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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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裴鯖喃喃的說著,眼睛裏卻劃過了一絲哀傷。直到這一刻,裴鯖還是無法相信葉無憂,真的對他痛下殺手了,那一日的悲傷哭泣,難道都是作假的嗎?葉無憂,你可以告訴我嗎?
“不是她,是誰?!”蓮嬪哭喊著,對到此時都執迷不悟的裴鯖,是滿心的無奈和失望,明明是那個女人下的手,為什麽裴鯖卻還要包庇她?!這是為什麽呀!?
“母妃,兒子讓你失望了,對不起,請,請不要……”裴鯖是話沒有說完,抓著蓮嬪衣角的手就無力的垂落下來,他大睜的眼睛裏,有說不出的乞求,還有說不出的哀傷,就那麽直直的盯視著天空,魂魄霎時進入了黃泉裏,含怨而逝了……
“裴鯖——!”蓮嬪尖叫著,猛地撲到裴鯖身上,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身體:“你醒來呀,你快醒來呀,不,不——!”
蓮嬪淒厲的哀嚎,直達九霄雲外,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沉默著,他們的臉上是無法置信和無盡的悲傷,無法相信裴鯖就此離去了。
蓮嬪號哭著,裴鯖最後沒有說出來的話,隻有她一個人看得懂,裴鯖在乞求她,乞求她不要說出葉無憂,這是她兒子最後的願望,她應該答應他,但是她實在是不甘心,裴鯖,你讓母妃如何答應你,你為什麽如此癡傻,為什麽?!
蓮嬪幾乎要瘋狂了,她又哭又笑,無法控製混亂的情緒了。三皇子一邊強忍悲痛,吩咐侍衛前進宮裏報信,一邊極力的安排著即將崩潰的蓮嬪:“娘娘,你不要悲傷了,裴鯖,他一定不想看到你為了他而如此的傷心……”
三皇子感到無法用言語來安撫蓮嬪,裴鯖的離去是不爭的事實,蓮嬪是裴鯖的母親,自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現在他們除了在一旁看著,再也無法做什麽。
“娘娘!”裴彥卻急躁的扯開了蓮嬪,他用力的抓住蓮嬪肩膀,用吼叫的問她:“你知道是誰給五哥下毒,對嗎?請你告訴小王,是誰,那個人是誰?!不管是誰,小王都不會讓他平白的毒殺五哥,娘娘——!”
蓮嬪怔怔的看著裴彥,她的神情有些呆滯,心裏是雜亂不堪,有一瞬間蓮嬪想要說出葉無憂來,但是裴鯖臨去哀求的目光,讓她什麽都說不出來,裴鯖已經去了,她怎麽忍心不答應他。“娘娘!”裴彥看到蓮嬪的表情,就知道她必定知道那個人是誰,就不顧一切的喊道:“請你快點說出來,是不是那兩個人,是其中之一,還是他們都參與了?即使是他們,小王也不會畏懼的,娘娘,你說呀!”
蓮嬪和裴鯖說的是‘她’,但是裴彥卻聽成了‘他’,他直覺的認為,裴鯖是突然想要參與競爭,所以才會遭遇了這一連串的不幸,先是被指控和後宮才人私通,接著又被廢黜流徒關外,現在他們又要殺人滅口。
蓮嬪不說話,隻是默默的掙開了裴彥,她伸手輕輕的合上了裴鯖大睜著的眼睛,低低的說:“不要追查了,不管是誰給裴鯖下毒,即使查出來也於事無補了,而且裴鯖不想讓我們再追查下去。”
裴鯖一心維護那個女人,蓮嬪雖然心裏很痛恨葉無憂,但是她現在想看一看,葉無憂費盡心思設計一切,成功入選太子府,成功得到皇後的賞識,上位為高品階的姬妾,現在又毒殺了裴鯖,這樣的女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你的野心、貪婪和狠毒葬送了裴鯖,本宮要看一看,你是否能如願,你是否會笑到最後!”蓮嬪在心裏恨恨的想。
“娘娘,是‘她’嗎?”三皇子裴琪突然開口。
他口裏的‘她’,讓蓮嬪的身體猛然的一抖,不由得看向了裴琪的方向,片刻,慢慢的點點頭:“是‘她’。裴琪,不要再追查了,裴鯖不希望,你懂。”
蓮嬪不用說得很明白,裴琪心裏明鏡似的,他等了一會,才說:“是,娘娘,小王不會再追查,也不會讓裴彥追查。”裴彥要說話,被裴琪瞪了一眼,才不甘的移開了目光。
太子府裏,葉無憂正在同三個姬妾賞玩,她們穿著豔麗的宮裝,嫋嫋從花叢裏穿過,不時的說笑著,葉無憂雖然也在笑著,但是她的眼底,不時的閃過一絲驚疑和不安。
這個時候,裴鯖應該毒發了吧。葉無憂一邊笑著,掐下一朵鮮花,一邊在心裏計算著時間,並且隨著三個姬妾,走進了亭子裏,坐下來,葉無憂的目光就移向了怒放的花叢。沒有人知道我,曾經偷偷的到宗人府探視過裴鯖,也沒有人知道,我給裴鯖喝下了毒酒,不會有人發現的。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葉無憂想起了那一日,她去探望裴鯖的情景。
裴鯖看到葉無憂的那一瞬間,目光裏是驚喜,然後又故意對她說:“你回去吧,告訴母妃,本王很好,不要擔憂。”
葉無憂等那幾個人退出去後,隔著欄杆緊緊的拉住了裴鯖的手,她眼裏的淚滾落下來:“裴鯖,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你是為了我,才認下了一切過錯,對不起……”葉無憂低泣著,一副傷心不已,恨不得替裴鯖受過的樣子。裴鯖搖搖頭,給葉無憂拭去臉上的淚,柔聲說道:“不,這是本王心甘情願為你做的,你不要自責,隻要你平安,本王就知足了。”
“謝謝你,裴鯖……”葉無憂感動的靠到裴鯖的手背上,眼裏卻閃過一絲怨恨,在心裏咬牙說道:“真是一個笨蛋,你原來是我的一顆救命稻草,想不到仍然不是她的對手,竟然被她設計了,而今再留著你,還有什麽用處。裴鯖,為了我,為了讓我安心,你還是去死吧。”
裴鯖不知道葉無憂的惡毒心思,此時還為葉無憂而感動著,她是冒著危險到宗人府探視的,想到這裏,裴鯖急忙又不舍的抽出自己的手,對葉無憂急急的說:“你快點離開,這裏不能久留,否則會遇到不能預料的危險。”
“裴鯖,這一別,我們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這一杯酒是我的心意,你喝了吧。”葉無憂拿出一個小綠瓷瓶,倒出了一杯散發著清香的酒液,遞給裴鯖。
裴鯖認得這杯酒,這是葉無憂親手配製的果酒,接過了這杯酒,裴鯖沒有猶豫,也沒有懷疑,他舉杯仰頭喝下了這杯酒。
葉無憂看到裴鯖飲下酒,心裏登時落下一塊大石,匆匆的和裴鯖告別,離開了宗人府。在走出宗人府很遠之後,葉無憂才回身看向宗人府的方向,默默說道:“裴鯖,不要怪我狠心,你一向養尊處優,如何能忍受關外的淒苦,如果你後悔了,我就沒有活路了,所以為了我今後的榮華富貴,裴鯖,你就再為我做最後一件事吧,隻要你消失了,我就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葉賢,即使想用你來打擊我,也做不到了,因為死為對證,哈哈……”
葉無憂手裏的鮮花被她無意識的揪散了,她的嘴角卻在無從看到的地方,向上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弧度。即使裴鯖現在毒發了,也沒有人能查到是她下毒,因為她用的是慢性毒藥,裴鯖不會在喝下酒的時候,就毒發身亡。
把手裏的碎花瓣灑在亭子下,葉無憂回身,專心的同三個姬妾玩起遊戲。
裴鯖被毒殺的消息,偉到皇帝的耳朵裏,他震怒了,他不相信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的毒殺一個皇子,雖然這個皇子被廢黜了,但是他身體裏還流著皇家的血脈,是什麽人膽敢毒殺裴鯖?!
皇帝火速的把幾個皇子都召集到處所,等皇子們都集合了,皇帝走到了跪著的裴燮和裴穎的麵前:“裴燮,裴穎,你們說,是誰有膽量毒殺裴鯖?”
皇帝第一句話,問的是最近傳聞和裴鯖利益衝突的兩個皇子,四皇子安王爺裴燮,以及太子裴穎,讓其他的皇子都看向了這二人。其中六皇子裴彥的目光裏,有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憎恨!
“兒臣不知。”裴燮和裴穎一起答道,他們都認定是對方所為,卻也認為對方真是小事大作,不應該公然毒殺裴鯖,裴鯖被廢黜流徒以後,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沒有必要再痛打落水狗。在被葉賢勸阻之後,他們就放棄了置裴鯖於死地的計劃。
皇帝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來回移動,便是看二人都很鎮定,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他不得不壓下心裏的怒火,對二人說道:“朕,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你們交不出罪人,他們也到宗人府反省反省去吧。”
皇帝的話一出口,讓殿內眾人都驚詫了,這不是說明皇帝在懷疑安王和太子嗎?六皇子裴彥的目光,卻湧上了快意,他幾乎要拍手叫好了。而三皇子裴琪卻沉默了,要說出來嗎?
第二百零五章 是裴鯖?是裴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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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燮和裴穎二人無動於衷,麵上也無任何的表情變化,看在他人眼裏,不是這二人太會偽裝,就是他們真的與此事無關。
不管是哪一條,這幾位閑散的王爺,也不會參與進去,於是三皇子裴琪沉默了,他即使說出那個女人,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麽會知道,如此一來,必定會牽連到之前的事件裏,到時候,皇帝就無法自處了。
因為裴鯖是為了給那個女人脫罪,才承認了同後宮才人私通的罪名,如此一來,皇帝也不免武斷定案之嫌。想清楚了一切,裴琪拉了拉裴彥,示意他不要衝動。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到一聲淒厲的喊聲:“陛下——!”是蓮嬪從外麵衝進來了,她看也不看這些皇子,隻管給皇帝跪下:“臣妾,拜見陛下。”
“蓮嬪,你起來吧,裴鯖的事既已發生了,朕,會給你們母子一個交代。”
皇帝溫言對蓮嬪說,示意一旁的宮女攙扶起蓮嬪,雖然裴鯖不爭氣,私通後宮,但是也罪不至死,他這個皇帝還沒有判決裴鯖死罪,這些皇子中有的人,就迫不及待要殺了裴鯖嗎?
真的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了!皇帝心裏的惱怒可想而知,大有不追查出一切,誓不罷休的架勢。
“不,陛下,請您不要再追查了。”蓮嬪卻跪著不起來,她甚至還哀求皇帝不再追查,讓皇帝大吃一驚:“蓮嬪,為什麽如此說?!”
她不應該在他麵前大哭大喊,悲痛欲絕的讓他給裴鯖主持公道嗎?為什麽卻來哀求他不要追查:“是有人威脅了你嗎?是誰,告訴朕!”
皇帝的想法有時候就是奇怪,他先是懷疑裴燮和裴穎,接著又因為蓮嬪的奇怪舉動,而懷疑皇後和田貴妃,認為她們聯手向蓮嬪欺壓,威逼她忍下一切,不能讓裴鯖沉冤昭雪。
“陛下,沒有人威逼臣妾,這是裴鯖的意思,他不希望再因為他而惹起任何的波瀾了,還請陛下成全。”蓮嬪叩下頭去。裴鯖,這是母妃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雖然你至死不悔,但是葉無憂會走到哪一步,她什麽時候跌落塵埃,變得一無所有,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事了,母妃,會看著她,看著她一步步走入地獄裏!
皇帝看著堅決的蓮嬪,再看看鎮定自若的安王和太子,還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閑散皇子,再想一想皇後和田貴妃,他不得不長歎一聲,現在看來,唯有壓下這件事,才是唯一妥善的辦法,如果追查到最後,不管是裴燮,還是裴穎,或者是兩個人都參與了,皇帝要處理起來是很棘手的。
他不能像廢黜裴鯖一般,輕易的廢黜了太子和安王,一個是身後有重臣鼎力支持的太子,一個他寵愛的皇子,哪一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
思來想去,皇帝無奈做出決定,不再追究此事,他下令恢複裴鯖的王爺身份,風光厚葬,算是彌補了一點蓮嬪的失子之痛。裴鯖的事件就些揭過了,葉無憂沒有被牽連進去,蓮嬪還是蓮嬪,沒有再升回妃位,對她來說,沒有了兒子,即使讓她做皇後也於事無補了。
失去了裴鯖這個兒子,蓮嬪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她不再頻繁的出現在後宮的宴會上,而是整日在佛堂裏,後宮沒有因為蓮嬪的突然落寞而有所反應,像她這樣的妃嬪,每日在後宮裏起起伏伏不知有多少。
裴鯖母子背叛皇後,也因裴鯖的消失而落幕了,隻有田貴妃會時不時到蓮嬪的佛堂裏,冷嘲熱諷幾句,卻在蓮嬪如偶人一般的毫無反應裏,悻悻然的離開了。
葉無憂不甘心葉賢的又一次成功,她繼續討好皇後,以便將來順利成為太子的側妃,她好得到權勢去對付葉賢,葉家現在已無之前的風光,不得不選擇經營小商鋪來生存。
田貴妃沒有忘記葉賢的存在,她也在找機會要除去葉賢,不讓裴燮被葉賢所迷惑。新繡莊在各國的生意,漸漸經營的風生水起,田氏再一次威風起來,隻是在國內,田氏還不能占據第一。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剛剛崛起的‘姚氏’,竟然在短時間裏,占據了國內商行份額的四成左右。
田氏暗中調查過這個姚氏,卻毫無發現,隻知道姚氏以胭脂水粉起家,凡是姚氏出產的胭脂水粉,不但成色好,使用起來還潤澤肌膚,有效的改善肌膚的色澤,而不會有任何的不良反應。
姚氏的胭脂水粉一上市,就大受歡迎和好評如潮,達官貴人紛紛向姚氏購買,而且據說皇室也開始接觸姚氏,大有要讓姚氏成為皇室專用的趨勢。
田氏因為一直在專心於各國的發展,因此一時不察,讓姚氏占據了不少的份額,而今也不能撤出各國的資金,隻有慢慢的轉移了,再對付姚氏。
葉賢得知這一消息,是裴穎派雪貂傳遞給她知道的,裴穎在信裏暗示,姚氏已有取代田氏的可能,他也會盡快的行動,對付裴燮。
這時候,皇後的信也到了,她要葉賢務必讓裴燮答應她,迎娶她為安王妃。皇後知道裴穎會開始對付裴燮,那麽皇後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讓裴燮迎娶葉賢,就是說首先要經過皇帝這一關,皇帝不會答應裴燮迎娶,曾經被裴鯖休棄的女子,不管這個女子是否是名門閨秀,或是世家千金,如果裴燮要執意如此,那麽就要冒著被皇帝剝奪繼承權的危險。
把皇後和裴穎的信都銷毀了,葉賢坐在秋爽居裏久久不語,要讓裴燮迎娶她為王妃不難,難的是,她不想因此而向裴燮開口,因為她對裴燮無愛,而且如果她開口了,就好像背叛了裴穎一樣,因為裴穎對她用心至此,她若是辜負了他,會心有不忍。
裴穎會諒解她的所作所為,這一點葉賢深信不疑,但是為什麽遲疑呢?葉賢伸手撫上額頭,苦惱著……
“你也會苦惱嗎?”一個身穿深色衣服,麵目平凡的男人一直在看著葉賢,他穿著仆從的衣服,雖然貌似恭謹的站著,但是神態間卻沒有一絲的謙卑,反而是一派的傲慢:“你費盡心機,想要的不是尊貴的身份和地位嗎?怎麽到現在又遲疑了呢?”
葉賢抬起手,對上男人傲慢無禮的目光,她淡淡的笑了:“你還是如此,即使經曆了那麽殘酷的事,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是無辜的嗎?”
“你是無辜的?”男人挑眉,大喇喇的坐到了葉賢的對麵:“你如果是無辜的,為什麽要積極的對付葉家,對付……”男從停了停,繼續說:“對付本王,而且還牽扯到皇家皇子們的爭鬥裏,你是應該苦惱,因為四皇兄不能給你你想要的,而二皇兄能給你更尊貴的身份地位,隻是中間還有皇後在阻礙著,慣會興風作浪的你,這一次,要如何做呢?”
“在這裏,你還自稱本王,裴鯖,看來,你得到的教訓不夠,你還想再入黃泉一次嗎?”葉賢對平凡男人的挑釁無動於衷,隻是淡笑著對他說:“裴燮不是我,他不會大發善心,如果你自己走漏了風聲,被裴燮再殺一次,我可以救你一次,卻也救不了你第二次。裴燮不是葉無憂,會不確認隱患已經徹底消失,就得意的忘乎所以的。”
這個平凡的身穿仆從衣服的男人,竟然是已經被毒殺,而且風光大葬的瑞王爺裴鯖,葉賢同他應該勢如水火,現在竟然如此平和相處。
秋爽居裏,此時除了葉賢和死而複生的裴鯖,隻有站在門口的春蓮,小丫頭依兒機靈的在秋爽居裏收拾,不讓他人發現,其實她注視著秋爽居外的一切。
“已經在黃泉路上走了一圈,本王還有什麽可懼怕的。”裴鯖收斂了臉上的傲慢,他看著葉賢的目光,依然有著戒備和懷疑,他不會因為葉賢救了他,就把之前的懷疑一筆勾銷。
雖然葉無憂的舉動讓他失望和悲傷,但是他還是固執的不肯相信,葉無憂原來是一條狠毒的美女蛇,他想要看清楚真相,所以才留在了葉賢的身邊。
“葉賢,本王雖然留在你身邊,但是本王對你還是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你不要妄想中傷葉無憂。”
“裴鯖,你真可悲,到現在還不敢直視心裏的直覺,你也不過是一個隻會逃避的懦弱男人。”葉賢也不管裴鯖對她是否持懷疑態度,她救裴鯖,不過是為了不能讓裴鯖如此快速的解脫,她要報複裴鯖和葉無憂,自然要讓裴鯖看清楚葉無憂的為人,要讓裴鯖看清楚,他是為了什麽樣的女人而付出一切。
“你也不要忘記了,我救你的條件,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葉賢手指向裴鯖的左胸:“我要你也親自,嚐試被一箭射穿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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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當日的穿心一箭,葉賢還記在心裏,她不會因為裴鯖死而複生,就當是就此揭過些次過節。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裴鯖的殘忍:“即使我是一個貪婪、有野心的女人,你也不應該什麽也不問,就此判定我有罪!裴鯖,看你也不是一個愚蠢的男人,你為什麽偏偏如此執迷不悟呢?!”
裴鯖為了葉無憂,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一個可以拋棄一切榮華富貴的男人,葉無憂不知道珍惜,看來他們還沒有達到相愛至深的地步。
“愛一個人,就不應該懷疑她。”裴鯖沒有其他的話可以辯解,他也不會為自己辯解:“葉賢,如果你是本王,你會對一個搶了你愛人身份地位的女人有好感嗎?你會想著了解她嗎?更何況,是在知道即將擁有,卻又失之交臂的時候,你心裏不會憤怒嗎?”
因為深愛著葉無憂,所以裴鯖不會,也不到去懷疑她。如果這一次葉無憂不會自作聰明的毒殺他,裴鯖依然是不會動搖的,他會繼續相信葉無憂,不會想要聽葉賢說所謂的事情的真相。
“會!”葉賢肯定的回答:“我會憤怒,因為我不是完人,也不是聖人,我也是睚眥必報的人。但是,我會調查一切。裴鯖,如果我向你一般魯莽,現在的我就不可能坐在這裏,同你講條件了?!”
身為葉家的繼承人,葉賢所要學習的其中一條就是要找出真相,否則,以葉賢的身份而言,如果她偏聽偏信,不知有多少人會失去一切。
“或許這就是一向熱衷權利的你,和閑散的本王不同的地方。”裴鯖笑笑的反擊回去,葉賢犀利的眸光猛地同裴鯖笑笑的目光碰撞上,霎時間好像是時空轉移了位置,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裴鯖死而複生的那一夜。
裴鯖被毒殺的消息傳來,葉賢立即聯係了裴穎,請他配合偷出裴鯖,裴穎沒有問為什麽,而是默默的調遣一切,因此在裴鯖的地宮轟然關上之後,在皇家人盯著滿天星鬥離開後,葉賢和裴穎開始了各自的行動。
葉賢順利的離開新繡莊,要感謝田貴妃,是她把裴燮堵在了京都裏,田貴妃抱著務必讓裴燮同意她驅趕葉賢的要求,強勢的要同裴燮談判。
裴燮一邊同田貴妃周旋,一邊派人到新繡莊,讓葉賢務必不能離開新繡莊,並且加強了新繡莊的戒備,他幾乎把暗衛們都派遣到了新繡莊裏,就是為了保證葉賢的安全。
雖然對裴燮的無微不至的保護有些感動,但是葉賢還是用春蓮的身份,悄然離開了新繡莊,在約定的地方同裴穎派過來的人匯合,偷偷的潛入了皇家陵園。
正好同返回京都的隊伍擦身而過,其中就有裴穎、裴燮等人。悄然找到了裴鯖的地宮所在,稍等了片刻,裴穎去而複返,站到了葉賢的身邊,他帶來的侍衛已經把地宮附近都清場了。*h0v*
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地宮的暗門,裴穎舉著火把走在前方,葉賢走在他身後,六個侍衛跟進地宮,其他的侍衛都分散在四周聽候調遣。
地宮深處,裴鯖的巨大黑色棺木擺放在後室裏,火把的光亮形成的陰影在後室裏跳動著,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裴穎無意識的站在葉賢的前方。
“開棺吧。”裴穎說。
立即有兩個侍衛上前,用內力推開了層層棺槨。裴穎把火把推給侍衛,他和葉賢一同上前,看向躺在黑棺裏的裴鯖。
裴鯖的麵容很安詳,好像是熟睡了一般,但是在他的眉宇間,還是隱隱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怨氣。裴穎伸手,一個侍衛把一張硬弓呈上來。
“不需要這個。”葉賢推開了硬弓:“我要把他帶回去,他其實隻是進入了假死狀態。”
葉無憂是不肯讓裴鯖立即走入黃泉的,反而要讓他在黑暗裏清醒,然後在逐漸稀少的空氣裏,品嚐著窒息和恐懼的滋味。
因為知道葉無憂就是前世背叛她的女人,所以葉賢可以猜到葉無憂不會真正毒殺裴鯖,她一向最尊崇的就是,如果一個人背叛了她,她要狠狠的折磨這個人才能善罷甘休。
葉無憂之所以會如此對待裴鯖,是因為裴鯖輸給了葉賢,讓她失去了又一個得力的倚靠,所以她要讓裴鯖嚐一嚐最痛苦的死亡方式,還有什麽比讓一個人在黑暗裏慢慢的窒息更加恐怖的事呢
“他是假死?”裴穎仔細的看著裴鯖,他的臉色與常人幾乎無異,和裴彥講述的他剛毒發時也大有不同,但是這樣就代表他是假死嗎?
“他是假死。”葉賢肯定的說,她不是來用利箭刺穿裴鯖的胸口,那樣不過是徒勞的。應該說,在裴鯖承認了他同後宮才人私通這後,葉賢就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裴穎隻沉默了片刻,就默許了葉賢的舉動,他示意侍衛們把裴鯖抬出來,一行人陸續出了地宮。把地宮收拾好,讓人看不出有被動過的痕跡。
“要把裴鯖帶到哪裏?”裴穎低聲問。夜風吹在身上,依然有些涼,默默的解下自己的披風,體貼的給葉賢披上,在侍衛們驚訝的注視裏,親自給她係好,並且溫柔的說:“夜深了,風涼。”
“謝謝。”葉賢也輕輕的說,沒有多做停留:“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裴穎派了幾個侍衛,讓他們安全護送葉賢和裴鯖下山。
站在山頂上,目送葉賢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他沒有懷疑葉賢是否還對裴鯖餘情未了,更沒有向葉賢求證。雖然葉賢今夜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想,他可以理解葉賢今夜的所作所為。
“孤,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猜測,因為孤相信你,相信你眼裏的怨恨不是虛假的。”裴穎在心裏說,在親眼看到葉賢講述從前的一切時,葉賢眼中的怨恨,根本不是偽裝出來的,所以他不懷疑,他永遠相信她。
坐到馬車裏,葉賢麵對的是假死的裴鯖,她吩咐幾個侍衛回去跟裴穎複命,駕駛馬車的馬車夫是裴穎手下的暗衛,在如此深夜裏,裴穎還是不會放心讓葉賢獨自一人麵對未知的險境的。
“裴穎,謝謝你的信任。”葉賢掀開車簾,看向山頂屹立的挺拔的身影,那是麵向山下的裴穎,葉賢可以看到他,裴穎卻看不到葉賢。
從葉賢要求裴穎幫助潛入地宮起,裴穎就沒有過問她要做什麽,而且還悄悄的準備好了硬弓,雖然他猜錯了,但是他的一番心意,葉賢是無法忽視的。
等到葉賢要求帶走假死的裴鯖,裴穎依然沒有說什麽,而且也不曾懷疑過葉賢,這樣一個真正的男人,葉賢很慶幸她遇到了,但是卻不得不放手,因為他注定不屬於她。
頗有些遺憾的放下車簾,葉賢對等待的馬車夫說:“走吧,回新繡莊。”
馬車在暗夜裏疾駛著,噠噠的馬蹄聲傳出很遠,在馬車過去不久,裴穎也從另一個方向返回了京都。
在暗衛的幫助下,葉賢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境況下,帶著裴鯖回到了新繡莊裏,春蓮看到裴鯖的時候,差一點就尖叫出來了,她急急的小聲的問:“小姐,你為什麽要帶他回來?”
“為了讓他看清楚,他全力信任、全力維護的是什麽樣的女子。”葉賢淡淡的說,一麵命春蓮站在秋爽居門口。
過了不久,躺在軟塌上的裴鯖睜開了眼睛,他在看到陌生的房間,還有葉賢的時候,眼睛裏露出了迷茫。
一時間,裴鯖怔怔的無話可說,葉賢淡漠的先開口了:“裴鯖,你認為你在哪裏?”
“本王不知。”裴鯖搖搖頭:“如果本王在黃泉,不可能看到你,如果本王在人間,也不可能看到你,寧夫人。”裴鯖認得出,站在他麵前的就是榮氏繡莊的女主人——寧榮氏,他曾經和葉賢談過幾回繡品生意,自然認得他,但是裴鯖的記憶裏,卻是毒發身亡的那一刻,如果他真的走入了黃泉,此刻應該在地獄裏,而不是人間,更不可能是在寧榮氏的房間裏。
“裴鯖,你沒有死,葉無憂的毒藥並不會立即置你於死地,你隻是進入了假死的狀態,而今你身上的毒藥散盡了,你不過是經曆了一遭從黃泉再到人間的的過程。”
葉賢淡淡的解釋了一番,讓裴鯖卻驚疑不定的猛坐起身:“為什麽你會知道葉無憂?!”
裴鯖不能不驚訝,因為葉無憂是他極力保守的秘密,除了他,和幾個親近的不會泄密的親人,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葉無憂,而現在站在麵前的,還是陌生的寧榮氏,竟然會知道葉無憂的存在,裴鯖的反應才會如此激烈!
“我為什麽會知道?”葉賢輕輕一笑,裴鯖好像看到了陰謀的味道,他緊盯著葉賢,聽到她在說:“我,是葉賢,你休棄的前任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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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裴鯖要出口的驚呼戛然而止,他怔怔的看著麵前的葉賢,什麽話也不能說出來,因為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裴鯖的脖子上,握著匕首的人正是葉賢,她巧笑嫣然,但是鳳眼裏卻是森冷的銳光,映在匕首上,讓裴鯖的眼前一花,隻要垂目,就能在匕首上找到他和葉賢的眼睛,葉賢是冷冰冰的鳳眼,而他是驚愕的目光。
葉賢不隻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而且她的左手食指也壓在他的唇上,淡淡的馨香鑽進他的鼻間,一時間,裴鯖悄然在夢裏,他現在在人間,還是地獄?
“噓……不要吵,裴鯖,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你如果太吵了,會給你和我帶來不必要的危險。”葉賢一邊輕輕的警告裴錆,一邊拿開了自己的手指。”
“你?!葉賢?!還是寧榮氏?!”等葉賢拿開自己的手指,裴鯖才找回了他的聲音,看到葉賢的戒備和警告,他控製了自己的音量,他的聲音在黑暗裏不算很突兀。
裴鯖是震驚的,不可置信的,眼前的真的是他休棄的前王妃嗎?她不是榮氏繡莊的寧榮氏嗎?什麽時候變成了葉賢?
無論裴鯖如何在腦海裏搜尋,他還是無法找到記憶裏葉賢的身影,因為對葉賢的厭惡,所以裴鯖根本不曾仔細的看過葉賢的容貌,即使他人說她如花美眷,他也無心去欣賞,過去除了葉無憂,他是任何美貌的女子也不放在眼裏的,更何況是被他極度厭惡的女子!
“我是葉賢,也是寧榮氏。”葉賢撤開匕首,坐到了裴鯖的對麵:“裴鯖,你在懷疑什麽?”
“為什麽要把本王帶到這裏來?”裴鯖慢慢的問,到現在,他能確定了,他沒有在地獄,他還活著,因為他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而不是傳說裏地獄裏的腐爛氣息。
裴鯖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葉無憂為什麽沒有立即毒殺他,而是給他吃了不能立即斃命的某種毒藥,她如此做,是為了什麽?
即使心裏有一個念頭逐漸的成形,裴鯖還是不相信,葉無憂會是如此……狠毒的女子……
“你已經有了答案,還要我回答嗎?”葉賢笑著說,毫不掩飾對裴鯖的嘲諷:“如果葉無憂立即毒殺了你,我是沒有機會把你帶出來,可以說是葉無憂給了我一個機會。”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公然私闖皇家陵寢,你就不怕被發現行蹤,然後誅你九族嗎?”裴鯖看向葉賢的目光又多了一絲戒備,也不相信僅憑一個被休棄的王妃,就能把他從地宮裏偷出來?要知道後家陵寢戒備森嚴,閑雜人等是無法靠近的,如果沒有旁人協助,葉賢休想潛進地宮。
“本王雖然被廢黜了,但是本王還是皇家血脈,本王的地宮不是簡單的墓穴,沒有建造地宮的匠人,你是無法進入地宮,偷盜出本王來。是誰,在背後助你一臂之力,是裴燮四皇兄嗎?””
裴鯖心裏的疑問一個接一年的增加了,除了這個疑問,他最想知道的是葉無憂居然給他吃了不能立即斃命的毒藥,但是從他被毒殺,到安放到地宮裏,需要不短的時間,在這期間如果被其他人發現異樣,他就有可能獲救,或者他會窒息在層層棺木裏。
“如何把你偷渡出來?裴鯖,如果我說是裴穎助我,不是裴燮,你會相信嗎?”葉賢緩緩說道,看著裴鯖一下子睜大的雙眼:“你很驚訝嗎?也對,因為我不止同裴燮合作,而且我也同裴穎在合作,還有皇後娘娘,我是他的棋子。在你休棄,和狠狠的迫害了我之後,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我。”
把所有的秘密向裴鯖傾倒出來,葉賢也不管他是否會拿這個秘密來威脅她,她隻是想讓裴鯖知道,“我會有今日,你也功不可沒。”如果沒有裴鯖的折磨和迫害,她也不過是一個相夫教子的王妃,不會同裴燮、裴穎熟識,也不會成為皇後的棋子。
“本王從不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葉賢,你無法讓本王向你道歉。”裴鯖冷淡的說,不認為他是推波助瀾的人。
葉賢冷冷一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向裴鯖感興趣的話題。
“至於你心裏的疑問,我可以給你解答。有一種毒藥,不會讓你立即斃命,而是讓你進入一種緩慢的循環呼吸裏,不需要多少的空氣,也不用你的肺呼吸,是用你全身的每一個毛細孔在呼吸。”
葉賢看到裴鯖因為她的話,眉頭越來越緊,神色越發的迷茫,就想到裴鯖不可能接受現代的知識,也不多說,便找了一個簡單的說法來解釋:“簡單的說,就是讓你的人和靈魂都處於假死狀態,直到逐漸恢複生機。”
這個時空的人可以輕易接受靈魂的說法,葉賢在這個時空生存了一段時間,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果然在她如此解釋之後,裴鯖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他點點頭:“原來是封印了本王的靈魂嗎?還有如此霸道的毒藥……”
裴鯖無法說清楚,此刻心裏的感受,感覺很震驚、很迷茫、很……焦躁、甚至有些哀傷……
為什麽,為什麽,無憂,你要如此對待本王呢?
本王一心一意的對你,不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麽你要用這樣殘忍的方法來……處置本王?
裴鯖心裏瞬間變得灰暗無比,因為他想到了,如果葉賢沒有偷渡他出地宮,此刻他會在地宮裏清醒過來,然後他會在黑暗裏,逐漸的一點點的走向黃泉。
如果是那樣,自己會不會瘋狂?裴鯖心裏慌亂無比,什麽答案也找不到,他不相信,不相信,那個人會是葉無憂……
“的確有如此霸道的毒藥,因為給你下毒的是葉無憂。”裴鯖臉上的掙紮,葉賢都看到眼裏,也不說破,除非裴鯖看透了葉無憂,否則他是無法相信的。”
“葉賢,說出你的目的吧。”即使心裏巨浪滔天,裴鯖還是要強迫他相信葉無憂,因為他一直在愛著她,無怨無悔的付出了一切,他,不應該懷疑葉無憂,不能!“想讓你看一出好戲,也會解開你心裏的疑問。”她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不讓裴鯖看清葉無憂,她又如何能解除心裏的怨恨?
“葉賢,你那時所說的,要讓本王看一出好戲,是為了讓本王看你如何苦惱嗎?”裴鯖回想到當日,葉賢所說的那句話,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峙:“你也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在這個時候,你會苦惱,真的少見!”
“是嗎?我的確不是善良的人。”葉賢也不否認:“但是我恩怨分明。”
葉賢所苦惱的就是,即使她要恩怨分明,現在也無法做到,她旣已經答應了做皇後的棋子,就不得不按照她的安排走,即使會牽連到無辜的裴燮,也不能回頭了。
“你無需苦惱,皇家本就是會有流血犧牲的地方,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即使敗了也不能有所報怨。”裴鯖不是給葉賢台階,他隻是實話實說:“裴燮、田貴妃在同皇後太子爭鬥之前,就已經知道不成功,就是失敗的命運!”
“裴鯖,你不是真心要提醒我,你想要看到什麽?”葉賢並不感激裴鯖的提醒,裴鯖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醒她。
“本王想看一看,你這個自稱沒有野心、不貪婪的女子,最後能走到哪裏?”裴鯖不相信,葉賢真的沒有野心,真的不貪婪,隻要有心就會有貪婪,就像他,他想要得到葉無憂所有的愛,葉賢,不可能會是無欲無求的人。
因為在葉賢的身上,裴鯖第一次看到了那種隻有處於上位者才會慣有的發號施令的氣勢,這樣的人,會無欲無求嗎?
“我,我想要的,裴鯖你是不會理解的。”她想要的是自由,但是卻是不可能得到的。
“本王倒不會想要理解。”
“裴鯖,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不要再本王、本王的自稱,在這裏你隻是我的仆從。”葉賢直接告訴裴鯖,讓他必須要偽裝,不能讓其他人看透他的底細:“裴鯖,你最好記住。”
“本王記住了。”裴鯖的回答有點不自然,讓他從商商在上的養尊處優的王爺,變身成為一個地位低下的仆從,他一時無法自如的改變。
“主子回來了嗎?要請寧夫人到大廳嗎?”房間外,突然傳來了小丫頭依兒的聲音,站在門口的春蓮也走進來:“小姐,有那邊的丫頭過來了。”春蓮看也不看裴鯖,對於葉賢救裴鯖這件事,她心裏頗有微詞,為什麽要救那個爛男人?!為什麽不讓他就此沉睡不起?!在不知內情的春蓮看來,就是她家小姐救了裴鯖。
“打開房門,讓她進來。”葉賢吩咐,裴鯖立即站起身,垂手站到一旁,和依兒一起走進來的,是裴燮身邊的丫頭。
“寧夫人,我家公子有請。”
第二百零八章
葉賢掃了裴鯖一眼,他也微微點頭示意,本王既然已經答應你,就不會給你惹來亂子,讓其他人發覺。葉賢遂跟著來人往前廳去了。來到前廳,葉賢有些意外,因為裴燮並不在前廳,隻有一個管事模樣的婦人等在前廳裏,那個婦人看到葉賢進來,就傲慢的揮手,讓先前傳話的丫頭退下去。
葉賢看到此婦人的架勢,已經明白這不是裴燮的人,而是田貴妃身邊的心腹,她故意用裴燮的名義,應該是田貴妃安排的,支開了裴燮,然後要來威脅她嗎?“你是誰?”葉賢也不敷衍這個婦人,站在前廳門口,不再前進一步,這個婦人是田貴妃派過來的,有可能會有危險,也不是無知的小兒,會隨便的接近危險裏。“我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管事嬤嬤,是貴妃娘娘命令我前來向你傳知的。”婦人看到葉賢不恭敬行禮,也不畏懼她,臉色露出不悅,她自己往前幾步,冷冷的說話。
“有什麽話,你說。”葉賢站著不動,她的氣勢不比婦人弱半分。
“貴妃娘娘讓我告訴你,你已經變成了王爺的阻礙,所以那就要消失!”在婦人說道這句話的時候,葉賢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兩個蒙麵人,用寶劍駕到了葉賢的脖子上。
“貴妃要殺我嗎?”葉賢沒有變色,隻是平靜的問婦人。婦人已經站到了葉賢麵前,她看著葉賢的目光,有著一抹讚賞:“貴妃娘娘命令要讓你消失,自然是要殺了你,你竟然不害怕,是你已經經曆了一次,而變得什麽也不在乎了,還是你認為王爺會趕來救你。哼哼——”
婦人冷笑了一聲,接著說:“如果你這樣認為,你就錯了,王爺,是不會為了一個被休棄的女人,同貴妃娘娘鬧翻的。”
葉賢不說話,知道此時說什麽都是沒有有用的,她隻是淡淡的問:“要在這裏殺我嗎?“不,我是不會在這裏殺你的。”婦人笑了,對壓著葉賢的男人命令:“把她帶出去。”
男人手裏的寶劍用力一壓,葉賢的脖子上就感到了疼痛,她不得不往後退,跟著這婦人和兩個男人走出去,一路上,新繡莊裏的每一個人看到他們的田氏的人,都好像沒有看到一般,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
這些人聽從的是田貴妃的命令,而不是裴燮的命令,有必要一起鏟除!葉賢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不動聲色的跟著他們出了新繡莊,有一輛馬車正停在新繡莊外。
“上馬車!”婦人冷冷的說,用力的把葉賢搡到馬車前,葉賢也不反抗,徑自登上了馬車,婦人也鑽進了馬車,這一次,她的手裏拿上了寶劍,對準了葉賢的咽喉:“我警告你,一路上,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試圖做什麽。”
兩個男人在外麵駕駛著馬車,往遠離京都的地方駛去,葉賢看也不看對準自己咽喉的寶劍:“在馬車裏,你以為我會蠢到要做什麽嗎?馬車外,是你安排的高手,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麽?”
婦人意外葉賢的配合,麵對葉賢的譏諷,她微微的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撤回了寶劍,想不到她幾十歲的常年在宮廷裏混的人,竟然會輸給這個年輕的女子。
她為什麽會如此鎮定?難道,她曾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留下什麽信息嗎?不。婦人不相信,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她能動手腳,而且她特意安排了,不讓王爺的人看到,她隻是在故作鎮定,對,一定是這樣的。
葉賢感覺走了很長時間的中,因為馬車一直在用高速狂奔著,灑落在馬車上的陽光變得暗淡下來。已經黃昏了嗎?
當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葉賢被婦人推下了馬車,葉賢看看四周的風景,立即無聲的笑了。真是有意思的輪回,想不到她再一次來到了,那個承載了她最痛苦的地方。
“你笑什麽?”婦人不耐煩的看看天色,必須立即結果了她,貴妃娘娘吩咐過,要在戌時這前趕回皇宮裏,這樣才能不被王爺懷疑:“等一會,你再也笑不出來了,到時候你也就隻能哭泣了。”
“我在笑人生真是無常。”葉賢淡淡的回答,也不管婦人能不能聽懂。
“你還是哭泣吧——”婦人冷冷的說,一路推搡著葉賢往山上走去,這裏正是裴鯖帶葉賢同兩個小妾出來郊遊的地方,命運運再一次把她帶到了這裏,帶到了危險裏。
站在山頂上,葉賢從上麵俯覽著山下的風景,就在不遠處,裴鯖射出了那一箭,讓她倒在泥水裏,險些就再也不能站起來,而山腳下正是皇後救了她的地方。“快些動手,殺了她!”婦人命令。
男人舉起了手裏的寶劍,用力的砍下來,葉賢根本無法躲開,而被響起了婦人得意的笑聲,她閉上了眼睛,也露出了笑意。
那兩個人應該已經趕到了,但是你不能也不要出現!
眼看著寶劍就要落在葉賢的身上,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一支直直飛射過來的利箭擊到寶劍上,讓寶劍偏離了方向,卻還是擦著葉賢的胳膊飛過,血立刻湧了出來。`
“葉賢!”伴隨著一聲關切的呼喚,一個修長的身影迅捷的飛撲過來,把葉賢擁到了懷裏,在他身後還跟著幾條身影,圍住了婦人和兩個男人。
來人正是及時到來的裴燮,他被田貴妃牽絆在府裏,幸好有人前來報信,才讓他得知了田貴妃的計劃,才能在葉賢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王爺!”婦人驚叫了一聲,立即臉色大變。不可能,王爺不可能在此時出現?!“殺了他們!”裴燮冷冷的命令,看向婦人的目光裏是一片冰冷,竟然敢妄想傷害他要寵愛一生的女人,就算她是母妃的心腹也不行。
“王爺——!”女人哀叫,但是暗影卻不給她哀求的機會,手起刀落,婦人和兩個試圖刺殺葉賢的男人都被結果了性命!
裴燮立即扯下自己的衣襟,給葉賢包紮好傷口,什麽也不說,隻管橫托起她,大步往山下走去。葉賢的目光掠向某一處,在逐漸陰暗的山林裏,他就站在那裏。
不要走出來!葉賢輕輕的眨眨眼,被裴燮抱著飛奔下山,坐上馬車,裴燮麵無表情的命令:“到皇宮,本王要麵見父皇!”
是時候做出決斷了,他不能再猶豫了,今天他差一點就讓心儀的女子受到傷害了。
馬車飛馳而去,朝著京都的方向,在馬車快要看不到的時候,一直站在山林裏觀看裴燮英雄救美的人,才下崗了。他的手一揮,有暗衛上前,他低低命令了幾句,暗衛就快速的離開了。
“是到了應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他說,也飛身上馬,急急的趕往京都方向。
“裴燮——!”當裴燮闖宮的消息傳到田貴妃的宮裏,她無法再穩坐了,急急的趕過來,想要阻攔裴燮:“你這是在做什麽,快點回你的安王府去!”
“母妃,請您不要阻攔我。”裴燮隻管往前走,不肯聽從田貴妃的話,田貴妃猛的一把拽住了葉賢:“裴燮,你帶著這個女人進宮,想要做什麽?!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你不能自毀前程!”
田貴妃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波瀾不興的裴燮,之前不管她說什麽,裴燮都會照做,而現在他擺明了就是要違逆她,不肯聽從她的話。
她不能讓裴燮闖入皇帝的處所,裴燮今天的所作所為,會徹底的毀了他,毀了他們母子二十多年來的精心布局,她不能答應,裴燮如此愚蠢的作為!
裴燮伸手掙脫了田貴妃的掌控,隻是對她說了一句話:“母妃,你令兒子失望了。”竟然想要傷害他最愛的女人,即使她身為母親,也不能替他做出決斷。
“裴燮!”田貴妃吼:“你也太令我失望了!”在又氣又急的時候,田貴妃甚至忘記了要說本宮兩個她一向絕對不會忘記的字眼,因為田貴妃一直認為,本宮代表她尊貴的身份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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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燮在田貴妃的吼叫裏,已經闖進了皇帝的處所,田貴妃不得不緊追過去,他們母子不知道,皇後此刻就在皇帝的處所裏,正等著他們母子這一出好戲上演。
“父皇!”裴燮牽著葉賢的手進了外殿,拉著好跪到一個威嚴的男人腳下,他雖然看到了皇後,但是卻沒有時間顧及皇後會不會抓住他的弱點。
“陛下——!”田貴妃也闖進了外殿,跪在皇帝的腳下,她看到了皇後,心裏不由的十分憤怒,裴燮竟然不分輕重、不分場合,由皇後那個唯恐他們母子不敗落的女人在此,裴燮還要造次嗎?
“有什麽事,裴燮,你要私自闖宮,還有,這個女子是什麽人?”皇帝一怔,冷伶的問題,他看著跪在他腳下的裴燮和葉賢,皺起眉頭,他的兒子是怎麽了,一個是,兩個也是,都是為了一個女人而闖宮!”
“兒臣,請父皇成全,兒臣想要迎娶葉賢為正妃!”裴燮也躲閃,隻管向皇帝請求,而田貴妃臉色刷的一下了變了慘白,她有注意到皇後臉上掠過一絲冷笑,於是,田貴妃就急急的喊道:“陛下,請您不要理睬裴燮的請求,他隻是糊塗了,被這個女人擾亂了心智!”
皇帝沒有聽田貴妃的叫喊,隻是冷冷的問裴燮:“你是為這個女人的美貌才要迎娶她嗎?”皇帝觀察了葉賢,發現她看起來好像很柔弱,但是她的眼裏隻有一片平靜和淡漠,好像裴燮所說的與她無關,她不過是來看一出戲碼而已。葉賢的容貌是讓人驚豔,但是她的平靜和淡漠才更讓人注目,這樣的女子是什麽人,怎麽會到了裴燮的身邊?!“不,父皇,兒臣愛著的是她的人,善良、純淨。”裴燮坦誠:“還請父皇成全!”
“她是什麽人?”皇帝有些好奇,因為裴燮雖然擁有眾多的美人,但是從不說愛,而此刻,他竟然對一個女子說愛她。“她是葉賢,葉家的大小姐,曾經是裴鯖的前任王妃。”裴燮沒有猶豫,他知道如果他說出這番話,或許會受到皇帝的申飭,但是他不後悔,他愛的是葉賢,所以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他都不會因此而動搖的,他要迎娶她為正妃,不會向裴鯖再隨隨便便的拋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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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鯖!”田貴妃慘叫,不相信裴燮竟然真的說出了葉賢的真實身份!而皇帝則猛的站起身:“裴燮,你說什麽?她是誰?”“陛下,裴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是裴鯖的前任王妃,是葉家的大小姐,被裴鯖休棄的那個女子!”一旁的皇後,卻不慌不忙的插話了。
葉賢,你能讓裴燮為你做到這一步,很不簡單,本宮沒有看錯你,但是。。。你也讓本宮看到隱憂,當初本宮答應你的條件,看來要改變了。
“是,父皇,她曾經是裴鯖的王妃。”裴燮平靜的說,握住了葉賢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告訴她,不要擔心,葉賢微乎其微點點頭,她已經看到皇後眼裏的冷光了,這一次,皇後要改變心意了嗎?
“裴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皇帝走到裴燮的麵前:“你在向朕請求,要迎娶被裴鯖休棄的女子嗎?”
裴鯖休棄的是她嗎?為什麽裴鯖竟然會休棄她呢?皇帝的目光落在葉賢那邊,這個女人分明不像之前裴鯖所說的前任王妃,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你不後悔嗎?”
“父皇,兒臣明白在說什麽,兒臣不後悔。”裴燮明白,接下來,他或許會遇到什麽,但是……本王不會輕易的就被剝奪一切,母妃,兒臣江山、愛人兩樣都想要。
“朕,不管你是如何認識了她,也不管是否是裴鯖休棄的王妃,朕,隻問你一句,如果你要迎娶她為正妃,就算朕剝奪你的一切,你也不後悔嗎?”皇帝看著這個兒子,他不相信,裴燮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犧牲到如此地步,他不是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大好前途,因為他也喜歡掌控一切,他要看一看,這個兒子到底能放棄些什麽?“是,即使父皇剝奪了兒臣的一切,兒臣也不後悔!”裴燮堅決的說。
田貴妃的身體猛地一震,她冷冷的仇恨的看向葉賢。都是這個低賤的女人的錯,都是因為她,裴燮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來!
皇後一直在微笑看著這一切,她也在等待,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裴燮,你不會是心甘情願就放棄爭權奪利的人,本宮也要看一看,當你什麽都失去的時候,你還能如此痛快的說出‘不後悔’這三個字來嗎?
“不!”田貴妃無法忍受裴燮失去一切,她爬到皇帝的麵前,抻手拽住了皇帝的龍袍:“陛下,這不是裴燮的真心話,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田貴妃恨恨的用手指,指著葉賢:“都是因為她,才迷惑了裴燮,隻要殺了這個女人,裴燮就會清醒,請陛下殺了這女人,殺了她!”
田貴妃尖叫,恨不得衝過去,新手掐斷葉賢的脖子,裴燮下意識的擋在了葉賢的前麵:“不,父皇,沒有誰迷惑兒臣,兒臣是清醒的,請父皇相信兒臣。”
“裴燮,你如果一意孤行,朕,就要剝奪你的一切,你再認真的考慮考慮!”皇帝一邊說,一邊在觀察的卻是葉賢,個女子到此時還能保持淡然,無動於衷,裴燮,你也糊塗了嗎?看不清,這個女子對你根本沒有什麽嗎?
“父皇,兒臣已經考慮清楚了!”裴燮也不改口,在田貴妃要殺害葉賢的時候,他不得不提前傳遞了命令,雖然有些倉促,但是他準備的充分,會達到他的目的。
“既然你考慮清楚了,來人,剝奪裴燮的封號,廢黜為庶人,和這個女子一直流徒關外!”皇帝坐回龍椅,冷酷的下了聖旨。
“陛下,陛下,您不能!”田貴妃淒厲的喊著。
裴燮笑了,他對著皇帝叩下頭去:“多謝父皇恩典。”
一邊伸手扶起葉賢,裴燮對皇帝說:“父皇,請您不要怪兒子不孝。”裴燮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批軍隊裏的將領,還有禁宮的守衛衝進了外殿裏,他們都身披利甲,手持利刃,占據了外殿
“裴燮,你想要逼宮嗎?!”皇帝不怒反笑了,他就說裴燮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也不說甘願放棄一切的男人:“你要知道,即使你這麽做,你也有可能會失敗,會失去所有,權勢、甚至是心儀的女子!”
“兒臣知道,但是兒臣不得不如此做,因為父皇你其實根本沒有廢太子的意思。”裴燮的話讓葉賢驚訝了,也讓田貴妃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