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思索再三後，還是決定相信陸清。
    “那抓到流觴後，你們會把他怎麽樣？”
    陸清拿出自己調查局的證件給她看，然後說：
    “流觴會被送到調查局保護起來，直到他的眼淚恢複正常，到時候你還是可以去見他。”
    看見證件後，江瀾徹底相信了陸清。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流觴？”
    陸清看了一眼外麵的大太陽，笑道：
    “等天黑吧！”
    ……
    六點多的時候，天開始慢慢暗了下去，沙灘上的人也漸漸少了。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四個人悄悄開上了一艘船駛向深海。
    “這船能開多遠？萬一動力不夠，我們回不去怎麽辦！”江瀾忍不住擔心。
    “放心！要是沒油了就讓流觴給我們推回去，好歹也是條人魚，當個發動機沒問題的。”陸清半開玩笑似的說。
    江瀾：“……”讓人魚當發動機？真敢想！
    船越開越遠，最後已經看不見岸邊了。
    陸清看了看四周，對顧西城說：
    “差不多了，就在這停吧！”
    顧西城應了一聲，將船停下。
    陸清拿出那顆血珠捏碎，隨後扔進海裏，其中的戾氣很快就散開來。
    等了好一會兒，海麵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緋有些著急了：“清清，這血珠有用嗎？怎麽什麽都看不到？”
    顧緋趴在船邊看著幽深的海底。
    就在這時，陸清忽然感覺到一股戾氣向這兒逼近，下一秒，她和顧西城同時抓住顧緋的肩膀，猛地將她往後一拉。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條張開了血盆大口的人魚從海麵躥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顧緋的錯覺，她剛剛好像感覺到一股帶著魚腥味的風擦著她的頭頂過去了。
    顧緋摔到船上，沒等她喘口氣就看見一條人魚漂浮在海麵上。
    月光下，魚鱗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美得不可方物。
    “流觴！”
    江瀾定定地看著人魚，眼中忽地噙滿了淚水。
    “流觴！！！”
    江瀾拔高了聲音，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人魚看見了她，迅速向她遊去。
    等他靠近幾分，陸清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殺意，於是連忙將江瀾拉開。
    流觴縱身一躍，張著嘴，露出他鋒利的牙齒，對準江瀾的脖子。
    江瀾此時才意識到，流觴是想咬死她！
    因為陸清的阻攔，流觴並沒有成功，飛過船上後又墜入海裏。
    江瀾臉色蒼白地坐在船上，喃喃道：
    “他真的想殺我！”
    就在這時，海底忽然傳來美妙的歌聲，歌聲鑽進耳朵裏，讓人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
    顧西城和陸清瞬間意識到這是人魚在迷惑他們，於是立即封住了耳朵，穩住心神。
    顧緋和江瀾已經被迷惑了，雙眼空洞地向船邊走去。
    顧西城和陸清立即將他們拉回來，用定身符定在原地。
    流觴見歌聲對他們無效，便掀起一陣巨浪拍向他們的船。
    顧西城輕輕揮手，便將巨浪壓了回去。
    流觴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兩個人的對手，於是轉身要逃。
    陸清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雙手結印，無數金光凝聚成網從流觴頭頂落下，將他罩住，隨後拖到船上。
    被金網束縛的流觴一開始還拚命掙紮，後麵就慢慢停下了。
    因為江瀾從迷惑中醒神，含著淚看著他。
    “流觴，對不起！”
    因為這一句話，流觴眼中的戾氣消散了很多，血淚再次從眼角滑落。
    江瀾想起了陸清說，流觴的每一滴血淚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於是連忙捧著他的臉道：
    “別哭！流觴，求你了，你別再哭了！”
    “姐姐……”流觴聲音沙啞，帶著莫大的悲痛：
    “為什麽？為什麽要拋棄我？”
    江瀾：“我沒有拋棄你，我要是不把你送走，我爸爸總有一天會害死你的，我想要你活著。”
    流觴眼中劃過不解。
    他不明白江瀾把他送走是為了救他，隻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陸清歎了口氣，這魚腦子就是容易轉不過彎來，還是幫幫他們吧！
    陸清給流觴施了個法術，打開了他的靈智。
    流觴愣了一會兒，隨後眼底湧起震驚。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爸爸要殺我，你要救我，所以……你把我丟了，不是拋棄，是……保護！”
    江瀾連連點頭：“對！是保護！我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你！”
    流觴身上的戾氣徹底消失了，想到剛剛差點殺了江瀾，他的眼底閃過愧疚：
    “江瀾，對不起！我剛剛差點殺了你！”
    江瀾伸手將他抱住，哽咽道：
    “沒事！我不怪你！”
    流觴不再反抗，顧西城便去開船往回走。
    顧緋醒神後就發覺自己的腿軟了，一開始看人魚的激動心情消失無影，現在隻剩害怕。
    陸清見此不禁調侃她：
    “緋緋，你不是想看人魚嗎？他就在那兒，怎麽不去看看？”
    顧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剛剛這家夥差點把她腦袋咬下來，她能敢去才怪呢！
    江瀾向顧緋投去抱歉的眼神：
    “對不起！流觴不是故意的，我替他跟你道歉！”
    顧緋幹笑一聲：“沒……沒事。”
    流觴看了看江瀾，又看了看顧緋，然後蛄踴過去，認真地說：
    “對不起！嚇到你了，請你原諒我！”
    顧緋壯著膽子看向他，不眥著鋒利牙齒的人魚看著並不嚇人。
    “我……我能摸摸你的鱗片嗎？”顧緋試探著問。
    流觴微微一笑：“可以的。”
    說著，他還把魚尾主動伸了過去。
    顧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散發著藍光的魚鱗。
    冰冰涼涼的，上麵還有一層黏液，魚腥味倒不是很重，反而有股海藻的味道。
    顧緋膽子大了些，逐漸將整隻手覆蓋上去：
    “真好看！”
    流觴的臉紅了，他將腦袋伸向顧緋：
    “你還可以摸摸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很軟的！”
    “真的可以嗎？”
    顧緋的眼睛亮了幾分，在流觴的肯定下，她伸手摸了摸。
    確實很軟！
    藍色的頭發配上他精致的臉，簡直蠱惑人心。
    江瀾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流觴，你是喜歡她嗎？”
    流觴紅著臉微微點頭，看著顧緋的眼睛裏充滿了羞澀與愛慕。
    顧緋驀地愣住了，眨巴著眼睛看向江瀾：
    “他……喜歡我？怎麽可能？他不是喜歡你嗎？”
    “我跟流觴是親人，不是戀人。”江瀾笑著說。
    顧緋頓時尷尬地收回手：“那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剛說完她就發現陸清在旁邊拿著相機在拍。
    “清清，你拍什麽呢？”
    陸清將相機遞給她，得意地笑道：“看我拍得好看吧，絕對人生大片！”
    顧緋臉色一僵，好看是好看，但流觴看她的眼神未免太深情了。
    這照片要是給阮音塵看見，恐怕她的腰又得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