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見到我之前，綠眼男孩對於我，已經做了無數預設，甚至從他的心眼兒裏，就將我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所以在他發泄出情緒之後，見到我如此坦然，還用這安撫的口吻與他說話時。
    他的第一反應，竟是立馬懵住。
    過了良久，好似才反應過來，問我一句：“姐姐，我這些時日裏，可是幹過不少與你對立的事情，想必你心裏也非常清楚。”
    “所以？”我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我是該恨你？罵你？”
    “還是？”
    “……”
    我的態度，宛若四兩撥千斤般，在那無聲無息之間，竟然將他那狂躁不已的情緒徹底平複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那還剩些許遲疑地口吻問我：“你不討厭我嗎？”
    “真不討厭？”
    若是換作其他人，我興許已經直接了當，讓他趕緊說事了。
    但他既然吃我這套平穩的態度，我依舊耐著性子安撫他說：“就像你剛才說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你當時的處境，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現在討厭你，似乎是有點太早了，不是嗎？”
    綠眼男孩看著我的目光裏，忽然有了其他情緒，似是覺得委屈，似是還有那麽一點兒，小可憐的意味。
    他這反應一起，倒是將一旁的李初一給嚇了一跳，用那錯愕的餘光，輕輕瞥了我一眼，心道一句：“這小畜生……”
    “該不會是把十五當媽了吧？”
    “隻是在鬼市裏，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刻意安排的，救了‘他’這麽一次，至於嗎？”
    我沒有逼迫綠眼男孩立刻給我回應，他微微癟了下小嘴，忽然用那略顯柔弱的聲音，對我來了這麽一句。
    “姐姐……”
    “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好熟悉，好熟悉，好想靠近你啊。”
    “後來呢，你從那個天天鞭打我的老頭手裏救下我，在我眼裏就像個下凡的天使，讓我擺脫了被一直關在籠子裏，像畜生一樣的生活。”
    “雖然，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生活，在我離開籠子之前，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也沒有覺得這樣會有什麽不對。”
    “那幾天，我在那房間裏，一直乖乖的等你回來，我真的很乖很乖的。”
    “可我自從見了你之後，我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覺醒了，力量越來越大，大到我根本就壓不住，像是要搶走我身體的主控權一樣，我越來越難受，上吐下瀉的，抓狂暴躁……”
    “直到忽然有一天，我的意識忽然變得很模糊，我能清晰的看見自己在幹嘛，也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可我卻控製不了自己了……”
    “我在自己的身體裏，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殺了隔壁房間，那些和我相伴多年的小動物們，看見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小，一溜煙兒的，竟然從那棟古樓裏鑽了出去……”
    “我是不想走的啊，我肯定要等姐姐回來找我，可我做不到，我時而清醒，時而恍惚，看著自己莫名其妙殺了很多人，變得就像個怪物一樣。”
    “雖然……我在很多人眼裏，可能和怪物也沒有什麽差別了。”
    綠眼男孩的話說到這裏，我立馬吃驚地停住了呼吸，不可思議地問他：“你……”
    “你剛剛說，你身體裏，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