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令人窒息的氛圍緊緊包裹著眾人。
    所有人在這一刻，大氣都不敢出。
    圍觀的客人似乎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一個個都不由的瞪大了雙眼。
    之前就聽說過沈霜羽和宋知賢和離之事另有隱情，根本不是獵場上的那套說辭。
    畢竟在和離之前的幾個月，就鬧出過謠言，說四年前沈霜羽爬床搶繼室位置的事情根本就是沈家大房算計的，因為曾經的京城第一貴女沈楚楚看中了沈霜羽的品性，所以才有了此等禍事兒。
    但那時候所有人都更相信沈楚楚的善良，不會做出毀人婚約，害人名聲的惡事兒，加上流言很快被按下了，所以隻當是惡意謠言。
    直到沈霜羽要求和離時，還另外立了女戶，就讓人不得不深思，這是受了什麽委屈，才連自己的娘家都不屑於回去了。難道之前的傳聞是真的？
    而現在，大家親耳聽見沈霜羽痛斥親妹……有一種撥開雲霧之感。
    同樣震驚的還有在場知道部分真相的人，甚至包括當事人沈定安。
    沈定安不懷疑沈霜羽的說法，因為當初他也是被這樣揭穿的，所以才更加震驚，因為連他都不知道四妹沈蓧苒在當年的事件中，也有一份角色。
    衛驍然知道一部分真相卻不想當初她遭遇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慘烈，簡直就是群狼環伺，無力之感席卷全身，暗中攥緊的拳頭，因為過於用力，都流了血，幾乎破碎的目光輕輕落在沈霜羽的臉上。
    伊馥筠受不了，已經忍不住眼淚朦朧，心疼的上前攬住打完人之後渾身顫抖，雙眼猩紅的沈霜羽。
    而隔著屏幕，葉晴心口悶的難受。雖然知道現在的沈霜羽是在做戲，但這場戲中必然還是殘留幾分真情實感的。
    當初沈霜羽被真相刺激的吐血昏迷，看她幾乎絕望的姿態，葉晴根本不敢一股腦的告訴她所有信息，隻能先挑重要的說，先幫助她和離恢複自由身。
    可沈霜羽比她想象的堅韌，也比她想象的聰慧，葉晴偶爾提到沈定安的時候，都會不小心說成兩個白眼狼，沈霜羽就猜到了沈蓧苒定然有問題。
    如果隻是嫁了她的未婚夫不會被葉晴這樣說。
    所以沈霜羽其實早就問過當年沈蓧苒嫁給殷勵飛是否另有隱情。
    之後才會在第一次跟雲桃孫嬤嬤他們重逢時，說以後不再跟三弟四妹來往。
    因為那時候她已經知道了，除了沈定安的背叛，還有沈蓧苒的冷眼旁觀，助紂為虐，隻因她早就看上了殷勵飛。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經過重重打擊的沈霜羽還是崩潰的哭了，蒙在被子裏麵哭了很久很久，像是最後一點希望滅了似的。
    所以之後葉晴哪怕跟沈霜羽說沈蓧苒未來宴會陷害她的事情，她也坦然接受，隻剩冰冷的恨意。
    許久之後，沈蓧苒揚起已經腫脹的臉，目光呆滯，卻衝著沈霜羽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沈霜羽卻仿佛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被親人傷透了心，依靠著伊馥筠，緩緩道：“你我心知肚明，沈蓧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沒證據。”沈蓧苒其實已經沒有理智了，所以才下意識說出這樣的話，仍舊本能的想要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沈霜羽嘲諷的看著她，她是沒有證據，但這場戲，本就不需要證據，達到效果就行。
    她不顧沈蓧苒的回答，而是開口道：“你當時看到了一切，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你有為我這個親姐姐糾結過一刻嗎？有吧，可你最後還是選擇了任由我名聲毀掉，婚約毀掉，也難怪，你不顧罵名，也要嫁給我的未婚夫，畢竟這是你早就覬覦的。”
    沈蓧苒被沈霜羽一句‘我的未婚夫’刺激的臉都扭曲了，本就病容的臉，此刻更是如同女鬼一般。
    她快要繃不住了，可致命一擊從來不是沈霜羽這邊。
    “你們在說什麽？”殷勵飛突然開口，聲音飄忽，沒有著重點，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沈蓧苒渾身一抖，終於害怕起來，她想要否認，想要說一切都是姐姐的臆想，可還沒有開口，就被人粗暴的抓住胳膊，提了起來。
    很快，她對上了一張暴怒的臉。
    殷勵飛脾氣暴躁，身居武職，練武出身，而現在的他，身上的血煞之氣全部激了出來。
    “告訴我，你當初是不是眼睜睜看著霜羽被陷害，而沒有製止！”殷勵飛吼聲震天，看向沈蓧苒的眼神再無維護和情誼，隻有仇恨。
    殷勵飛之前包庇沈蓧苒，是因為沈蓧苒所做的事情是作為他的妻子，為愛競爭。而他不想被連累名聲，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將一切定義為意外，才能皆大歡喜。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告訴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和沈霜羽本可以和和美美在一起的。
    隻要這個占據他妻子身份的女人有哪怕一絲良心，喊那麽一聲而已。
    現在隻要一想到自己是被枕邊人戲耍蒙騙，殷勵飛就完全無法接受。
    而此時的沈蓧苒看著對她怒目圓瞪的殷勵飛，終於崩潰。
    她了解這個男人，不論她怎麽狡辯，殷勵飛都不會相信她了。
    沈蓧苒轉頭看向沈霜羽，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忍了很久對不對，你今天一直在跟我演戲，明明早就知道當年真相卻沒有對我發難，其實是在等機會對不對。”
    不得不說，沈蓧苒很聰明。
    但沈霜羽又怎麽會承認呢。
    “我是給你機會向我坦白，承認過錯，可你卻還想主動陷害我，我對你太失望了。”
    這話自然是說給外人聽的，畢竟她必須始終占據受害者的立場，不讓別人有機會道德綁架她。
    在葉晴和沈霜羽謀劃報複的時候，就明白在沈蓧苒沒有犯錯的情況下，不論沈霜羽說出什麽真相，都會被質疑是不甘心自己的未婚夫娶了自己的妹妹，臆想出妹妹有錯。
    所以沈霜羽白日才會跟她虛與委蛇，不提前撕破臉，一來是為了不破壞自己的宣傳大業，二來是知道必須等沈蓧苒犯錯的時，再撕開一切，這樣才有機會擊潰沈蓧苒的防線，也更加能讓所有人偏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