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鱗蟒屍散發的腥氣還未散去，莫羽突然聽到頭頂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赤電尾巴上的銀毛根根豎起，三枚沾著妖獸體液的竹箭已然搭在弓弦上。
    斷龍岩縫隙裏的金光驟然暴漲，化作光柱直衝雲霄。
    莫羽隻覺得腰間玉牌發燙，再睜眼時已站在環形演武場中央，青石板上的星紋與考核玉簡遙相呼應。
    看台上密密麻麻坐著數百外門弟子，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像夏日暴雨前的悶雷。
    “下一位，莫羽對陣陳昊！“
    紫袍少年騎著丈許高的鐵甲犀躍入場中，玄鐵重劍與犀角碰撞出火星。
    莫羽摸著赤電耳後的軟毛，禦獸之瞳掃過鐵甲犀脖頸——那裏有道暗紅色的靈力淤結，正是三日前被火毒灼傷的舊患。
    “區區煉氣期的雪尾貂，也配參加實戰考核？“陳昊劍指看台，鐵甲犀前蹄重重踏碎青磚，“現在認輸還能保住你的小寵物。“
    赤電突然躥上莫羽肩頭，尾尖凝聚的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當鐵甲犀裹著土黃色靈光衝鋒時，雪尾貂化作銀白閃電，爪尖精準劃過妖獸鼻孔——那裏是土係仙獸最脆弱的命門。
    “寒潭砂！“陳昊甩出個玉瓶，場中頓時彌漫著刺骨寒氣。
    鐵甲犀周身凝結出晶甲，赤電的冰刃劈在晶甲上隻留下淺白痕跡。
    莫羽瞳孔中金紋流轉，突然發現晶甲縫隙裏滲著青綠色液體——正是地火蜥鱗粉遇到寒氣的反應！
    三支竹箭呈品字形釘入地麵，沾染幻影狐唾液的箭羽無風自燃。
    赤電借著煙霧騰空翻轉，尾尖的冰晶突然爆開成磷粉，與地火蜥鱗粉接觸的瞬間，場中炸開炫目極光。
    “就是現在！“莫羽咬破舌尖，禦獸之瞳強行鎖定鐵甲犀右眼。
    赤電化作流光穿透晶甲裂縫，利爪勾出團暗紅色血塊——那是火毒淤積的妖核！
    看台上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鐵甲犀轟然跪地，陳昊的玄鐵重劍插進青磚縫隙，劍柄還在微微震顫。
    莫羽抹去鼻血，將赤電抱在懷裏輕撫它炸開的銀毛。
    雪尾貂尾尖的冰晶缺了半片，正用粉舌小心舔舐傷口。
    “考核結束，莫羽勝！“
    趙長老的聲音裹著靈力傳遍全場，白眉下的目光在莫羽滲血的衣襟處停留片刻。
    看台東北角忽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孫師兄捏著半塊翡翠杯盞，茶湯正順著指縫滴在繡著金線的靴麵上。
    （為後續鋪墊的懸念埋設：孫師兄手中碎裂的杯盞內側，隱約浮現出與玄甲鱷王心髒相同的暗金色紋路）
    （接續上文）
    赤電的鼻尖突然抽動兩下，雪白尾巴掃過莫羽手背時帶起細碎冰晶。
    少年順著靈寵示警的方向望去，正撞見孫師兄撣去衣襟茶漬的瞬間——那人嘴角噙著笑，指節叩擊杯盞的節奏卻透著陰冷。
    “明日寅時，帶著你的小畜生去後山鷹愁澗。“趙長老袖中飛出枚青銅令牌，正麵“天雲“二字流轉著青芒，“記住，真正的禦獸師要懂得藏鋒。“
    觀戰席頓時炸開鍋。
    周師姐攥著莫璃的手腕輕聲解釋：“鷹愁澗是內門弟子采藥地，趙老竟把試煉資格給新晉弟子......“話音未落，東北角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孫師兄踹翻鎏金矮幾，腰間綴著七枚玉玨的絛帶在疾走時叮當作響。
    暮色浸染飛簷時，莫羽抱著赤電穿過演武場西側的紫竹林。
    雪尾貂突然掙脫懷抱，銀毛炸成絨球撲向竹林深處。
    三根掛著符紙的墨線應聲而斷，藏在竹節中的留影石滾落青苔。
    “莫師弟好敏銳的感知。“孫師兄從月洞門轉出，指尖還纏著半截傀儡絲，“聽聞你要去鷹愁澗采九葉蓮？
    正巧愚兄豢養的碧眼蟾蜍，最喜吞食沾染月華的......“
    赤電喉間發出威脅的低吼，尾尖冰晶卻在觸及傀儡絲的刹那詭異地融化了。
    莫羽瞳孔金紋微閃，看到對方腰間新換的玉佩上盤踞著暗金色霧氣——與考核時玄甲鱷王心髒的紋路如出一轍。
    “孫師兄的碧眼蟾怕是吃不下這個。“少年翻掌亮出半片冰晶，其中封存著鐵甲犀妖核碎末，“地火蜥的鱗粉遇寒則爆，這道理我還是跟陳昊師兄學的。“
    紫竹突然無風自動，數十片竹葉打著旋兒割裂暮色。
    等孫師兄揮袖震開暗器，莫羽早已借著竹影遁出三丈開外。
    赤電蹲在他肩頭回望，尾尖殘留的冰霧在石板路上凝成嘲諷的笑臉。
    次日寅時的鷹愁澗籠罩在濃霧裏。
    莫羽摩挲著青銅令牌走進山門，忽然察覺令牌背麵的雲紋比昨夜多出三道裂痕。
    赤電不安地啃咬他耳垂，貂尾指向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青銅鼎——本該燃燒驅霧香的位置，此刻插著三根猩紅如血的線香。
    “喀嚓“聲自頭頂傳來。
    莫羽抱著赤電滾向右側的瞬間，足有磨盤大的鷹爪將青石板抓出五道溝壑。
    盤旋在濃霧中的鐵羽鷹發出刺耳鳴叫，第三根尾羽末端赫然係著半截傀儡絲。
    赤電化作銀光躍上樹梢，尾尖冰晶暴漲成三尺長的冰刃。
    莫羽瞳孔金紋流轉，鐵羽鷹左翼關節處的舊傷在禦獸之瞳下纖毫畢現。
    當凶禽再次俯衝時，少年袖中甩出的竹筒突然炸開漫天磷粉——正是昨日從陳昊玉瓶中順走的寒潭砂！
    冰刃切入羽翼傷口的刹那，鐵羽鷹淒厲的嘶鳴震落滿山霧凇。
    莫羽趁機攀上鷹背，指尖凝出的精神絲線刺入妖獸眉心。
    赤電突然發出預警的尖嘯，貂爪拍碎了他剛要觸碰的傀儡絲。
    三十裏外的聽濤閣頂，孫師兄捏碎手中血色玉符，望著掌心浮現的殘缺畫麵冷笑：“能馴服被魔氣侵蝕的鐵羽鷹？
    看來趙老給的試煉......還是太溫柔了。“
    鐵羽鷹載著莫羽衝出血色霧氣時，朝陽正將第一縷金光灑在青銅鼎上。
    少年抹去鼻血，發現鼎內香灰勾勒出的圖案，竟與孫師兄玉佩的暗紋完美重合。
    赤電叼著片染血的鐵羽蹭他臉頰，貂尾在鼎身某處凹陷反複比劃——那裏缺失的紋路，恰好能容下半片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