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麵】(10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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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在車上,胥悅一邊開車一邊焦急的嘴裏嘀嘀咕咕著。對於她的這種行為,我也沒覺得不舒服,因為她的聲音非常好聽,這種情況下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聽在我耳朵裏反倒感覺有種樂曲般的節奏感,反倒令我產生了某種悅耳的感覺。
不過仔細聽清了她念叨的內容後,我禁不住詫異的側過頭朝她望了過去。
這丫頭的碎碎念裏沒有任何對自己經濟損失的不滿,更多的反倒是在替那個搶了她存單和房產證堂嫂子的擔心。她擔心嫂子被壞人欺騙、利用更甚於她自己可能的財產損失。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倒有些無語了。這丫頭看來就是現在社會上某些人嘲笑的所謂聖母婊了。愛心、同情心泛濫到沒有原則的程度。意識到這點後,我忍不住開口提醒她起來。
胥悅,你憑什麽就肯定你嫂子欺騙你就一定是被別人慫恿利用了?我看她從電梯出來,推開你,然後趁機溜走的一係列動作可順溜的很啊。騙走你存單和房產證沒準就是她自己的打算也說不定了
這丫頭上次和人吃飯,被下藥帶到賓館差點讓人給迷奸了。想著和她怎麽著也算熟人了,有些東西,比如知人知麵不知心、人心險惡之類的道理該提醒她的,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當麵告訴她比較好。
嫂子她是好人!
此刻的胥悅因為心情的原因,腦子顯得有些不太夠用。麵對我的質疑,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知道反反複複的告訴我,她嫂子多麽多麽善良,和她堂兄夫妻感情多麽多麽好,對她這個小姑子過去多麽多麽照顧之類的。
我聽了澹澹一笑,也不以為然。不過從胥悅絮絮叨叨講述的關於她堂嫂之前往事的過程中,我也意識到了她嫂子這次行為確實讓人難以理解了。
從胥悅的講述中得知,她堂兄一家的經濟條件非常的好,基本可以納入有錢人的範疇之中了。而且對她這個妹妹也確實極為照顧。因為按照胥悅的說法,胥悅在購買如今的房子,還有現在開的這輛車的時候,都得到了她堂兄的資助。尤其是在買車的事情上,還是她嫂子說服了她堂兄替她補足了不足的購車款項。
原因是她嫂子認為胥悅一個漂亮的單身女性,遭到不懷好意異性的覬覦是必然的,現在社會治安也不好。買個車開著外出,至少人身安全什麽的會稍稍有保障一些。
從這些細節來看,她嫂子確實如胥悅所說,應該是個善良而且極為重視親情同時也頗懂為人處世的良家婦女了。不過這也更令我對這個女人今天的行為感覺到了費解。
胥悅堂兄家有錢,她堂兄每月固定都會給妻女五萬元的生活費用。這筆錢即便是在大城市中,都是足以讓人生活富裕,更不要說在我們這個二、三線的地級城市當中了。所以,理論上講,對方應該是不缺錢的。另外,胥悅的存款也算不上多,十來萬而已,房子是小戶型的,買的時候也隻花了不到三十萬。這些年房地產漲價,但估算下來不會超過五十萬。也就是說,胥悅嫂子從胥悅這裏卷走的全部東西,總價值不會超過六十萬。滿打滿算,也就是胥悅堂兄給她嫂子母女一年的生活費而已。對方節省一些,最多一年多點時間也就能攢夠這麽多錢了,犯得著對胥悅玩弄這種欺騙手段來詐取錢財麽?
你嫂子平時花錢很凶?想到這裏,我皺眉開口詢問道。因為胥悅此時說的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沒個章法。想要推測分析對方今天行為的理由,我還是決定從言語上引導胥悅發現這其中的原委。
奢侈品、首飾之類的當然是要買的,是女人就都會置辦一些。不過她有節製的,真正昂貴的,都是讓我哥買了當禮物送她了。不過她因為在家帶孩子,平日裏當然有些無聊,所以會去打打牌什麽的說到這裏,胥悅忽然醒悟了一般。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打牌輸了錢,然後借了高利貸。害怕我哥說她,所以才決定先從我這裏借錢周轉
意識到這點後,胥悅迅速對自己得出的這一合理結論進行了肯定。
一定是這樣了。看來一會找到她之後,除了房產證要拿回來之外,存單那些還是先給她拿去應急的好
剛說到這裏,胥悅的手機傳來到了短信收發的聲音。胥悅也沒多想,伸手指了指放置在手刹下麵雜物槽的手機對我說道:嚴哥,我開車。不方便,你幫我看下誰來的短信,什麽消息。解鎖密碼是xxxxxx.
我拿起她的手機,依照她的指示輸入了解鎖密碼。然後便見到了她標注為大哥的人發來的短信消息。
之前短信收到沒?哥突然給你發問候消息沒別的意思,有事要給你說一聲。
你嫂子這幾天不正常,老往我這要錢。問她幹啥,她都支支吾吾的。所以我沒搭理她,也沒繼續給她打錢。我擔心她從我這裏要不到,就去找你,所以這裏你給你提個醒。要沒正當理由,千萬別借錢給她,等我回來問清楚她用錢的原因之後再說。你要有空,也幫我打聽打聽她那邊出了什麽狀況。有事,及時通知我。
聽我念完了短息,胥悅的臉上迅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需要我幫你回複麽?怎麽回複?看著胥悅堂兄發來的消息開口詢問著。
看來胥悅的這位堂兄是個精明人,對妻子還有自己的妹妹都很了解。預測到了將會發生什麽事情,隻是很顯然,對方雖然預料到了,但這消息終究是晚來了一步。
事情已經出了,還是別告訴我哥這邊的實際情況了。跟他說了,估計會影響他那邊的工作和生意。你就幫我回複他,我知道了就行。
我搖了搖頭,隨即按照胥悅的要求,給她堂兄回複了知道了三個字後,將她的手機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開口說道:你大哥比你心細,已經預料到家裏可能出事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對了,你嫂子很喜歡賭博?
見我這樣問,胥悅先是愣了愣,不一會,難以確定般的又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你這一問,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我嫂子打牌有些年頭了,牌友基本固定都是那麽幾個人,玩的也不是太大。都是十塊、二十塊。以往也不可能出現什麽大的輸贏之類的。我哥給她的生活費都用不完的,每月還有結餘這樣看來,借高利貸好像就有點
我捏著下巴把她的話進行了補充。就有點說不通了是吧!說實話,你嫂子這樣的家庭婦女,我過去也接觸過。若非好賭成性的那種,極少有人會同放水的那些人有來往和接觸。你哥那麽精明的人,自己老婆好不好賭,難道會不清楚?我當記者那會,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水公司的,我又不是不認識!現在這年頭,他們做生意,也都講究個人情世故。多數時候,若非數額巨大,他們也都不願意把事情做絕的。你也說了,你嫂子打牌,輸贏也就十塊二十塊,能欠別人多少錢?更不用說還去找放水的借錢了。所以,你之前的懷疑不大靠得住呢。
而且你哥短信的意思也說的很清楚了。你嫂子那邊出問題,也就是這幾天裏的事。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你嫂子那邊最近幾天出了什麽變故沒?
胥悅皺起了眉頭,一邊開車,一邊仔細回憶著。
變故?我想想下半年囡囡上幼兒園了。嫂子她除了接送囡囡之外,都是一個人在家裏做家務,看電視什麽的,然後偶爾出去打打牌之類的。好像也沒啥變故啊誒,等等,我想起來了
胥悅此刻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她半個月前有次白天跑到我們俱樂部來跟我說,白天在家裏閑的慌,想搞點健身運動之類的什麽。我就找到老板,給她辦了我們俱樂部的會員卡。結果她在俱樂部裏活動了半天就沒再來了。我給她打電話,她說我們這裏的運動量太大,她跳不動有些不適應,所以想換種其他溫和一些的健身方式。我們俱樂部是按課時收費的,她不來,就不會扣錢,會員卡也不會浪費,所以我也就沒有強迫她繼續過來了。隔了一天,她給我電話說,她參加了一個什麽瑜伽訓練班。以後都去那邊活動了。我想著瑜伽也不錯,運動的激烈程度或者更適合她那個年齡階段了。所以也就由著她去了。
瑜伽?
再次聽到這個名詞,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動了起來。
不會是譚崔瑜伽吧?我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胥悅作為健身教練,對於這個行業圈子是比較熟悉的。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她對於如今國內所謂的譚崔瑜伽具體什麽情況是清楚的。所以,當我說出這個名詞的時候,她當即變了臉色。
誒呀!你這一說,沒準真是了。前幾天,我一個同事還跟我說,說有人膽子大。居然在市裏明目張膽的開了一家譚崔瑜伽館,而且是剛剛開張沒多久的。我都還在跟她開玩笑說,被取締是遲早的
那玩意兒,在大城市裏早都臭大街了。咱們這裏算小城市,知道這玩意兒怎麽回事的人還不多不、不對!胥悅,你這是朝那裏開啊?我一邊說,一邊注意到此刻胥悅竟然把車開到了城市東郊的李家村來了。
沒錯啊我哥他們家就在這裏了!
什、什麽?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問道。你哥那麽有錢,怎麽把家安在這地方?他難道沒考慮過在市中心地段買個高檔一些的住宅麽?
你怎麽知道我哥在市區裏沒房子?他和嫂子本來在市裏有房子的。這邊的房子,還是四年前,我嫂子懷孕那會兒,他刻意買的。為的就是這邊清淨,方便我嫂子安胎。囡囡出生後,他和我嫂子也習慣了這邊,然後就一直都在這邊長住了。
聽了胥悅的解釋,我反應了過來。並很快理解了胥悅堂兄如此行事的原因。
李家村原本是本市郊區一個安靜的小村落。不過隨著交通的延伸以及城市的不斷擴張,早已經並入如今本市的行政區劃當中,也就是現在很多城市裏出現的城中村。所以名字雖然土氣,也沒有高層建築,但卻有著交通便利,環境清靜的諸多優點。因此,吸引了一些經濟富裕人群來這裏購房置產。而胥悅的堂兄是精明的商人,估計早都意識到了這邊土地和房產增值的潛力,加之那時妻子需要安靜的環境,所以四年前便將自己的居所遷徙到了這邊。
在馬路主幹道邊上,胥悅停了車。我下車後跟著她走進了尚未改造過的村內住宅群。地麵的石板路麵和窄小的街巷讓我聯想了老家清源鎮那邊的情景。
步行了幾分鍾之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獨門獨院的鄉村小院落。胥悅望見了木板門上懸掛著的老實掛鎖後,跺了跺腳道。
糟糕,嫂子她壓根就沒回來,我說怎麽一路過來都沒看見有返回去的出租車呢!想找到她當麵說話看來是不行了。我們得回城裏去報警和掛失一邊說著,胥悅一邊伸手便要拉著我從這裏離開。結果拉了一下,卻發現我表情凝重的望著這座小院,沒有任何陪著她離開的意思。
胥悅對我此刻的表現有些莫名其妙,而我卻陷入了一種有口難言的境地當中。
陰氣
在胥悅看來,她堂兄在本地購買的這所鄉村小院和周圍緊鄰散布著的其他農家院落沒有任何的不同。但在我的眼中,這間占地足有三、四百平米的農家院落卻充滿了詭異和危險。
原因無他,透過我的紅蓮之眼,我清楚的看到了這所院落當中聚集以及凝聚在房屋上空那一股股黑色且濃烈之極的陰煞氣息。不僅如此整座院落四周的圍牆上,隨處可見常人雙眼無法看見的鬼痕斑
嚴哥,你怎麽了?怎麽表情這麽嚇人?
胥悅注意到了我的神態後,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我努力的抑製住了不斷試圖跳動的眉眶,讓自己的表情顯的平靜下來。
啊沒什麽了!一邊說,我一邊迅速的打定了主意,同時快速的思考著自己的說辭。
胥悅,既然你嫂子沒回來這邊,那就隻有先回城裏到派出所報警還有掛失存單了。本來麽,我該陪著你一塊去辦這些事情的。不過我這邊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呢,我恐怕得跟你在這裏分開了。
你、你說什麽?
胥悅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的溜圓,她怎麽也不明白,我現在會突然提出和她分開行動的要求。
其實你回去一個人也很快就能把事情辦好。先去銀行把掛失手續辦了,然後去派出所報警。派出所那邊有可能需要接受民警的詢問這些,處理起來會比較費時間。所以安排在後麵,銀行掛失哪裏比較簡單,說明情況後,人家立刻就會處理。所以先後順序別搞錯了,好了,我想起要辦的事情就在李家村這邊,所以,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我當即轉身,也不給胥悅反應的時間,朝著旁邊的石板小巷子快步鑽了進去。
胥悅顯然被我此刻毫無緣由的無禮行為震驚到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我都跑進了旁邊巷子內一大截後,方才想起要追上我問個究竟。不過顯然為時已晚。我快速的在村莊街道裏麵拐了幾個彎後,她便徹底跟丟了我的蹤影。
十多分鍾後,我躲在路邊某間房屋的拐角處,目送著胥悅悻悻然獨自一人開車離去。方才再次轉身,依據著遠處陰煞氣息凝聚的方位,辨認著朝胥悅堂兄在這邊的住宅所在走去。
在經過某個農家院落門口時,我看見院子裏堆放農具的角落裏放了一把鐮刀,意識到房內無人的情況下,隨即溜了進去,將鐮刀偷了出來
不知道胥悅她嫂子家裏究竟出了什麽事情。不過看來必然同那濃烈陰氣還有牆壁四周顯現的鬼氣斑這些有所關聯了。說不定,那些東西,就是造成她嫂子舉止異常的原因了
我將鐮刀藏進了胸口的衣服內,裝作若無其事般的在石板路上一邊行走,一邊思考著。
雖然我自行離開的行為非常過分。但在考慮到危險性的情況下,我隻能出此下策,把胥悅給支走,然後自己單獨行動。
來到這間院子的院牆周邊,我望著院子上空依舊還在翻滾運動著的陰煞氣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是為了什麽?照理,胥悅他們家裏出了什麽妖孽事情,也是她們家自己的事,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實在有些犯不著出麵替她張目什麽的。
但另一方麵,良心卻又告訴我,我不能就這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走了之。
過去,我是個普通人,什麽都不知道,管不了,是一回事;而現在,我已經清楚了自己身體內蘊藏著的力量紅蓮的力量讓我在不知不覺之中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表的使命感。在這種使命感的驅使下,我最終還是決定,進入這間院子之中,一探究竟。
院子的圍牆並不高,也就兩米多點,標準的防君子不防小人!隔音或者保護居住者隱私的作用更多於防盜。這點同我老家清源鎮的老宅幾乎是一樣的。
所以我輕易的便從正門側麵的圍牆上跳進了院內。
進入院子之後,我一抬頭,整個人便呆立在了當場
這、這是怎麽回事?這院子裏的樣子怎麽那麽熟悉?
院子正中央的天井位置擺放著一座石桌,院落兩側是兩間廂房,大門正對著正廳。我忽然發現,這院子的布置以及擺設這些,居然跟我在清源鎮的祖宅布局相差無幾。
當然,要說完全一樣也是不對的。因為這宅子的房屋麵積大小這些,似乎是比我嚴家祖宅要小了一些,而且南北朝向等等也有些偏差。
驚愕之後,我隨即自嘲了起來。原因無他,我忽然想起,我祖宅的布局樣式這些,原本就是本地過去固定的房屋形製。這李家村同我老家清源鎮曆史上一直都屬於同一州府治下,房屋結構和布局類似一點也不奇怪。
實際上僅清源鎮那邊,就有好幾戶所謂大戶人家留下的祖宅同我嚴家祖宅布局相同,有差異的無非就是一些擺設和物品陳設位置不同罷了。
想明白了這點,我迅速將腦子裏出現的荒誕念頭驅趕到了一邊,啟用了紅蓮的力量對整個院落觀察了起來。
觀察了一陣之後,我隨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院落的正房當中。透過紅蓮之眼,
我注意到正房正廳內通往後室的左右兩扇房門內不斷有滾滾黑色的陰煞氣息順著
地麵從內室之中流淌而出。
嗯,看來問題是在正房裏麵進去找到這些陰氣的源頭,想法解決掉!
要是我解決不了的,就給葉桐那家夥掛個電話,把他抓過來幫忙就成。對了,他出手好像按規矩我得付錢,不過那也沒什麽,我還有二十五萬在他那邊,說好價錢,從裏麵扣除就行
我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徹底處理這院子的問題,同時小心翼翼的朝著正廳走去。經過天井的石桌旁時,我條件反射般的抬高了腿,邁過了放置在石桌一側地麵的幾座小型盆景。又走了兩步之後,我禁不住眨了眨眼睛,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我忽然意識到,進入院子之後,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幾盆擺放在石桌側麵的盆景,經過石桌側麵時的跨步動作,根本就是我在不知不覺當中養成的一種習慣反應而已。而這一習慣,居然無意避免了我被這地麵未曾注意到了盆景所滯絆。
不知不覺中,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站在天井中央,我再一次的觀察起了眼前的這所院落。
左手邊的是西廂房,靠正門這邊的房沿擺放著一個空缸想到的同時,相同位置的空置陶缸出現在了我視線之中。
右手邊是東廂房,靠正廳那間房屋是客房,門口是兩株盆栽的黃楊
當我轉過頭去,那間房門門口擺放的兩株盆栽黃楊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的眼皮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這、這不可能這院子的陳設、布局怎麽竟然跟我幼年記憶中清源鎮老宅家裏的陳設布局完全一樣?
當發現記憶中的景象同院子裏此刻的種種陳設逐一對上,並幾乎毫無詫異之後,我如同丟了魂魄一般,呆立在了現場。
正廳,對了,正廳!我記得我家正廳上沒有像本地其他家族一般供奉什麽祖宗牌位,而是懸掛著我曾祖父親手書寫的道法自然四個大字的掛軸。難不成,這也會一樣麽?
我剛進院子的時候,隱約看到正廳中央兩扇後室門中央的屏風隔牆上似乎懸掛著一副掛軸,但距離遠,恍惚瞟了一眼,也沒看清,此刻當我抬頭將視線聚焦於正廳中屏風隔牆上之後,我的嘴忍不住的張了開來!
這,這怎麽可能?這字我從小就認準了的。這掛軸怎麽會跑到這座院子裏麵來了?
此刻的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緩緩的,一步步的踏入了眼前正房的大廳當中,最終站在了龍飛鳳舞般寫著道法自然四個大字的掛軸麵前。
紅蓮之眼看到的,房屋中隨處彌漫著的陰煞氣,牆壁上出現的鬼痕斑這些,在我看來,都不重要了
楚南末學
望著掛軸左下的落款字跡,我已經可以確定。此刻,掛在這堵屏風隔牆之上的掛軸,正是我曾祖父當年書寫,並一度掛在清源鎮老宅正廳上的那一副!
我曾祖父生前使用過好幾個字號。這楚南末學便是其中之一,我家中收藏的曾祖父的手稿當中,也有很多都使用了這個署名。
難道我在不知不覺中瞬間移動到了老家清源鎮的祖宅來了?紅蓮還有這個能力?可瞬間移動這本事不是刹那所獨有的麽?而且就算是擁有刹那能力的春日,瞬間移動的能力也是有嚴格限製的,短時間內隻能連續移動不超過五次,每次移動的距離在十米之內。也就是說,就算是刹那,也不可能瞬間從李家村移動到我老家清源鎮那邊,這兩個地方距離幾十公裏呢
我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掛軸,大腦瞬間變成了一團漿糊一般。
不,這裏還是李家村胥悅她堂兄購買的農家院落之中!
半晌之後,我再次肯定了這點。我想到,上次回老宅,老宅之中原有的擺設、掛件這些這些早都被搬空了。隻剩下空空蕩蕩的空房和院落,還留下的,也就是天井裏的石桌,空置花盆,正廳的桌椅以及房間裏的床架子這些了。
可眼前這些我幼年時期熟悉的事物怎麽會出現在李家村胥悅堂兄的家裏?要知道,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老嚴家的家產啊
我眨了眨眼,思緒禁不住再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我家慘事發生之後的回憶當中。
我在醫院蘇醒過來後,叔叔便將我帶回了城裏他的家中監護居住。老宅那邊之後的善後則是由叔叔一手經辦的。
叔叔作為文化人,很清楚曾祖父、祖父他們遺留下來的那些手稿的價值。因此,沒多久便前往祖宅那邊,清理了兩人的大部分藏書以及手稿,並將其打包運回家中存放。除此之外,便是諸如首飾之類的貴重物品。這些東西,在叔叔、嬸嬸去世後,便分別由我和阿光繼承了下來。阿光是粗人,對書籍、文稿這些毫無興致,所以清分祖上遺產的時候,他隻要了他親奶奶,也就是我祖父的哪位童養媳的私人物品留作紀念。而大部分家中的遺物,包括藏書、文稿,以及奶奶的珠寶首飾這些,最終都交到了我的手裏。
但其中並不包括我眼前的這幅道法自然的掛軸。不僅是這幅掛軸,記憶中,祖宅中曾經擺放過的一些裝飾品、老式家電等等也都沒有,這其中也包括奶奶當年極為喜愛的那台老式留聲機
關於這些物件的下落,叔叔生前倒是告訴過我。
當年他返家清理老宅,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將老宅那邊的東西分類整理,然後打包裝箱,打算一塊運回他在市裏的住所。那個時候,本地也沒什麽諸如搬家公司之類的專業機構,所以,他是通過私人關係,在縣裏找了輛拖拉機,把東西裝在拖拉機的拖鬥上給弄回來的
結果運送過程中出了些意外。那時也沒省道、國道以及高速這些高級公路。
從清源鎮到市裏隻能走花橋鎮那邊的老路。老路中間有一段是沿著清江畔的懸崖絕壁修建的。拖拉機速度不僅慢,而且一路顛簸的厲害,在經過江畔那段絕壁路段時,因為顛簸還有就是裝車前物品沒有擺放好的原因,導致放置在拖鬥尾部的幾個箱子還有包裹直接從車上顛了出去,順著懸崖滾進了清江裏頭。這其中,便包括放置了這件掛軸以及一些書畫之類裝飾品的箱子和包裹。當然,奶奶最喜歡的留聲機也在其中。
我嬸嬸據說也是極為喜愛那台留聲機的,為此還抱怨過叔叔幾次,責備他辦事不牢靠。好好的一件古董留聲機,要放在現在能值不少錢的東西,就這麽掉江裏頭去了
知道這些東西丟失的原因,此刻卻又見到這物品出現在了眼前的這所房屋之中,這讓我產生了一種極度不現實的感覺。
這掛軸在這難不成,那台留聲機也會出現麽?我記得留聲機一貫都是擺放在右側門內,奶奶的臥室裏頭的。
想到這裏,我不假思索的想要轉身進入右側的房門內一探究竟。就在此時,天井外麵的牆壁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吃了一驚,跟著跑出了正廳,迅速將身體隱藏到了左側廂房一側的房屋側麵。
第一百零六章
因為這種傳統院落布局頗為空曠,天井中央毫無遮擋,基本上進入院落之後,除了被三間房子遮擋的邊角區域之外,基本一覽無遺。所以,在隱蔽好後,我並沒有將頭從牆角探出觀望。隻是聽到傳來身體同院牆碰撞摩擦以及物體落地的聲響。
翻牆進來的,毫無疑問是個人。因為落地聲音不大,翻牆者在下來的同時,顯然調整了落地姿勢,減小了發出的聲響。
進入者並未在天井有過多停留,似乎僅僅隻是大致看了看院落內的狀況之後,便朝正廳走去。我則開始移動身體,最終轉到了左側廂房的房屋後麵。同時心裏嘀咕著
沒開門,而是同我一樣翻牆進來的,應該不是胥悅的嫂子。難道是小偷?
這可有些巧了。早不來偷,晚不來偷,偏偏撞上我在這裏頭的時候進來偷?
不過很快,我便打定了主意。這時進來一個小偷,對我而言未必是什麽壞事。
這院落之中陰氣籠罩,天知道隱藏著什麽可怕的鬼魔妖怪之類的東西。讓這進來的小偷進去替我打頭陣也不錯。要他進出安全,我接下來自然可以再次進入勘察,要他撞上了什麽東西,正好給我當個替死鬼
想是這麽想,但天井中傳來的腳步聲卻又讓我產生了些許疑惑。因為進來的家夥似乎並未刻意隱蔽自己的行動。走路的聲響也未壓低,而且對方的腳步聲在我看來有點特殊,節奏有些細碎,聽上去不像男人,倒很像是女人走路的節奏。
女賊?
意識到這點後,我終於抑製不住好奇,從左側廂房的後麵牆角偷偷探出了腦袋。結果正好見到進來的人,目不斜視的徑直踏入了正廳。
胥悅?這丫頭怎麽回來了?我暈,正房裏頭沒準就有不幹淨的東西在裏麵,她這樣傻乎乎的直接闖進去要遭
當看清翻牆進來的人居然是胥悅之後,我在瞬間產生了極度懊悔的心思!
太疏忽了。之前我怎麽就沒有給這丫頭身上種個火苗什麽的,以確認她的行動位置這些呢?
懊悔歸懊悔,但嚴格的說,這責任未必就該歸到我的腦袋上。因為慎種紅蓮火苗是我從夏禹城出來後,前往木裏縣城的路上王烈在確認我已經掌握了種植紅蓮火苗的方法之後給我的建議和要求
具體原因也很簡單。紅蓮火苗的主要作用雖然隻是幫助紅蓮能力的擁有者定位和追蹤目標,但終究也還是蘊含了微小紅蓮之炎的力量。一旦植入,多多少少都還是會對被植入者的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傷害,這一點上,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普通的人類而言,都是無法避免的。雖然一次傷害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若普通人體內長期都有紅蓮火苗維持存在的話,天長日久下來,終究是會造成嚴重的身體不適。而且相比妖魔鬼怪而言,普通人對紅蓮火苗的忍受程度還更低一些。因此王烈認為,若非確實需要,一般情況下,最好不要隨便朝普通人身體之內植入火苗。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對無辜人員可能造成的身體傷害。
另外,紅蓮能力擁有者一次性植入他人體內的紅蓮火苗總數量是有限製的。
具體能一口氣放出去多少,則要看這個紅蓮能力擁有者對自身紅蓮力量的掌握和控製程度。另外,就是這個紅蓮的所謂資質和潛力了。
按照他的說法,曆史上有明確文字記載的紅蓮當中,實力最強者能同時放出八十一道紅蓮火苗。也就是說,這位最強紅蓮能同時追蹤八十一個目標。而實力最弱的,隻能同時追蹤三十六個目標。而紅蓮能力擁有者的實力高低,很大程度上,從可以釋放的紅蓮火苗數量上便可以得出結論,不過無論多少,紅蓮能夠釋放的火苗數量似乎都是九的倍數。
了解了這個情況後,我當即偷偷的在隊伍當中嚐試性的開始試驗我能釋放紅蓮火苗的最多數量。結果一試之下,發現三十六道火苗便是我的極限了,這說明,我這個紅蓮,似乎同曆史上那個實力最弱的紅蓮是差不多的。
跟著我垂頭喪氣的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王烈。王烈對我偷偷試驗釋放火苗的做法有些惱火,不過卻又對我進行了安慰。他告訴我,之前那兩個紅蓮能夠釋放的火苗數據,都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強時期的結果。一個紅蓮一生之中,能夠同時釋放的火苗數量是不固定的。實力最弱的那個紅蓮,一開始最多隻能釋放九道火苗而已,後來隨著經驗積累和對紅蓮能力的熟練,才最終達到了三十六道的結果。
而實力最強的那個紅蓮,也不是一開始就能釋放出八十一道火苗的,同樣是隨著對紅蓮的理解和掌握,才最終擁有了那樣的實力。我此刻對於自身的紅蓮依舊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這種情況下,能釋放出三十六道火苗,已經證明了我的潛力應該肯定是超過了曆史上那個最弱紅蓮的。因為在他看來,當我徹底掌握了體內的紅蓮之力後,我能釋放出的紅蓮火苗數量必然會在現在三十六道的基礎上有所增加。不過,最終能夠達到多少,他也無法判斷就是了。
王烈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更不會為了替別人打氣或者安慰就說好話。意識到這點後,我隨即恢複了一定程度的自信。要王烈判斷正確的話,我或許距離最強紅蓮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將來想必也不會戴上最弱紅蓮的帽子才是。
不過無論最強,還是最弱,能夠同時釋放的紅蓮數目都有限製,這就讓我意識到之後不能隨隨便便就浪費可以使用的火苗數量了。因為我如今尚未掌握消除已經釋放出去火苗的方法。假如我輕易的就浪費掉全部的三十六道火苗後,在碰到真正需要植入火苗的對象時,我便無法植入新的火苗了。隻能等待之前的三十六道火苗因為時間原因而自行消失之後,才能再次植入。
因為以上兩種原因,如今的我,在使用紅蓮火苗的態度上極為謹慎。也正由於謹慎,雖然剛才離開胥悅前,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朝她體內植入火苗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卻不曾想,這丫頭竟然出乎意料的去而複返,出現在了這所院落當中,讓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要不要立刻出聲阻止她進入正房內室?
要知道,那裏頭可能存在著未知的危險。可要阻止了她,我該如何向她解釋我偷偷翻牆進入她堂兄家裏的理由?
我這邊還在糾結,胥悅卻已經跨入正廳當中,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
進入正廳的胥悅似乎是感覺到了正房內室裏傳出了某種動靜一樣。跟著開口在正廳裏朝著兩扇偏門輕聲呼叫了起來。
有人麽?誰在家裏?嫂子是你麽?
內室之中沒有回應的情況下,胥悅又跟著喊道。是誰?是嚴哥麽?
在喊話的同時,她移動腳步的聲響傳入了我的耳中
聽到胥悅喊出的後麵這句話,我一下徹底無語了。
我以為我翻牆進入這裏,神不知,鬼不覺。而現在看來,胥悅這丫頭比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竟然猜到了我有可能進入了這所院落的現實。
再轉念一想,我隨之釋然了。這必然是由於我之前那反常的行為舉動所造成的。
這也難怪了,在到達這院落之前,我的行為都屬於正常的範疇之內。可看見了這院子之後,我立刻便借口有事故意從她身邊溜掉了。胥悅雖然在性格和心理方麵在我看來有些幼稚,但智商又沒問題。開車離開後,估計隻是思考了一下,便意識到了我那突然的反常舉動必然同她堂兄購買的這套鄉村院落有關,所以便又殺了回馬槍,再次跑回了這邊,跟著像我一樣,翻牆進到了這院子裏頭來。
我進來的目的是要調查這院子陰煞氣聚集的原因。而她回來則是為了想確認我有沒有像她想象的一樣,偷偷進入她堂兄的住宅裏頭,另外也為了搞清我這樣做的原因和理由。
此刻我從正廳裏傳來的聲音判斷她接下來會直接走入正廳後麵的內室之後,終於忍不住從左側廂房後麵鑽了出來。
要此刻進來的是小偷之類的,我真不介意讓對方幫我去滾盤子。可現在進來的是胥悅,我怎麽可能還會讓她去當這個出頭鳥?
因此,我連忙快步衝到了正廳外頭,一探頭,隻看見胥悅拐入了左側偏門的背影。我連忙跑進了正廳,跟著聽到左側門裏麵正房側臥裏傳來了沉悶的聲響我哪裏還有任何的猶豫,跟著便一頭衝進了左側的偏門之中。
這院落房屋的形製同我在你清源鎮那邊的老宅幾乎是完全一樣的,偏門內是窄小的一截過道,過道盡頭左右兩邊的小門各有兩個房間,左邊靠天井這邊的房間比較小,記憶中,我祖宅的這一間是充做書房使用的,右側較大的那間則應該是輔臥室,我幼年居住的房間便是這間。所以,當我衝到過道底部之後,幾乎不假思索的便右轉踏入了理論上應該是輔臥的這間房屋內。
接著,我隨即被眼前的景象徹底的驚呆了
胥悅此時坐在這房間內靠近入口的地麵上。之前那沉悶的聲響應該是她在極度驚恐之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而發出的。而造成她這種情況的原因此時則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老式的房梁上,垂下一根繩索。繩索上,掛著一具完全靜止不動的屍體。
屍體身形小巧,竟然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幼女。而幼女全身穿著大紅色的童裝,最下方同樣鮮紅顏色的小鞋子則讓人產生了一種極度刺眼般的感覺。
胥悅聽到了背後我發出的聲響,猛的扭過頭朝我望了過來。
嚴、嚴哥?
我沒有任何的回應,搶前一步,站到了她身體的側麵,舉起手中的鐮刀,朝著正麵的空間之中狠狠的劈砍了過去
鐮刀刀鋒劃過的空間之中,迅速呈現出了一道紅色的,如同常人身體遭到切割之後的血痕!
當然,這一切都是胥悅的眼中看到的情形而已。
而在我的紅蓮視線之內,這房間裏除了各種陳設家具以及懸掛在房梁上的幼女屍體之外,正翻滾著滾滾血潮。在胥悅的麵前,一個容貌模糊的紅色血影正一步步的走向她。
麵對這種情況,我沒有任何選擇,隻能毫不猶豫的衝到了胥悅的身邊,拿起手中的鐮刀便對麵前的紅色血影劈砍了過去。
有沒有效果,我是不知道的,砍殺也隻是我本能的一種反應而已。不過在揮動鐮刀的同時我也考慮好了接下來的打算。要是鐮刀的實體攻擊對這妖物無效,我就會立刻拖著胥悅衝出這間房屋,然後設法從這院落之中逃出去。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砍出的這一刀居然有效果。
在胥悅看來,我是在虛無的空間之中砍出了一道血印,而在我的視線中,我這一鐮刀,硬生生的在紅色血影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割出了一條長長的豁口。
血影在遭到傷害之後,模糊的臉上顯出了一張血盆大口,我甚至能看到口中露出的森森獠牙。
不過在注意到我雙眼瞳孔四周中散發出來的那一圈金色光環之後。血影當即連續後退了幾步,隨即朝翻騰的血潮之中一滾,整個身體融入了血潮之中。接著,整間屋子內的血色潮水便如同有生命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從我和胥悅所處位置的兩側朝門外宣泄而出
片刻之後,房間內除了依舊彌漫著的黑色陰煞氣息之外,便再看不到任何血潮的影子了。
而之前,我剛剛進房間之後能夠聞到的濃重血腥氣息也隨之迅速消散了下去。
我顧不上和胥悅說話,當即轉身跟著從房屋中衝了出來,結果看到一股血潮的尾巴沿著過道進入了正廳,我當機立斷大步追了過去。
那東西是什麽,我不知道。但很顯然,我手中的鐮刀能夠對它造成傷害,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哪裏還會怕它,腦子裏自然冒出了趕盡殺絕、除惡務盡的念頭。
在這一念頭的支配下,我追著這股血潮進入了正廳。
我原本以為這股血潮會逃到院子中央的天井當中,但卻沒想到這家夥進正廳後迅速拐了個彎,緊跟著湧入右側偏門當中,我緊追不放的跟了進去。
經過那邊相同的通道,血潮又滾進了這邊左側的主臥室當中。但當我跟入這間房間之後,卻驚異的注視到血潮竟然鑽入了這間臥室地麵幾塊青磚之間的縫隙當中消失不見了。
我當即趕到了這塊地麵麵前,身子半跪查看了起來。接著,我很快得出了結論:這幾塊青磚之下似乎是空的,隱約能夠感受到縫隙中有空氣流通。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我隨即轉過了頭。見到胥悅也跟到這間房門的門口。
見到我轉頭看她,胥悅表情淒慘的開口道:是囡囡吊死的是我的侄女囡囡!
我表情平靜的點了點頭。在過來的路上,胥悅也跟我說過她這個剛剛上幼兒園小侄女。言語之中滿是喜愛和心疼。而在剛才剛剛進入那邊房間看到吊掛著的幼女屍體的時候,我便猜到了這一點。此刻胥悅開口,更證實了我的這一猜測了。
要報警麽?
胥悅此刻全身顫抖著征求著我的意見。
我搖了搖頭道:什麽情況,你也都看見了。這事情,警察管不了的。而且警察來了,我們也解釋不清
一邊說,我一邊迅速的觀察了一下眼前這間主臥室的情景。
跟著,臉上的肌肉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果然一模一樣!隻少了那一台老式留聲機。
雖然隻是匆匆一睥,但正房之中幾間房間內的陳設和家具等等都已經被我看了個一清二楚。
正如我之前推測的一般。這座院落當中,無論是家具形製、擺放的位置;各種裝飾、陳設、物品這些,果然同我記憶當中幼年時居住過的清源鎮老宅那邊幾乎一模一樣。要說區別,也就是這邊的家具似乎要新一些,沒有老宅那邊那麽古舊。還有就是,這間過去奶奶居住的主臥室當中少了那台招牌似的老式留聲機,而各個房間之中多了一些書畫以及茶具之類的物品而已。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開口向胥悅問道:我記得你說,這房子是你堂兄四年前才買下來的?
胥悅此刻已經徹底沒有了主見,對於我突然問這個問題也有些不明就裏,但在目睹了我做出的讓她難以置信的一係列舉動之後,她顯然將我視為了解決她堂兄家中怪事的希望所在。所以還是顫抖著,回答了我的問題。
沒、沒錯了!當初買下這裏的時候,我還陪他來看過房子
這裏的裝修和陳設都是你堂兄他設計的?
胥悅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不是了。我哥他們搬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哥非常喜歡這房子的這種複古風格,所以根本就沒對這房子做過任何改動。而且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是連家具、陳設、還有那些裝飾品都一塊買下來的,為這,他起碼多花了差不多十多萬
呼
我禁不住長籲了一口氣。跟著又開口問道:那這房子原來的主人你見過沒有?
原來的主人?
胥悅喘息著,明顯正在強行壓製著自己內心的驚恐和畏懼。在思考了片刻之後回答道。原來住這房子的,好像是一對寡婦母女了。我陪我哥過來看房子的時候,沒見到那個母親,隻見過那個女兒,我記得那女孩當時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很漂亮的一個姑娘嗯,對了,那女孩眉毛上好像有棵痣挺醒目的對了,嚴哥,你問這些做什麽啊?和現在有關麽?
眉毛上有痣?
聽到胥悅這句話,我的瞳孔經不住放大了幾分。同時伸手指向了自己右眉毛上方一點的位置問道。
那痣的位置是不是在這裏?
胥悅顯然被我此刻的表情嚇住了,哆嗦著退後了一步。但在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頭回答道。好、好像就是那裏吧!因為當時我有些好奇住在這裏的居然會是那樣一對母女,所以陪我哥來看房子的時候,對那女孩多留意了幾眼對了,嚴哥。你問這些都是為了什麽啊?
操他娘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讓我逮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我腦海裏思考著,同時從地麵站了起來對胥悅開口說道。
胥悅,你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解釋了!不過,你堂兄買的這院子有古怪。已經完全被陰煞氣息包裹了,在找到原因,消除掉這些陰煞氣息之前,絕對不能再住人了。
胥悅的雙眼睜的溜圓,呆滯的望著我,臉上全是一片茫然
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和你認識時間也不算短了。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我和其他人不同,擁有一些在別人看來比較特殊的能力了。而且我的一些朋友,平日裏就是處理你堂兄家現在發生的這些類似的奇怪事情的人。你也看見了,你侄女那樣子,死了恐怕已經有段時間了。你應該清楚,她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之前借故離開,就是因為發覺了你堂哥買的這間院子有古怪,想著你離開之後進來一探究竟的。之所以這樣做,是我不希望你牽扯到這種事情裏麵來
可,這是我哥家啊,囡囡是我的侄女!我怎麽可能置身事外?
胥悅聽到這裏,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
我聽到她的生意陡然抬高了幾度後,慌忙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用力拍了她肩膀一把。表情凶惡的喝止道。你聲音那麽大幹什麽?你難道想把這周圍的街坊鄰居們都招惹過來麽?我警告你,這樣做於事無補!反而會牽連到更多無關人員,沒準還會引起大範圍的社會恐慌。你負得了這個責任麽?
說這話的同時,我也忽然有了一種對之前王烈那些人行為做派的理解了!此刻,我才忽然有了一種真正融入到他們那個圈子裏的感覺。
胥悅是頭一次見到我如此聲色俱厲的對她說話。加之她原本就處於極度心神不寧的狀態當中,竟然就在我麵前瞳孔一翻,猛的昏厥了過去
我初時還沒注意到,直到她的身子突然栽倒,腦袋即將撞到地麵石磚的時候方才連忙抱住了她的身體。
接著我將她抱到了天井當中,放在了石桌上。正房這邊已經完全被陰煞氣息覆蓋籠罩,讓她躺在裏麵,身體難免會受到氣息的侵蝕和傷害。加之裏頭還有一具吊死了的女童屍體她要知道她在裏頭睡過,醒來後誰知道會後怕成什麽樣子?
天井這邊雖然也到處彌漫著陰煞氣,但相對稀薄許多,讓她躺這裏,至少不會受到過多侵害。
把她擺正放好之後,我摸著下巴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麽做的問題。
那個能和無形血潮溶為一體的血影怪物雖然被我順利驅趕走了。但這院子如今情況卻不容我帶著胥悅一走了之。
因為剛才我發現了這院子之中這些陰煞氣息真正的來源居然就是主臥室裏那
幾塊青磚的縫隙。
血潮怪物從哪裏消失之後,縫隙當中依舊不斷在湧出濃烈的陰氣。我由此而判斷主臥室那幾塊青磚之下恐怕另有乾坤了。
原本我打算把胥悅勸說離開這裏之後,在設法撬開青磚進行查看的。但胥悅這一暈倒,立刻便打亂了我的計劃。
要知道,我在胥悅進來前,居然意外的再次發動了紅蓮的透視能力,並依靠這能力發現了那幾塊青磚下麵似乎隱藏著一條朝下延伸的人工通道。不過透視能力隻維持了極短的幾秒鍾而已。所以,我沒有來得急真正看清下麵那條人工通道的具體情況。通道有多長,延伸到哪裏去,進去查看需要多長時間這些,我都是不確定的。
胥悅昏倒,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自己下去查看。但要帶著她先離開這裏,然後再過來也不合適。
從陰氣湧出的速度還有蔓延趨勢來看,我估計再過幾個小時,這院子裏的陰煞氣息就會擴展到周圍的民居之中了。要不盡快從源頭上消除掉,必然會對李家村這邊其他的民眾造成影響。所以,需要盡早、盡快的對這裏發生的情況進行處理。
確認了這點之後,我當即撥通了葉桐的電話。
小葉子麽?
什麽小葉子?我說嚴平,你怎麽現在也跟著王烈和老韓他們一個德行了!
叫我小葉子?我告訴你啊你再叫我小葉子我跟你急!你才是小葉子,你全家都是小葉子
成、成、成!我不對我錯了!不過現在我碰到一些麻煩事。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你有空沒有,趕緊過來李家村一趟!
李家村?你跑那地方去幹嘛了?碰到什麽事情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胥悅堂哥家中的變故以及這邊這所院子裏的情況對他進行了說明。
我操,這光天化日的,居然有這種情況?你說的沒錯,確實需要立刻處理不過,我現在恐怕來不及趕過來。我現在正帶著妹子們在雲霄山這邊做運動呢
做運動?
那可不是,活屍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家裏的,時間長了,身體肌肉會僵硬、會萎縮。所以我每個月都會帶她們來雲霄山這邊的山裏活動一兩天身體。我現在出發的話,先得把她們都帶回去安頓好!再趕到李家村那邊的話,沒準都要明天早上了
那怎麽辦?你回不來王烈、老韓他們還在西昌!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知道怎麽處理這邊的麻煩啊!
我聽到葉桐的答複之後,有些急了!
葉桐估計也明白了我此刻的處境,連忙在電話裏提醒我道。你別慌啊?我們不在,可城裏還有其他人應該能趕過去幫你的忙啊。
誰啊?
小李敬明年就高考了,現在肯定都一直在家裏用功呢!他應該能及時趕過去協助你處理那邊的麻煩了。你等等,我這就把他的聯係電話給你發過去
更新說明:年後工作方麵的事情比較多,因此並沒有多少空閑時間可以碼字。維持一周兩章,也已經是非常勉強的結果了。事實上,這兩個星期,我甚至連周末都在加班狀態中,發布的四個章節也幾乎都是利用工作間隙堆碼出來的。好在具體情節早都構思完畢,隻是碼字,所以都還能按時更新。這裏,希望追我的朋友們能夠諒解。
畢竟,寫作對我而言,隻是興趣。工作方麵則關係到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