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莫璃肩頭滲出的霜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幽藍，莫羽將她護在懷中疾退三丈。
    狂獅喉嚨裏滾動的赤炎石映得少女眉心冰紋忽明忽暗，每一道裂紋蔓延都像是鑿在他心口的冰錐。
    “西南巽位有缺口！“靈月甩出銀絲纏住飛旋的青銅齒輪，絲線卻在觸及機關的刹那繃斷成滿天星芒。
    整座山穀突然震顫起來，兩側石壁浮現出蝌蚪狀的朱砂符文，三十六盞長明燈自地底轟然升起。
    莫羽瞳孔深處金紋流轉，禦獸之瞳穿透青銅齒輪的殘影，看清了嵌在燈柱裏的玄鐵機括。
    他抱著莫璃旋身躲過三道淬毒弩箭，靴底擦著地麵劃出焦黑的痕跡：“機關樞紐在燈芯！“
    話音未落，狂獅突然人立而起。
    這頭被馴服的仙獸雙目赤紅，竟將赤炎石吞入腹中，鬃毛間爆出團團血霧。
    莫璃冰涼的手指突然攥緊莫羽衣襟，她沾血的唇瓣擦過他耳際：“燈油...是煉魂香...“
    刺鼻的異香鑽入鼻腔的瞬間，莫羽眼前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麵。
    三日前莫璃鬢角的霜花，此刻正在他識海裏凝結成冰棱，而玄風青白的麵容在冰棱折射中扭曲變形——那天劍宗弟子正借著機關轟鳴的掩護，指尖凝出三點幽藍磷火。
    “小心流沙！“靈月甩出水袖卷住即將墜入陷坑的莫璃，自己卻被突然翻轉的地磚掀翻。
    莫羽淩空接住少女的刹那，三枚透骨釘擦著他後頸釘入石壁，玄風“失手“拋出的劍鞘正巧卡住了機關弩的發射槽。
    莫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冰紋已經蔓延到鎖骨。
    她推開莫羽時，一簇青銅蒺藜擦著兩人發梢交錯而過，割斷的銀發還未落地就被機關陣絞成齏粉。
    “接著！“靈月突然拋來半截斷裂的青銅戟，莫羽反手劈開撲麵而來的鐵蒺藜陣。
    戟刃與機括碰撞的火星裏，他瞥見玄風袖中飄落的符紙正貼地遊向自己腳邊，而靈月腰間的照妖鏡映出對方結印的手勢。
    狂獅突然發出震天怒吼，它腹中的赤炎石竟將皮毛燒出焦黑紋路。
    莫羽趁機拽著獅尾蕩過毒箭區，禦獸之瞳強行穿透狂獅暴走的神識，卻在控製契約建立的瞬間看到玄風藏在獅鬃裏的傀儡符。
    “西南燈柱！“莫璃的提醒混著咳出的冰渣。
    莫羽揮戟斬斷燈芯時，整座機關陣發出齒輪卡死的刺耳摩擦聲。
    十八尊青銅兵俑突然破土而出，而狂獅腹中的赤炎石紅光暴漲，將少女眉心的冰紋映得如同泣血。
    玄風在兵俑列陣的陰影裏勾起嘴角，他藏在袖中的手訣剛要變換，忽然對上了莫羽回望的視線。
    少年眼中的金紋明明滅滅，倒映著他指尖未散的磷火殘光。
    （接上文）
    莫羽掌心的青銅戟發出嗡鳴，金紋在瞳仁裏凝成兩點星火。
    狂獅鬃毛間蒸騰的血霧突然倒卷，將玄風藏匿的傀儡符燒成灰燼。
    機關陣的震顫在某個臨界點戛然而止，三十六盞長明燈同時爆裂，飛濺的燈油在月光下凝成數百顆琥珀色的淚珠。
    “就是現在！“莫羽拽著狂獅的尾鬃淩空翻越，青銅戟擦著玄風發冠釘入石壁。
    天劍宗弟子踉蹌後退時，莫羽的靴底正碾碎他藏在地縫裏的傳訊符——那符紙燃起的青煙裏還裹著半句未成型的咒訣。
    靈月的水袖卷住最後一盞墜落的銅燈，燈芯裏滾出的玄鐵機括在她掌心碎成齏粉：“西南角的陣眼...“話音未落，狂獅突然人立而起，燃燒的利爪拍碎了最後三道旋轉的青銅齒輪。
    整個山穀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那些懸浮的機關零件像被凍結的雨幕，叮叮當當地砸落滿地。
    莫璃倚著斷裂的石柱滑坐在地，她指尖凝結的冰晶正沿著傷口逆流而上。
    當莫羽轉身時，少女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漏出的冰渣在他肩頭綻開霜花——方才替她擋下的三枚鐵蒺藜，此刻正在他後背暈開暗紅的血痕。
    “別動。“莫璃的聲音輕得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她扯斷束發的冰蠶絲帶，纏繞著藥粉的絹帕貼上傷口時，莫羽頸後的肌肉微微抽動。
    少女發間的煉魂香混著血腥氣，竟讓那些蟄伏在經脈裏的暗傷都暖了起來。
    玄風在十丈外的陰影裏攥緊劍柄。
    他盯著莫璃為莫羽係結的纖白手指，突然嗤笑出聲：“好一對亡命鴛鴦，不如...“劍氣割破夜風的瞬間，靈月的照妖鏡精準折射月光，將他袖中暗藏的追魂釘照得無所遁形。
    “天劍宗的清風訣何時改修暗器了？“靈月旋身避開迸射的石塊，腰間銅鈴震碎了兩枚貼地遊走的毒鏢。
    她踩著翻湧的地磚躍至莫羽身側，鏡麵突然映出玄風抽搐的嘴角——那裏還沾著半片被咬碎的傀儡符。
    地底傳來的轟鳴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莫羽突然按住狂獅躁動的頭顱，禦獸之瞳穿透三丈厚的地層，看見無數青銅齒輪正在重新咬合。
    他反手將莫璃推向靈月：“帶她退到...“
    整片山穀突然隆起如巨獸脊背。
    十八尊破碎的青銅兵俑重新聚合，裹挾著地脈岩漿凝成三丈高的機械傀儡。
    它們空洞的眼窩裏跳動著幽綠磷火，關節轉動的哢嗒聲與地脈震動共鳴，震得人耳膜生疼。
    狂獅突然伏低身軀發出威脅的低吼，它燃燒的鬃毛照亮了最近那尊傀儡胸前的紋路——那赫然是玄風先前布陣用的天劍宗符印。
    莫羽抹去嘴角血漬，掌心按在狂獅額間暴起的青筋上：“西南方地脈有裂痕...“
    話音未落，機械傀儡突然張開鋼鐵巨口，數百枚淬毒的青銅弩箭混著岩漿噴湧而出。
    莫璃揚手凝出冰牆的刹那，玄風突然暴起，他的本命劍裹著罡風劈向最近那尊傀儡，劍氣卻巧妙地將兩枚流火彈向莫羽後心。
    “小心！“靈月甩出的銅鈴纏住莫羽腰身，自己卻被氣浪掀飛。
    莫羽借著拉力淩空翻轉，禦獸之瞳在漫天火雨中捕捉到傀儡頸後的青銅鉚釘。
    狂獅突然人立而起，燃燒的利爪撕開傀儡胸甲時，莫羽看見它核心處旋轉的三十六麵銅鏡——每麵鏡中都映著玄風結印的手勢。
    地脈裂痕突然迸發刺目白光，第二波傀儡破土而出的轟鳴吞沒了靈月的示警。
    莫羽拽著狂獅的尾鬃蕩過岩漿池，青銅戟在傀儡關節處擦出流星般的火花。
    當他的靴底踏上最高那尊傀儡的肩甲時，忽然看見玄風藏在袖中的傳訊玉簡正閃著詭譎紅光。
    狂獅的咆哮震落岩壁碎石，莫羽的禦獸之瞳突然刺痛——那些機械傀儡空洞的眼窩深處，隱約浮現出與莫璃眉心相似的冰紋。
    地脈裂痕湧出的不再是岩漿，而是泛著霜華的寒流，將漫天火雨凝成懸浮的冰晶。
    當最前方的傀儡抬起覆滿冰棱的巨掌時，莫羽聽見玄風的笑聲混在齒輪轟鳴中格外刺耳：“青羽門的禦獸天才，可認得這是...“
    話未說完，整座山穀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無數青銅齒輪從地脈深處噴湧而出，在月光下組成遮天蔽日的金屬風暴。
    莫璃的冰蠶絲帶突然繃直，她望著那些齒輪表麵流轉的銘文，沾血的唇瓣微微開合：“這是...“
    狂獅的利爪還嵌在傀儡胸甲裏，莫羽突然感覺禦獸契約傳來詭異的震顫。
    當他的金瞳對上傀儡眼窩裏的冰紋時，識海深處突然炸開萬載玄冰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