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裏麵是什麽？”我對男鬼問道。
    他說：“黑氣！裏麵有好多好多黑氣，黑氣全部浮出來之後，慢慢拚湊成了一個人影，但是那個影子沒有臉，就是一個人的形狀！”
    “然後那些黑氣，一下子全都飛進牆壁上掛著的那張畫像裏了，之後畫像亮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嚇得那些黑袍人立馬跪下，喊……喊了一聲尊主？”
    “對，好像喊的就是這個！然後這個尊主一聲令下，讓他們把我們全殺了，說是不能將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尊主……
    且不說，先前那幅畫像上畫的就是林青雲，就說聖殿裏那些知道林青雲存在的親信們，私下也確確實實喊他這麽個稱謂。
    而罐子裏的那些黑氣，極有可能就是林青雲提前分出來的神識之類的東西，放在這裏養著。
    結果，他們擦槍走火，將罐子打碎，這才終止了林青雲在這裏養屍，用陰氣養魂的計劃，改為將這裏弄做隔絕在外的極陰之地，用他們日複一日經曆死亡的怨氣，繼續養他藏在這裏的那縷魂識吧？
    雖然不知道這種地方，林青雲曾經弄出了多少，但是隻要產生了一定數量，有朝一日，他任何一縷魂識，隻要恢複了從前的記憶，來這些地方挨個取走藏在此地的分魂，自然而然，能夠重新拚湊出他的魂魄。
    這招……
    確實是高！
    至少，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林青雲給自己留了這麽多的後手。
    “繼續說下去，他們是怎麽弄死的你們？”我對男鬼接著問道。
    男鬼麵露難色地說：“弄……弄死我們的手段，那可比一碗毒藥狠得多得多了……”
    “或許是為了泄氣，又或許是為了將功補過，那些黑袍人把我們全部控製了起來，在洞穴外麵挖了好幾個大坑，將我們放進坑裏，用刀割開頭頂，將水銀灌了進去。”
    “水銀從腦袋灌進去之後，能讓人皮肉分離，疼得生生從那皮囊裏跳出來，之後被活生生的痛死……”
    這個死法……
    我前世在聖殿裏見的並不太少，通常是林青雲處置一些辦事不利的下屬，用來威懾其他人慣用的手段之一。
    從前的林寒霜，最喜歡看那些死士對下麵的人用刑了，還有在人死以後，將這些人皮，全部收藏起來，用來做成人皮畫軸，甚至是人皮鼓的癖好……
    “後來呢？”我繼續問他。
    男鬼似是隔了一百多年，再次想到自己的死狀，還是能夠切身實地的感受到那難以言喻的疼痛。
    他的身上微微有些顫抖，麵色蒼白地對我說：“後……後來，我們的魂魄被取出來，往我們的腦門打了一道符咒，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那道符咒到底是什麽，還在不在我們身體裏，我也不知道，但我應該是個異類，除了這次之外，這百多年以來，還是有短暫蘇醒過幾次的。”
    “隻是前幾次的蘇醒，並不足以支撐我……我破壞這日複一日的陣法，每次醒了沒一會兒，又繼續昏昏沉沉的重複從前的事情了。”
    “不過……”
    “我還記得，我上次醒來，估計是十幾年前？三十幾年前？”
    “具體的我也忘了，我明明記得，在那角落裏，是還有些罐子的，但是這次看，又隻剩下破葫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