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禦獸智破叛徒局，少年試煉再揚名
    青羽門弟子禦劍掠過雲海時，莫羽正用指腹摩挲著頸間玉佩。
    那道新添的裂紋裏流轉的紫芒，像極了血魔潰散前滲入地底的血珠顏色。
    他望著最前方明風長老的青色道袍，耳畔又響起血霧裏那句怨毒的“八百生魂“。
    “阿羽，你的手好涼。“莫璃將溫熱的臉頰貼在他手背上，靈蝶發簪垂下的銀絲掃過青銅劍柄。
    昨夜慶功宴上歡呼的弟子們，此刻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誰都看見了試煉令飛回時，莫羽玉佩震出的那道裂痕。
    山門前石階染著晨露，蘇瑤突然橫跨兩步攔住莫羽：“你最好查查自己的儲物囊。“她腰間新換的冰蠶絲絛帶拂過莫羽手腕，帶著清冽雪鬆香，“昨夜有三撥人裝作醉酒碰過你。“
    鐵牛抱著饕餮紋青銅盾擠過來，憨笑著往莫羽懷裏塞油紙包：“俺娘醃的醬鹿腿，補氣血...“話音未落，他衣襟裏突然掉出塊鎏金令牌，落地時發出詭異的蜂鳴。
    “暗河撿的！
    真是撿的！“鐵牛漲紅著臉辯解，明風長老的傳音鶴恰在此時掠過眾人頭頂：“三日後辰時，靈獸秘境。“
    莫羽彎腰撿令牌的動作頓住了。
    鎏金紋路在朝陽下扭曲成半張人臉，與血魔潰散前的輪廓微妙重合。
    他頸間玉佩突然發燙，驚得靈獸袋裏沉睡的碧眼雷狐炸開了毛。
    “莫師兄！“嬌俏的呼喊從石階上方傳來，五個外門弟子捧著玉盒圍攏過來，“聽說您集齊了十二洞天的秘令？“為首的粉衣少女指尖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
    莫璃廣袖輕揮，三尾冰雀虛影將眾人隔在半丈外：“諸位怕是記錯了，試煉令今早已由執事堂統一收繳。“她說話時，莫羽正用禦獸之瞳凝視少女袖口——那裏蜷縮著條通體血紅的蜈蚣，額間嵌著米粒大的黑玉。
    當夜子時，莫羽獨坐竹樓擦拭月光長槍。
    窗欞突然被石子擊中，林浩吊兒郎當的聲音混著酒氣飄進來：“守著殘缺的月紋玉有什麽用？
    我知道哪裏能找到另外半塊黑玉。“
    少年故意將鎏金令牌甩得叮當響，衣襟裏漏出的半截鎖鏈泛著血鏽。
    莫羽瞳孔泛起淡金色波紋，看見林浩後頸趴著隻透明壁虎——正是禦獸典籍記載的“傀儡蜥“，中術者會無意識重複施術者的動作。
    “林師弟醉了。“莫羽彈指放出碧眼雷狐，小獸炸著毛朝虛空某處呲牙。
    暗處果然傳來衣袂破空聲，某個佩戴執事玉佩的身影倉皇遁入竹林。
    林浩卻突然逼近，酒氣噴在莫羽耳畔：“想要令牌就去暗淵澗，那裏有血魔大人...不，是有上古遺跡！“他腰間香囊散出甜膩氣息，莫羽頸間玉佩的裂紋突然滲出紫霧，在接觸到香氣的瞬間凝成細小冰晶墜落。
    三日後靈獸秘境開啟前，莫羽在晨霧中撫摸碧眼雷狐的耳朵。
    小獸叼來的留影石裏，清晰映出林浩深夜跪拜血玉雕像的畫麵，而那雕像手中的半塊黑玉，正與他頸間玉佩嚴絲合縫。
    “該喂魚了。“莫羽將特製的靈獸餌料撒進寒潭，看著五色錦鯉爭相躍出水麵。
    餌料裏混著從林浩香囊掉落的紅花粉，某些藏在深水裏的東西，很快就要按捺不住了。
    晨霧還未散盡，靈獸秘境的入口已泛起水波狀漣漪。
    莫羽垂眸整理纏在手腕的玄鐵鎖鏈，碧眼雷狐在他肩頭抖動著沾露的絨毛，將一縷紫霧甩在林浩匆忙經過的衣擺上。
    “暗淵澗的路可不好走。“莫璃將冰蠶絲手套遞過來時，指尖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瞬。
    她發間靈蝶振翅欲飛，尾翼灑落的磷粉在晨光裏織成細密的網——昨夜他們用三尾冰雀的尾羽煉製的追蹤符，此刻正藏在莫羽的束發玉冠裏。
    林浩腰間鎏金令牌叮當作響，回頭時脖頸不自然地向右偏斜：“莫師兄，上古遺跡的結界每逢巳時會弱三成。“他袖口爬出的血紅蜈蚣剛探出頭，就被莫羽肩頭躍下的雷狐一爪拍成冰渣。
    暗淵澗的瀑布轟鳴聲裏，莫羽突然按住鐵牛舉盾的手：“西南巽位。“青銅盾牌翻轉的瞬間，五道血色爪痕擦著蘇瑤的冰蠶絲絛帶劃過，在岩壁上灼出焦黑痕跡。
    鐵牛憨厚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分明看見莫羽瞳孔泛起的金紋中，映出自己後頸若隱若現的傀儡蜥輪廓。
    血霧從澗底升騰而起時，十二尊血玉雕像突然睜開了嵌著黑玉的眼睛。
    莫羽頸間玉佩發出裂帛般的脆響，裂紋中湧出的紫霧竟與血魔幻化的猩紅霧氣絞成太極圖案。
    碧眼雷狐炸毛尖嘯，口中噴出的雷球在霧靄裏照出林浩袖中緊握的控魂鈴。
    “好師弟，該換戲服了。“莫羽突然旋身擲出月光長槍，槍尖挑飛林浩的香囊。
    混雜紅花粉的香料傾灑在血玉雕像上，那些本要撲向眾人的石像突然轉向，將林浩圍在中央啃噬起控魂鈴的黑氣。
    莫璃廣袖翻飛，三尾冰雀虛影化作冰棱結界：“東南離位七步，有活水。“她話音未落，莫羽已踏著雷狐喚來的閃電躍至指定方位。
    少年靴底碾碎藏著血咒的骷髏頭，掌心靈紋亮起的瞬間，整條暗河的流向竟隨著他手勢逆轉。
    血魔的咆哮震落山壁碎石：“區區禦獸瞳！“猩紅霧氣凝成九頭巨蟒，卻被突然從瀑布竄出的五色錦鯉咬住七寸。
    這些吞了特製餌料的靈魚鱗片泛金，竟將血霧當成了飼料爭相啃食。
    “該收網了。“莫羽指尖輕叩頸間玉佩，先前悄悄附著在林浩衣擺的紫霧突然暴漲。
    明風長老帶著執法弟子破霧而出時，正看見林浩手執血玉匕首刺向自己胸口——那動作與血魔操縱雕像的姿態分毫不差。
    蘇瑤的冰蠶絲纏住林浩手腕的刹那，鐵牛突然舉盾撞向血魔真身所在的岩縫。
    青銅饕餮紋亮起青光，這個被傀儡術控製多年的漢子眼含熱淚：“娘醃的醬鹿腿...從來都是雙份。“盾牌砸碎的岩層裏，露出半截刻著莫羽生辰的桃木護身符。
    血魔幻影在朝陽下扭曲潰散時，莫羽接住墜落的半塊黑玉。
    玉佩拚合的瞬間，他看見八百個模糊人影在紫霧中作揖——正是血魔屠戮村莊時奪走的生魂。
    碧眼雷狐忽然焦躁地抓撓他衣襟，小獸金瞳映出的潭水倒影裏，有團比夜色更稠的黑霧正滲入門派藏書閣方向。
    “做得幹淨。“莫璃為他係上新的冰蠶絲絛帶，靈蝶發簪不經意劃過他耳後。
    那裏新添的朱砂印痕，是昨夜她用鳳凰淚混著追蹤符灰燼繪製的護心咒。
    慶功宴的笙簫聲飄到試劍崖時，莫羽正摩挲著恢複完整的玉佩。
    月光長槍插在岩縫裏，槍尖挑著的留影石循環播放林浩認罪畫麵。
    在他身後三丈處的鬆枝上，有片本該青翠的針葉正逐漸染上血玉般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