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見陸清麵色凝重，臉色也不由得難看：
    “清清，怎麽了？裏麵到底有什麽啊？”
    陸清沉聲道：“反正不是個普通的小擺件，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確定了再告訴你。”
    程依依聞言便沒再細問，隻是問陸清還需不需要自己做什麽。
    陸清想了想後，說：“你問問你媽媽這東西是在哪個直播間搶的，就說我也想要，別告訴她東西有問題。”
    “好！”程依依立即答應。
    陸清將快遞盒子放進了包裏，隨後便離開了快遞站。
    在學校門口等了一會兒，顧家的車就到了。
    顧緋打開門，招手讓陸清上車。
    “想去哪兒逛啊？”陸清問。
    顧緋：“咱們先去畫展，前幾天我不小心把媽媽房間裏的畫弄髒了，我再去挑一幅給她。”
    “嗯！”陸清點頭應了一聲。
    她現在的心思全在包裏的東西上，去哪兒逛倒是無所謂了。
    畫展上人不多，也很安靜，陸清對畫不感興趣，便跟著顧緋隨意逛。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其中一幅人魚畫上。
    畫中的雄性人魚人身魚尾，發如海藻，美得雌雄莫辨，但卻神情哀傷地看著遠處，眼角血紅的淚滴落地上，化作一顆顆紅色的珍珠。
    陸清眉頭微緊，看著畫不由得入神。
    她倒不是共情畫上的人魚，而是這人魚血淚化作的血色珍珠跟她包裏快遞盒子裏的東西一模一樣。
    人魚有淚，可化珍珠，可若人魚泣血，所化血珠便存無窮戾氣。
    這東西對於戾族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所以陸清在看見快遞盒子裏的人魚血珠時才會臉色大變。
    就在陸清出神時，一個聲音傳入耳畔：
    “你……喜歡這幅畫？”
    陸清回過神，扭頭看向來人。
    那是個身形偏瘦的男子，穿得很文藝範，年紀不算大，但長了一張娃娃臉，看著挺可愛。
    陸清微微搖頭，道：
    “人魚泣血，戾氣太重，我不喜歡。”
    男子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問：
    “這分明是哀傷，你從哪兒看出了戾氣？”
    陸清指著人魚落下的血淚道：
    “若是白色珍珠，那便隻有哀傷，若是血色，那就說明人魚心中有恨，恨則生戾。”
    “而且……”陸清的話音頓了頓。
    男子急忙問：“而且什麽？”
    陸清眯了眯眼睛，盯著畫上的人魚道：
    “這畫缺了些東西。”
    “缺什麽？”男子問。
    陸清想了一會兒後，脫口而出兩個字：“殺意。”
    “殺意？”男子滿臉不解。
    “沒錯！人魚眼中的殺意！”陸清看著人魚的眼睛沉聲道。
    男人微驚：“你是說，這條人魚想殺了這個女孩？”
    “不可能！他分明很愛她，怎麽可能想要殺她？”
    陸清：“愛而不得便會生恨，有了恨便會有殺意。”
    “你看人魚的手上是什麽？”
    男子連忙向畫上看去，隻見人魚的一隻手上纏繞著一個帶有藍色斑點的鐲子。
    “隻是個裝飾物而已，這不能說明人魚想殺她吧！”
    陸清勾起嘴角，嗤笑道：
    “鐲子？那是藍環章魚的觸手。”
    “藍環章魚，劇毒無比，以人類的身體，觸之即死，卻是海中人魚最好的朋友。”
    男人驟然瞪大了眼睛，片刻後，他連忙從包裏翻出顏料和畫筆，口中不住地念叨著：
    “是了！是了！人魚想殺她！”
    男人調好顏料，用畫筆在人魚的雙眼中輕點了幾筆。
    明明並沒有動太多，但整幅畫卻像是活了過來。
    “成了！終於成了！”
    男子癲狂地大笑起來，周圍人的目光也都紛紛被他吸引過來。
    不少懂畫的人看見這幅畫後都紛紛出價購買，但男子卻一口回絕。
    “不！這幅畫我不賣！”
    陸清明白了，這個男子就是人魚畫的作者季川。
    季川將畫取了下來，送給陸清：
    “謝謝你，要不是你的點撥，我永遠都完成不了這幅畫，我將它送給你，請你收下！”
    陸清微微一笑：“我不太懂畫，你把它送給我也是浪費。”
    季川：“你不懂畫，但你懂這條人魚！”
    陸清想了想後還是收下了，她不喜歡，但南淺應該會喜歡的。
    比起這幅畫，她更想要了解這條人魚的故事。
    “季川先生，您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陸清笑著問。
    季川：“不，應該是我請你吃飯。”
    陸清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
    顧緋要送給南淺的畫已經挑好了，陸清便讓店員把那幅人魚畫一起包起來，送去顧家。
    來到餐廳，等菜的功夫陸清便問起了關於人魚畫的事。
    “季川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人魚畫中的場景您應該是親眼見過吧！”
    季川沉默片刻後點頭：
    “是！我親眼見到過。”
    陸清：“您能跟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我對這條人魚挺感興趣的。”
    季川點頭，將那件事娓娓道來。
    就在兩個月前，季川外出采風，來到海岸邊，本想等著畫下日出海岸的美景，誰知卻見到了一條人魚。
    那人魚長得著實貌美，上半身為男人，下半身卻是冰藍色的魚尾。
    每一片魚鱗都閃爍著幽藍色的光，猶如夜明珠般耀眼。
    他就趴在海岸上，祈求著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不要離開他。
    但不管他如何哀求，女子都沒有心軟。
    季川被這一幕震撼到了，便提筆畫了下來，於是就有了那幅人魚畫。
    但畫成的時候，季川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幾次提筆想改，卻猶豫半天不知從哪兒下筆。
    直到見到陸清，聽到她的那番話，才終於畫成。
    “見到人魚的地方在哪兒？”陸清問。
    季川打開手機，給陸清看了幾張照片：
    “人魚灣，離這兒不算遠，是個挺有名的景區。”
    “人魚灣……”陸清輕聲念著。
    “清清，你該不是想去找人魚吧？”顧緋眨巴著眼睛，顯然也有了好奇心。
    “我還沒見過人魚呢，有機會真得見識一下。”陸清笑道。
    說話間，菜已經上齊了。
    吃完飯，陸清和顧緋就各自回了家。
    顧西城下班回來時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擺件。
    那是個水晶球，裏麵漂浮著一顆血紅色的珍珠，透著駭人的戾氣。
    “清清，這是什麽？怎麽戾氣那麽重？”顧西城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