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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牡丹的心一顫,急忙低下頭,她要認真的想一想,如何反應才是對她最有利的,她不能錯過這一次的機會。
    “牡丹姐姐,你不要太仁慈了,葉賢她是罪有應得,你不要為了她而傷了王爺疼愛你的心。”春荷看出牡丹的猶豫,就故意用話來激牡丹,哼,你想不和我綁在一條繩上,獨自置身事外,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要陷害她,大家都要有份。
    你不是多好心,不肯陷害葉賢,而是因為被我搶先了,所以你不甘心,哼哼,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牡丹,就算你是尋芳樓的花魁,我也一定不會輸給你,走著瞧,看看誰有真本事,能扳倒對方,在這之前你要做我的幫凶。
    牡丹知道自己不能不點頭了,因為春荷挑撥的話,讓裴鯖看她的目光都改變了,是一種認為她背叛了裴鯖的目光,所以為了不失去裴鯖的寵愛,她隻能和春荷站在一條船上,共同來陷害葉賢了。
    “是,王爺,奴婢之所以猶豫,是為了不讓王爺你為難。”牡丹首先向裴鯖解釋了,自己為什麽要猶豫的原因,然後接著用一副很擔憂裴鯖的表情說:“王爺,雖然說你休棄了她,但是她還是葉家的大小姐,如果她參選成功,會不會影響王爺你和太子殿下的關係?”
    “一個被本王休棄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參選東宮太子妃,除非葉家昏了頭,才有可能想要讓葉賢這個殘花敗柳,來吸引太子殿下的青睞。”裴鯖的臉上是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假象平靜,他慢慢的做到軟榻上,右手緊緊的攥成拳頭,薄唇裏吐出惡毒的話語:“本王看,葉家的家主,還沒有老糊塗到這個地步,哼哼——!”
    葉賢又看中了太子妃的位子嗎?真是不知羞恥,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還敢用自己殘花敗柳的身子,來引誘太子二哥嗎?
    她雖然是殘花敗柳了,但是她的身子的確是讓人*,裴鯖猛然想到這一點,就坐實認定了葉賢的罪行,不知羞恥*放浪的女人,他是絕對不允許她想要一步登天的狂妄。
    “王爺,葉家的家主不是老糊塗,但是葉賢卻是最最會演戲的一個人,王爺,不能被她的柔弱給蒙騙了。”春荷看到裴鯖臉上,就要發作的狂怒,就再接再厲又給裴鯖添了一把邪火。
    “哦,你有什麽法子,可以讓她知難而退。”裴鯖怒到極點,反而能平靜的說話,一旁默不作聲的牡丹,悄悄的向左挪動了一下,和春荷拉開了距離,葉賢做人真夠失敗的,身邊跟隨她多年的小丫頭,也不惜在這個時候對她落井下石,存心讓裴鯖滅了葉賢才甘心。
    “王爺,做女人的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身子,尤其養在深閨裏的葉賢,她自小嬌生慣養,身子更是從來沒有被外人瞧見過,不如就扒了她的衣服,也不用王爺動手,隻要讓她看到了,那些個侍衛們露骨調戲的目光,她自己個就一定撐不住,而自尋解脫,王爺,奴婢的這個法子好不好?”
    春荷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在心裏尋思了千百遍的法子,獻寶一般的將給了裴鯖聽。
    第五十二章
    牡丹已經完全挪到裴鯖注意不到的角落裏,她的心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慶幸,慶幸春荷沒有在尋芳樓被調教過,她相信如果春荷出身,凡事都要靠自己來打拚,必須冷血冷情才能出頭的尋芳樓,現在的花魁或許就會是春荷了,她有野心,也有那份狠辣。
    葉賢——!牡丹的嘴角浮上冰冷的譏嘲,看看你挑選的丫頭,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竟然會挑了一隻會反咬主人一口的狗。
    裴鯖幾乎沒有猶豫,就決定采納春荷的建議,讓貪婪的葉賢得到一點教訓,她就會懂得什麽是應該爭取的,什麽是不應該奢望的。
    無憂——,裴鯖的目光穿透了帳篷,看向不知名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葉無憂美麗的臉:“無憂,貪婪的人注定要被她的貪婪所害,葉賢人貪婪,她挑選的丫頭也是貪婪無比,你等著吧,本王風風光光接你進瑞王府的那一天,就要來到了。
    “很好,春荷,你的建議很好。”裴鯖不吝於大聲的稱讚春荷,並且把一塊珍貴的玉佩賞賜給了春荷,他親自給春荷佩戴上:“等回到瑞王府,本王會重重有賞!”
    “奴婢謝王爺的恩典!”春荷喜滋滋的扣下頭去:“奴婢是王爺的人,自然要為王爺分憂。”
    “好,這一句話本王愛聽,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現在天色已晚,明天一早你就去折辱她,讓她再也笑不出來!”裴鯖沒有命令牡丹,是看出了她逃避的心理,一切就讓眼前有野心的女人來操辦,他不但要讓葉賢變成一個棄婦,還要讓她再也不能抬頭挺胸的生活,要讓她一直生活在羞辱裏。
    “是!”春荷得意的掃了牡丹一眼,現在王爺最看重的是我,不是你這個尋芳樓出身的狐媚子,哼——!
    牡丹沒有理睬春荷,心裏卻為了春荷的愚蠢而沾沾自喜,雖然她有野心,但是太不懂得收斂了,相信裴鯖不會喜歡如此有野心的女人,而且裴鯖以後的正妃,也不會容忍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春荷,你被休棄的日子也不遠了,咱們,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當天色漸明的時候,卻沒有露出陽光來,而是變得灰蒙蒙的,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是寒冬的天氣,卻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凍雨,比雪花還要冷硬,砸在身上麻麻的有點疼。
    侍從們一開始被突如其來的凍雨給弄暈了,他們都紛紛躲在大樹下,仰頭看著紛紛墜落的豆大的雨滴,不能說是雨,而是一種半透明的上麵是半圓,下麵是尖尖的圓錐體,似冰非冰似雨非雨的混合物。
    這些凍雨窸窸窣窣的從枝葉間墜落,甚至把那些枯黃的細小的枝幹都砸斷了。看著腳邊不停落下來的凍雨,見多識廣的侍從們,也不由的議論紛紛:
    “真是奇怪,明明是寒冬應該下雪,為什麽竟然會下起凍雨來?”
    “就是,就是,你看天空灰蒙蒙的,和平常下雪時的天氣一點也不一樣,看起來詭異的讓人發怵。”
    “要不要告訴王爺?”一個侍從問跟來的隊長,隊長搖搖頭:“再等一等,有可能一會凍雨會停了,還是不要打擾王爺了。”
    第五十三章
    把簡單的行李都整理好,裝到一隻小木箱子裏,葉賢沒有帶瑞王府的一分一毫,她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也相信自己有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小姐,你忙了這麽久,喝點熱茶吧。”春蓮體貼的端來熱茶,碧綠的茶水衝在茶碗裏,還冒著熱騰騰的水汽。因為葉賢從來沒有如此的勞碌過,春蓮唯恐她有點吃不消,就總是搶著去整理。
    “恩。”葉賢接過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如果說來到這個時空,最大的好處,就是有時間悠閑的喝喝茶,品嚐一下完全自然無汙染的飲料,在那個時空裏,葉家雖然家大業大,葉賢的衣食住行自然也是最好的,但是卻找不到像現在一般,完全是純天然的飲料了。
    不是她喜歡那些速食食品,而是身為葉家的主事人,她沒有空閑坐下來享受一番,隻能偶爾獨自坐在,葉家大宅的花園裏,沏一壺花茶自斟自飲,並且欣賞美麗的夜空。
    但是葉賢的悠閑很快被打斷了,她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不是撲簌簌的雪落聲,而是一種夾雜著尖銳的半硬物的撞擊聲,這聲音葉賢曾經聽過。
    難道……,葉賢放下茶碗,迅捷的來到帳篷門前,伸手掀開帳篷門,迎麵撲過來的是一股冰冷的空氣,直直的撲到葉賢的臉上、身上,讓她溫熱的身體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手還扶著帳篷門。
    眼前是一片接連不斷的半透明的雨滴,把遠近的景色都模糊了,看過去,好像隔著一層不透明的簾子,讓人疑似眼前是盛夏,卻有著嚴冬的酷寒。
    凍雨!葉賢的腦海裏迅速的浮上這兩個字,是冬天裏比雪災還要嚴重的災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在葉賢看到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正在緩慢的流動著的半冰半液態的不透明的堆積物,而且還有逐漸增多的趨勢。
    葉賢有些驚訝的看著,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景,一時猶如又置身於葉家大宅裏,她就站在落地寬大明亮的玻璃門裏,看著那場突如其來的凍雨。
    那一場凍雨和眼前的一切都融合到一起,葉賢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來,如果這個時候裴鯖驅趕她離開,要如何才能保證不受到傷害呢?
    “小姐,這是什麽?”春蓮也走過來,在看到這場自然奇觀時,驚訝的喊了起來,她是第一次在嚴冬看到下雨,心裏還預感到一種不安,是什麽……
    “這是凍雨,冬天才會有的特殊景觀,隻是百年難遇而已。”葉賢淡淡的回答,放下了門簾,她也看到了春蓮,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悚,知道這個丫頭被嚇到了。
    “小姐,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走出去,會不會被砸的傷痕累累?”春蓮忽然明白心裏的不安是什麽了,裴鯖若是一點也不顧念,和小姐的夫妻之情,而在這個時候驅趕她們,她們會安全的離開嗎?
    “如果這個時候被驅趕出去,我們不但會傷痕累累,甚至還有可能……”葉賢沒有說下去,因為她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往這邊走來的幾個身影。
    第五十四章
    因為眼前詭異的凍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所以侍從隊長不敢再怠慢,就冒著連綿不斷的凍雨,來到了裴鯖的帳篷裏前,恭敬的喊了一聲:“王爺,有情況。”
    因為昨夜先前的癲狂,還有後來的喜悅,裴鯖睡得晚,此時還沒有起身,聽到侍從隊長的稟報,才懶洋洋的說:“什麽事,說。”
    “回王爺,今天的天氣有點詭異,從早上開始就下起了凍雨,現在又愈來愈大的趨勢,還請王爺早點下令,速速回瑞王府為上。”侍從隊長在說這些話時,雖然帶著遮雪的鬥笠,但是卻擋不住這些凍雨,讓毫無防備的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淋了一個落湯**。
    縱使他有內力在身,也感到了冰冷的寒意,身為侍從要時刻保證主人的安全,而瑞王爺裴鯖又是皇帝的皇子,他不能有絲毫的疏忽,侍從們還可以抵禦一會凍雨,但是裴鯖還有王妃以及其他的女眷,是無法抵禦凍雨的。
    “凍雨?!”裴鯖幾步來到帳篷門前,挑起帳篷門,伴隨著他這個動作的是,一股冰冷的空氣湧進了帳篷裏,春荷和牡丹驚叫了一聲,立刻披上了厚厚的貂裘,兩個人還搶著把裴鯖的貂裘送上前。
    “王爺,小心!”春荷和牡丹合力給裴鯖披上貂裘,互相瞪了一眼,誰也不肯退後,和裴鯖一起擠在帳篷門前,看著好像從天上傾倒而下的凍雨。
    “傳本王的命令,立即整理準備,速速趕回瑞王府。”裴鯖雖然不是手無縛**之力的公子哥,但是也不想留在這裏欣賞凍雨,他出來郊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瑞王府裏舒服。
    “是。”侍從隊長迅速離開了,而牡丹卻故意對裴鯖說:“王爺,春荷昨夜的主意出得好,現在正是執行的好時候,就讓葉賢在這場凍雨裏掙紮求生吧。”
    “王爺,這麽大的凍雨,奴婢可禁不起!”春荷恨恨的看向得意的牡丹,恨不得撕爛她的嘴,卻苦於昨夜的一番邀功,而不能隨意的說不去,隻能用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打動裴鯖。
    裴鯖看著愈來愈大的凍雨,嘴角浮上了殘忍,這場凍雨來的很及時,正好讓葉賢飽受折磨,看來上蒼都在因為葉賢的貪婪,而降下雷霆之怒了,他不會逆天而行。
    “春荷,你現在就過去。”裴鯖看到春荷因為他的話,而迅速的褪盡臉上的血色,就接著說:“來人——”
    兩個侍從走上前,他們也被凍雨澆的渾身濕透了,卻還是恭敬的俯首聽命:“王爺——”
    “你們護送春荷到葉賢的帳篷那邊,注意不要讓凍雨傷到她。”裴鯖吩咐著,一邊對春荷溫柔的笑著安撫了一番:“有他們在,凍雨傷不到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是,王爺。”春荷知道她如果不聽話,就有可能會失去裴鯖的寵愛,為了以後的錦衣玉食,所以春荷就一咬牙應了下來,疾步走進了凍雨裏,兩個侍從立刻跟上來,用大雨傘為春荷遮擋住冰冷的凍雨。
    “牡丹,你看著她們打理好以後。”裴鯖又吩咐身旁的牡丹:“就到第二輛馬車裏等著,本王有事要離開片刻。”說完裴鯖也往春荷,剛才走的方向走去,他要仔細的看清楚葉賢的狼狽。
    目送兩個人離開,牡丹才不慌不忙的吩咐丫鬟們收拾整理,她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冷笑,在如此大的凍雨裏,葉賢也應該徹底消失了吧……
    第五十五章
    “小姐,有人來了……”春蓮也看到了,從凍雨裏走過來的,三個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是誰,隻看到好像有兩個侍從,在他們身後護著一個個子嬌小的身影。
    “是春荷。”葉賢卻看清楚了,大傘下那雙繡花鞋,鞋麵上繡著精致的牡丹花,春荷想要做豔壓群芳的牡丹的野心,也一並繡在那大朵的牡丹花裏。
    抬頭看看無邊的凍雨,葉賢知道麻煩現在才正要開始,春荷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裏,在明明知道凍雨會傷到她的時候,她不會是單純的來看,她這個被休棄的王妃的落魄下場,或許她還有什麽使命。
    裴鯖沒有過來嗎?葉賢極目遠眺,卻看不到裴鯖的身影,他不打算來觀賞一番嗎,在他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時候,他會好心的放棄,觀賞自己被驅逐以後的狼狽淒慘嗎?
    葉賢的答案是不,她不相信裴鯖會不出現,裴鯖,昨日種種我不想記住,但是今日你給我的,我一定會記住的,我不能一直被你蒙在鼓裏,什麽也不懂,卻要承受你所有的怨恨,總有一天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麽要恨我……
    “小姐,春荷,她來做什麽?”春蓮皺起眉頭,看著越走越近的三人,也終於看清楚了,一直遮在大傘下的那張塗脂抹粉的臉,是化作灰也不會錯認的春荷。
    “來落井下石,或者來對我這個落魄棄婦,狠狠踩上一腳,她的目的不外乎要羞辱我。”葉賢平靜的說,視線在半空中和春荷的視線相互碰撞上,她看到了春荷目光裏的狠辣無情。
    “小姐,我們立刻離開,即使在凍雨裏被砸到,也不要留在這裏,被春荷羞辱。”春蓮焦急的伸手去拉葉賢,嬌弱的小姐根本,沒有辦法抵禦凍雨和春荷的雙重打擊。
    “已經遲了,我們沒有辦法走出去,除非裴鯖放行。”不是她的幻覺,周圍已經聚集了差不多三分之二,隨行的侍從們,裴鯖為了防止她私自離開,準備的很充分。
    春蓮咬住了下唇,緊緊的盯著走到她們麵前的春荷,春荷,春荷,難道你真的如此絕情嗎,就不看在往昔小姐對你的情分上,放小姐一馬嗎?
    “要如何稱呼你呢?”春荷不看春蓮,隻管緊盯著葉賢的眼睛,臉上露出了怨恨和扭曲的得意,她一開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質問:“王妃娘娘,還是大小姐?恩——”
    看到眼前因為她的出現,卻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安,反而很平靜的葉賢,春荷的心裏很是嫉妒,不管她如何的模仿,也無法做出氣定神閑的模樣來,出身小家碧玉的她,身上缺少的就是葉賢的落落大方和嫻雅的氣質。
    葉賢不說話,隻是淡漠的看著春荷,就好像在看著一個小醜。
    春荷感覺到葉賢的鄙薄,就故意尖聲笑著說:“奴婢似乎要喊一聲大小姐,因為你已經被王爺休棄了,但是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資格,讓奴婢這麽尊稱了,因為你隻是一個被人唾棄的棄婦,而春荷卻是瑞王爺最寵愛的女人!”
    第五十六章
    葉賢對於春荷跳梁小醜似的行徑,根本不放在眼裏,隻是淡淡的說:“裴鯖要你做什麽,你盡管使出來,不要再這裏亂吠!”
    “你!”春荷沒有想到,即使落魄了,葉賢也不肯向她低頭,惱羞成怒下一個巴掌甩過去:“住嘴!”
    “應該住嘴的是你!”葉賢再一次捉住春荷的手腕,用力,春荷就哀叫著彎下腰去,葉賢隨手一搡,春荷蹭蹭後退了幾步,如果不是一旁的侍從相扶了一把,她就會狼狽的滾到凍雨裏去,但是她的臉上也被幾滴凍雨砸到,立刻現出了幾個紅痕。
    “反了,反了!”春荷站穩以後,立即跳著腳的吼叫著,雪白的手直直的指著冷漠站立的葉賢:“你不過是王爺不要的棄婦,竟然敢推搡我,來人,來人,給我抓住她,給我抓住她!”
    “春荷,你要做什麽?”春蓮喊,要衝過來,卻被葉賢攔住了,還是她一個人攔下裴鯖所有的折磨。春荷猙獰的笑了,看著侍從捉住了葉賢,她這才走上前:“我要做什麽,我要做的就是狠狠的羞辱她,在她的頭上狠狠的踩一腳,我要把她踩在腳下,讓她永遠不能翻身!”
    “春荷,你不能——”春蓮被圍攏過來的侍從們攔住,隔開了她和葉賢之間的距離,她隻能大聲的喊著:“春荷,她是當年在你就要陷入水深火熱時,唯一對你伸出援手的小姐,你不能傷害小姐——”
    “我能!”春荷冷冷的說,看也不看春蓮,隻是用手扯住了葉賢的宮裝,她的大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怨恨:“當年她之所以伸出援手,不過是出於向我炫耀的心態,買一個小小的奴才,對葉家來說不算什麽,如果不是她的插手,現在的我有可能會比牡丹還要風光!”
    在看到牡丹以後,春荷心裏殘存的一點點的感恩都消失了,十年前剛五歲的她被自己的親生爹爹,給賣入了花樓裏,她被花樓裏那些猥瑣的目光給嚇到了,就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在她要被抓進去時,是路過的葉賢出麵買下了她。
    但是春荷扭曲的心裏,卻在怨恨著葉賢當年伸出的援手,如果不是葉賢的多事,現在尋芳樓的花魁,或許就是她春荷,而不是牡丹,她會擁有更加精彩的人生,這一切都被葉賢一手破壞了,所以她恨,恨葉賢的援手。
    “十年前,如果你不出現,現在的我就不會是葉家的奴婢,就不會是卑微的春荷,我會比牡丹還要成功!”春荷逼近葉賢的麵前,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是你的自以為是,親手毀了一個最成功的花魁!”
    葉賢冷冷的看著春荷被怨恨扭曲了的臉,她不是過去的葉賢,不知道十年前的事,但是她卻愈發的瞧不起春荷,她似乎忘記了,當日牡丹進瑞王府,就是她闖進了杏苑,告訴她,裴鯖又納了身份卑賤的牡丹為小妾,而現在她卻以牡丹出身花樓而自傲了。
    “毀了你的是你,不是我!你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多麽的鄙視牡丹,你忘了曾經說過的話嗎?”葉賢冷冷的說:“我現在就提醒你,‘出身尋芳樓最卑賤的花魁牡丹’這句話,你不記得了嗎?還是現在你已經改變主意,要鄙視自己了嗎?”
    第五十七章
    葉賢的話好像一根導火索,讓春荷嗖的一下子就爆發了,她緊抓著葉賢宮裝的手,猛力的往兩旁一扯,華麗結識的宮裝硬生生的被春荷給扯碎了。
    “春荷——!”一旁被攔在外麵的春蓮大喊了一聲,開始拚命的掙紮起來:“小姐——!”
    葉賢也沒有料到春荷會做撕裂她的宮裝,毫無防備的她因為外袍的脫落,而微微的打了一個戰栗,縱使再單薄的宮裝,也能稍稍的抵禦一下嚴寒。而一旦失去外袍的阻擋,冰寒就趁勢鑽進了她的身體裏,但是她卻沒有動搖。
    “你說啊——!”春荷撕裂了葉賢的宮裝,看著兩片宮裝跌落在腳下,她忽的湊到葉賢的麵前,臉上全是猙獰的惡意:“你繼續說啊,葉賢,等我扒了你的宮裝,看你還能無所謂的站在這裏嗎?”
    葉賢挺直了背脊,看著漸趨瘋狂的春荷,她沒有畏縮,也沒有露出一絲的羞澀,直直的和春荷的目光對視著,春荷忍受不了,葉賢眼裏的鄙夷,她開始發瘋似的,使勁的撕扯著葉賢的中衣。
    這時候春蓮掙脫了侍從的阻攔,衝進了包圍圈裏,狠命的推搡了春荷一下,春荷手裏扯著葉賢的中衣,腳下就是一個踉蹌,滾倒在凍雨裏,立即被凍雨澆成了落湯**。
    “春蓮!”春荷咬牙切齒的喊,凍雨不但砸傷了她,而且還衝毀了她精心化妝的臉,胭脂水粉混在雨水裏,從春荷的臉上剝落下來,她左邊修飾好的長睫毛,也被凍雨衝下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又引人發笑。
    “春荷!你無恥!”春蓮氣的渾身發抖,卻找不到可以責罵春荷的話語,她想要脫下自己的外袍給葉賢披上,卻被跳起來的春荷阻止了。
    春荷一邊重新衝過來,一邊跳著腳的吼:“給我扒,給我扒了這個賤人的衣服!”她的眼睛裏都噴出怒火來,恨恨的看向春蓮,但是侍從沒有動手,春荷的心裏很是不滿,就對著侍從們怒吼著:“你們還不動手,王爺,派你們來不是讓你們看熱鬧的,快點,給我扒了這兩個賤人的衣服!”
    侍從微微的挪開了目光,看向裴鯖悄然站立的方向,在得到裴鯖的點頭示意以後,才分出兩個人,扯下了春蓮身上的外袍,但是春荷還是不解氣,她一定要扒光她們的衣服不可,於是她繼續吼叫著:“不夠,還不夠,把她們身上的衣服,都給我統統扒光!”
    “春荷,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你以為我會為此而向你屈服嗎?”葉賢挺身擋在春蓮的前麵,雖然她不會介意這樣的羞辱,但是春蓮畢竟還是一個小女孩,所以她滿臉通紅的抱緊了雙臂,眼睛裏還擒上淚花。
    春荷人一下子跳到葉賢的身邊,看到的是葉賢淡漠的毫不在意的表情,她真的不在乎,春荷無法接受,她不相信,因為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出身尊貴的女人,即使不完全扒光她的衣服,身上縱然還留有一件蔽體之物,也會感到羞辱不堪,甚至會以死明誌,不接受這樣的羞辱。
    第五十八章
    春荷就是算到這一點,所以才給裴鯖出了這樣不入流的法子,但是她失望了,完全的失望了,葉賢的淡漠粉碎了,春荷心裏美好的幻想。
    “不可能……?”她搖搖頭喃喃自語著,這個葉賢為什麽和她十年來,一直跟隨的葉賢不一樣了,是哪裏改變了,是什麽時候改變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嗎?
    “有什麽不可能的。”葉賢微微一笑,一點也不因為僅剩一件蔽體的內衣而羞窘,她看著被她打敗的狼狽的春荷,鳳眸裏是冷冷的不屑:“我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錯在你的自以為是!”
    也錯在春荷低估了此時的葉賢,她不知道現在的葉賢,已經不是她服侍了十年的小姐,如果換成那個葉賢,她一定會承受不住這份羞辱,立即崩潰在眾人麵前。
    可惜啊,葉賢看著傾瀉的凍雨,在心裏說,現在在你麵前的是我,不是沒有抗擊打能力的那個人。但是這些話葉賢是不會告訴春荷的,因為她不配知道,還因為葉賢不想節外生枝,她既然已經決定代她生存,就會讓自己融入這裏。
    春荷真的被打敗了,但是又不想承認失敗,她不得不重新想法子來折磨葉賢,等侍從用大傘為她遮擋住凍雨以後,她也笑了,看向葉賢的目光好像吐著蛇信的毒蛇:“葉賢,我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慢慢的折磨你,嘿嘿……這個法子一定會讓你無法抵抗,你等著吧……”
    葉賢已經知道春荷會使用的方法了,也知道現在真的沒有辦法抵抗,就沒有做無謂的掙紮,她要保存好體力,等裴鯖離開以後,好找到逃生的法子。
    “把這個大帳篷拆除,一樣遮雨的東西也不許留下來!”春荷趾高氣昂的指揮著,侍從們這一次行動很快速,不一刻就把大帳篷拆除打理好。
    “葉賢,雖然你不知羞恥,但是這天不容你,你看看,王爺剛剛給了你休書,老天就下起了凍雨。我倒要看一看,沒有任何遮雨的工具,你們要如何掙紮求生存,要如何逃出老天布下的天羅地網裏!”春荷一揮手,侍從們都站到了她身邊來,讓葉賢和春蓮一下子曝露在傾盆凍雨中。
    突然砸到身上的凍雨,讓葉賢和春蓮的身子都是一震,險些跌倒在濕滑泥濘的地上,葉賢伸手攙扶住春蓮,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裏,她從春蓮的肩膀看過去,看著站在大傘下得意洋洋的春荷,一字一句的說:“春荷,你也是女人,現在你對我們極盡羞辱和折磨,總有一天你也會嚐到這個滋味,像你這樣不知感恩,不懂得憐憫一起長大的朋友的女人,隻會讓我更加鄙視你!”
    葉賢之所以要說這些話,為的是讓春荷快快離開,隻有他們離開了,她和春蓮才有逃生的機會,而留在這裏越久,她們逃生的機會越少。
    葉賢的話讓那些侍從的眼裏浮現了敬佩,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豪門世家的小姐,麵對羞辱和折磨還能如此的坦然,而且還會不惜自己的千金之軀,護住小小的丫鬟。
    第五十九章
    好樣的王妃!侍從們發自內心的讚頌了一句,再沒有因為裴鯖休棄葉賢而看低她,這樣有骨氣有膽量的王妃,在皇室裏其實很少見的,他們甚至為裴鯖休棄了她,而感到了惋惜,同時在心裏就不由的鄙夷起,隻會對舊主人和舊時的夥伴,落井下石的春荷。
    “不許再看她們!”春荷感受到來自侍從的鄙夷,和對葉賢的欽佩,因此就抓狂的喊,忘記了她原來的,要侍從們觀看狼狽羞窘的葉賢的目的,就揮舞著雙手,命令侍從們離開。
    恨恨的盯著被凍雨衝擊的站立不穩的葉賢和春蓮,春荷在心裏暗自詛咒著:“你再逞強,也堅持不了多久,等你香消玉殞以後,還有誰會記得你,會記得我的落井下石!”
    站在不遠處的裴鯖沒有去看離開的春荷,他一直在看著葉賢,看著她和春蓮互相扶持著,不肯被凍雨擊倒,他的目光裏逐漸的凝結成冰:“葉賢,不擊垮你的意誌力,本王是不會離開的,如果這凍雨都不能擊垮你的野心,本王會考慮讓你徹底的消失。”
    裴鯖給了葉賢休書,而不是直接鴆殺她,就是為了看著葉賢失去所有的野心,變得落魄不堪萎靡不振,然後被所有的人嘲笑的下場。
    “小姐,你放手,我可以堅持!”春蓮被葉賢護在懷裏,受到的擊打就小一些,但是她從葉賢迅速變冷的雙手知道,葉賢所承受的比她要多的多。
    慢慢的鬆開扶著春蓮的手,葉賢用濕漉漉的袖子輕輕的擦了擦,因為擊打在臉上的凍雨,而變得有些模糊的視線,她四下觀望了一會說:“春蓮,我們不能認輸,也不能屈服,從這一刻開始,我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這場凍雨,如果我們堅持不住,就會落到他們希望我們落到的,那種淒慘無比的下場。”
    葉賢一邊說,一邊向著春蓮伸出手:“裴鯖應該離開了,我們也要盡快離開。”
    “小姐,我可以堅持。”春蓮被凍雨打的幾乎睜不開眼睛,她用力的點點頭,握住了葉賢遞過來的手,和她互相扶持著,艱難的一步一步的挪向山下。
    一直在觀望的裴鯖,慢慢的抬起手,他的手裏捏著一枚暗器,對準了葉賢的喉嚨,既然你不肯放棄,本王就必須要你放棄!
    右手中指輕輕一彈,葉子形狀的暗器,就穿透了凍雨,直直的射向葉賢的咽喉,在暗器就要射入葉賢的咽喉的那一刻,春蓮的腳下一滑,她和葉賢一個搖晃,暗器就射偏了,從葉賢的左肩上穿刺出去,讓葉賢發出一聲慘呼,整個人搖晃了幾下,跌進了泥水裏。
    連帶著也把互相扶持著的春蓮給帯倒了,兩個人在濕滑的泥地上翻滾了一圈,才被一顆大樹擋住了,春蓮看到葉賢左肩流出來的鮮血,驚叫了一聲,就要伸手去攙扶她,被葉賢阻止了:“春蓮,不要動,有人不想讓我們活著走出去。”
    是誰?!是誰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第六十章
    葉賢安靜的躺著,目光悄悄的搜尋了一圈,卻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她的目光也凝結成冰了,是他,她的夫君瑞王爺裴鯖!
    裴鯖,葉賢目光穿過雨簾,無聲的盯著裴鯖的臉,真的是我看錯了嗎?你對我的怨恨,竟然到了預置我於死地的地步了,我和你,不,是葉賢和你,有什麽樣的恩怨,才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
    因為有凍雨的原因,裴鯖看不清楚葉賢的臉,隻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大樹旁邊,就連春蓮好像也用盡了力氣,沒有再爬起來的力量。
    “休怪本王狠心,要怪就怪你跟了令本王厭惡的主子!”又等待了片刻,裴鯖相信了自己的判斷,葉賢再也沒有機會走出這裏,他也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身影逐漸的消失在凍雨裏,消失在葉賢的視線裏。
    “小姐——”春蓮看著躺在泥水裏的葉賢,忍不住痛哭起來,她慌亂的不知道能做什麽。
    汙濁不堪的泥水裏,從葉賢左肩不斷流出來的鮮血,一絲一縷的飄散開來,春蓮抖著手呆坐在一旁,不知道要如何處理,葉賢左肩上的傷口。
    “春蓮,扶我起來。”葉賢一直等到裴鯖不再轉回,才輕聲吩咐春蓮,隻差兩厘米的距離,裴鯖的暗器就會刺中她的心髒,不知道是不是凍雨讓裴鯖射偏了,還是他手下留情了。
    在春蓮的攙扶下,葉賢慢慢的站起身,伸手扶住大樹粗糙的樹身,葉賢看著裴鯖離開的方向,裴鯖,我是否要感謝你的手下留情,你是自信我受傷了,根本不可能走出這裏嗎?
    嗬嗬——,葉賢低低的笑了,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裴鯖,裴鯖,我記下了,我會牢牢記住你的這份‘恩情’。
    “小姐?”春蓮驚慌的喊著,她感覺扶著葉賢的身體在迅速的失溫中,而且葉賢的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中,還有高熱正從她扶著葉賢的胳膊上傳到她的手上。
    “春蓮,你放心,我的求生意誌很強烈,我不會讓自己就這樣結束的,因為我還要反擊呢?”葉賢轉過頭,給了春蓮一抹微笑,讓春蓮在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傳說裏最妖冶最劇毒的花——地獄幽蘭。
    生長在最最嚴酷的地方,但是卻開出最最美麗妖冶的花朵,隻是這份美麗妖冶裏,卻有著最最劇毒的汁液,可以讓人癡迷它的美麗,自動跳入它布下的陷阱裏,用自身化作地獄幽蘭的養料,讓它開出更加美麗妖冶的花朵來。
    “小姐……”春蓮喃喃的喊,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小姐,目光裏卻沒有恐懼,眼前的人再變化,都是她心裏的那個小姐。
    “我——葉賢——!”葉賢沒有去看春蓮,隻是抬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她說出來的話,雖然低沉卻帶著無法摧折的力量:“向天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欺負過我的人,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因為從今以後,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