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高點第八章
    這次忠林事件，也讓蘇淩心聲警惕，吃飯完後他交代項目組長把之前給人做的軟件列表資料全部拿來，仔細看了一遍，圈出幾個有隱患的讓他找人去主動服務，要趕在問題再次發生前做好一切該做好的。
    這次是在被弄得被動又狼狽。蘇淩告訴自己：下不為例。
    又讓秘書把項目組的康曄叫來。
    這次蘇淩先回來，也把康曄帶回來了。
    他自然有他的打算。
    獵頭什麽的隻是表象。
    若是真有心暗中跳槽，可以不顧競業限製條款，那麽項目組組長不可能知道的。
    蘇淩知道他是想借此坐地起價。
    所以這次帶他去濟南看看，回來就是談話的合適時機了。
    康曄還是之前那個低眉順眼的樣子，不同的是，蘇淩的態度卻比上次和藹了許多。
    蘇淩自然知道什麽時候用什麽態度。
    “康曄，其實我觀察你很久了。”蘇淩親自給他泡了杯茶，看他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他心裏暗暗冷笑。
    “我自己當初也是寫程序出身的，雖然這兩年親自做的項目少了，但是我的市場意識還是在的。我一直在觀察，項目組的人是我親自麵試進來的，我心裏有數，我隻是看看你們各自能在這幾年內拉出怎樣的差距來。”
    “不用奇怪，項目組的人資質肯定有差別，公司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其實你沒有讓我失望。你不用緊張，我今天找你過來，至少不是來罵你，隻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
    蘇淩特意搬了條椅子坐在他旁邊，態度溫和。
    隻是蘇淩不知道他掛著這樣和煦的笑容的樣子有多——有多震撼。
    蘇淩這個老板外表出色，眉目清朗，平時笑的時候也不多，大家有些怕他，沒想到他一下子放下心扉有如此——如此大的魅力。
    蘇淩繼續笑說：“你是我招來的人，當時你的學校和履曆都比不上很多同期應聘的人，但是我聽到你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編程，你帶來了你的小作品，我覺得你是個有激情的人，懂嗎？編程是個很枯燥的事情，腦細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事情，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會厭倦，你告訴我，你真心喜歡。我真的是——有一種近乎感動的情緒。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是想看看你的熱情能持續多久。”
    “這次忠林的事情不是我們的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雖然王副總他們還沒有回來。
    因為，我信任你。雖然公司招人我都會負責，但是很多時候我會把權力交給人事部，某些崗位他們看人比我在行。所以，你算是我為數不多力排眾議要下來的人。懂嗎？你是我的人，我一直在給你機會，要不然忠林那個軟件我會這麽放心交給你？”
    “公司薪水是保密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讓人事部給你的錢是和組長差不多的。我希望我自己看中的人能有好的回報，你今天幾歲？”
    康曄說：“二十七。”
    蘇淩說：“這麽年輕！年輕時走得太急會有很多副作用你知道嗎？比如我，現在公司有些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我在學習，我不著急如何擴大公司規模。”
    蘇淩認真地看著他：“康曄，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因為你不需要，你能通過自己的能力走到那一步，你的基礎就在這裏，在這個公司！用你自己的成績讓那些曾經懷疑過你的人閉嘴吧！這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說的，康曄。”
    康曄近乎失神地看著眼前的蘇淩，心裏翻江倒海了，他對蘇淩說：“老板，其實我實話說吧，我是著急了，我覺得做了那麽多個項目以後我可以做副組長的。不過我現在知道了，忠林的事情我有責任，我主動向您道歉。接下來的項目您放心，我會做好的，我會向所有人證明。”
    蘇淩拍拍他的肩膀：“我會和你一起努力，康曄，你願意嗎？”
    康曄定定看著老板：“我願意。”
    蘇淩說：“有什麽事情以後可以直接來我辦公室說，我希望我們能夠一直好好交流。”
    康曄點點頭。
    蘇淩看著他走出去，心裏冷笑了一番。
    蘇淩啊蘇淩，不要覺得說服一個人有這麽容易。
    人心是最難駕馭的。
    小恩小惠他不會吝嗇，但是員工是公司的財產，他會盡力不讓財產流失。
    帶康曄去濟南，一是因為他對這個係統是最熟悉的，另外還有讓他看看他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讓他明白自己不是那麽厲害，他要坐地起價，也得有夠資本。
    特意先待他回來，一路上和顏悅色，給他一種老板是器重我的感覺，然後冷卻一下，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樣自視甚高的人可以這樣搞定。
    但康曄這個人，絕對不是蘇淩以後會放在心裏信任的人。
    這就是代價。
    對於蘇淩來說，這像個任務，多少話是真，他心裏很清楚。
    做好這個事情，離那個記者過來還有半個小時，蘇淩坐在位置上，享受著這幾天難得的安靜和點點輕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短信，蘇淩不想去看，隻是又想到霍斯維昨天的話，不知為何，總還是需要打個電話給他，蘇淩隻是覺得最近和他聯係的頻率確實高了一些。
    打開手機，短信是高意涵發的，問他工作怎麽樣，讓他注意身體，想他之類的情話。
    蘇淩想了想，回她：“晚上一起吃飯。”
    那邊立刻回複：“好！”還加了個大大的笑臉，顯然心情極好。
    蘇淩知她小孩心性，搖搖頭。
    直接翻到已撥電話，打了過去。
    “蘇淩。”電話響得久了一些，然後聽到霍斯維的聲音。
    “霍總，是我，是不是打擾你了？”蘇淩想，早該先發條短信過去，隻是和霍斯維一起，總會忘記這些小節，他心裏一怔，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麽輕佻的想法。
    霍斯維說：“剛才在開車。”
    蘇淩直覺想，原來霍斯維也會自己開車。蘇淩一向出門都喜歡自己開車，覺得司機太累贅，再說他也還沒到這種排場的地步。蘇淩幾秒種後才知道自己又開始遊神，白白耽誤人家時間，他道歉：“對不起，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一下，我早上回來了，霍斯維這周還能抽出時間麽？”
    霍斯維說：“我現在沒法給你具體時間，回頭再跟你說。”
    蘇淩說：“好，實在麻煩了。”
    霍斯維說：“不客氣。”
    又是一通簡短的電話，蘇淩倒覺得這樣的方式他比較習慣，他也實在不喜歡在電話裏囉裏囉嗦，男人之間就是應該這樣，簡單又直接。
    因此蘇淩心裏對霍斯維的印象分又打得高了，公司的事情，畢竟是要麻煩他的。
    有來有往，是該好好想想找個好地方請他一同吃一頓飯了。
    晚上和高意涵吃飯的時候再問問她好了。
    蘇淩對於餐廳實在一竅不通，他單身期間，總是覺得某一家好，就一直吃，也不管口味調劑問題，他本來偏食，難道遇到合他胃口的自然緊緊抓住。
    和高意涵在一起後，去哪吃飯都是由她決定。
    可惜高意涵從沒注意蘇淩的挑食習慣，蘇淩自然不會怪她，遇到不喜歡的就少吃，回去再補食。其實蘇淩雖然挑食，倒也不難伺候，小時候經常被蘇杭笑是鄉下人，隻因大多山珍海味蘇淩都不太喜歡，和會享受的蘇杭比起來，蘇淩自然是比較“鄉下”的。
    下午先鋒導報的記者來了，沒想到是個女記者，不過事先打點過了，大家都是行有行規，互相尊重，自然相安無事。
    女記者問的問題沒有超出蘇淩之前的預料，蘇淩沒有回答特別仔細，不過字麵上的意思倒也達到了她的要求。
    其實這樣高調並不是好事，畢竟現在公司境遇並不怎麽樣，看在行內人眼裏倒有作秀嫌疑了，蘇淩的公司規模一般，加上蘇淩人又年輕，要不是為了公司，蘇淩實在不願意隨便被人冠個“年輕企業家”的名號，無端惹人眼紅。
    因此在報年齡的時候，他告訴對方他是三十歲。
    誰會那麽認真去查。
    關於拍照的要求，蘇淩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既然都高調了，也不欠這麽一會。不過拒絕了化妝，又不是上電視，要那麽好看幹什麽。
    一切弄完，也是兩個小時以後，看來女記者確實做足功課，備案上麵密密麻麻的，蘇淩都覺得有些暈。臨近結束時，女記者突然問蘇淩：“蘇總，冒昧問一下，有女朋友了嗎？”旁邊的人並不驚訝的樣子，反而冒出幾分同樣好奇的神色。
    蘇淩笑了笑：“暫時還沒有，——這個就不要登上去了吧。”如果說有，自然又是一番盤問，蘇淩實在沒興趣把自己私生活都無償贈送。
    離開的時候，蘇淩讓秘書送他們出去，交代了她，自然免不了再打點一下。
    該做到位的還是要做到位。
    這年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媒體。
    不是蘇淩對媒體有偏見，現在的流氓媒體真是不少，蘇淩一個在杭州做醫藥生意的朋友，上次無端被人“揭發”到當地一家電視台，此電視台傍晚新聞節目最喜歡帶著“當事人”，帶著攝影師去伸張正義，全世界芝麻大小的事情他們都要管。偏偏朋友的下屬也是個不長眼的，在攝像機麵前對這種無理取鬧的顧客態度也比較不客氣，節目播出以後朋友門店生意大受影響。
    最後還是花了錢，上節目正式道歉，給那人免費了不少的藥錢，做夠了孫子，才算是平息了事件。
    這事也算是讓蘇淩領教了媒體的“力量”了。以前他上學時看到電視媒體裏放的那些跑到使館區伸冤的人覺得挺可憐的，這幾年知道那些人隻不過想利用人外國人的同情心和人道主義到政府那裏揩油，真正伸張正義的太少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蘇淩做生意期間，和朋友們在飯桌上交換見聞，有些事聽了真是匪夷所思。
    蘇淩以前也算挺開朗的，現在更多的時候他都不怎麽愛講話了，上次回家母親還說他最近成熟不少，其實哪裏是成熟呢，他隻不過是不想對那些令人失望得事情發表任何見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