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9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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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製高點
在床上消磨了一個下午,幸好霍斯維總還算是對蘇淩的求饒有所表示,晚飯兩個人還能結伴出去一起吃,隻是到最後,衣服都是霍斯維幫蘇淩穿的。
上午的衣服自然不能穿了,霍斯維早就吩咐別人送了一些年輕人穿的衣服過來,按他的口味挑挑揀揀,給蘇淩穿上了,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t恤,上麵印著黑灰色的米字標誌,下麵一堆反著寫的德文,灰藍格子寬鬆五分褲,光腳一雙簡單的帆布鞋,後跟有些格子。
蘇淩看著落地鏡裏麵的霍斯維看著自己,嘴邊有絲滿意的笑容,不禁失笑:“非得這麽穿?我看別人估計說我裝嫩。”
霍斯維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胡說八道,你本來就小。”
蘇淩看著他套上一件黑色的寬鬆t恤,上麵什麽都沒有,下麵是軍綠色的休閑褲――有趣的是,和蘇淩一樣,他也穿了一雙軟底帆布鞋。
蘇淩愣了愣:“第一次看你這麽穿。”霍斯維本來長得就高,常年在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肌肉大部分隱藏在寬鬆的衣褲中,露出些許簡潔有力的線條足已經讓人移不開眼睛了。實話說,見慣了他穿著得體優雅的商務裝,看他穿這種衣服,還真是……新鮮啊。擺脫了帶著精致袖扣的筆挺襯衫以及挺括的西裝褲,他看上去還是那麽充滿魅力――隻有他這個年紀才有的味道――醇香不示於外的含蓄和從容。
霍斯維親了親他的額頭,拉著他起來,說:“這還不是為了配合我身邊的年輕藝術家。”
蘇淩現在已經對他的調侃免疫了,“哈”自嘲一笑,兩個人走出門。
兩個人並沒有急著往那些高級餐廳裏湊,而是沿著酒店旁邊的公路慢慢走,燈光闌珊的夜色下,這個城市的魅力才一點點顯現出來。
蘇淩的思緒有點遠,他想起,上一次出海前,兩人似乎吃晚飯也走過這麽一段,隻是那時候蘇淩對霍斯維並不了解,更何況那天他隻是當做一次特殊的應酬而已――穿著襯衫西褲的兩個男人,走在街上,毫無情趣可言。
蘇淩的家鄉,雖然也算是個大城市,但卻是個一點都不擁擠的城市,街上的人並不至於多到摩肩接踵。如果說北京的夜色像一位風情萬種的交際花,那這個城市的夜色就像一位慵懶的大小姐。
照理說蘇淩從大學起就一直呆在北京,也算是半個北京人了,但是始終有種是“北京客”的感覺,當然並不是說北京是一個排外的城市,相反,北京很大氣,很包容,但正因為太大了,總感覺融不進去,哪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蘇淩講話雖然聽不出南方口音,卻一點都跟北京話不沾邊,隻是標準的普通話。
在家鄉這半年來,蘇淩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歸宿感,以前他也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大概是在北京漂泊久了吧,現在對於這邊,感覺十分適應,兩邊都有兩邊的好處,不管怎麽說,這裏始終是家。
兩人並肩、慢慢地走了一段路,酒店在市中心,走出去四通八達,蘇淩給霍斯維介紹了這邊比較有名的一些路和廣場,霍斯維問他:“餓了嗎寶貝?想吃什麽,我們直接去吃飯吧。”
蘇淩偏頭看他:“霍,你想吃海鮮嗎?”雖然山珍海味他肯定吃的不少,但這邊畢竟也是海邊城市,海鮮味道應該不錯。
霍斯維說:“不吃那些了,挑些你喜歡的。”霍斯維早就知道蘇淩對海鮮不怎麽愛好,他怎麽舍得他陪他吃不喜歡的東西。
蘇淩低頭想了想,然後想到一個地方:“不想時間耗在那些正餐上了,咱麽吃得也不少了,不如去吃點小吃吧?城南那邊有個小吃街,就在海邊不遠,不過離這邊有點遠。我們打車過去?”
霍斯維笑著看他有點孩子氣的興奮,寵愛地看著他,說:“定當舍命陪君子。”說完就欄了一輛車,聽到蘇淩對司機說了地點。
司機熱情答應了,然後操著口音問這兩位有點像是從畫冊裏走出來的男模特的客人:“兩位是外地來的客人吧?知道這個地方的可不多。”
蘇淩看著有些納悶的霍斯維,抿嘴笑了笑:“我在這邊長大。”大哥蘇杭以前可是個吃客,這個城市哪個角落有好吃的,他會不知道?“師傅,放收音機吧。”
師傅答應了,他轉頭低聲對霍斯維笑:“這邊的普通話聽著有些吃力吧?”
霍斯維以不打擊司機的幅度微點了點頭,低聲說:“你倒是沒什麽口音。”
蘇淩說:“在家裏父母都是講普通話為主,我和大哥都不會說方言,不過都聽得懂。”
想到一件事,蘇淩示意霍斯維稍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直接手打了個熟悉的號碼進去:“喂,媽媽。嗯,這兩天還行,我跟他在外麵玩呢。……嗯,明天中午,您覺得行嗎,您方便就行。那好,我知道,那明天見。”
掛了電話,蘇淩對霍斯維說:“我媽讓我們明天中午回家吃頓便飯,你……可以嗎?”
霍斯維了然地看著蘇淩:“嗯,你決定就好,你跟她說過了。”不是疑問句。
蘇淩低頭,轉著手裏的手機,然後說:“半年前就說過了。”
霍斯維握住他的肩膀:“怕你有負擔,其實想咱們好好玩幾天再跟你提的,這次來有個任務,我媽讓我帶你回家,全家人一起吃頓飯。水雲……”
蘇淩打斷了他,但聲音還是挺平靜的,他知道他要說什麽:“沒事,她是你姐姐,早晚都是要麵對的,我沒你想的那麽狹隘。”
霍斯維拿過他的手機,緊緊握住他的手:“小淩,你答應了?!”
蘇淩微微皺了皺鼻子,然後看著霍斯維,慢慢說:“明天飯桌上問問我媽媽,她答應我自然沒意見。”
霍斯維自信的聲音傳進兩人的心裏:“我會做好的。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把自己交給我。”
這個……蘇淩看了一眼正在專心開車的司機,幹咳了一聲,覺得這橋段著實有點……言情,霍斯維這話說得,好像他跟他求婚許諾一般,他點點頭,沒再說話。
霍斯維把他的手握地更加緊了,蘇淩知道他克製了想把自己的手放進嘴邊親吻的欲望。霍斯維似乎特別愛他的手指,總說他的手好看漂亮,蘇淩自己看看倒覺得沒啥,挺一般的,大概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第九十七章
製高點
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蘇淩說的地方,這邊一片小吃街,東西不少,雖然店麵都比較簡陋,不過就是這種看上去有點亂糟糟的地方才能淘得出好東西。
此刻正是夜市開始不久的時候,人已經不少了,很多人都和他們一樣,穿的很簡單,基本就是人字拖、背心吊帶的,如那個司機所說,知道這邊有好東西吃的,以本地人居多。ff
這邊是老城區,居民區也不少,這小吃街就是一個老舊的小區辟出來的店麵,規劃不是很整齊,白天怕影響交通,還是不能出現這些露天的小吃攤。但這邊一到晚上,就是熙熙攘攘的。這些攤主,白天都在市區很多地方各自為戰,一到晚上,就會到這邊擺攤。好多年前這邊還沒被政府接管的時候,經常發生搶攤位的事情,現在有了管理,大家都有固定的號碼,也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蘇淩印象裏,這邊的燒烤可是本地一絕,等了大概五分鍾,兩個大男人終於等到了位置,坐在對他們來說顯得有些矮也有些小的桌子上,年輕爽利的小妹遞過來一張油漬漬的菜單,拿著圓珠筆和簡陋的本子問兩位客人吃什麽,眼睛不自覺在兩人臉上來回搖擺。
蘇淩看霍斯維很有“興致”的拿著菜單看了半天,又注意到小妹有點不耐煩又不想離開的神色,憋著笑對她說:“我們先看一下,待會再叫你好嗎?”能說優雅的習慣也是一種錯嗎?這種隻在高級餐廳饕餮的男人肯定不知道這小攤的單子不能這麽“仔細研讀”的吧。
蘇淩用手指彈了一下霍斯維手裏的所謂“菜單”,說:“不會不適應吧?我以前和我哥會來這邊,忽略差錢人意的衛生條件,這邊味道是真的不錯。”
霍斯維說:“當然不會,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嘛。我隻是才發現有這麽多東西都可以烤著吃的,以前我對燒烤的印象就是羊肉串。”
蘇淩被他逗笑:“什麽不幹不淨吃了沒病,虧你還知道這句話,大少爺沒過過平民的生活啊,看來今天帶你過來還是對的,至少讓你知道一下民間疾苦。”
霍斯維被他調侃,絲毫不介意,隻是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你還不算平民。――不過這單子我真不會點,既然來了,自然客隨主便,你幫我做主吧。我真是不知道哪些好吃。”
蘇淩說:“我也很久沒來過這邊了,就按印象挑一些吧。客隨主便,那是當然,待會結賬別跟我搶啊。”蘇淩舉手示意小妹過來,霍斯維在旁邊含笑看著他這麽放鬆的樣子,現在跟霍斯維講話,就真的跟好像以前跟蘇杭講話那樣隨便,這就是霍斯維想要的狀態。
吃完燒烤,蘇淩覺得還不飽,又拉著霍斯維掃蕩了這邊的水煮魚片,特色生煎包,西柚冰紅茶,好像想把這幾年沒過的食癮都給過完。蘇淩很驚喜,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這邊的東西不僅更好吃了,花樣也更多了,很多他都沒吃過,都想嚐嚐鮮。
到最後都變成,霍斯維忙著幫他付錢拿東西,蘇淩大搖大擺兩手拿著吃的,一口好吃,一口人間美味,好像又變成少年了。
霍斯維在一旁搖頭,看他吃的嘴巴旁邊都是,又掏出剛才買的麵紙給他擦臉:“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還以為這半年長進不少了,沒想到還是個曠世饞貓。”雖然早知道蘇淩貌似成熟的偽裝下,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卻沒想到還有這麽孩子氣的時候。
蘇淩吃得兩腮鼓鼓的,好不容易把東西給吞下去了,才慢慢說:“這叫浮生偷歡,難得糊塗。”老是那麽端著,確實挺累的,再說在霍斯維麵前,本來就沒啥形象可言,他大可放肆一些。
霍斯維拿過他遞過來的一串東西,說:“你要是早明白這樣就更好了。”
蘇淩笑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說:“現在明白應該不算晚吧。”
霍斯維說:“吃東西不要說話。”
蘇淩大笑,拿著手上的紙往霍斯維臉上按,霍某人臉色不變,任他“調戲”,隻是突然拉過他的身子,蘇淩竟然一時掙不開,低聲嘟囔:“哎哎,人呢。”他用眼睛比比旁邊。
霍斯維不管不顧地拖著他走遠了,好整以暇地說:“東西吃多了,剛好散散步。”
蘇淩無奈,其實他還想吃……
晚風習習,吃了那麽多好東西,走路還不用自己出力,蘇淩正愜意地回味不已,想著下次一定要過來一次。
突然被霍斯維攬到肩膀上:“寶貝,你跟我說說,這異地戀如何進行?”
蘇淩現在反正也掙不脫他,索性由他胡鬧,想也不想就回答:“當然是,我有空就去北京,你有空就來這邊啊。”
霍斯維若有所思:“那不是老是要飛來飛去,你說我過來怎麽樣?我現在覺得這邊挺好的。”
蘇淩有些吃驚地看他,霍斯維在北京做的多好啊,家大業大,那邊肯定是少不了他的,何況他母親霍凝現在一心向善,肯定事務都已經全權交給他的,他怎麽可能抽得開身?“這邊廟太小,可裝不下你這尊大佛。”霍斯維在這邊,多少縛手縛腳,總歸沒啥意思。feifan
霍斯維說:“我倒沒你想的這麽忙,更何況我早就計劃著退休了,有沒有興趣加入提前享受生活的行列,嗯?”……耳朵上曖昧的熱流,隨著大提琴般的聲音震蕩著。
“……”蘇淩半晌沒做聲,耳根子卻紅了。
其實蘇淩一直聽從霍斯維德建議,現在公司大小事他插手的並不多,唯有最終財權還握在手裏,人事權都是基本下放了。他也想過悠閑一點的生活,不過現在看來可能還得一段時間。
霍斯維似乎看出他的顧忌,說:“不用著急,我們先挑個好地方,以後咱們可以在北京住一段時間,再回家裏住一段時間。”
蘇淩覺得那樣的生活是自己有點不敢想的,卻因為霍斯維的存在而知道這是可以實現的,他有點百感交集。“……嗯。”
霍斯維把下巴放在他的頭頂,輕歎著說:“不許再離開我了,寶貝。never。”
這次能得到蘇淩母親的邀請,是霍斯維此行的最大收獲之一。蘇淩覺得這個時候的霍斯維多少有了點煙火味,也像個普通人了。
蘇淩開車帶著霍斯維到了家裏,蘇淩的家裏位於一個麵積不大的半舊小區,但其實這邊算是很多本地官員的家屬區,鬧中取靜,交通便利,管理嚴格。
蘇淩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感歎這邊車子真是越來越多了,兩人走上樓。來之前霍斯維買了一些燕窩和老年保健用品,還周到地給蘇淩的外甥買了電控玩具,蘇淩是覺得沒必要這麽客氣,不過也知道霍斯維是出於禮節,也就不多說了。
應門的就是蘇淩的母親,霍斯維先問了聲好:“伯母,很久不見。”
蘇母態度和藹:“霍先生,快請進吧,你看你,太客氣了吧。”
蘇淩有些奇怪,問:“媽,林姨不在嗎今天?”
蘇母說:“阿姨今天去你大哥那邊了,你嫂子的父母從了外過來看他們,我讓她過去幫忙幾天,不用在這邊了。洋洋他也過去了,他天天問媽媽什麽時候有妹妹呢。”
正說著,蘇父拿著水壺從陽台那邊走過來,他放下東西,說:“霍先生來了,請進吧。”臉上表情也挺平和的,可是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蘇淩不知道母親這工作做得怎麽樣了,他這個老爹本來就挺不顯山不露水的,蘇淩小時候也挺少聽他教訓,卻到底不敢造次。
霍斯維握住蘇父的手:“您好,伯父,今天打擾了。”
蘇父點點頭,示意霍斯維隨便坐。“霍先生,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吧?”
蘇母端了新鮮水果和茶水過來,蘇淩趕緊接過去,讓她坐下,低聲說:“媽,你腰剛好一些,別折騰了,需要什麽我來做吧。”
霍斯維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蘇母,他坐在蘇淩旁邊,他說:“伯父伯母,你們這麽叫我晚輩承受不起了,直呼名字就好。這次主要過來,是做個項目的牽線工作,不算什麽大事。”
蘇父點點頭,隻說:“喝茶喝茶。”
蘇母站起來說:“飯菜都好了,要不然就先吃飯吧?霍……斯維,請你來家裏吃頓便飯,不要嫌棄。”
霍斯維說:“哪裏的話,能嚐嚐伯母的手藝,實在太好,我估計蘇淩都未必有這福氣。”
大家都笑了,剛才有些僵硬的氣氛多少緩和了不少。
第九十八章
製高點
蘇淩家一向奉行吃飯不講話的原則,所以一頓午餐吃得很安靜。
其實霍斯維沒說錯,蘇母因為工作特殊,家裏一直請了阿姨,蘇淩確實很少嚐到母親的手藝,最多是以前假期蘇母會給做一兩樣菜,像今天這樣特地下廚真是少之又少。
今天蘇母做的都是普通的家常菜:辣椒炒蛋,梅菜四季豆,清蒸黃魚,土豆**塊,還有一個冬瓜蝦仁湯。味道還不錯,看得出蘇母也是用了心的,關鍵是這份心意。雖然和平時在餐廳吃得不能比,但是對於一個不怎麽下廚的人確實不能要求太高,而且蘇淩是很珍惜這次機會的,畢竟母親最近身體不好,能吃到她親手做的菜實在是很福氣的事情。
兩個老人吃得少,蘇母還一直給他們兩張羅著布菜,蘇淩和霍斯維兩個人默不作聲,竟然也幾乎把菜都給吃完了,蘇淩還吃了三碗飯,霍斯維除了兩碗飯,還有一大碗湯。
吃完飯,蘇淩對想要站立來的蘇母說:“媽,你別忙了,我來洗碗吧。”
蘇淩其實在家務上還可以,照顧自己是完全沒問題的,這方麵也多靠大哥蘇杭帶著他,家裏條件雖然不錯,也沒把他養成個萬事不會的公子。
霍斯維走進廚房,幫蘇淩把碗筷端了過來,作勢要卷起袖子幫忙洗碗,蘇淩一貫知道他家務白癡,即使當年在了外念書聽他說也有幫傭照顧起居。連忙搖頭:“別了,你出去陪我爸媽他們說說話吧。我能應付,再說了,你會嗎?”蘇淩笑著看他。
霍斯維倒也大度,對蘇淩的‘嘲笑’一點不著惱,他看著蘇淩拿起圍裙套在頭上,在後麵幫他係好繩子,不留痕跡地在他耳後印上一個吻,才說:“確實不大會,以後會學的,你教我就行,那有什麽需要的就叫我,我就在外麵。”
蘇淩點頭,側頭在他唇上回了一個淺吻,然後說:“去吧。”他想,即使這種場合,憑霍斯維的能力,也必定能應付自如。
蘇淩邊打開水龍頭,邊想著這一天總算是來了。
母親和父親感情一直極好,按母親的性格,他和霍斯維的事情父親肯定是知道的。可老爺子這半年多來問的最多是他的生意,對於他的感情事情一點都不問,要是以前,還會多少問一兩句準備什麽時候定下來之類的話。
從這個就可以知道,隻是父親待他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更別說用有色眼光來看他這個兒子了,他不是那樣的父親。如果他是,當初他就絕對不會讓大哥去當畫家,更不可能讓自己去經商,蘇淩遠離家鄉選擇北去自然也是為了不讓父親太為難,畢竟從政的家裏孩子要是從商,雖然合乎常理但是畢竟還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蘇淩雖然也算是在外麵待了這麽多年了,在心思這方麵和父親還有霍斯維確實還不是一個級別水平的,不管怎麽說,父親選擇沉默,必定有他的理由。再怎麽樣,蘇淩畢竟是他的小兒子,他也隻是一個父親。還能渴求更多嗎?
以前的蘇淩一向接受他們兩個人寬鬆民主的教育,對於人生和事業甚至感情都一貫堅持自己想要的,後來在感情上受了挫折,作踐自己的身體,父親也沒有過多責怪,當年父親離開醫院前隻說過一句話:淩,不要覺得你這副身體就是你一個人的,想想你媽媽,她生你下來不容易。
蘇淩當場差點沒哭出來。
這幾年,在外麵曆練,受了不少挫折,也遇到不少人,看過不少事,才知道這個世界真正對你好,無私為你的隻有父母了。蘇淩覺得自己大概還是讓父親遺憾了,他一直希望自己和他一樣,能走上仕途,至少是這方麵有關的,而不是自己決定放棄畫畫就放棄了,做生意就是想要拚著命做下來了;感情上,父親多次說要定下來的事情,看來這輩子也沒辦法讓他們如願了,他到底是個不孝子。
父親的不動聲色,蘇淩明白,其實並非不同意或者怎麽樣,隻是代表了一個父親的謹慎,畢竟他的對象是霍斯維,不是哪個可以隨便打發的角色,這一不小心,可能就會連累到家裏人的事情,即使父親已經退居二線,也得為母親,為大哥和家裏的下兩代考慮。
明知道母親從來不會拒絕他,蘇淩還是覺得就該提這個要求,找霍斯維來家裏吃飯雖然不是他的主意,但他也就是把一個大難題拋給兩老了,讓他們有點裏外不是人了。
蘇淩輕輕歎了一口氣,正想把成疊的盤子上的水擦幹,旁邊有人遞過幹布,蘇淩抬頭,看到父親站在麵前。
蘇淩接過布,叫了聲“爸”,卻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拿布使勁擦著盤子,似乎要把盤子搓下一層皮來。
父親洗了手,拿過他的盤子,放進櫃子裏,父子兩一起把接下來的工作都給做完了。
過了一會,蘇父問:“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要是喜歡他,就好好過吧。”
蘇淩呼吸一窒,解開圍裙的手頓了頓。
然後他又聽到父親說:“不管怎麽說,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我當然是放心你的。隻是年紀大了,也別總想著任性,你知道他的情況,也要多體諒。但是也別讓自己委屈,你是我兒子,再大的事情爸爸都在你身後,你隻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小腦袋瓜子別淨想些有的沒的,我們一向是比下有餘,沒你想得那麽差。再說,你自己都這麽大了,要是連看人的本事都沒有,也不怪我們教育不到位了,他是什麽樣的人,你肯定比我們更明白。該怎麽處就怎麽處吧,記住,做任何事,無愧於人無愧於己,記住爸爸的話。”
蘇淩低著頭聽著,然後說:“嗯,我記住,爸。”
蘇父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走吧,兒子。”
蘇淩看到父親頭上的銀絲,在陽光下顯得特別顯眼,覺得有些鼻酸,不過在走出廚房的時候他盡量克製了自己的情緒,他不是孩子了,的確應該做什麽事情都要想周全一些了,現在是他要照顧父母了,不能再讓他們為他的事情操心了。
走到外麵,看到霍斯維正在和蘇母在看一本什麽東西,蘇淩走到跟前一看,原來是蘇洋的成長相冊以及前幾天照的大哥全家福。蘇淩在心裏又譴責了自己一回,自己是母親的親生兒子,卻還是給母親留了一個遺憾,不過幸好母親豁達,一直將大哥視為己出。
霍斯維一邊誇獎蘇洋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長得靈氣又俊俏,把蘇母開心的滿臉笑容,一邊拉過蘇淩的手,讓他坐在身邊,動作自然仿若天成。
蘇淩聽到霍斯維說:“伯母,咱們什麽時候也一起拍個全家福吧,您說呢?。”
蘇淩聽到這話,大吃一驚,這……霍斯維,也太厲害了吧,這十幾分鍾,竟然就完全搞定了母親?
蘇母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蘇父說:“霍斯維的建議提得很好,這周末要是你還在這邊,就叫上蘇杭他們一起吧。”然後他對蘇淩說:“淩,這兩天記得跟你大哥提提這事。”
蘇淩知道父親是想讓大哥有個準備,不過蘇淩知道大哥一向是心裏很清楚的,隻是大嫂那邊還是得讓她知道一下,免得到時候尷尬。不過父親的開明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蘇淩邊“唔”了一聲,邊看了霍斯維一眼。看你的餿主意。
第九十九章
製高點
下午蘇淩表示霍斯維有點事情,好不容易告別了父母,兩人走出單元。
車子是霍斯維開的,蘇淩沉默了一會,還是沒忍住,直起身子問:“霍,你是怎麽回事呀?”
霍斯維沒回答,專注著看著前麵。
過了一會,蘇淩繃不住了,嗤地笑了出來。“好吧,你非要跟大哥較勁,我待會就打電話給他,問他晚上有沒有空,請他們出來一起吃頓飯吧。”蘇淩沒等到霍斯維回答,像是想到什麽,又補充說:“大嫂心思多,你別給她壓力――不對,大概這事也不能讓她不吃驚吧……”
霍斯維伸手摸摸蘇淩的頭發,打斷了他自言自語般的話語:“沒關係,你想,這是遲早的事情。”
蘇淩頓了一下,靠在座位上,望著窗外,輕聲道:“是啊……”
其實上次後來想想,就知道大哥有所隱瞞了,大哥一向心思剔透,怎麽會這麽明顯的事情還看不出來,在醫院隱含鼓勵的話語其實根本不是無心之話,大哥這方麵隨父親,從小心思縝密,外表是看不出來,要麽不說,要麽就是想明白的話。不像蘇淩自己,有時候什麽都沒想好就要去做了,到底還是欠一份成熟,總讓母親擔心了。
過了一會,霍斯維看了一眼蘇淩,說:“你大嫂不是懷孕了麽,不方便叫她出來吧,我們抽個時間登門拜訪一下吧。”
蘇淩明白他的意思,早點打個電話,他們趁不太打擾的時間上門看一下就行,這事哪裏就這麽複雜了,蘇淩也覺得自己多心了。隻是霍斯維在這方麵例外表現出的尊重和體貼還是讓蘇淩想一想覺得很暖心。
雖然蘇淩並不太確定霍斯維當時到底知道多少他和大哥的事情,但是霍斯維從沒有表現出在這方麵的狹隘,一直是非常理解和寬容的姿態,蘇淩在他這樣的影響下,也慢慢覺得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大哥就是大哥,永遠都是自己最親的人。
這麽想著,蘇淩從口袋裏翻出手機,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傳來大哥溫和磁性的聲音。“小淩,什麽事?”
蘇淩說:“大哥,這幾天還好吧?”說起來也有一個多星期沒見了,大嫂預產期在即,大哥也推掉了外地的一些活動,待在他早年在島外買的桃花源般的大房子裏,白天和家人在一起,晚上有空在畫室畫畫,處理個把公務電話,蘇淩也羨慕他這日子過得,別人需要多少年才能有他那份閑意啊。
蘇杭低聲笑:“怎麽,想起大哥來了?還挺好的,有空過來玩啊。”
蘇淩說:“正為這事,晚上來看看你?”
蘇杭在那邊靜靜說:“行,我們在家‘恭候’你們。”蘇杭的口氣聽上去很正常,甚至是輕鬆的、帶著一點點調侃的味道的。
蘇淩剛想說他帶個人過來,一聽到大哥這話,就知道他肯定什麽都知道了,也許是和母親交流過,也許是他本來就知道一切,到底是怎麽一般,已經不那麽重要了,他說出這句話,就夠了。
蘇淩頓了一下,然後回答:“好,晚飯以後過來。”
掛了電話,蘇淩低低歎了口氣。
霍斯維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紅燈的時候,將他攬進懷裏,撫慰似地吻了他的額頭。
蘇淩看他,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看你,我可不是小孩子!”
霍斯維換擋開車,說:“你知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事。”
蘇淩聽他提起這個,饒有興趣看著他側臉,說:“嗯,繼續。我想聽。”
霍斯維慢慢說:“十八歲出了前夕,跟著我母親來這邊看看,想著出來散散心,你知道那時候我並不想出了,那時候水雲她們壓力都很大,我不想一個人出去,但是又沒辦法。”
蘇淩靜靜聽著,他有點無法想象霍斯維口中的“沒有辦法”有多嚴重,而且當時他還那麽年輕,就要承受那麽多的壓力,身為長姐的水雲那樣子強勢的性格畢竟不是空穴來風。
“當時來這邊沒想驚動人,隻是過來看看,沒想到還是有人通知了你父親。母親提出是過來隨便玩玩,就邀請你們家人一起來。於是就見到你了,當時你才十歲左右吧。巴巴地跟在蘇杭後麵,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樣子。”
蘇淩被他說笑,不過霍斯維說的沒錯,當時他眼裏卻是隻有蘇杭一個人,那時候的他,幼稚、單純、任性,甚至以為他的世界就是大哥給的。覺得自己什麽都懂,其實什麽都不懂。
蘇淩又聽到霍斯維說:“當時就覺得這小孩真有趣,一般見了我的孩子不是異常早熟就是異常緊張,像你這樣的還真少見。你知道嗎,當時你這真不算顯眼的,你大哥哪方麵都比你強得多,說實話他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之一。但不知為何,吃飯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你好幾次,你還是一副傻傻的樣子。”
“好多年後,我在一次華人商會畫展上看到你大哥,當時的他,光彩奪目,不過看到他的時候,我腦子裏浮現的卻是你的臉。我和他寒暄,問起你的近況。”
“回了以後的那段時間,忙得幾乎昏天昏地,唯一沒有遺漏的就是你的消息,知道你來北京上大學了,直到那次聽說你進醫院的事情,實在是忍不住來看你,在醫院見到你,你的狀態實在讓我擔心,當下就決定留下來陪你。”
蘇淩聽到這裏,問他:“為什麽,當時不告訴我你是誰?”
霍斯維說:“傻瓜,當時我說了,又有什麽用,你當時滿腦子自暴自棄,我希望讓你慢慢好起來,其他都是次要的。”
蘇淩倒實在不知道他竟然有獲得霍斯維這樣的人這麽多關心和關注,他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無論從哪方麵看,大哥都是比他優秀的,但是霍斯維竟然就記得他,他感覺很奇妙,心裏也想這就是緣分吧。
後來的事情自然就知道了,霍斯維選擇不再繼續沉默和等待,在恰當的時候來到他的身邊,他就此正式進入蘇淩的生命,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彩排,就是那個時候。
蘇淩想了一會,說:“謝謝你,霍。”謝謝你以前關注我,謝謝你現在……愛我。
吃完晚飯,大概八點左右,兩人前往蘇杭家裏。下車走了大約五分鍾,看到一個農家院子,院子的門是半開的,看來大哥早就為他們預留著門。
院子極大,竹林蔥蔥,穿過竹林就是蘇杭的住處,蘇杭這處房子比較偏僻,但風景實在好,雖然表麵看上去隻是普通的民房,其實內裏自有玄機,三層高的半開放式土樓,外牆沒有多餘的裝修,兼顧美觀和實用。
推開半掩著的大廳的門,蘇淩聽到蘇杭的聲音:“小淩,霍先生,來了?”
蘇淩看到大哥正在泡功夫茶,大嫂坐在一旁鋪著柔軟毛毯的軟椅上看著他,看到蘇淩和霍斯維,抬臉微微一笑。
蘇淩笑:“打擾了,大哥大嫂。”
大嫂方琳作勢要起身,蘇淩連忙示意她坐下:“不客氣,大嫂,你別忙了,我們來得正好,能喝到大哥的功夫茶。”
蘇杭對妻子說:“你坐著吧,別累著了,都不是外人,我先為你介紹一下,這是霍斯維先生,霍先生,這是內子方琳。”
方琳含蓄地打量著坐在蘇淩旁邊的這位貴客,他長得極英俊,甚至不輸於自己丈夫,更何況那舉手投足的氣勢――方琳也是好家庭出來的孩子,看人的眼光自然一流,她在心裏立刻對這位客人打了滿分。
“您好,霍先生。”麵對這麽貴氣的客人,方琳倒覺得今天自己素顏有些失禮了。
這位霍先生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卻帶著溫和的意味,令人如沐春風。
蘇杭今天穿著一件咖色襯衫,配著淡卡其色休閑褲,越發襯得眉目俊美,配合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更加賞心悅目。比起一個畫家,蘇杭更適合去做一個模特,他的好相貌實在是讓人見到都忍不住在心裏誇讚。
等蘇杭把最後一道茶沏開,終於見他抬起了頭,他看著霍斯維,舉起小茶杯:“霍先生,您請。”
蘇杭的臉上洋溢著笑意,但是蘇淩卻仿佛看到大哥剛才眼角那一刹類似淩厲的目光。
霍斯維目光沉沉,看不出什麽,過了大概幾秒鍾,霍斯維雙手接過茶杯,靜靜說:“蘇杭,多謝。”
不知為何,蘇淩心裏好像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無法解釋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幾個人慢慢品,才知是本地著名大紅袍,大哥技藝是好,不過這茶蘇淩多少喝得有些心不在焉。
聽著蘇杭問:“霍先生家裏的生意還好吧?”
霍斯維說:“一切都好,多謝關心。”邊說邊接過蘇淩手中的杯子,放在幾上,動作純然帶著一種不言而說的親昵。
蘇杭好像沒看見,方琳缺多少看出些門道,垂眼勉強壓下了幾分驚訝。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蘇杭要父母帶著蘇洋出去玩了,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對。剛才還沒多想,現在一看,他們兩人之間自然地互動,大概排演了幾百次都沒有這麽自然地效果,她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過了一會,蘇淩和大嫂聊起來,問起預產期的事情,並且提到周末拍照的事情。
方琳看了丈夫一眼,然後聽到蘇杭說:“既然爸媽都說了,那就這麽辦吧。”
“霍先生,舍弟不太出息,麻煩你多費心了。”蘇杭溫柔看著蘇淩,慢慢說。
霍斯維平靜接下話:“多謝,這是自然。”
到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聲音裏才多了那麽點溫度,全是因為蘇淩。
坐了一會,方琳父母帶著蘇洋回來了,大家又寒暄了一會。蘇淩兩人表示不好再打擾,於是準備離開。
蘇杭說:“我送你們。”
夜色朦朧,三人走在青石板上,都沒有說話,耳邊聽到各種昆蟲鳴叫此起彼伏,這夜晚,大概畢生難忘。
到了門口,趁著霍斯維開車的空擋,蘇家兩兄弟站在門口講話。
蘇淩說:“大哥,回來以後,時常想起和你一起度過的時光,想起那時我們正年輕,總是隨心所欲。大概人老了,總會想起過去,以前年輕不覺得,現在真覺得青春寶貴,一下子就都沒了。”
蘇杭含笑看著他:“你現在也還年輕,大哥為你驕傲。”
蘇淩看著大哥,欲言又止。
蘇杭插在褲袋的手伸出,在空氣中猶豫了一下輕輕落在蘇淩的肩膀上,低聲說:“傻瓜,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想些有的沒的。你跟他很合適,爸媽都覺得好,大哥怎麽不同意?”
蘇淩萬千話語都被大哥這句話給消散了,隻能點頭。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坐上了車,蘇淩在後視鏡裏看到大哥月光下挺拔的身影,漸漸不見。
蘇淩打開窗戶,有涼風湧進來,吹動頭發,令人心曠神怡。嗨,果然是想太多,爸爸和大哥都這麽說自己,蘇淩暗自嘲笑自己。他側頭看著霍斯維,最愛的人都在身邊,還有什麽不滿足?
蘇淩想起一事,對霍斯維說:“霍,下周想去一趟杭州,有沒有時間?”
霍斯維答應了,隨口問:“什麽安排?”
蘇淩笑了笑,想起那個可愛的聲音,說:“有個女孩子邀請我們參加她的婚禮。”
霍斯維似乎想起來什麽,兩人相視而笑。
製高點番外(一)王筱帆的婚禮
作為一個在杭州三甲綜合醫院住院部工作的護士,王筱帆工作非常忙,但是她總有辦法把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每個病人見到她的笑容,都會覺得住院也許並不是那麽痛苦的事情。
現在的未婚夫也是在醫院認識的,他們的故事並不複雜,當時因為車禍股骨骨折的他責任護士就是王筱帆,恰好的時間恰好的人,等他病愈出院以後,他以感謝照顧為由成功約到了這個可愛的小護士,家世想當的兩人發現彼此雖然經曆相差很大,但是卻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和興趣,之後的事情自然順理成章。
婚期定在了9月,美麗的杭州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結婚前,兩人在新房子裏擬寫請帖,王筱帆突然抓住未婚夫周愷的手,說她要請一個很重要的人來參加婚禮。
周愷看她的樣子,笑了:“你愛請誰就請誰,何必這麽緊張?”
王筱帆靠在他身上,翻著手機通訊錄,喃喃說:“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是這個手機,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周愷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是誰?”
王筱帆歪過頭甜甜笑了笑,浮現回憶的神色:“是我以前照顧過的一個病人,長得非常好看,非常非常好看哦,他的愛人也是個大人物。”
她現在還記得那天被護士長匆匆叫道辦公室的情景,抬頭一看,就看到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他溫和地問她:“你好,我姓霍,願意幫忙照顧一個視力不太方便的病人嗎?”雖然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嚴厲,而且神情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筱帆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一向沉穩的護士長在旁邊竟然也流露出些許惴惴不安,王筱帆愣了愣,然後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在病房看到霍先生口中的病人,王筱帆又再次吃了一驚。
這個穿著醫院普通病號服的青年可一點都不像個眼睛不方便的病人,他的神情沒有一點不耐煩和苦楚,看過來的眼光平靜無波,而且……他應該算是王筱帆見過的把這身病號服穿得最好看的病人了,不,他本來就很好看。
王筱帆想起霍先生提起他語氣中的溫柔,不禁在心裏揣測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這麽樣,她的工作就是照顧這位蘇先生,其他事情不關她的事情。
王筱帆看過蘇淩的病例,他的病應該說還是有風險的,但是他沒有一點自暴自棄,隻是話很少,但待她一直客氣有禮,甚至很少接受王筱帆的幫忙,他肯定出自非常有教養的家庭,跟那位霍先生一樣。
王筱帆小心地照顧著蘇先生,通過相處,她發現蘇先生是個很善良的人,並不如那些外表出色的人一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在她表達了她對他病情的祝福以後,他反而安慰她不要擔心,並且承諾要參加她的婚禮。
他可真是個好人,難怪霍先生對他這麽好。王筱帆抹抹眼睛,默默在心裏想。
周愷聽愛妻說完這段曆史,他不禁也開始想,這位蘇淩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說真的,他聽完這些一點都不吃醋,反而覺得很想一睹其風采。
傍晚的時候,周愷聽到在廚房的王筱帆高興地叫了一聲,他探頭問:“怎麽了?”
王筱帆笑著,把手機遞到他眼前:“看!蘇先生答應下周過來了!”
周愷笑著幫她把濕淋淋的手擦幹淨,說:“那很好啊,我們又多了一位貴客了。”
王筱帆搖頭,神秘地說:“不是一位,蘇先生說他會和霍先生一起來。”
周愷說:“那霍先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王筱帆說:“霍先生他啊……”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霍先生是個很難用三言兩語形容出來的人。“他很厲害。”王筱帆最後總結了一下。
周愷刮了刮她的鼻子,說:“好,到時候見見。”
婚禮在周六舉行。
周四的時候,有快遞員送來一個包裝很結實的大東西。
王筱帆簽收了,想著是哪位朋友送了這麽大的禮物。
和周愷一起拆開層層包裝,發現竟然是一副裝幀精美的油畫,上麵的人物――竟然是她。
旁邊附著一張手卡:“筱帆,你好,按著記憶畫了一幅小東西,希望你喜歡。代我向周先生問好。祝你幸福。蘇淩。”
王筱帆激動地說不出話,圍著這幅畫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周愷也想不到這位蘇先生準備了這麽別致的禮物,看妻子激動地神情就差哭了,他連忙說:“這麽好的畫,咱們趕緊掛起來吧。”
王筱帆眼圈早就紅了,這麽大的肖像畫,肯定蘇先生熬了好幾天給她畫了,她點點頭,說:“就掛在客廳正中吧。”
周五晚上,蘇淩拒絕了王筱帆提出要去接機的提議,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溫和客氣:“筱帆,我們有車,自己過來就好,你把地址發給我就行。”
周愷不禁想這兩位可真是低調又體貼,肯定是顧念到他們明天是婚禮,怕給他們添亂,堅持要自己上門拜訪。
在小區門口總算接到了兩位貴客,從車裏走下來的兩位男人,讓周愷著實看的呆了一下,作為男人,他都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俊才了。難怪妻子如此念念不忘,並且聽到他們能來參加婚禮如此雀躍。
王筱帆提醒未婚夫說高一些的是霍先生,高興地迎上去,和蘇淩輕輕地擁抱了一下。
周愷注意到兩人穿著都很普通,高一些的霍先生穿著黑色襯衫和鐵灰色長褲,有一種不露於外的精悍氣度,旁邊的蘇先生穿著黑白條紋polo衫和牛仔褲,看上去簡直跟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樣,但是從其溫和沉穩的氣質上可以看出也是個有閱曆的人。
和他們握手的時候,周愷注意到兩人左手無名指都帶著同款式的戒指,他大概有點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國外生活很久的周愷倒是一點都不吃驚,之前聽妻子講述他就大概有那樣的感覺。
寒暄過後,周愷說:“請上家裏坐坐吧,真是太辛苦你們了,大老遠跑過來參加我和筱帆的婚禮。”
兩位客人笑著表示沒關係。
一到家裏,王筱帆說:“蘇先生,你太好了,真的,我看到你的禮物都快哭了,沒人給我送過這麽好的禮物。”她感激地看著蘇淩。
蘇淩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沒關係,你喜歡我很榮幸。”
霍斯維在旁邊說:“筱帆,和蘇淩比起來,我的禮物肯定不算什麽了,不過還是希望你喜歡。”
他把剛才手上提著的暗色盒子遞給王筱帆。
王筱帆沒想到還有禮物,她看了看蘇淩,蘇淩笑著對她點點頭,她才接了過去。
蘇淩說:“不如看看喜歡不喜歡,我們大男人的眼光,可能不太符合你的審美,如果不喜歡,我再讓他們給你準備其他款式。”
王筱帆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外包裝,是一個方形的盒子,一打開,她幾乎要驚叫出來――一套鑽石首飾,包括項鏈和一對耳環。
王筱帆驚地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果斷地合上盒子,說:“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盒子右下角c開頭的字母就表示了這套東西的價值。
霍先生說:“上次你幫我照顧蘇淩,這是我的謝禮,你務必收下,不僅為了婚禮,也為了蘇淩的健康,你說是麽?”
王筱帆知道霍先生實在很會講話,“但是……”這禮物實在太貴重了,她承受不起。
蘇淩說:“收下吧,不然霍先生可是會覺得很沒麵子的。嗬嗬。”
霍斯維含笑看了蘇淩一眼,兩人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王筱帆紅著眼睛說:“這可這麽辦,我收了這麽好的禮物,以後孩子不認你們當幹爸都不行了。”
兩個“未來幹爸”大笑,欣然同意。
周愷也忍俊不禁,揉了揉妻子的頭發,摟她入懷。妻子總有本事讓人開心得不行,當時他就是看重她這一點。出國這麽多年,早已習慣自由的生活,從事自己喜歡的結構工程師職位,生活優裕充實,沒想到竟然就在醫院遇見一個這麽可愛好玩的小護士,瞬間就把自己俘虜了。他無法想象自己以後的生活缺少了這樣一位精彩的女孩子,所以他下決心結婚。
第二天五點多就被姑娘們給叫起來的王筱帆,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打扮好的王筱帆簡直漂亮的不像真的,跟平時素淨的她判若兩人。姐妹們圍著她七嘴八舌,爭相摸著她的首飾,讚歎和恭喜著。王筱帆看著鏡子裏的新娘,也覺得有些恍惚,她從來沒想過,人生最重要的這一天竟然如此不可思議。
照顧到周愷在國外生活了很久,他的父母也都在國外,午宴是按西式舉辦的,晚上才是當地的習俗擺酒,午宴主要請一些要好的親友,蘇淩和霍斯維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簡單地對新娘新郎做了祝福以後,蘇淩和霍斯維就把空間留給其他人了,幫王筱帆整理衣服的伴娘之一,一個在外資銀行工作的麗人,悄悄地問王筱帆:“剛才那兩人,是單身嗎?”
王筱帆想了想:“恐怕不是了。喏,你看。”
伴娘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穿著黑色禮服的男人,把酒遞給穿白色西裝的那位,對方在他臉頰上――回了一個自然的吻,兩人在角落笑著交談著,好像四周誰都不能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新文快開始寫了,我把文案給大家提供一下。大家可以收藏我的專欄,隨時關注,鞠躬。亦兄亦父非親非故他們之間的危險關係早已失去平衡十年了,想逃偽裝自己,卻終究無法麵對招惹了他,竟然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番外二
製高點日常生活二三事
(一)我請客你買單
王筱帆的婚禮過後,蘇淩直接跟霍斯維飛到北京,和霍斯維母親霍凝以及霍家長姐水雲的會麵還算稱得上愉快吧,如果能把他和水雲之間那不倫不類的和談拋開的話。
蘇領並非不能理解水雲複雜的心理,說開了這些,未必不是好事,大家都堅持自己想要堅持的,不必讓夾在中間的霍斯維過分為難。
這個家庭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蘇淩在水雲麵前表達了作為一個男性他對霍斯維點到為止的關懷之意之後,水雲看著他的眼神可以說得上柔和。蘇淩聽霍斯維說過他這個長姐能力各方麵都並不輸給自己這個弟弟,而且作為家裏跟父親姓的孩子,她身上的壓力也並不比霍斯維輕。
蘇淩自然也看得出水雲是個有氣魄的女性,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大的衝突,隻是她考慮的東西總是比霍斯維要更多一些,因此蘇淩對她的態度也是很正常的,談不上什麽疙瘩,更沒有對她有什麽意見。
霍斯維的家庭比蘇淩想的要複雜,他並不刻意去問,霍斯維有他自己需要處理的事情,他也有他的事業,並不要強硬的介入對方的生活圈,這才是最好的。
那種認為愛一個人,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讓對方的朋友圈多少重疊的想法非常不適合蘇淩和霍斯維,至少兩個人都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
就算獲得了雙方家庭的初步認可,他們畢竟不是生活在真空裏,總是有或多或少的顧慮,但是他們沒有向別人刻意隱瞞過,他們的相處都非常自然,別人怎麽說是一回事,他們自己覺得很愜然就是很好的狀態,這一點他們不用說就早已經達到共識。
所謂的“異地戀”進行地比他們想的都要順利,兩個城市蘇淩都愛,所以待在哪裏根本不是什麽問題了,至於你來還是他去也都是非常自然。
在霍斯維的指點下,公司的事情蘇淩慢慢開始放手,因此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唯一的壞處是忙起來的時候就會非常忙,所幸兩個人平時都勤於鍛煉,身體底子還算可以,這自然也不成為煩惱了。
蘇淩在北京的房子因為前段時間在家鄉開新公司的時候資金短缺被他轉賣了,霍斯維後來知道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麽,不過蘇淩知道他還是多少有點不快。在北京的日子,他自然就住在霍斯維那邊,這邊吃飯等日常事務都有人照顧,確實輕鬆不少。
兩個人在家裏其實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蘇淩這段時間覺得自己沒有以前過分忙碌的時候那麽浮躁了,沉下心來不少,他發現自己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慢慢有了改變,和霍斯維在一起在生活中探討問題,讓他覺得自己的視野又開闊不少。
比如那天看完新聞以後,蘇淩對於美國近期實行的量化寬鬆政策表達了不滿,“要是美國繼續這麽下去,恐怕全世界都要幫他們買單。最近的通貨膨脹啊……我看官方還是太保守,我估計10都不止了。”
霍斯維笑了笑,示意蘇淩坐過來,蘇淩側著身靠在他手臂那邊,霍斯維順勢就攬住了他半個身子,輕柔地吻印在他細軟的頭發上,“當然,你說的也對,不過通貨膨脹的最大原因恐怕不僅僅在於此,美國的貨幣政策是一方麵。你想想,咱們人民幣匯率改革就沒有問題了?讓那些熱錢有了這麽大的預期。”
蘇淩若有所思:“想起來了,當時給證券公司做軟件的時候,客戶抱怨過房地產太熱,顯然那時候熱錢還在房市,不過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政府宏觀調控一出,熱錢又跑股市去了。”
霍斯維讚賞地看他:“對,現在熱錢顯然又跑到物資期貨市場了,所以催高了物價。”
蘇淩說:“看來經濟學理論化的東西一到現實中就有很不同的演繹了。”
霍斯維說:“當然,那些經濟學家提出的模型隻是基於較為理想的條件,最好用於分析一個小的方麵或者問題,我們國家的情況很特殊,也很難預測。”
蘇淩說:“這麽看來,我的房子賣的並不算貴。”
霍斯維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以後不許自作主張,沒錢就跟我說。”
蘇淩在柔軟的沙發上伸展有些酸的長腿,嘟囔說:“……那不是變成你養我了?”
霍斯維低頭親他的眉眼:“我的就是你的,說過多少遍了。”他話鋒一轉,站起來,俯身把蘇淩困在沙發上,“難道你還懷疑,我養不起你?”
蘇淩跟他坐了個把小時,覺得身體都有些懶懶了,看來是坐太久了,晚上得去活動活動。他輕輕呼了口氣,笑著抬頭:“當然,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金主先生,我們晚上出去吃吧?我請客你買單嘍。”
霍斯維凝視他調侃的笑容,低聲說道“小東西”直接就壓上去吻他了,兩個人在沙發上又膩了一會。
管家在門廳那邊看到這邊的景象,輕聲吩咐不要過去打擾。自從蘇先生來了以後,這邊也多了不少人氣,也多了不少歡聲笑語,最重要是少爺的心情每天是越發好了,其實少爺就是需要身邊有個人分擔他的喜怒哀樂,蘇先生看來就是最合適的,
(二)感冒,不感冒
冬天來了。
蘇淩一向是怕熱,不怎麽怕冷。
秋天在家鄉待了個把月,霍斯維有事先回了北京,蘇淩審查了公司今年的項目進度以後,抓住秋天的尾巴回了北京。
蘇淩的家鄉雖然是亞熱帶,但處在海邊,一年基本四季如春,沒有什麽冬天的概念。蘇淩平時也有些粗心,一到首都機場才知道自己穿得太少,北京這邊的溫度,實在比起那邊差了太多。
晚上回到家裏,添了衣服,忙著和霍斯維敘舊,除了打幾個噴嚏倒也沒覺得什麽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就有些感冒的症狀冒出來,頭有些痛,喉嚨也有些幹。
霍斯維注意到,問他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蘇淩說還好,喝點熱水就好,哪有這麽嬌氣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晚上的時候,喉嚨疼痛的症狀並未好轉,而且鼻涕也多了起來。
霍斯維一邊給他遞紙巾遞開水,一邊吩咐管家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蘇淩卻拉著他,目光可憐兮兮地:“別,霍,我真不想吃藥。那太折磨人了。”平時本來就是對於醫院藥物都有些反感的,能不碰盡量不碰。
再者,蘇淩以前也不是沒有感冒過,一般他都是喝點熱水,慢慢也就會好的。他慢慢總結出感冒總是有個過程的,像數學拋物線,過了高峰就會慢慢回落,身體也會恢複起來。
總歸隻是這兩天難受一點。
霍斯維歎了口氣,走出去直接打了電話給醫生,稍微說了蘇淩的症狀,醫生說可以先不吃藥,先多喝熱水,少喝多次,加強身體新陳代謝。不過要注意炎症,如果咽喉持續腫痛,最好吃點抗生素。
管家在一旁聽著,建議說讓廚房做點薑湯給少爺,蘇先生也可以喝一點。抗生素之類的,家裏有常備的幾種,如果真的嚴重了,隨時都可以吃。
霍斯維點點頭,對管家隨口說:“這麽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口氣裏確實滿滿的無奈和寵愛。
管家但笑不語。
本來晚上約好去國家大劇院看戲的,因為蘇淩感冒了,霍斯維堅持取消了行程,蘇淩無可奈何,誰讓自己身體不爭氣這時候給感冒了,基於不能傳染給大眾的道德還是盡量少出門吧,在劇院戴個口罩總是怪怪的。
說到這個,蘇淩對霍斯維說:“(feifan)要不咱們這兩天就別一起睡覺了吧?”這次感冒他自己也覺得來的比較凶猛,應該不是單純的風寒型,若是傳染給霍斯維那就太遭罪了。
霍斯維伸手摸他的額頭探體溫,淡淡開口:“哪有這麽多講究,我沒事。你生病了,我不在身邊不放心。”
蘇淩知道一向動搖他的意誌,也就不再多說了,隻是心裏下決心今天晚上可不能……那個啥了。
晚上兩個人就在沙發上看了一場足球,蘇淩本來想磨著霍斯維跟他下一盤指導棋,但是霍斯維沒答應,說是動腦子累人,讓他乖乖坐著,一晚上喝了不少熱水,霍斯維又喂他吃了不少雪梨片,管家說是對蘇淩的喉嚨有利。
到後來,蘇淩覺得自己簡直都成了水桶了,肚子飽地不行,輕輕踢了一腳霍斯維,抱怨霍斯維還把他當小孩子看。
霍斯維順勢握住他的小腿,晚飯後蘇淩早早就去洗了澡,上身穿著柔軟的棉布襯衫,屋內有暖氣還是加了一件較厚的線衫,下麵穿著亞麻色的長褲,寬寬鬆鬆的,十分家居――自然也十分方便霍斯維把手從褲管伸進去,輕輕撫摩。
蘇淩“嘖”了一聲,象征性掙脫了一下,未果,也就由他了。其實被霍斯維這樣愛撫著他確實很舒服,注意到霍斯維的目光越來越熱,小別勝新婚,說不情動那絕對是騙人,可是……剛才自己下定決心這兩天要禁欲的,知道霍斯維疼愛他,拿生病說事他又覺得有些說不過去,明擺著讓他難受……兩難啊。
霍斯維的唇壓過來的時候,蘇淩緊皺的眉頭並沒有鬆開多少,但是……終究還是沒法拒絕。
不過盡管如此,照顧到蘇淩尚在生病中,霍斯維多少還是照顧他了一些,沒有做的很過分,而且還用了套,免去他之後的清理煩惱,要了兩次就放了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蘇淩沒有早起,霍斯維也沒有叫他,陪他一起躺到十點多。
見蘇淩醒過來,霍斯維吻他的額頭:“寶寶,好點了嗎?”
“鼻子堵。”蘇淩邊說邊坐起來,到床頭抽了紙省鼻涕,咽了口口水,老實回答,“喉嚨似乎比昨天痛了一點。”
霍斯維心疼他,低聲哄他:“那就吃點藥吧,醫生說可能有炎症了,光喝熱水沒法好起來,要是炎症嚴重起來,還會發燒,那就好幾天都沒法舒服了。聽話,好嗎?”
蘇淩想了一會,這說不好就是一次病毒性感冒,要是真傳染給霍斯維那可真是不好了,不能這麽自私,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霍斯維沒放他亂吃藥,叫了醫生過來,看了喉嚨,測了體溫,還抽了點血回去化驗,留了三天量的藥物。
“……三天?”蘇淩看了霍斯維一眼以示抗議,霍斯維當做沒看見,送醫生出去了。
被強迫著吃了三天藥,症狀確實緩解了不少,可身上總是懶懶的,白天總是想睡覺,有時候在霍斯維懷裏就睡去了。蘇淩想和霍斯維出門透透氣,這兩天霍斯維幾乎禁他的足,隻讓他在家裏好好休息。
蘇淩無奈看著他:“真別把我當小孩子看好嗎?都被你慣的……”
霍斯維終於鬆了口,承諾晚上帶他看話劇去,蘇淩這幾天被藥物折磨的煩躁心情才好了不少。
晚上看完話劇以後,蘇淩說肚子有點餓了,想去吃夜宵,於是兩人又開著車找好吃的夜宵去了。
蘇淩病後口味有點寡淡,真的吃又吃不了多少,多少流露出那麽點煩惱。
霍斯維不忍,問他還想吃點什麽,他們要不換個地方。
“想吃糖葫蘆。”蘇淩想了一會,說。
霍斯維答應了,從車裏拿蘇淩的外套,讓他穿嚴實了,這邊是商業區,這種特色小店很少,兩人把車停在某處,沿著路去找。
到了某所大學附近,總算是找到了一家。
晚上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
蘇淩吃完藥有困得不行,在霍斯維溫柔的親吻下慢慢進入夢鄉,等他睡著了,霍斯維才去洗了澡。
次日蘇淩倒醒得挺早,注意到霍斯維睡的有些不踏實,用臉頰貼了他的額頭,他醒了過來,聲音有些啞。
蘇淩大驚,愣了一會,才說:“霍,我錯了,估計你也感冒了。”
話音還沒落,霍斯維就低頭打了個噴嚏,蘇淩連忙遞了紙巾過去。
霍斯維看了他一會,絲毫不介意地笑了:“看來連這個也得輪流轉。”
不過霍斯維雖然感冒了,既不像蘇淩那樣不肯吃藥,他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而且貌似體力也沒有怎麽受到藥物的影響,蘇淩感歎兩個人的體質果然甚有差距,他本來還抱著一絲他能反過來照顧霍斯維的念想,自然也破滅了。
蘇淩打趣他:“霍,你也裝一下子,讓我有點照顧人的成就感吧?”
霍斯維摟著他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親愛的們,不算晚吧?嗬嗬:)祝大家一切都好。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