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靈物爭奪風雲起，再遇強敵誌不移
    莫羽的指甲幾乎要掐進冰蓮陣紋的縫隙裏。
    經脈裏倒流的靈力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銀針在遊走，碧水妖姬殘留的甜膩香氣此刻化作劇毒，順著鼻腔直衝靈台。
    他咬破舌尖逼出清醒，腥甜的血珠濺在青銅鏽斑上，發出“滋啦“的灼燒聲。
    “阿羽別動！“莫璃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她抵在少年背心的手掌泛著青玉色光暈。
    本該溫潤的木係靈力此刻滾燙異常，莫羽突然意識到那些青銅鏽斑正在蠶食道侶的治愈術——就像噬魂膠包裹玄風那般。
    十丈外的靈泉湖突然炸開衝天水柱，碧水妖姬褪去人形的殘軀在浪濤中翻滾。
    本該美豔的臉龐布滿樹皮般的褶皺，翡翠晶核嵌在她裸露的胸骨間，正將整片湖泊抽成漩渦。
    莫羽瞳孔驟縮，他看到那些青銅銘文沿著地脈爬向機關城廢墟，而原本被噬魂膠困住的玄風......
    “喀嚓！“
    包裹天劍宗弟子的黑色膠質裂開蛛網紋路，玄風周身迸發的劍氣割裂月光。
    這位素來高傲的劍修此刻半張臉已化作白骨，殘存的皮肉上密布著青紫色血管，手中本命靈劍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森寒。
    “能者得之？“莫羽啐出口中血沫，禦獸之瞳的金芒刺破毒霧。
    狂獅的雷紋在契約空間劇烈震顫，他清晰感受到這頭凶獸被青銅巨像的鎏金火焰灼傷的痛楚，“玄風道友不妨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能者"二字。“
    話音未落，碧水妖姬的蛇尾已掃碎三塊陣石。
    莫璃悶哼著被氣浪掀飛，發間玉簪斷成兩截。
    莫羽反手甩出三張禦風符將她送至安全處，轉身時正迎上玄風裹挾著黑霧的劍鋒。
    “鏘！“
    千鈞一發之際，機關城廢墟中伸出的青銅手臂擋住殺招。
    靈月踩著碎石躍至莫羽身側，她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噬魂膠在改寫秘境規則！
    玄風的劍氣裏混著地脈怨氣！“
    莫羽喉頭腥甜更甚。
    他看見玄風身後的天劍宗弟子們眼眶空洞，分明已是行屍走肉，卻仍機械地結著劍陣。
    碧水妖姬的尖嘯混著機關齒輪的轟鳴，翡翠晶核不知何時懸浮在靈泉湖上空，正將整片森林的靈氣鯨吞虹吸。
    “莫道友，西南離位！“靈月突然扯下頸間玉墜砸向地麵。
    炸開的清光中，莫羽終於看清翡翠晶核底部盤踞的青銅樹根——那分明與禦獸之瞳的鎏金紋路同源！
    狂獅的咆哮震得冰蓮陣紋寸寸碎裂。
    這頭凶獸的左前爪已染上鎏金色，它撕開毒霧撲向碧水妖姬的瞬間，莫羽突然捕捉到契約中微妙的波動——狂獅在恐懼，不是對敵人，而是對某種正在蘇醒的存在。
    “現在分神可是會死的。“玄風鬼魅般出現在三丈外，白骨森森的手指劃過劍刃。
    血珠墜地時，整個劍陣化作腥紅牢籠。
    莫羽踉蹌著以冰蓮殘陣為盾，卻見靈月拋來的羅盤突然懸浮在翡翠晶核正下方，十二道卦象鎖鏈纏住青銅樹根。
    “你以為我當真稀罕什麽靈物？“玄風腐爛的嘴角扭曲出詭異弧度，本命靈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心髒，“我要的是......“
    劍鋒貫體的刹那，整座秘境的地脈發出瀕死的哀鳴。
    莫羽看到機關城廢墟中站起的青銅巨像突然停滯，它眼眶裏的鎏金火焰順著地脈湧向玄風，而翡翠晶核中的青銅銘文......開始反向流動！
    “他在獻祭自己改寫契約！“靈月的聲音幾乎破音，“莫道友，快切斷......“
    莫羽的靈力終於在這一刻衝破桎梏。
    他五指成爪按進冰層，禦獸之瞳的金芒如利箭穿透毒霧。
    狂獅的雷紋爪印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而碧水妖姬的蛇尾正卷向翡翠晶核——
    “就是現在！“莫羽在契約空間對狂獅發出尖銳的示警。
    這頭凶獸突然收攏雷光，佯裝被鎏金火焰逼退的模樣。
    碧水妖姬果然發出得意尖嘯，她布滿裂痕的蛇尾加速卷向晶核，全然沒注意玄風身上暴漲的青銅紋路已纏住她的命門......莫羽的靈力在喉頭凝成尖嘯，狂獅鬃毛間迸濺的雷光突然黯淡。
    這頭凶獸佯裝踉蹌後退，鎏金火焰擦著它的脊背在冰麵上燒出焦黑溝壑。
    碧水妖姬的豎瞳瞬間收縮成線，蛇尾拍碎三塊青石便要追擊——她全然沒注意到那些被拍飛的碎石正巧落在玄風結陣的陣眼位置。
    “就是現在！“
    莫羽左眼鎏金紋路驟然綻放，瞳孔倒映出玄風脖頸處跳動的青銅血管。
    他指尖凝聚的精神力並非直線攻擊，而是化作無數細絲纏上翡翠晶核折射的月光。
    當玄風舉劍欲斬的瞬間，那些看似散亂的光絲突然擰成鎖鏈，精準刺入他腐爛的右眼。
    “呃啊啊——！“
    玄風白骨森森的手掌捂住眼眶，指縫間溢出青黑色黏液。
    他身後的天劍宗弟子們突然集體抽搐，原本機械的劍陣頓時大亂。
    莫羽趁機踏碎腳下冰層，飛濺的冰渣在半空凝成九枚獸首圖騰，每枚圖騰都倒映著禦獸之瞳的金芒。
    靈月拋出的羅盤突然懸停在半空，十二道卦象鎖鏈纏住三名天劍宗弟子的腳踝。
    她踩著機關城廢墟的殘垣躍至莫羽身側，袖中飛出的銀絲精準刺入玄風腰間的儲物袋：“莫道友，接著！“
    莫羽接住飛來的玉瓶時，瓶身還殘留著玄風身上腐朽的血腥氣。
    他毫不猶豫捏碎玉瓶，裏麵滾出的赤紅藥丸竟化作三條火蟒，嘶吼著撲向正要重新結陣的劍修們。
    烈焰焚燒腐肉的焦臭味中，莫璃的青色裙擺如蝶翼掠過焦土。
    “別逞強。“莫璃指尖凝著翠色露珠，輕輕點在莫羽眉心。
    清涼的靈力順著經脈遊走，莫羽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虎口早已裂開深可見骨的傷口。
    少女塞進他掌心的丹藥帶著桃花香氣，與四周腥風血雨格格不入的甜膩，卻讓他靈台為之一清。
    機關齒輪的轟鳴聲突然停滯。
    莫羽咽下丹藥的瞬間，整片靈泉湖的漩渦開始逆時針旋轉。
    那些被翡翠晶核吞噬的靈氣化作螢火蟲般的光點，在狂獅與碧水妖姬纏鬥的上空聚成星圖。
    他忽然察覺腳下冰層傳來規律的震顫——就像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地底翻身。
    “小友可知，這靈泉湖每滴水中都養著三千六百道禁製？“
    蒼老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時，莫羽後頸寒毛倒豎。
    他猛然轉身，卻見三丈外的青銅巨像肩頭坐著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那人穿著打滿補丁的灰布短打，手裏把玩的翡翠晶核分明是碧水妖姬拚命爭奪的那顆！
    狂獅的咆哮突然變成嗚咽，這頭凶獸夾著尾巴縮回契約空間。
    碧水妖姬的蛇尾僵在半空，翡翠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
    莫璃的治愈術突然失效，青玉色靈力如退潮般縮回掌心。
    “前輩......“靈月最先反應過來，她手中羅盤“啪“地合攏，十二枚銅錢在掌心擺出獻祭的陣型，“晚輩等人擅闖秘境實屬無奈，還望......“
    老者抬手輕揮，靈月就像被無形手掌按進冰層。
    她嘔出的鮮血在冰麵上繪出詭異圖騰，那些圖案竟與機關城廢墟的銘文一模一樣。
    莫羽的禦獸之瞳突然刺痛難忍，他看見老者周身纏繞著無數青銅鎖鏈，每根鎖鏈盡頭都拴著掙紮的獸魂。
    “好個禦獸之瞳。“老者笑嗬嗬地啃了口翡翠晶核，晶核碎裂的脆響讓碧水妖姬發出瀕死的哀鳴，“當年青陽老怪熔煉八百獸魂才煉成的寶貝，居然真有人能繼承。“
    莫羽按住蠢蠢欲動的莫璃，舌尖還殘留著丹藥的桃花香。
    他注意到老者破舊的褲腳沾著新鮮苔蘚——這分明是方才機關城坍塌時飛濺的碎屑。
    也就是說，這個神秘老人早就潛伏在側，卻等到三方俱損時才現身。
    靈泉湖的漩渦突然衝天而起，水柱頂端托著朵冰晶蓮花。
    莫璃突然抓緊莫羽的衣袖，她發間殘餘的治愈靈力竟與蓮花產生共鳴。
    老者眯起眼睛打量少女，手中啃剩的晶核隨手拋向蓮花：“想要？“
    “前輩明鑒。“莫羽踏前半步擋住莫璃，禦獸之瞳強行穿透老者周身的迷霧。
    他看見那些青銅鎖鏈在接觸到冰蓮的瞬間，突然瘋狂地扭動起來，“晚輩等人並非......“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震得機關城廢墟又坍塌半麵城牆。
    碧水妖姬的殘軀在這笑聲中徹底石化，玄風掙紮著爬向老者的動作也凝固成扭曲的雕像。
    莫羽喉頭湧上腥甜，他驚覺自己與狂獅的契約聯係正在被某種力量侵蝕。
    “兩百年來第七十九批。“老者屈指輕彈，冰晶蓮花突然綻放千重幻影。
    每朵蓮花中都浮現出不同修士慘死的畫麵，“偷靈藥的說要救人，搶法寶的說要除魔，你們猜猜看......“
    他忽然俯身逼近莫羽，渾濁的眼球倒映出少年瞳孔中的鎏金紋路。
    莫璃的驚呼卡在喉間，她袖中暗藏的桃木劍剛出鞘半寸就碎成齏粉。
    “麵對機關老人的阻攔，莫羽恭敬地拱手：“前輩......““
    冰晶蓮花的千重幻影突然同時轉向莫羽，每朵蓮花中都睜開隻鎏金色的眼睛。
    機關老人破損的衣襟裏，隱約露出半截與禦獸之瞳同源的圖騰紋身。
    靈泉湖底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而莫羽的契約空間裏，狂獅的雷紋爪印正在滲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