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朕微有不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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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妥。”
    裴琰不假思索,聲線微冷地拒絕後,略緩了語氣再次開口:“皇宮是大淵重地,異國來使向來居住官驛,還望公主尊重我朝的規矩。”
    薑姝儀是有些心動的,畢竟西闐的畫法還是頭一次見,女子哪有不喜歡被畫得漂漂亮亮的呢?可看著裴琰冷峻的側臉,也識趣的沒說話,隻是臉上帶了些許遺憾。
    拓跋玉兒惋惜一瞬,眸光就亮了:“我知道了,大淵陛下是怕我圖謀不軌,不如這樣吧,我仍舊住在驛館,每日進宮一個時辰作畫,不帶任何隨從,陛下也可以派人監視著我。”
    不等裴琰拒絕,她又笑起來道:“陛下很喜歡這位娘娘吧,難道忍心讓她傷心失望嗎?”
    裴琰扭頭看向薑姝儀,正好捕捉到她臉上未來得及收起的遺憾。
    他微頓,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想要她給你畫像?”
    薑姝儀往他身邊挪了些許,小聲乖巧答:“臣妾不懂朝政大事,陛下若覺著不妥,臣妾就不想了。”
    這就是想了。
    裴琰沉吟片刻,對拓拔玉兒道:“薑妃乃內廷後妃,畫像不可外傳,所以朕即便應允公主作畫,畫作成品也當留在皇宮,公主若仍願意,朕便圓了公主作畫的心願。”
    拓跋玉兒麵上頓時有些失落:“那......那我畫兩幅,一幅留在皇宮,另一幅隻畫娘娘的側身,離開大淵時帶走,可以嗎?”
    裴琰幹脆淡聲:“不可。”
    他甚至有些後悔一時動搖應允了,畫側身也要帶走,不知西闐打的什麽主意。
    拓拔玉兒在糾結了沒多久後還是同意了:“好吧,即便帶不走,為這麽漂亮的娘娘作畫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裴琰不高興。
    入夜,薑姝儀正趴在床榻上看最後一卷話本子,忽被翻了個麵,四目相對。
    裴琰麵色很淡,一言不發地俯視著她。
    薑姝儀不明所以,被盯得有些發毛,在衝他眨眼,笑,都沒用後,伸手戳戳他的腰。
    ......
    後悔。
    薑姝儀後悔的不得了。
    她在裴琰懷裏抽抽噎噎了會兒,等緩和的差不多了,便推開他,滿床找自己的書。
    因為方才情急,抓住了它,揪掉好幾頁。
    隻在床上找到了被抓得慘不忍睹的殘頁,書掉到了床底下。
    裴琰不許她跨過自己下去:“拿上來做什麽?床上還沒有清理,弄髒了你怎麽看。”
    薑姝儀紅著眼狠狠瞪他。
    裴琰隻當沒看見,把她抱回來,攬入懷中,安撫地順著脊背:“西闐公主可能對你心懷不軌,朕不放心,明日她為你作畫時朕在一旁看著。”
    薑姝儀眼中還含著些許水汽,就被氣笑了:“拓跋玉兒就算心懷不軌,那也是對陛下,對臣妾心懷不軌做什麽?”
    裴琰語氣淡淡:“她不是說了麽,你生得美。”
    薑姝儀總算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折騰自己了。
    她這次膽子大了,抬眸望著裴琰,難以置信地問:“公主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誇了臣妾幾句美貌,陛下就又吃醋了?”
    裴琰因這個詞皺了皺眉。
    他是帝王,怎麽可能會吃醋。
    “微有不適而已。”裴琰一頓,不解地問:“什麽叫又?”
    薑姝儀拉著他的胳膊往下放放,枕得更舒服了:“臣妾與苗昭儀和馮美人相交過密,陛下也會微有不適。”
    她故意慢悠悠加重了微有不適幾個字,眸光頗帶著些戲謔之意。
    裴琰沉默片刻。
    “對她們,朕不是微有不適,是很不適。”
    裴琰用沒被壓住的那隻手捏著她的臉頰,道:“她們起先與你並不交好,見你得寵便賴上了你,與你共寢同食,過從親密,又不出主意讓你爭寵,致使你本該用在朕身上的心思分去不少,直到如今才與朕心意相通。”
    薑姝儀無辜地眨了眨眼:“可是陛下,是臣妾主動招攬的她們兩個,也是臣妾拉著她們要同寢同食的......”
    臉上的力道忽然加重。
    薑姝儀裝模作樣地痛呼。
    裴琰沒鬆,看著她:“還記得慧婕妤自盡那日,你答應朕的話嗎?”
    薑姝儀自然記得了,就是從那時起,裴琰對她才開始縱容得無邊,比前世更甚。
    “臣妾答應心中眼中隻有陛下,時時刻刻關切陛下,隻為陛下心緒起伏。”
    答完,看裴琰一副等著她繼續往下說的神情,薑姝儀想了想剛才的話,趕緊解釋:“那是之前了,自答應陛下開始,臣妾就沒再和她們一起用膳就寢過,甚至話都沒多說幾句呢!”
    裴琰“嗯”了聲,力道略鬆一些:“還有時時關切朕,你也要做到。”
    薑姝儀一把抱住他,仰頭:“關切呀,一看陛下不高興,臣妾什麽心思都沒了,若陛下實在吃......實在微有不適,臣妾不要公主畫像就是了,隻要陛下高興,好不好?”
    她這麽說,裴琰反而心軟了。
    似乎是他在無理取鬧,因為莫須有的不悅,就欺負她,還嚇唬她。
    “朕既然應允了你畫,就不會反悔。”
    裴琰揉揉她嬌嫩到一捏就發紅的臉:“朕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也不會因此不高興。”
    薑姝儀看他麵色卻是沒有不悅,才放下心,撒嬌讓他抱自己去禦池清洗。
    *
    因為裴琰鬧了一出的緣故,薑姝儀對畫像的熱衷消減了不少。
    然而翌日晌午,見到拓跋玉兒沒多久,興致便又上來了。
    拓跋玉兒帶了一套華美的西闐衣裙,還有頭飾。
    她笑得蜜餞一樣甜:“娘娘要不要換上這身衣裙試試?我昨日一見娘娘,就覺得娘娘極適合我們西闐的衣裳,穿上後定然如我們的神女一樣美麗!”
    哪有女子不喜歡衣裳首飾的,更何況西闐的衣裙做得彩繡輝煌,點綴著不少雕鏤精致的鈴鐺,穿上轉個圈兒,定然是好看又好聽。
    薑姝儀差點應下時,被裴琰溫和打斷:“薑妃是大淵後妃,以西闐衣飾入畫不合規矩。”
    “啊?”拓拔玉兒驚詫又失望,最後憐憫地看了眼薑姝儀:“哎呀,大淵的規矩果然多,西闐男兒都不管束妻子穿著的,也沒有什麽形製,他們甚至還會幫妻子裝飾衣裙......哎,算啦算啦,娘娘穿這一身衣裳也極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