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城也被這股力量震得身形一顫，全身的經脈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痛不已。
    陸清連忙扶住他，蹙眉問：
    “顧西城，你怎麽樣？”
    好一會兒後，顧西城才感覺身體上的疼痛緩和了些許。
    “我沒事。”
    顧西城出聲回答陸清完後便去查看腦海中神明的情況。
    他閉著眼，仿佛剛剛那一擊耗費了他全部的力量，讓他重新陷入了沉睡。
    顧西城知道就算神明醒著也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便幹脆不問了。
    附身在愛琳身上的戾族已經被打散了，他也問不出什麽。
    但細想想剛剛戾族所說的話，再結合神明的反應，他隱約能猜到一些。
    顧西城看向陸清，見她神情凝重，便知道她跟自己的猜測應該相差無幾。
    “清清，我……”
    顧西城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清打斷。
    “顧西城，這戾族一定是故意幹擾我們，想讓我們放棄消滅他們，我們不能被它們騙了！”
    顧西城：“可萬一它說的是真的呢？萬一消滅戾王需要用你的……”
    “那又怎樣？”陸清聲音淩厲。
    看著顧西城充斥著茫然悲傷的眼神，她深深歎了口氣：
    “倘若我與這天下人隻能選擇一個，你會選哪個？”
    “這是什麽狗屁選擇！”顧西城怒聲說完，隨後抱緊陸清：
    “我隻想護著你和我們的家人，其他人我又不認識，我管他們做什麽！”
    “如果拯救這天下需要用你的命來換，那這天下毀了便毀了吧！”
    此話一出，裝死的神明忽然又開口了：
    “顧西城，你是神明，當以天下為重，怎麽可以耽於情愛，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我不是什麽神明，也不想當什麽拯救天下的英雄！”顧西城怒道。
    從很久以前就有火車軌道的偽命題，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舍一個人救五個人，可他從一開始聽到這個問題時想的就是怎麽讓火車停下來。
    哪怕這個選擇會比改變火車軌道難上無數倍，他也會盡全力去想辦法，因為他沒有資格決定他人的命運。
    “我告訴你，我永遠不可能為了其他人犧牲陸清，你也別想著傷害她，否則我不介意拉著你給她陪葬！”
    說完，顧西城就切斷了跟神明的聯係。
    神明在他識海中，知道他的想法後並未再出聲反駁，而是皺著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外麵，戾族消失，圍繞著莊園的黑霧也散去了。
    愛琳變回了機器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機械化。
    “愛琳，喬迪在哪兒？”陸清急忙問。
    愛琳機械化地回答：“好的，現在為您聯係喬迪先生。”
    隨後愛琳閉上眼，再次睜開時便回答：
    “喬迪先生正在臥室休息，需要我為您叫醒他嗎？”
    陸清點點頭。
    愛琳隨即便上樓去將喬迪喚醒。
    醒來後的喬迪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被打了一樣，異常疼痛。
    “顧西城，陸清小姐，你們怎麽來了？”喬迪看見兩人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顧西城蹙眉道：“喬迪，緹娜出事了，你怎麽不接電話？”
    “你們說誰出事了？”喬迪不確定，又問了一遍。
    “緹娜，你的女兒，她昨晚上差點被人殺了，我們打了很多電話，你都沒有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西城試探著問，他想知道喬迪對愛琳被附身一事知不知情。
    喬迪大驚失色，急忙問：
    “緹娜現在在哪兒？她怎麽樣了？”
    顧西城：“她現在在醫院，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不行，我得去醫院看看。”喬迪焦急道。
    顧西城和陸清帶著他去了醫院，順便把愛琳也帶上了。
    來到醫院，喬迪確定了愛琳還活著後才略微鬆了口氣。
    “到底是誰？是誰傷害了我的女兒？”喬迪怒道。
    “喬迪，你還記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嗎？”顧西城問。
    喬迪仔細回想了一下，但他的記憶好像斷斷續續的：
    “我隻記得緹娜成人禮那天，晚宴結束後我發現18號愛琳有些不對勁，她竟然將其他愛琳都毀了……”
    想到這兒，喬迪立即看向站在身邊的愛琳，隨後連忙拆下她的芯片。
    這次，愛琳沒有抗拒。
    芯片被拆除後，愛琳便閉上了眼睛。
    喬迪望著芯片沉聲道：
    “這個愛琳出問題了，我在發現她有傷害性行為意識後就打算拆下她的芯片，可怎麽都拆不下來。”
    “之後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隻記得這段時間緹娜很乖，她彈鋼琴彈得很好，像極了愛琳。”
    陸清：“這就沒錯了。”
    “愛琳有了自己的行為意識，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愛琳，愛上了你，在發覺她怎麽都比不過緹娜在你心中的位置時，就起了殺意。”
    喬迪大驚：“你是說，要殺害緹娜的人是愛琳！”
    陸清微微點頭。
    這時，正好王彥峻那兒也找到了案發時的監控視頻傳了過來。
    從監控視頻可以看出，的確是愛琳將緹娜騙了出去，然後刺傷了她，丟到了巷子裏。
    如果不是愛琳及時撥通了陸清的電話，恐怕她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於非命。
    看到那段視頻後，喬迪嚇得直接癱坐在地。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做出來的仿生機器人竟然會差點殺了他的女兒。
    看著旁邊已經進入休眠的愛琳，喬迪忽然站起來，撲倒愛琳狠狠揮舞著拳頭砸過去，直到將愛琳的臉砸爛，機油從破裂的皮膚底下滲出來才累得停下。
    “緹娜，對不起！對不起！”喬迪紅著眼睛不住地道歉。
    其實這事也不全都是喬迪的鍋，愛琳的確生出了一絲人類的意識，但沒有戾族附身的話，她應該做不出傷害緹娜的舉動。
    但陸清沒有告訴喬迪，因為緹娜需要喬迪的愧疚，喬迪也需要正視愛琳已經離去的事實。
    緹娜醒來時，顧西城和陸清已經回家了。
    半夜被吵醒，兩人此刻都困倦得很，回去補了個覺，睡到了下午才起來。
    陸清醒來時聽見顧西城在打電話，好像是公司的事，麵上帶著怒氣。
    陸清來到陽台上，顧西城看見她後神色便緩和下來，隨後便掛了電話，拉著陸清回屋裏。
    “睡飽了嗎？”
    陸清笑著點頭，輕撫著顧西城明顯還帶著疲憊的眉眼：
    “是不是還在想戾族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