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已經出現了不少S級，而向導的最高精神力等級還停留在A級，不匹配的精神力會給雙方帶來巨大的負擔，效率低且痛苦。
    但哨兵為了活下去沒有更好的選擇，而向導為了自身的安全，很抵觸給他這樣的S級做安撫。
    他的哥哥是最早的一批S級哨兵，現在已經在瀕臨失控的階段，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徹底崩潰，他每天注射大量的鎮定劑以保持自己的理智，並簽下協議，請求白塔一旦發現他失控立即處死。
    這樣的協議，他也簽了。
    分化成哨兵不見得是好事，哨兵是一條沒有未來的路。
    他的精神體是雪豹，下意識的防衛動作是叼尾巴，受其影響他現在也很想叼著什麽東西……
    鈍痛加劇，方隱年揉揉太陽穴，再堅持堅持，等回白塔約一次安撫就好了。
    他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大腦的鈍痛也隨之消失不見，鼻腔內湧入一股草木香，他猛然睜開眼，幻覺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先看到了自己的精神體……不是幻覺，他的精神體真的被纏住了。
    方隱年目不轉睛盯著纏住他精神體的藤蔓來源，是坐在他身側看著窗外發呆的向導小姐。
    她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思考什麽，她隨手撈走他被纏住的精神體，然後像是擼貓一樣，熟練撓撓它的下巴。
    “大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舒服。
    他也很……舒服。
    方隱年過往學過的知識在這一刻都變得無用，向導也有精神體嗎？
    而且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把精神體放出來……這種時候明明精神體在精神領域內靜靜休養更好。
    但是……他的精神體好像很享受？
    方隱年低頭和自己的精神體對視上，對方繼續呼嚕呼嚕，甚至在宋南汐的懷裏露出肚皮。
    方隱年立馬扭開頭，有傷風化。
    宋南汐在走神，突然看到了好多毛茸茸，有貓貓和狗狗，看來她在想象自己在逛貓狗咖，雖然這個貓貓有點像雪豹，沒事，西伯利亞銀漸層而已，反正是幻想隨便上手。
    於是她摟過來了，她摸了，“銀漸層”很乖，還呼嚕呼嚕，這下真成銀漸層了。
    不對，她好像真的聽到了呼嚕聲？！
    宋南汐突然回神猛然低頭，和腿上的“銀漸層”大眼瞪小眼。
    雪豹在疑惑怎麽不摸了，伸爪爪夠宋南汐的手，示意她繼續。
    宋南汐癡呆中掐了一下自己，疼的，不是夢。
    她迷茫扭頭看周圍的人，方隱年偏過頭在看另一邊的窗戶，而後座的三個哨兵已經靠在一起睡過去了。
    她這個情況怎麽辦？這是誰的？
    經過車窗的倒映，方隱年看到了宋南汐的迷茫，他不好意思回頭，“抱歉，這是我的精神體。”
    宋南汐低頭看她腿上的雪豹，這是一隻處在幼年體的雪豹，這會兒聽到方隱年的話生怕它被送走，於是開始往宋南汐身後鑽，全身上下都寫著它不想離開。
    “是你把它放出來的嗎？”宋南汐摸摸雪豹的下巴立馬讓它老實下來，它蹭蹭宋南汐的手在她的懷裏趴好。
    “不……”方隱年想到什麽立馬改口，“嗯，我本來想讓他出來悄悄透一下氣，沒想到它很喜歡您。抱歉，打擾到您了。”
    宋南汐揉揉雪豹的耳朵，手感特別好，“沒有，我很喜歡，它的毛毛也很舒服，很可愛。”
    方隱年的耳朵發燙，精神體本質上是哨兵精神力的延伸，會有一部分共感……
    他不自在摸耳朵，“您不討厭就好。”
    “怎麽會，我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唔，抱歉，這樣說你的精神體是不是不太尊重你？希望你別介意，總之我很喜歡它。”
    “他們都睡著了，你們是不是很忙？”宋南汐順著毛擼雪豹的大尾巴抽空和方隱年搭話。
    方隱年回頭，確實靠在一起睡著了。“是的，我們上午剛結束一次任務。”
    “然後你們就被無縫下任務，來接我了？”
    “嗯。”雖然他感覺他們睡著和任務的無縫銜接沒關係，那種安定的氣息不是錯覺……聞到的草木香也不是錯覺。
    “辛苦了。”宋南汐想不到自己還能說什麽。
    “這沒什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方隱年不希望她有負擔，向導本就不需要思考那麽多東西。
    車速開始減慢，宋南汐透過車窗遠遠看到了一棟白色的塔，那就是白塔，向導的烏托邦。
    “好像快到了。”宋南汐加快頻率摸懷中的雪豹，到達目的地以後就不能摸了，趁現在快點摸！
    “是的，預計還有五分鍾。”方隱年喉結滾動，咽下口水，壓抑自己的感官，這可不太妙。
    他猜這位向導的精神力契合度和他不會太低，至少其他向導碰他精神體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感覺。
    車駛入停車位，徹底停下，宋南汐把雪豹抱到方隱年腿上，“收回去吧。”
    方隱年看出她的不舍，忍不住問，“很喜歡嗎？”
    “當然，手感很好還不會掉毛，非常棒的小家夥。”而且她隻負責摸就好，精神體也不用喂和鏟屎，情緒還可控，對她來說簡直是非常非常完美的寵物！
    “下次，下次見麵還讓你摸，可以嗎？”
    “那可太可以了！謝謝你！”宋南汐喜笑顏開，最後沒忍住拍拍雪豹的小腦袋，“拜拜，下次見。”
    “……嗯。”方隱年的聲音發悶，然後將雪豹收回自己的精神領域。
    方隱年先下車然後跑去給宋南汐開車門，手貼心捂住車門框防止她出來不小心撞到頭。“宋小姐，請。”
    白塔是獨立於安全基地的存在，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這裏有著末世以後最強大的戰鬥力，全國的哨兵都集中在這裏，隻因白塔裏有向導。
    甚至領導人有意往這裏投入大量科學家，這裏的一切和外界有著強大的反差，科技的衝擊下讓這裏和外麵像是兩個世界。
    更別說這裏有花，有草。
    方隱年走在前麵帶路，中途遇到好多主動停下跟他打招呼的小隊，他的地位在哨兵中並不低——宋南汐得出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