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雞血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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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夏已經把那五具骸骨分好了,現在她已經確認兩名死者的身份。
    至於剩下的三副骸骨,就交由弓縣令處理了。
    “那陽明村三百餘人的屍骨......”弓縣令不知道怎麽問。
    “這案子你不要插手,暫時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另外,我在陽明村舊址發現了大片的雞血藤,此物可入藥,常用於婦人血淤、血虛等症狀。”
    之前去藥堂排查時,林知夏曾看過相關藥方,當時就記住了。
    在汴京有很多醫女醫娘,婦人病能及時得到醫治。
    但在永田縣這樣的偏遠縣城,在涉及到一些婦人隱私疾病時,更多的是靠長輩傳下的家傳醫學經驗或者找穩婆。
    治療手段相對落後。
    這個雞血藤是近些年汴京醫館鑽研出來的,偏遠地區還不知道。
    弓縣令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他打聽過,這位林大人年二十四,為官五年,也是從縣令一職做起的。
    相較於對方,他真是虛長了十幾年光陰。
    “下官實在慚愧,這些年真是虛度了。”
    “弓大人不必如此,我就是記性好點,附近山地多,不宜耕種,你可以試著鑽研醫書培植草藥。
    上好的雞血藤在汴京是稀缺藥物,回京後我會聯係藥堂,打聽清楚采摘方法再給你來信。”
    弓縣令眼眶一熱,竟直接給林知夏跪下了。
    “別別別,我也做了三年縣令,知道弓大人的難處。”
    宋大和雲星從外麵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阿晝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雙手抱胸,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等弓縣令離開後。
    宋大才開口:“已經確認了,虞姑娘就是宰縣令的小女兒宰凝!”
    當卸去濃妝,林知夏用畫筆還原她最樸素的樣子,縣裏好幾位老人都認了出來。
    宋大還沒想通:“她怎麽會有陽明村的銅鎖?”
    宰縣令並不是永田縣人,他的老家也沒有佩戴銅鎖的習俗。
    “那銅鎖不是她的。”林知夏腦海裏浮現出小豆芽天真稚氣的臉龐。
    “走吧,我們即刻返京!”
    “那三百具屍體不找了?礦洞也不查了?”
    林知夏回望遠處層巒疊嶂的群山。
    陽明村在山腰,翻過那座山,後麵依舊是連綿不絕的大山。
    或許那個礦洞就在那裏。
    可是,要花多少人力多少時間,才能把那個礦洞挖出來。
    十四年,足夠將所有的痕跡都掩蓋。
    但有一個人,會知道礦洞在哪。
    林知夏沒有過多解釋,隻道:“查肯定要查,隻是不是現在。”
    她說完,就要回屋去收拾東西。
    雲星拉住了她:“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要長途跋涉,好歹先休息一天,等下從馬上栽下去,我可不會扶。”
    林知夏甩開對方:“遲則生變!”
    “要變的是天,你抬頭看看,晚上準下雨。”
    林知夏陡得抬頭,臉上出現緊張之色。
    雲星眉毛一挑,這人也太奇怪了,昨晚遇刺殺,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他微微挑眉:“怕淋雨?”
    “雨夜路滑,很容易滑下山坡。”林知夏找了個借口。
    宋大道:“要不,我去租個馬車。”
    “我看可以,這樣林大人也可以在馬車上休息一下。”阿晝附和道。
    “永田縣怕是租不到馬車,”縣城都這般貧瘠了,哪還會有人做這生意。
    林知夏捏著下巴,略帶狐疑地掃了雲星一眼後,又抬頭看天。
    “算了,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天亮後啟程。”
    林知夏去了後衙,打算將永田縣十幾年前的縣誌都過一遍。
    利州盛產銅礦的地方很多,永田縣算是最為偏僻的縣城之一。
    趙弘能找到這裏,怕是有別人的引薦,或許能在縣誌裏找到端倪。
    阿晝不死心,在縣城跑了一圈,還真沒有租馬車的地方。
    弓縣令得知一行人要離開,張羅著給幾人餞行。
    衙門裏整不出什麽好菜,也沒有好酒,但氣氛還算融洽。
    雲星說起他在江湖上的種種事跡。
    行走江湖多年,他靠著出色的長相,謫仙的氣度,還有那錦上添花的武藝,每每被富商世家奉為座上賓。
    就拿他手裏的寶劍來說,不過是街頭驚馬,富商的軟轎倒了,他扶了一下。
    對方就留他在莊園住了小半年。
    富商的千金還看上了他,要不是那姑娘太粘人,他就從了!
    也不管他是不是吹牛,反正眾人笑的很開心。
    說起日後的打算,他竟是打定主意要跟著林知夏等人回汴京。
    阿晝對於雲星去汴京一事,舉雙手讚成。
    林知夏沒有表態,全程沒怎麽開口。
    外麵炸響驚雷,大雨如期而至。
    林知夏皺起了眉。
    而席上,雲星雖一直和別人說著話,餘光卻時不時地看向林知夏。
    看對方盯著雨勢出神,似乎很為此擔憂。
    ......
    翌日天剛蒙蒙亮,林知夏就醒了。
    昨夜阿晝頂著大雨,也要守在門口。
    林知夏勸不動,隻好讓他在屋裏打地鋪。
    怕自己說夢話,她緊張了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她起身走到外麵,昨夜的雨一直到子時才停。
    此時屋外墨藍的夜幕與淺白的晨光交織在一起,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像一幅尚未完成的水墨畫。
    看著天色不佳,林知夏心中擔憂。
    可回京的事不能再耽誤,她怕安王府會按耐不住出手。
    其他三人醒來後,看看林知夏眼下的烏青。
    “你昨晚又幹什麽去了?”
    “該不會是你小子打呼吧!”宋大錘了阿晝一拳。
    阿晝一臉冤枉。
    雲星這幾日都和阿晝睡在一處,他知道,阿晝沒有打呼的習慣。
    雲星靜靜地看著林知夏。
    林知夏笑了笑:“沒有,是我想事想晚了。”
    四人收拾好東西,本想悄悄離開。
    結果一走到前院,發現弓縣令帶著一眾衙役天沒亮就候著了。
    他們給四人準備了幹糧和蓑衣,其他三人嫌蓑衣累贅悶熱,林知夏卻是求之不得。
    她將蓑衣綁在馬上,笠帽則直接戴在頭上。
    四個人三匹馬,雲星隻能與阿晝同乘一匹。
    晨霧未散時,三匹快馬踏著青石板路疾馳出城。
    而潛藏在縣城中的暗探,看見他們離開後,也放飛了信鴿。
    路上,林知夏策馬疾馳,絲毫不敢停歇。
    暮色四合時,林知夏看著天際又滾過悶雷,驚得林中雀鳥撲棱棱四散。
    宋大望著天邊翻湧的墨雲嘟囔:“這雨若是落下來......”
    話音未落,豆大的雨珠已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