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婦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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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飛燕就是柳晴那個不對付的鄰居。
兩人你整我我整你,年少待在一起的時間卻是最多。
林知夏和江成對視一眼,冥冥中,有些東西串連起來了。
“那天你有沒有跟人起爭執,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
“沒有吧,我又不是天天跟人吵架。”
林知夏沉吟了一會:“我記得你說,何飛燕就嫁在汴京。”
“你們要找她啊?”柳晴臉上閃過一絲別扭,下意識地撫上左臉的疤痕。
“別提我,反正我不想見她。”
出了廂房,江成立即讓羅青去查何飛燕的住址。
出城的馬車上,輕紗軟簾搖曳。
沈三娘子玉手輕抬,掀起車簾一角,目光盈盈地看向外麵策馬而行的江成。
端坐馬背的他更顯身姿矯健,衣角隨風飄逸,獨屬於他那份矜貴氣質顯露無疑。
旁邊那位林大人,雖然也很俊朗,但她還是更心悅江成。
這麽想著,又被心裏那些旖旎想法弄的騷動不安。
她紅著臉放下車簾,有些煩惱該怎麽向母親坦白自己的心意。
丫鬟翠青見自家姑娘這副模樣,小聲道:“奴婢聽說江公子今年已經二十六了,一直不願成親,江尚書急的不行。”
猶如一盆冷水澆在心頭,沈三娘子滿腔熱情頓時熄滅。
風吹起車簾一角,沈三娘子看到江成正跟那位林大人說著什麽。
眼裏的神采似是要溢出來,跟他平常冷淡疏離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好像跟那位林大人很投緣。”
沈三娘子自言自語道。
沿著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徑,穿過一片鬱鬱蒼蒼的梅林,一座古樸清幽的別院映入眼簾。
別院外牆由青灰色的磚石砌成,牆頭爬滿了翠綠的藤蔓。
車輪聲早就驚動了別院裏的人,一行人還未靠近,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已經敞開。
一位麵容和煦的老嬤嬤站在門,有些疑惑地打量著緩緩駛進的馬車。
直到翠青掀起車簾,露出沈三娘子嬌俏的容顏。
“原來是如姐兒來了,老太太前幾天還念叨呢!”
老嬤嬤滿臉笑意地迎上去,扶著沈三娘子下馬車,眼睛卻是瞟向騎坐在馬上的兩位俊俏後生。
那緋色錦袍似是官服。
“這兩位是?”
“這是開封府的江大人、林大人,他們有些事,想當麵問問祖母。”
沈三娘子雙眼亮晶晶的,介紹江成的時候,隻看了一眼就匆匆轉開目光。
老嬤嬤見禮後,領著兩人進去。
沈家老太太端坐在太師椅上,頭戴紫色抹額,身披絳紫色錦服。
雙鬢斑白卻梳理得一絲不亂,一看就是生活極為優渥。
“如兒,來,快到祖母這邊來。”
沈三娘子快步走近,就在其旁邊的杌凳坐下,握住對方的手。
祖孫倆很是親近的樣子。
林知夏與江成上前見禮。
沈老太太打量著眼前這兩個英俊的後生。
身量較矮的這位,眉目舒朗,目光清亮,這樣貌看著,比自家孫女還勝一籌。
另外一位神色略微有些冷峻,看人時目光也絲毫不收斂,想來是從小養尊處優積成的習慣。
“兩位有何事要問我這個老婆子。”
“太興五年,也就是七年前的重陽節,任府城門驚馬,當時您改道來了這別院,路上可遇到過什麽事?”
沈老太太皺眉想了半晌沒有結果,還是身後的老嬤嬤提醒了一句。
“您忘了,我們在路上碰到一對母子,當時姑娘還想讓他們上馬車。”
沈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那孩子臉上手上都出了疹子。”
那天,路上堵的水泄不通,沈老太太正準備讓人調頭,忽然從掀起的車簾一角看到,一名婦人正跪在路邊的地上,向禁軍士兵苦苦求情。
她懷裏抱著個孩子,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雙唇發白,臉上有紅疹。
因為前麵翻車,禁軍把路圍了,那婦人急著去看大夫,求對方讓她過去。
可前頭堵的都是勳貴世家,本就吵得不可開交,士兵哪敢放她過去。
隻得將人趕到一邊,見婦人一直糾纏不休,就直接動了手。
厚重的刀柄直接打在婦人的脊背上,沈三娘子出聲製止。
士兵看著是官宦人家的馬車,便收了手。
婦人見狀跪到沈家的馬車前。
沈三娘子心善,就想讓他們上馬車,帶到別院去。
沈老太太看那孩子病的很嚴重,別院裏又沒有大夫,一怕耽誤病情,二來也怕對方訛上沈家,就拒絕了。
“我不同意帶上,她還跟我哭了半天了,說那孩子可憐。”
林知夏追問道:“當時黃玲做了什麽?”
“當時她要下車,就是黃玲攔著她的。”老嬤嬤指著沈三娘子,“黃玲還說她堂姐就是得這病去世的。”
或許也是黃玲的這句話,讓沈老太太決定不插手。
“那位婦人,你還記得她的長相嗎?”
幾人搖搖頭,沈三娘子更是全程一副懵懂的樣子。
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車馬被驚,禁軍維護秩序,疏通道路,定然是將百姓屏退一旁的。
現場那麽混亂,沒一兩個時辰解決不了。
婦人隻有等到馬車都走完,路上不堵了,才有機會進城。
而柳晴說,她是在路通後,才進城的,去的就是離城門最近的杏林藥堂。
那個婦人若是進城求醫,很有可能也是去杏林藥堂。
林知夏道:“你還記得那個遊醫說的布老虎嗎?
如果那婦人的兒子是四歲,就是太興元年出年,那年是正是甲寅年屬虎,或許事件的起因就在那對母子身上!”
林知夏和江成一合計,從別院出來後,直奔杏林藥堂。
藥堂一天接待那麽多病人,沒人記得七年前的事。
不過,前一任佟掌櫃有些蹊蹺。
現任掌櫃是六年前接手的,據他說,他前麵那位,回鄉省親後,就再沒回來。
他匆忙接手,店裏還亂過一陣。
兩人找到藥堂少東家,了解到,這佟掌櫃雖然沒再回來,但是給店裏送過一封信。
大概意思就是有更好的出處了,不會再回來,那月的工錢也沒要。
少東家覺得奇怪,但也沒心思多管,畢竟藥堂隻是他眾多產業中的一小部分。
可惜那封信沒有保存下來。
兩人就近打聽了一圈,周圍商鋪與這位佟掌櫃有來往的,都說自那日他離京省親後,就再沒見過他。
佟掌櫃離去前,還跟他們說說笑笑,說給他們帶特產,完全沒提要回鄉做事。
林知夏懷疑,曾經她懷疑是兄長的那具白骨,很有可能就是佟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