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破陣而出救摯愛，絕地反擊挫血魔
    血色穹頂下，莫羽的睫毛沾著碎石屑顫動。
    他半跪在龜裂的青磚上，任由掌心傷口滴落的血珠在饕餮圖騰裏遊走，仿佛能聽見上古凶獸隔著時空在咆哮。
    背後突然傳來破空聲，少年就地翻滾，原先跪著的位置頓時炸開三根骨刺——是血魔教用修士骸骨煉化的追魂釘。
    “小崽子挺能躲。“嗜血狂刀在隔壁血幕空間獰笑，他手中白骨鞭甩得劈啪作響，“等你這身筋骨化成陣眼養料，老子定要拿你頭蓋骨當酒碗！“
    莫羽充耳不聞地抹了把臉，血水順著下頜滴在青鋒劍的饕餮紋路上。
    劍身突然發出低吼，那些暗紅紋路竟如活物般扭動起來。
    少年瞳孔中的金芒忽明忽暗，禦獸之瞳穿透層層血霧，看到九道血幕交匯處有團跳動的紫黑色肉瘤——正是先前血魔長老結印時，尾指總是不自覺抽搐的方向。
    “原來如此。“少年突然笑出聲，沾血的虎牙在暗紅天幕下白得發亮。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萬獸穀收服雷蛟時，那畜生也是將逆鱗藏在看似最堅硬的背鰭之下。
    三枚追魂釘呈品字形襲來，莫羽卻不躲不閃，反而朝著左側血幕擲出青鋒劍。
    劍刃刺入血幕的刹那，嗜血狂刀所在空間突然劇烈震蕩，白骨鞭不受控地抽向自己麵門。
    趁著敵人痛嚎的間隙，莫羽猛地蹬地躍起，靴底擦著追魂釘的寒芒掠過，衣擺被割裂的布帛在風中獵獵作響。
    “阿羽當心！“莫璃的聲音裹著冰晶清響傳來。
    少年扭頭望去，見銀輝籠罩的棺槨上方，少女正被八條鎖鏈懸在半空，她手腕處凝結的冰淩正在緩慢融化——那是玄冰訣即將崩潰的征兆。
    心髒像是被雷蛟的爪子攥住，莫羽重重摔在青磚上時順勢抓起把碎石。
    碎石在掌心碾成齏粉，混合著血水畫出的符咒竟泛起淡淡金芒。
    這是他在禦獸宗藏書閣偷學的“燃星訣“，以燃燒壽元為代價換取刹那間的靈力暴漲。
    血魔長老的怪笑從四麵八方湧來：“好個情深義重的小鴛鴦，待本座抽了你的瞳術，定讓你們在萬魂幡裏做對鬼夫妻！“
    莫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唇角溢出的血沫裏竟帶著冰渣。
    他這才驚覺，方才為破陣強行催動血飼之術，寒氣已順著經脈侵入肺腑。
    少年蜷縮著將額頭抵在劍柄，突然聞到淡淡的雪蓮香——是莫璃昨夜替他包紮傷口時，指尖殘留的藥香。
    “你說要帶我去看昆侖山的千年雪蓮。“少年喃喃自語，染血的手指深深摳進青磚縫隙。
    那些被銀輝照出的心魔獸影在四周遊蕩，同門們痛苦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但他耳中隻剩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血色天穹突然裂開道縫隙，清風道長的拂塵銀絲如瀑垂下。
    老道的聲音帶著回音：“小友，陣眼在巽位！“莫羽瞳孔驟縮，他分明看到拂塵銀絲末端掛著冰晶——是莫璃在用自己的本命寒氣傳遞消息！
    少年突然暴起，束發的青綾應聲而斷。
    他踏著狂獅撞碎的結界殘片騰空，禦獸之瞳金芒大盛，九道血幕在他眼中化作縱橫交錯的經脈圖。
    當第七枚追魂釘貫穿肩胛時，他終於看清那團紫黑肉瘤上跳動的紋路，竟與三個月前在古戰場見過的上古陣圖如出一轍。
    “找到你了。“莫羽任由鮮血浸透半邊身子，嘴角卻揚起恣意的弧度。
    青鋒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劍身上的饕餮圖騰脫離劍身，化作血色虛影撲向陣眼。
    少年咬破舌尖，在虛空畫出血符，身後隱約浮現出九尾天狐的虛影——那是莫璃的本命靈獸與他共鳴的征兆。
    血魔長老的咆哮聲突然變得驚慌：“你怎會知曉......“話音未落，整個大陣突然響起琉璃破碎的脆響。
    莫羽淩空翻轉躲過崩飛的結界碎片，看見所有銀輝都朝著棺槨倒流而去，而莫璃腕間的冰淩正在重新凝結成蓮花的形狀。
    就在少年即將觸到陣眼核心的瞬間，血幕之外突然傳來救治仙子的驚呼：“莫公子，清風道長的心魔獸要實體化了！“血色天穹碎裂的刹那，莫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分明看見血魔長老的袍角在陣眼處翻卷，那團跳動的紫黑肉瘤竟生出千百條血管般的觸須，正貪婪地吮吸著四周潰散的血氣。
    “老狗！“少年暴喝聲未落，纏繞著雷光的青鋒劍已脫手而出。
    劍刃穿透血霧時帶起陣陣獸吼，竟是三個月前收服的雷蛟殘魂附著其上。
    血魔長老慌忙祭出萬魂幡抵擋，幡麵鬼臉與雷蛟虛影相撞的瞬間，整個營地都被青紅交織的電光映得如同白晝。
    莫羽借著反衝力旋身落地，靴底在焦土上犁出兩道深溝。
    他右肩的傷口正往外滲著冰渣——方才破陣時強行動用禦獸之瞳，莫璃渡來的玄冰真氣已開始反噬經脈。
    少年抹了把嘴角血沫，突然聽見識海中響起九尾天狐的輕吟，那是他與莫璃靈識共鳴時特有的感應。
    “堅持住，我這就......“莫羽剛要抬腳，整片大地突然劇烈震顫。
    無數血手從龜裂的地縫中探出，抓住他的腳踝就往地底拖拽。
    遠處傳來救治仙子焦急的呼喊：“莫公子小心！
    是血魔噬心陣的第二重變化！“
    少年眼底金芒暴漲，正要催動燃星訣強行掙脫，卻見漫天銀絲如星河垂落。
    清風道長的拂塵纏住他腰間，老道踏著八卦陣圖從天而降：“小友莫急，且看貧道手段！“說著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原本潰散的血霧突然凝結成霜，那些血手竟被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莫羽趁機震碎冰封的血手，轉頭望見嗜血狂刀正拎著白骨鞭撲向棺槨。
    少年目眥欲裂，反手將青鋒劍插進地麵。
    隨著劍身沒入土中三寸，地底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竟是雷蛟殘魂引動地脈雷霆。
    三道紫電破土而出，將嗜血狂刀轟得倒飛出去，白骨鞭上鑲嵌的骷髏頭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好小子！“血魔長老突然尖嘯著騰空而起，萬魂幡裹挾著腥風血雨罩向莫羽，“本座倒要看看，你這雙眼睛還能逞凶幾時！“
    莫羽不退反進，踏著清風道長的拂塵銀絲淩空躍起。
    他右瞳中的金紋突然扭曲成漩渦狀，那些撲來的怨魂竟在半空詭異地調轉方向。
    血魔長老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術法反噬，枯槁的麵皮頓時被撕下大半，露出底下蠕動的血肉。
    “原來你早就被心魔反噬！“莫羽趁機欺身而上，染血的指尖點在對方眉心。
    這是他在禦獸宗古籍中學到的“攝魂指“，本是用來馴服凶獸的秘術，此刻卻被他改良成了殺招。
    血魔長老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被撕爛的嘴角咧到耳根：“你以為這就結束了？“說著突然扯開衣襟，胸口處赫然嵌著枚跳動的紫黑肉瘤，與陣眼處的肉瘤如出一轍。
    莫羽心頭警兆大生，正要抽身後退，那肉瘤卻突然爆開，噴出漫天腥臭的血雨。
    “阿羽！“
    莫璃的驚呼聲中，少年被血雨澆了個通透。
    這些汙血竟如同活物般往他七竅裏鑽，禦獸之瞳的金芒頓時黯淡下去。
    莫羽踉蹌著後退，耳畔響起萬千冤魂的哭嚎，眼前不斷閃現古戰場屍山血海的幻象。
    “屏息凝神！“清風道長的拂塵卷住他手腕，渡來一股溫潤靈力，“這是血魔寄身術，切莫被幻象所惑！“
    莫羽狠狠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暫時恢複清明。
    他忽然發現那些鑽入體內的汙血，竟被莫璃留在他經脈中的玄冰真氣緩緩凍結。
    少年福至心靈，猛地將青鋒劍倒插進心口三寸——這不是自戕，而是用劍身引導著體內寒氣遊走周天。
    “你瘋了？！“救治仙子甩出藥綾想阻止，卻被突然爆發的冰霜氣浪掀飛。
    隻見莫羽周身騰起白霧，那些侵入體內的汙血竟被凍成冰晶排出體外。
    少年拔劍時帶起一蓬血花，那血花在半空凝結成冰蓮形狀，飄飄蕩蕩落在棺槨之上。
    血魔長老見狀臉色驟變，轉身就要化作血遁逃走。
    莫羽哪肯給他機會，並指如劍點在自己眉心。
    禦獸之瞳的金芒突然暴漲三寸，九道虛幻的獸影從他身後浮現，竟是這些年收服的各種仙獸精魄。
    “萬獸鎖魂！“
    隨著少年暴喝，雷蛟虛影纏住血魔長老雙腿，九尾天狐的尾巴封住八方退路，玄龜甲殼化作囚籠從天而降。
    血魔長老瘋狂催動萬魂幡，幡中厲鬼卻畏懼獸魂威壓不敢上前。
    莫羽趁機並指成刀，指尖凝聚的冰霜劍氣直取對方咽喉。
    “噗嗤！“
    劍氣貫穿血肉的聲音格外清晰，血魔長老的嘶吼卻戛然而止。
    莫羽喘著粗氣單膝跪地，看著那具緩緩倒下的枯槁身軀，突然發現對方潰散的瞳孔中竟閃過譏諷的笑意。
    這個發現讓他渾身發冷，正要提醒眾人小心，整個營地突然地動山搖。
    那些潰散的血霧瘋狂湧向棺槨方向，莫璃腕間的冰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少年猛地轉頭，看見嗜血狂刀不知何時爬到了棺槨旁，正用斷掉的白骨鞭尖端刺向莫璃心口。
    “爾敢！“
    莫羽的嘶吼聲與雷蛟的咆哮同時響起。
    他顧不得經脈劇痛強行瞬移，卻在半途被突然浮現的血色符文擋住去路。
    這些符文勾勒出巨大的骷髏圖案，正是血魔教用來封鎖空間的禁製。
    “莫公子，是血祭封靈陣！“救治仙子甩出十三根金針試圖破陣，金針卻被骷髏圖案吞噬。
    清風道長揮動拂塵畫出的八卦陣圖，也在接觸符文的瞬間崩解。
    莫羽瘋狂捶打著血色屏障，眼睜睜看著嗜血狂刀的骨刺距離莫璃心口隻剩三寸。
    忽然，他注意到莫璃腕間消融的冰蓮並未完全消散，反而在棺槨表麵凝結成霜花圖案——那形狀，竟與三個月前他們在雪山見過的上古傳送陣一模一樣。
    “阿璃，相信我！“莫羽突然停止攻擊，將最後的神識灌入禦獸之瞳。
    金芒穿透血色屏障的瞬間，莫璃似乎感應到什麽，突然朝著他綻放出冰雪消融般的笑容。
    嗜血狂刀的骨刺刺入血肉的悶響傳來時，整個棺槨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
    莫羽被強光灼得睜不開眼，卻聽見嗜血狂刀發出見鬼般的慘叫。
    待銀光散去，棺槨中空空如也，隻剩滿地晶瑩的冰渣緩緩升騰，在血色天幕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不...這不可能！“嗜血狂刀握著半截骨刺瘋狂後退，他刺中的哪裏是莫璃，分明是塊寒氣森森的玄冰。
    血魔教眾見狀軍心大亂，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莫羽卻笑不出來，他分明看見銀光消散的刹那，有道模糊的影子朝著西北方遁去。
    那是莫璃本命寒氣特有的波動，卻透著前所未有的虛弱。
    少年握緊仍在滴血的青鋒劍，劍身上的饕餮紋路不知何時變成了冰藍色。
    當最後一名血魔教徒倒地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莫羽站在遍地焦土中，任由晨露打濕染血的衣襟。
    清風道長正在給救治仙子療傷，雷蛟殘魂盤踞在斷壁殘垣上舔舐傷口，一切都仿佛塵埃落定。
    直到他彎腰去撿嗜血狂刀掉落的骨刺時，突然發現這些森白骨片上，竟都刻著微不可查的蓮花紋路——與莫璃腕間的冰蓮印記分毫不差。
    少年瞳孔驟縮，猛地轉頭望向西北方，那裏正是血魔教總壇所在的方位。
    晨風掠過營地，卷起幾片未燒盡的符紙。
    莫羽將骨刺緊緊攥在手心，任由尖銳的斷口刺破掌心。
    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時，他突然聽見九尾天狐在識海中發出悲鳴，那聲音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最終消散在雲海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