旁邊讓了一步。
“你家沒人吧?”潘金龍沒進院子,朝裏麵掃了一圈。
“沒,我奶上工去了,我爸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趙金寶說著打了個哈欠。
“我說呢,”潘金寶突然笑了一下,“你小子敢不去上工,原來你爸又跑去劉寡婦家了啊,走不走?”
“上哪兒去?”趙金寶問。
“還能去哪兒,去錢家後院啊,”潘金寶有些不耐煩道:“我前兩天摸到了他家雞下蛋的地方,走,去看看,要是有雞蛋的話,烤了解解饞。”
趙金寶猶豫了幾秒,潘金寶在他腿上踢了一腳。
“走,”趙金寶關上了家裏的大門。
等於迎娣發現潘金龍不在地裏的時候,潘金龍已經攛掇著趙金寶,把錢家那隻剛下蛋不久的母雞毛都拔了。
這些事情遠在城裏的溫夏他們一點兒都不知道。
許澤帶著孩子們出去買冰棍了,溫夏則在和李荷花聊天,聽到李荷花說那天在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聽村裏人說,周赫然連著考了兩年沒考上大學,後來和支書的閨女結婚了。
今年政策鬆了一點,他一直聯係家裏人說想回城裏去。
“他回去了?”溫夏問。
“哪能啊,”李荷花道:“聽說他家裏孩子多,廠子裏分給他父母的房子就那麽大點兒,他一個人回去還勉強有地方住,要是帶媳婦孩子回去,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還在村裏呢,隻不過,聽說他這幾年也不下地幹活,天天想著複習考大學呢。”
李荷花說著又說起來了趙自強和潘倩倩。
這些都是溫夏曾經一個班裏的同學,沒想到最後隻有溫夏一個人考上了大學,其他人終究還是沒能走出農村。
“趙自強那天也來了,帶著他閨女來的,據說他這幾年就隻有一個孩子,”李荷花說,“你那個玉芬嬸子鬧著讓他和他現在這個媳婦離婚呢,不過自強這個孩子人品還說的過去,也沒聽王玉芬的話。”
李荷花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村裏的事情。
溫夏都有些震驚了,真不知道就一頓飯的時間,李荷花是打哪兒打聽來的這麽多消息。
不過她也沒打斷李荷花的話,她知道李荷花的心裏,還是舍不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村子。
和溫東和陶琳不一樣,宋佳玉和邢江池兩個人是在粟水縣城辦的結婚證,也是在這邊辦的婚禮。
當天他們整個大院裏都喜氣洋洋的,到處貼著紅色的喜字。
當真是熱鬧。
等到這邊的事情全部辦完,收拾妥當之後,還是溫夏他們先回了北市,宋佳玉和邢江池兩個人新婚燕爾,要在家裏再住一段時間再回去。
可能是在四合院住習慣了,再次踏進四合院,溫夏感覺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不過,回來之後就意味著,輕鬆愉悅的假期生活也結束了,半個月沒去工作室,溫夏心裏惦記著,在家裏洗了個澡之後也沒多休息,就拿著包去了工作室。
許澤也差不多,和李荷花他們說了一聲之後,也走了。
院子裏瞬間隻剩下兩個鬧騰的小崽子。
“姥姥,咱們今天晚上吃什麽啊?”
“姥姥,終於回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