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所謂陰冷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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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少夫人有我看著就好。”風四語氣強硬。
    “是。”
    “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嗯?”程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風四隻覺得自己的背部一片冷颼颼的。
    “程少,屬下該死。”那個彪悍的大漢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驚慌。
    程獨揮了揮手讓他退下,望向風四的眼神越發冰冷,“風四,你速度倒是很快,下趟江南十來天就夠了,嗯?”
    風四也不回話,隻是中規中矩道,“大哥,這次回來是真的有事情要辦,剛想找你來著。”
    “是麽,如果我不出來,你確定會出現在我的麵前?”程獨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嘲諷。
    風四的表情不為所動,他知道不能流露出任何的情感,隻要有一絲都是致命的傷痕。他隻覺得胸口悶悶地,卡得很是難受,心酸澀一下也算是疼過了,疼過之後很快就會愈合,是不是?
    秋風乍起,有些落寂傷情。這個季節是該傷情些,當初是誰讓那些姑娘傷神呢,是報應不是?
    “月白白!”程獨的眼神凜冽如刀,月白白隻覺得他看她一下就在朝她飛把刀,聲音帶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強勢,“過來!”
    月白白被震撼住了,抱著書,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腳邊,吞吞吐吐道,“你怎麽來了?”
    程獨唇角帶上了一絲嘲諷,“否則如何,讓你們去私奔?”
    “風四。”程獨叫了一聲,給了個眼神,然後一隻手大力地握住月白白拖著就走。月白白大氣都不敢喘,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卻聽到了打鬥聲,她轉過身卻發現風四和夜牙正在——“比劃較量”。
    風四的身體很矯捷靈敏,卻招招陰狠,夜牙表情淡淡不主動攻擊,身手卻迅疾如雷。月白白急忙扯住程獨,大聲道,“他們怎麽了?”
    “沒有什麽,隻不過我不喜歡的人,我都會將他送進刑堂。”
    “你有病,無緣無故送人家進去做什麽?”月白白不明所以。
    程獨轉過身來,臉上是月白白從來未見過的陰狠,“你會心疼嗎?我會讓人用一個小錘子從膝蓋骨開始,一點一點地將他的腳骨頭敲碎,當然,不會讓他死,但是會讓他生不如死!”程獨的語氣冰冷如雪,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月白白的心坎中,她害怕那個刑堂,怕得要死,那裏太讓人絕望,她更無法想像雙腿廢去的感覺是什麽。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卻還是鎮定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程獨冷笑一聲,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與夜牙相同的動作,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臉欺近一步,“你不明白?”
    月白白下意識地要往後躲,程獨的唇角揚起,“你敢躲,我馬上讓他死在你麵前!”
    原來黑暗中那暖暖的情愫都是她的一個夢而已,程獨他是陰冷的邪惡首領,他哪裏會給她什麽所謂的溫暖,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傻得離譜。她呼吸很輕很輕,她不想宣泄此刻她心中的恐懼,她將臉別了過去,想喊卻喊不出來,風四,可以不可以不要打?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陪他死。”
    “程獨,這麽做,你又得到什麽?”月白白將頭撇過來,眼睛緊緊地盯著程獨,驀然是一瞥她也瞧出他眼中帶了一絲嫉妒。
    程獨那陰冷的臉龐又逼近一分,陰鶩的雙眼與她相對,“想讓你明白,你自個兒的身份。”
    “嗯,你在嫉妒。”月白白臉上的憤怒冰冷在瞬間轉換成了笑臉,她強迫自己咧開了嘴,“你在吃醋,對不對?嗯,你怕我跟他私奔,嗯,你還認為我爬牆,對不對?”月白白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順著自己的道路說了下來,“唉,給我點銀子吧,我迷路了偶遇他,借了點錢,現在拿去還。”她說得很輕鬆,心裏卻在橫梁能不能打動他。
    她乘著程獨有些恍惚的一刻伸手摸進他的懷裏,掏出一張銀票,跑向了風四那裏,大吼一聲,“風四!夜牙,你們都停住。”
    她見他們不停,就想自個兒進去阻止,兩人都怕傷了她,忙是停止住了打鬥,退開些距離。月白白走到夜牙的前麵,將手中的銀票遞了上去,又朝他鞠躬,“抱歉啊,一位年紀小不懂事,那位脾氣不太好,可能有什麽誤會,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夜牙,這些錢你一定要收著,表示他們對你的歉意。”
    程獨臉色不好,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夜牙將銀票塞回月白白的手裏,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對於我,第二計就夠,對於他這種人,七十二計也不夠,或者說,不值得。”
    夜牙抬起臉朝月白白笑,笑得很溫柔,“白白,這些書,你記得是我送的就好,遲早有一天會用在我的身上。”溫柔的眸子水般清澈,溫暖的笑容是她心底的最愛,她想若是一直沉溺在夜牙的笑容中,她會醉吧。
    夜牙輕輕一躍,躍上屋頂,一個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風四一臉鄙夷的神色,“他就是江湖上那名溫柔滴水的野鴨,原來就這德行,切,剛才應該拉他上妓院比比誰的魅力大的。”
    “噗!”月白白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風四,“風四,你還真以為你穿了孔雀綠衣,就成孔雀啦。到處招搖。”
    風四見月白白笑了起來,眼中也流露出笑意,“那野鴨也不是什麽好鳥,就是一隻披著溫柔皮的賤人。”
    “呃……”月白白一怔,風四為啥說誰都這麽損呢。
    “風四,既然回來了,就去幫幫刑七,他最近忙不過來。”程獨的聲音冷冷清清地在一旁響起。
    風四似乎是不想如他所願,“大哥,我剛回來就去了刑七那裏,該幫的可都幫了,剩下的就是向你匯報了,我以前回來你都會替我接風一下的,現在娶了嫂子怎麽小氣起來了,嫂子,該不會是你不歡迎我?”風四不顧程獨越來越冰冷的眼神說了一大堆,最後將事情推到了月白白身上。
    而此刻月白白也有點不想單獨麵對程獨,於是帶了個笑臉對著程獨,“對於自家的兄弟要像春天般溫暖,是要接待滴。”
    “嫂子這話,詩情畫意。”風四朝著程獨咧了咧嘴,帶著種歡喜的味道。
    回去的時候月白白稍稍往後退了退,方便跟風四說話,她似乎帶著點抱怨,“風四,你幹嘛打人家,那人又沒有招惹你。”
    “我也不想啊,大哥要我殺人,我不得不殺。”
    “你怎麽會跟他一起來?”
    “大哥不放心你呀,你現在完蛋了,隻要離開他的視線一刻,他就會受不了地把你抓回來。”
    “不要哇,那樣太恐怖了呀。”月白白驚悚狀。
    “不過剛才那個野鴨也太不要臉了,當著大哥的麵摸你的臉,我也想廢了他的手。”
    “嗯?”
    “月白白。”程獨突然轉過身來,朝月白白伸出一隻手,“過來。”
    月白白看了看他的臉色,稍緩,比起原先那陰鶩好了些,才慢慢地走過去,程獨又對著風四道,“你先回去,置辦,你想要的接風酒。”
    “哦。”
    看著風四遠走,月白白有些鬱悶,現在又隻剩下他們兩人,她突然發現他們旁邊的那棵樹,此樹看起來倒是挺拔偉岸的樣子,樹葉飄零,絲毫沒有快枯萎的痕跡。
    “月白白。”
    “嗯。”
    “把手裏的東西拿過來。”
    月白白一聽,下意識地將緊抱著懷裏的書麵朝大樹一動不動,這次她聲音雖然含糊,態度卻很堅決,“不給。”裏麵有《脫光的愛情》的結尾,還有所謂的暢銷書,這次她才不要那麽膽小,又被牽著鼻子走,後果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
    “丟了。”
    “我不。”
    “丟了,我給你買。”
    “嗯?”月白白一時反映不過來,隨即明白了趕忙點頭,“嗯嗯嗯。”
    程獨奪過月白白手裏包好的書“piu”一聲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他們重新回了那個“小羅書齋”,這次月白白倒有些底氣不足道,“老板,將剛才的書再給我配一套……”
    那老板看了一眼程獨,看了一眼月白白“哦”了一聲,“姑娘,三字經的第一百二十頁第六十九計可能有點效果,剩下的有點懸……”
    “老板……”月白白喚了一聲,接過老板手裏包好的書。
    老板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姑娘,若是一腳踏兩船,還是先看看《黃帝內經》的第三十五頁,那裏有案例喲……”
    “老板……”月白白的眼神都囧起來,那眼神在說,老板,求您了,別說了。
    程獨伸出手,抽出那本所謂的黃帝內經,輕哼一聲,“這本就不必了。”
    月白白看了一眼,暢銷書啊暢銷書,我的男人我做主,她囧了一下下,但是唉,算了,能讓程獨接受這三本已經不錯了,想起以後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這些書,心不由小小雀躍了一下。
    月白白樂顛顛地跟在程獨身後走,程獨突然停頓了一下,他背著她問,風卷起他的發絲,有幾縷打在月白白的臉色,有了一絲纏繞著的曖昧,“你就這麽容易滿足?”
    月白白一愣,撅了撅嘴,“呃,還好……嗯,我不喜歡被強迫,被限製,其他的我覺得很好啊,人不貪心,想要滿足很容易的。”
    這一刹那,他抓住她的手,不是普通的抓住,而是十指緊扣。這種十指相纏的握法,讓月白白的臉一直在發燒,她覺得手心裏都是汗,回家的路似乎變得很漫長,但是她就是記不清楚她走的是怎麽樣的路,周圍有怎麽樣的風景,她記得的隻是掌心的溫度。
    月白白發現到了家門口之後,程獨放開她,又是一臉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的事情,她心中暗暗納悶,程獨搞什麽,欲擒故縱麽,不像,估計是在摧殘她吧……不是,在摧殘她的心。
    期間風四與月白白又單獨碰到了一次,此時月白白正滿臉鬱悶,而風四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到月白白道,“大嫂,你有心事麽?”
    “你別想再欺騙我什麽啊,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月白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與他保持了幾分距離。
    “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騙過你,你也沒有騙過我,我們之間幹幹淨淨的多好。”風四故意歎了一口氣,望著逐漸有些黯淡下來的天空,西邊的夕陽甚是燦爛。
    “切,搞得我跟你之間很肮髒似的。”月白白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起來是很幹淨,但是我不一樣呀……”風四終是停了嘴,望著前方,切換了話題。“你進了他書房的蛇窩麽?你跟那些蛇親近過?”
    月白白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那些蛇好恐怖的,我腿都站不穩,不過他說什麽讓他們熟悉味道,我就不動了……”
    “他開始承認你了,說明你的進展不錯。”
    月白白無語。
    風四又接下話去,“大哥是不讓我們進那裏的,誰都不行,他是被蛇撫養長大,雖然他很愛蛇,卻…他是個棄嬰,沒有人願意養他,這些都算是他心裏的一種疙瘩。不過他應該是不怕寂寞的,畢竟這麽多年來,他都一個人,習慣了。”
    月白白微怔仲,原來他那麽驕傲的人,也會有包袱。
    “不是他不對你好,而是不習慣對你好,若你能忍受下去,以後會幸福,若你不想忍受了,我可以帶你走。”
    月白白聽不懂“帶你走”的意思,隻以為風四待朋友那般待她,點了下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