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某人當真是不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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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重遇了好友,林知夏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有了短暫的放鬆。
看著江成麵上的脂粉,她的眉眼舒展開來,忍不住對其露出絲絲笑意。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兩人之間。
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暗暗隱去。
雪越下越密,漸漸在青石板上積出薄薄一層白霜。
待江成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林知夏方記起正事。
趁管事去取衣服,她佯裝內急,喚小廝引路。
她知曉蔡汴被囚,阿山做為仆役,應能在府中活動。
那機靈鬼知她入府,必定設法相見。
果然,不多時,隔間傳來阿山的聲音。他被帶回蔡府後,一直苦無機會。
此刻他將這幾日在府中聽聞以及蔡汴兄弟爭吵的內容,盡數寫於一方手絹,迅速塞給林知夏後便匆忙離去。
此刻宴廳內,蔡陽正對管事沉聲吩咐:
“查清所有伶人底細,先監視起來。多加兩人,盯緊林知夏。”
吩咐完管事後,蔡陽猶不放心,他冒雪策馬出府,直奔鹹州城內的皇城司分部。
林知夏從蔡府出來,對身後多出的親衛毫不意外。
轎簾落下,她才展開阿山所給的手絹,上麵寫著他偷聽到的關鍵:
蔡雍將於半月後抵達鹹州,以及“蹤忘”二字。
蔡陽曾跟蔡汴提到過儂宗望。
隻是阿山站在外麵,隻聽到“蹤忘”二字。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隻能寫在手絹上。
林知夏擰眉沉思,這有可能是地名,也有可能是人名。
她腦子回想了一圈,沒有結果,想著等見到江成再問一下他。
他對於各地駐軍的領事人,應該更熟悉一些。
踏進鹹州府衙,林知夏腳步輕快了些。
羅昭見她安然歸來,長舒一口氣,微一頷首示意:物品轉移,一切就緒。
門口駐守著蔡陽親衛。
林知夏不敢鬆懈,故意向少年“請教”起冰窖對周遭房舍農作的影響——這些問題,她實則早已了然於心。
一刻鍾後,林知夏讓衙役給少年安排個睡覺的地方,她估計,江成今晚一定會找過來。
外麵雪越下越大,府衙那威嚴的飛簷走獸都成了毛茸茸的輪廓,多了幾分憨厚可愛。
地上的積雪已至腳踝,聽著子時的更聲。
親衛看著依舊俯首於案前的林知夏,在心裏感慨對方的勤勉時,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
他們留下一人值守,其他人都到側間打地鋪睡覺。
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滅搖曳,突然,窗欞傳來三聲輕扣。
林知夏指尖微頓,放下筆緩緩起身。
門外的親衛正背靠著門假寐。
她悄悄打開窗,江成一身玄衣倒掛在窗外,不遠處的地方,一片潔白,沒有任何痕跡。
他裹著寒氣利落翻進屋內,兜帽取下時,鬢角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林知夏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噤聲手勢,踮著腳尖將他引到最裏麵的書架後。
江成目光灼灼地鎖在林知夏臉上,似要將這二十天分離盡數看回來、補上。
“你瘦了。”
他喉結滾動,最終也隻低低吐出這三個字,聲音裏壓抑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就像那緩緩吐出的白霧。
林知夏的注意力還在門外的親衛身上,並未留意江成眼中翻湧的情緒。
她壓低嗓音:“蔡陽親衛就在廊下。”說著她迅速將阿山給的手絹塞到江成手裏,同時問道,“我哥怎麽樣?”
因長時間握筆,林知夏的手尤其冰涼。
指尖相觸的瞬間,那冰冷卻刺得江成心頭一緊。
他沒有絲毫猶豫,反手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觸手像冰塊一樣,指節處已是明顯的紅腫,凍瘡的痕跡清晰可見。
林知夏微微一怔。
不等她有所反應,江成已默然將她的手拉進自己溫暖的大氅之中,用自己的體溫緊緊包裹住她僵硬的手指。
暖意驟然侵襲而來,僵硬的手指漸漸舒緩,紅腫的指節處開始生出淡淡的癢意。
林知夏抬頭,渾然未覺對方眼裏的疼惜。
反而在看清對方卸去脂粉、恢複清俊的熟悉臉龐時,驀地憶起宴席上那驚豔的“脂粉”裝扮,忍不住就彎了眉眼。
她嘴角漾起一絲笑意:“你今晚那個扮相...倒是別致。”
江成:“......”
某人當真是不開竅。
他眼底掠過一絲無奈,隻得低聲回答她的問題:
“你哥的傷都好了,在我家休養,隻是他一心想辭官,伯父伯母不讓,他本來想一起來的。”
林知夏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遠在鹹州,她隻能暫時按下對哥哥的擔憂。
下意識地抽出手,指著江成手中的手娟切入正題:
“阿山聽見蔡家兄弟爭吵時提過‘蹤忘’這個詞,聽著像是地名——”
“儂宗望。”
江成突然低語打斷她,離京前,他收到的最後消息便是蔡雍往廣南去了,那裏正是土司儂宗望的勢力範圍。
“你知道就好辦了,你趕緊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另外,蔡陽多疑,你們還是盡早脫身為好,我這邊你暫時不用擔心,有羅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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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將遼人被殺一案簡短地說了一下。
正說著,廊外親衛腳步聲漸近,林知夏忽然抬頭,鼻尖險些撞上江成喉結。
她指了指窗戶,讓江成趁著大雪離開,這樣屋頂上的痕跡也會被雪覆蓋。
回到位置上,林知夏看著江成從窗戶離開,她估算著時間。
天色將明時,林知夏叫醒親衛,說自己找到了關鍵線索,要趕去南家酒釀求證。
她讓親衛找來宿在衙門的羅昭,一行人朝著南家酒釀走去......
半個時辰後,一聲巨響將長街上的街坊全部震醒。
他們披著襖子走出來,隻見南家酒釀火光衝天,那一聲巨響就是從後院傳出來的。
林知夏和羅昭剛從南家酒釀裏跑出來,冰窖裏的硝石和硫磺就引發了二次爆炸。
林知夏下意識往外麵雪地上一撲,卻看到原本一尺有餘的積雪被前來圍觀的街坊踩的麵目全非,全成汙水。
她心想要糟,那冰水刺骨的寒意仿佛已染上她的身體。
她正準備打個滾,降低附著麵,人群中卻有熟悉的身影閃現而出,將她拉了起來。
她抬頭,對上江成那雙略帶無奈的眼眸。
其實摔下去也沒事,就是衣服會弄濕。
等林知夏站直身子,江成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聽說了林知夏的計劃後,江成擔心會有意外,一直暗中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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