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隻小鬼已除，杜小姐不必害怕。杜老爺不是讓家丁們都在外邊候著嗎，讓他們進來。我懷疑在背後陷害杜小姐的人，把那三個小孩的屍體埋在這院子裏，隻要能找到，我就能揪出幕後黑手。今晚連夜就挖，要是挖不到，明日就把整個杜府都翻一遍。”曹仁朗聲說道。
    “好，我這就去叫人。”杜瀾將家丁們喚進門來，十數個家丁，肩上都扛著鋤頭，在杜瀾的指揮下開始在院子裏到處挖掘。
    曹仁目光掃過那些家丁，若有所思。
    “曹兄，那三個小鬼的屍體，當真埋在這院中？”驍雲湛好奇問道。
    徐道長欲言又止，他今日用羅盤在這院中來回找了數遍，並未察覺有埋藏屍體的地方，可想到先前曹仁一劍一個小鬼的強大實力，又把話憋了回去。
    “走吧，我帶你們去找真凶。”曹仁邁步向著院門外走去。
    眾人一臉疑惑，卻也紛紛跟上。
    馬廄外的院牆下，一道身影正在摸黑揮舞著鋤頭，不時蹲下身扒拉土塊，像是在尋找什麽，可又像是沒有找到，越挖越著急。
    “埋得還挺深啊。”
    “我記得是埋這兒的，怎麽就……”揮舞鋤頭的身影動作一頓，一臉驚恐地回頭。
    一團火把亮了起來，照亮了他的臉，和他腳邊剛挖出來的大坑，在那坑裏，有著一角布頭。
    “來福？是你！”杜楚靈驚聲道，有些難以置信。
    “小姐……我……不是我……”來福麵露急色，手裏的鋤頭掉到了地上。
    驍雲湛上前，一把抽出土坑裏的布頭，是個小包裹，往地上一丟，掉落出了幾根嬰兒白骨，手中長劍便橫在了來福的脖子上。
    “來福，我還以為你是個忠厚老實之人，見你受傷還把你收留當馬夫，你竟然陷害靈兒，敗壞她的名聲，惡毒至極啊！”杜瀾一臉憤慨和荒謬。
    被製住的來福見此，也是不再狡辯，而是不甘地看著曹仁道：“你剛剛說要挖院子，是故意詐我的？！你是如何知道是我動的手腳？”
    眾人同樣好奇地看著曹仁。
    “因為你的行為太過異常，讓人很難不先把你當做嫌疑人。”曹仁微笑解釋道：“凡人大膽，大多是因為不信鬼神之事，可倘若已經見到了鬼怪作祟，再大膽的人也會躲得遠遠的，而你卻拿著一把菖蒲就能趕跑一階後期的厲鬼，豈不顯得徐道長道行太淺？這說明你知道這鬼怪不會傷你，反倒能顯得你英勇無畏。”
    徐道長老臉一紅，往角落退了半步。
    “你若隻是一個大膽的忠仆，那守了一夜就該回去睡覺，但你選擇故意蹲在門口睡，讓杜小姐對你心懷感激和依賴，你動機不純。”曹仁接著道：“你自知身份低微，而杜小姐又婚期將至，所以炮製出這起鬼嬰作祟案，意圖敗壞杜小姐的名聲，同時提高自己在杜府的地位。你配不上杜小姐，所以你選擇將她拖入泥潭，這樣你就有機會了，其心可誅。”
    杜楚靈臉色泛白，向後退了兩步，被丫鬟攙住才站穩，心中滿是驚懼，沒想到來福的心思竟是如此惡毒。
    “你個混球，害老子丟了婚約！”常威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衝上前來，邦邦兩拳。
    來福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兩隻眼睛頓時變得又黑又腫的像熊貓。
    曹仁眉梢一挑，好你個常威，還說自己不會武功？
    來福啐了一口血沫在常威的臉上，腥紅的眼睛盯著他冷笑道：“你要不是投了個好胎，哪點比我強？憑什麽你能取靈兒，我不能？今天要不是這兩個小子，你們都得死！”
    常威脊背發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靈兒，我是真的愛你的，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你。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受罪，就連引鬼的詛咒我都是下在綠蘿身上的，你看我多愛你啊。”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勾引鬼！”綠蘿翻了個白眼，氣得牙癢癢。
    驍雲湛恍然，原來曹仁早已知曉綠蘿才是被下咒之人，中午閑聊之時句句不離來福，想來那時早有猜測。
    “不愧是曹兄！”驍雲湛不禁感慨。
    來福盯著杜楚靈，神態愈發癲狂：“既然活著不能在一起，那就等死了你再和我……”
    錚！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曹仁已然拔劍斬出。
    一道血線從他的脖子處漸漸清晰，然後畫作鮮血噴湧的傷口。
    來福眼睛瞪得滾圓，滿眼不甘地滑坐在地，一個布偶小人從他的手裏掉落，背後赫然寫著杜楚靈的名字與生辰，眉心處還有一根紮入一半的銀針。
    “這個家夥，莫非是鬼靈門的餘孽？”
    驍雲湛撿起布偶小人，麵露訝色。
    鬼靈門是近年在越國頗為活躍的鬼道宗門，曾製造了多起慘案。
    今年年初，太一門找到鬼靈門總壇，雷霆出擊，將其一舉剿滅，並且在越國境內懸賞鬼靈門餘孽。
    這個事件鬧得不小，哪怕到了現在，霧海城人物榜上還有鬼靈門餘孽的懸賞令，而且至少都是10個貢獻點和十塊靈石起步。
    這來福身為鬼道修士，能馭使一階後期的鬼怪，卻留在杜府當一個小小馬夫，可見他是想要躲避風頭。
    而他年初受傷來到杜府，也和鬼靈門被覆滅的時間線能對上。
    “馭鬼術的確是鬼道手段，還真有這種可能。”曹仁點頭，接過驍雲湛手中的布偶小人，先小心地抽出那枚銀針。
    “啊……”杜楚靈發出了一聲呻吟，感覺像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身體抽離，一下子變得空虛。
    曹仁看著臉蛋羞紅的杜楚靈，解釋道：“這是杜小姐的人偶，鬼道修士以性命觸發的詛咒惡毒至極，好在我中斷了他的施法，不會對你產生影響，這人偶我們會帶回太一門銷毀。”
    “他竟是如此惡毒……”杜楚靈有些後怕，沒想到來福最後還想帶她一起死。
    “仙師又救小女一命，再下實在感激不盡。”杜瀾也是深鞠一躬。
    徐道長暗自歎氣，倘若是他，先前那來福要將銀針刺入布偶，定是攔不住的。
    “杜老爺不必如此。”曹仁笑著道：“邪祟已除，來福也伏誅，杜小姐的清白也得到了證明，等我們回到霧海峰後，太一門會再為杜小姐開一個清白證明，屆時便沒有人再敢胡言亂語，汙她清白了。”
    杜瀾連連稱是，又是一陣感激。
    常威在旁沉默不語，不時偷瞄曹仁一眼，心情複雜。
    曹仁和驍雲湛去檢查了來福的住處，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暗格，從暗格裏取出一個木箱，還上了一把小鎖。
    驍雲湛哐當一劍就把鎖給砸了，打開箱子，裏邊有八棵靈石，一封信，一本泛黃的《鬼靈門馭鬼術入門手冊》，最底下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土黃色八卦銅鏡。
    “這下實錘了。”驍雲湛拿起那本冊子，得意的笑著：“實屬意外之喜。”
    “一人一半。”曹仁撿起靈石，接著拿起那封信，封皮上寫著‘九五二七啟’，字跡有些潦草。
    信封是打開過的，所以曹仁順手就把信紙抽了出來。
    “九五二七：
    見字如麵，今日醒來，鬼靈門已被太一門包圍，吾已無突圍的可能，隻得死守。
    不過，這三年來，吾已經在越國撒下種子，等這次風波過去之後，便將重新萌芽生長。
    而你，將成為無極宮越國分支的新主。
    拿到這封信後，你照我之前說的去做，重振鬼靈門，很快便會有人聯係你。
    龐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