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一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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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醉吻中回醒過來,佘琅捧起母親那張白裏透紅的嬌靨,臉上的憂鬱之色盡去,寫滿了又羞又喜的表情,顯得無限嬌|媚。他禁不住又親了她臉頰上那可愛的小梨渦一下,輕聲問道:“奶奶剛才叫媽去,問您什麽事了?”
    刀白鳳略顯尷尬,將詳細情形告訴了佘琅,委屈道:“當時媽受驚嚇,就被你奶奶察覺到,媽又不會說謊,也不敢欺騙她,所以就全說了。”
    “難怪。”
    佘琅暗忖:“如今失去了這層關係,已經讓外婆心生芥蒂,對大景曨與大理皇家本來就不很親密的關係造成了傷害,這該如何修補呢?看來得從刀開道身上下點功夫才好。”
    佘琅已經看出外婆對刀開道的重視與疼愛,所以才有了這一想法。
    與此同時,他對於刀豔蝶態度的變化產生了警惕,萬一食鹽被大景曨控製,而大理皇家對這類部落酋長一方霸主的統治形態極其鬆散,一旦酋長桀驁不馴或是心生野心,就很難控製。
    佘琅不禁對於開發景曨鹽礦之事開始產生了動搖:站在民眾利益的角度上看,開發鹽礦應該勢在必行;而站在皇家利益的角度上看,開發景曨鹽礦,就很可能意味著失去控製景曨的一個重大籌碼,後果是好還是壞很難預料。佘琅此時很想能與段正明、段正淳當麵好好商議一番。
    依偎在佘琅懷裏的刀白鳳,見他眉頭緊鎖,沉默不語,若有所思,便柔聲關切道:“心肝,你在想什麽啦?”
    “想回家……”
    佘琅脫口而出後才驚覺,見母親臉色臉色一黯,親了一下母親的臉,心疼道,“我的傻媽媽,孩兒想和您回到我們仙俠穀那個家,不會和您分開的,好嗎?”
    刀白鳳沉默了一會,幽幽道:“這裏才是媽的家,你不想多住些日子嗎?”
    佘琅耐心解釋道:“想,但現在不能久住啊。客棧裏的那些村民還等著趕去拜謝李觀音大師,帶著一大筆財物,萬一有個閃失,那該如何是好?其次,孩兒記得您說要趕在師祖召開無遮大會之前回到玉虛庵,如今離開門節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們這次是帶著蒙當甸村民步行回去,耗費的時間比我們來時要多好幾天呢。孩兒擔心耽擱了師祖的大事,那可是大不敬之過啊!”
    刀白鳳豁然驚覺,愧疚道:“媽都變傻了,這般重要的事,居然一時之間給忘了!”
    她摟著佘琅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臉蛋道:“心肝,媽謝謝你的提醒!我們馬上就走!”
    “好!不過臨走前,我得去拜拜先祖,您在家裏等我,孩兒去去就來,很快的。”
    佘琅道。刀白鳳扭著身子不依道:“不嘛,人家也要去!我的輕功可不比你弱哦!”
    “那好吧,我們準備一點香燭燈油冥紙之類的東西,馬上出發。”
    佘琅爽快地答應了,有母親陪伴著他,心裏樂著呢。
    由於倆人都急著要趕路,這次去猛藤部摩歇村,都一致不同意刀開道等人跟去,帶著麵具,背著包裹,攜手聯袂而行,直奔摩歇村。
    途中路過一個山穀草坪,刀白鳳忽然聽見一串女子的嘶喊聲:“哎呦呦,我要死了!哎呦呦,要死了……”
    這是她們的地方土語,佘琅雖然聽不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但神經大條的刀白鳳以為是什麽人遇到傷病疼痛,變色道:“譽兒,去看看!”
    “別去了……”
    佘琅輕聲警告,他的話還沒說完,刀白鳳已然管自己飛掠過去,佘琅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隻好任憑她去“見習”一番。
    這對野戰男女的歡叫聲、嘶喊聲越來越高亢,刀白鳳看得麵紅耳赤,轉眼飄了回來。佘琅明知故問道:“媽,怎麽回事?”
    “沒……沒我們的事,快走吧。”
    她慌亂道,氣息顯得有些急促,胸前波濤起伏,格外動人。佘琅詫異道:“您的耳朵怎麽都紅了?”
    由於戴著鹿皮麵罩,佘琅隻能看見她耳朵的變化。
    刀白鳳羞窘道:“啊?有嗎?”
    “當然有啦,摘下麵罩,讓孩兒看看您是不是感冒發燒了?”
    他作勢欲拿,刀白鳳握住他的手,緊張嬌嗔道:“沒有啦,那……那是……被風吹的。”
    她突然覺得這個借口真好,立即想到一個理由:“人家怕冷嘛,我要你背著!躲在你背後就不怕風吹難受了。”
    “媽!來吧。孩兒背著您跑。”
    佘琅將背後的包袱轉到胸前,蹲下|身子,“我最喜歡背著您!一生一世背著您,我都願意!”
    伏在背上的刀白鳳渾身顫抖,啞聲道:“你別說了,再說,媽要哭了。”
    “好,我不說了。媽抱緊些,孩兒要起飛了!”
    佘琅叮囑道。
    佘琅根據草圖上描繪的山形地勢,沿著上麵標注的路徑,奔行兩百五十多裏路,不到半個時辰就抵達摩歇村。接近村寨,他們就摘下麵具,向村民們打聽到神廟所在的具體位置,僅僅翻越兩座山腰,在山穀裏的小湖邊不遠處,就是那座破落的廟宇。
    以其說是廟宇,不如說是一間小石屋更確切些。石屋僅有兩麵石牆,還是用亂石塊堆砌而成,給人以危如疊卵、隨時可能被大風吹倒的感覺;屋頂倒是有瓦片遮蓋,這個讓佘琅有些意外;供桌是一塊平整的大石板,上麵有香爐、燭台等簡陋的祭拜物件;供桌前的地麵上,也鋪著一塊長條形的石板,上麵有兩個似乎全新的蒲團,這讓他心裏湧起一股暖意。
    佘琅暗自感歎:作為段思平的後裔子孫,居然連這裏供奉著老祖宗的廟宇也不知道,豈不慚愧?說不定連段正明與段正淳這些段家族人也未必知曉,下次我一定要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佘琅穿越到古代的大理,從未見過如此簡陋的廟宇,心想:“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在這裏重建一座像樣的廟宇,好讓段家子孫不要數典忘祖才好!”
    小石屋的正麵沒有牆體,完全敞開著,一眼就可以瞧見裏麵一尊與真人一般大小的石雕:這石雕像雕琢得栩栩如生,橫眉怒目,張口如作叱吒怒喝狀,直臂立指指向斜前方!佘琅盯著他的手勢指型,發現完全與一陽指相同!
    “這是怎麽回事?若是一陽指根本無法斬殺巨蟒,難道巨蟒也有類似人類的位?不可能,也解釋不通!可是一陽指怎麽能使出六脈神劍呢?我已經達到了一陽指的九段最高境界,也無法產生淩厲無匹的劍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當時的先帝在使出一陽指的時候,突然發現或頓悟出六脈神劍?而民眾不明其中的微妙變化,隻看見他使出一陽指的模樣?可見先帝段思平悟出六脈神劍一定與一陽指有關!可一陽指與六脈神劍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佘琅陷入了如癡如癲的失神狀態。
    佘琅差點完全猜對,內功深厚的段思平正是在遭遇巨蟒之時,情急之下,使出一陽指,卻意外發出一道淩厲的劍氣,直接洞穿巨蟒的頭部!
    段思平立即撲捉到當時情急之中意外催動內息行經走脈的動向,重新發動“一陽指”結果將整個巨蟒的龐大頭部給斬切下來!從此之後,他便留下了“六脈神劍”的行功經脈圖。
    佘琅已經意識到六脈神劍與一陽指之間存在莫大的關聯性,就是差一點點即可窺破六脈神劍的關鍵所在,沒了小說影視中什麽“少商劍”之類誤導與幹擾,隻要捅破僅隔的一層紙,即可成功!
    但他卻未能窺破天機,與“六脈神劍”的奧秘擦肩而過,真不知對他會產生什麽後果!對於佘琅而言,僅這一紙之隔,卻是遙如銀河!真讓人扼腕惋歎!
    在佘琅失神期間,刀白鳳已經將小廟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並擺好供品等祭拜用物,見佘琅直愣愣地凝視著雕像一動不動的,露出會心一笑,輕聲問道:“譽兒在想什麽?”
    見他沒有反應,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佘琅才覺醒過來,傻傻地問道:“媽,您說什麽?”
    “癡兒,你在想什麽啦,如此出神?”
    刀白鳳美目閃閃關切道。佘琅滿口胡扯道:“孩兒為先祖的絕世風采而傾心不已!”
    “媽還是覺得我的乖兒子好看呢,斯文、英俊又溫柔。”
    刀白鳳抿嘴一笑,梨渦嫣然,嬌俏的模樣十分動人。佘琅聞言心懷大暢,色心驛動道:“媽才是天下最美的大美人!我想吻您!”
    刀白鳳滿臉生霞,懊惱不已:“胡鬧!這是什麽地方呀?快來祭拜先祖!”
    佘琅赧然無語,深感自己真是有些過分。老老實實地跟著母親跪拜。
    刀白鳳見他默默無語地收拾東西,心裏不忍,但她絕不認為他剛才的做法是對的,心裏暗忖:“我的語氣太輕,他又不聽;我的語氣重了些,他又很不開心。這個傻孩子不會又在生我的氣了吧?”
    於是,她沒話找話,柔聲問道:“譽兒,剛才村民提起這兒有個深不可測的蛇洞,我們怎麽就沒見到呢?”
    佘琅聞言心裏一動,歡喜道:“有啊,就在這小廟的外麵,被石牆給堵上了,不過上麵露出一個缺口,足以進入洞裏,不如我們一起去洞裏查探一下。”
    “好啊,媽陪你一起去!”
    刀白鳳完全是出於不忍心壞了孩子的興致才答應的,心想:這兒不再有巨蟒出沒,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而佘琅提出要查探蟒蛇洞,並非出於好奇和一時衝動,而是因為他忽然想起這一帶全是食鹽礦區,這個山穀正符合形成淺表性鹽礦的地形地貌特點,蟒蛇洞深入山體,說不定可以找到鹽礦。
    母子倆說幹就幹,砍了兩根鐵竹棒,即可當拐杖,也可當武器。來到蟒蛇洞口的石牆外,佘琅對母親說:“我先進去查探一下,您再隨後進來,聽我指揮,不許亂來哦。”
    “就你能!”
    刀白鳳橫了他一眼,嬌嗔道,“先將包裹給媽背著,你再進去,小心點哦。”
    佘琅將包裹遞給母親,笑道:“會小心的,我還要留著小命,愛你一生一世呢。”
    “貧嘴!”
    刀白鳳心裏甜絲絲的。
    佘琅輕飄飄地躍上石牆,俯視洞裏,裏麵還算平坦,隻有略微向下的一點坡度,剛躍入洞裏,刀白鳳就叫了:“譽兒,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進來吧。”
    佘琅答道。刀白鳳也躍入洞中,見蛇洞裏的光線昏暗,頂多可及二十幾米,裏麵陰森森、黑漆漆的,根本望不到底!她的心裏產生莫名的不安與恐懼,總覺得這個蟒蛇洞異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