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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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聲音有些憂鬱,道:“我來a市了……”
白雲非一怔,道:“你怎麽啦?”
慕容雪低聲道:“沒事兒。出來見一麵吧,靈兒也來了。”
白雲非道:“好啊。”
兩人約好晚上在慕容家位於山頂的別墅見麵。
這別墅雖然被查封了已經有很長時間,不過由於a市領導層的頻繁更替,還沒有來得及處理。
傍晚十分,夜幕低垂。
一輪夕陽西下,空氣中透著一股子不尋常的氣息。
白雲非緩緩走進這個鏽跡斑斑的大門,遠遠就看慕容雪和慕容靈姐妹。
慕容雪的表情有些凝重,慕容靈更是頻頻向他使眼色,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白雲非仔細瞧了瞧四周,並沒有什麽異常,問道:“你們怎麽回來了?這裏的通緝令還沒取消呢!”
慕容雪的神情有些複雜,微微歎了口氣,突然過來站到白雲非跟前。
大眼睛裏透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雙目凝視許久,才幽幽的歎了口氣,深情的吻上了白雲非的嘴唇。
一股香甜的味道混合著成熟女人魅惑,丁香小舌極盡溫柔纏綿,這一刻幾乎使得白雲非暫時忘記了煩惱和痛楚。
良久分開,慕容雪的眼眶裏已經滿是深情的淚水。
豆大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到胸前。
白雲非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玉人,安慰道:“你今天是怎麽啦?”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幾十步開外的地方。
那身影重合在白雲非的記憶中,腦海中的畫麵一下子激活了。
他的整個身體都是猛然一震,心裏狂喊道:是他!是他!
這人正是慕容雪和慕容靈的父親,自殺身亡的慕容德。
慕容德陰翳的臉上透著一股濃重的邪氣,他看著白雲非,冷笑道:“沒想到吧!”
白雲非的眼裏有一股火焰在燃燒,哼了一聲,道:“你殺了入畫!”
慕容德的臉有些扭曲的笑道:“是又如何?”
白雲非猛一咬牙,烈焰刀和寒冰掌功力奔湧而出,正要大打出手。
突然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真氣竟然有些呆滯。
白雲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慕容德大笑道:“怎麽樣?動不了了吧,剛才雪兒那一吻可算得上是死亡之吻了。”
白雲非聞言疑惑的看著慕容雪。
後者臉色一陣蒼白,淚如雨下,大眼睛低垂著,呢喃道:“白大哥,你別怪我,我爹爹答應我,不殺你的。隻要隻要你加入我們。”
白雲非苦笑道:“你不是和入畫是好朋友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慕容雪回頭看了看慕容德,欲言又止。
慕容德臉上全是怪異的笑容,得意道:“夠了,這事情該收場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白雲非冷冷道:“你能是誰?”
慕容德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道:“看在你快要完蛋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慕容雪聞言,轉身擋在了慕容德身前,驚道:“爹爹,你說不殺白大哥的。”
慕容德瞪了她一眼,一揮手,一股巨力把慕容雪給推倒在地上,怒道:“我的事情要你管。”
白雲非正有些發愣,突然一聲槍響,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身後。
他回頭一看正是慕容靈,隻見她的胸口一灘血跡迅速的擴大。
少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一軟倒在了白雲非懷裏。
白雲非下意識的抱起女人,一個箭步躲到了一棵大樹後。
慕容靈清澈的目光灑落在白雲非的臉上,柔聲道:“白大哥,別怪姐姐,她是被騙的。”
白雲非點點頭。
慕容靈嘴角溢出鮮血,身子劇烈的抽搐,勉強道:“我…我是不…行了,你能親我一下嗎?”
俏臉上泛起一抹豔紅,曲線婀娜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急促的呼吸,又在白雲非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白雲非似乎忘記了旁邊的其他人,右手撫弄女人**的臉蛋和半長的黑發,彎彎的修眉,長而黑的扇形睫毛,一切都是那麽令人疼惜。
深深的一吻,千回百轉,宛如時光停頓的一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慕容靈已經悄悄的停止了呼吸,恰似含苞沉睡的茉莉。
白雲非忍不住落下了滴滴情淚。
這時大隊人馬從四麵八方湧上了山頂,乍一看足足有幾百人。
都是清一色的西裝墨鏡,手裏還有致命的武器。
慕容德看了一眼四周,又略微掃了一眼慕容靈,沉聲道:“這丫頭吃裏扒外,死了活該。”
白雲非將慕容靈輕輕的放在地上,盯著慕容德,道:“她是你女兒!”
慕容德哈哈大笑,臉上全無羞愧之意,高聲道:“我慕容德一輩子有多少兒女,像這樣不爭氣的女兒,不要也罷。”
慕容雪伏在地上,哭的更厲害了。
白雲非仰天一笑,道:“你這麽絕情的人,我還是第一天看見。這樣我們就算一算入畫和靈兒的賬吧。”
慕容德笑道:“算帳?你現在還有本錢和我算嗎?”
說著一揮手,頓時一片槍林彈雨向白雲非所處的位置席卷而至。
幸虧白雲非早有準備,一邊猛地提氣衝入人群,一邊左手結印,右手食指姆指交叉一碰,道:“現!”
頓時雷鳴之卷憑空出現,一個嬌俏的女人亦從中現出。
在場眾人都是一怔,看得目瞪口呆。
女人嬌聲道:“好久不見,你的狀況好像不妙嘛!”
白雲非苦笑道:“如果我死了,這雷鳴之卷就再也沒有人能用了。你的狀況也不大妙吧!”
女人輕笑一聲,道:“知道,知道。我聽你的就是。”
白雲非
指著周圍的一群蝦兵蟹將,道:“你來掃垃圾,我去把礙眼的點子給拔了。”
平清雅丹唇輕啟,緩緩的吟唱出悠揚的經咒。
青蔥玉指以拈花手開始,不斷結出奇異的手印。
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火球在空中連續出現,一時間光耀山頂,炙熱奪目。
轉瞬間,雙目所及盡是一片火海。
慕容德臉色一變,怒道:“這女人是誰?”
白雲非冷哼一聲,默默的盯著眼前這個敵人。
慕容德被他看得心裏發慌,急忙拔出手槍就要開火。
白雲非身影一閃,提氣迫至慕容德身側,烈焰刀和寒冰掌真氣同時迸發,漫天掌影將慕容德身體前後左右盡數籠罩。
慕容德臉色大變,咬牙道:“好小子,你什麽時候吃的解藥?”
白雲非虎目含淚,沉吟不語。
慕容德哪裏能料到,是慕容靈剛才趁著和白雲非吻別之際,將解藥用丁香小舌傳遞了過去。
想起臨別前的纏綿悱惻,白雲非心裏一陣酸楚。
手底下卻絲毫沒有放鬆。
眼看就要將慕容德擊斃當場,突然一個綠色的人影拖著巨大的寒光從天而降,硬生生的插在他們兩人之間。
“轟、轟、轟!”
接連幾聲巨響震耳欲聾,人影一分,各自退開兩步。
白雲非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兩次來殺他的綠色怪人。
慕容德陰惻惻的笑道:“沒想到吧!”
怪人也得意道:“對了,要殺你的人就是櫻機關的機關長。”
白雲非這才恍然大悟,瞪著慕容德,怒道:“你是櫻機關的機關長?”
慕容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正是!我就是櫻機關的機關長。本來隻是想利用你除去逢南海,沒想到你小子不斷和我們作對,還破壞了我們的好幾處分部。
我如果任由你折騰下去,我們機關的臉麵何在?今天老子花了大價錢,請世界第一殺手n來送你歸西。”
白雲非這才將過去的事情連貫起來,他本來就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慕容德在黑道這麽多年會如此容易就被人一下子一鍋端了。
現在看來,那是慕容德的障眼法。
他就是知道自己在台麵上鬥不過逢南海,所以才以進為退,等找個時機再殺個回馬槍。
想到這裏,他不禁看了看慕容雪。
後者顯然在白雲非的眼裏看到了憤怒,女人低下了頭。
她知道白雲非這是怪她長久以來的欺瞞,不禁心裏羞愧難當。
畢竟這個男人不僅多次救過她的性命,而且在她的心裏占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
慕容德卻沒有這方麵的複雜想法,他向怪人使了一個眼色。
後者一聲尖嘯,將巨刃丟棄在一邊,撲了上來。
白雲非臉容肅穆冷漠,猶如大理石雕塑一般。
手指幻化出三個忽左忽右的奇妙手印,邁前一步,霎時和怪人n纏鬥在一起。
怪人暴喝一聲,有若平地驚雷,發根直豎,形如厲鬼,兩掌掃向白雲非腰間。
白雲非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左右兩個纖細的手指有若兩道閃電般,分點在怪人的掌心。
兩下悶濁的低鳴,伴隨著尖利的真氣爆破聲,同時響起。
怪人若被雷劈中一般,全身一震,身形一挫,往後疾退。
白雲非卻如影隨形,千百掌影,如同燎原之火連成一片,將怪人的退路盡皆封死。
怪人正大惑不解白雲非為何功力大進,整個人都被一股窒息的空氣所包裹起來。
眼前盡是虛虛實實的掌影,他隻好勉強硬接了十多下
每次接觸便要後退一步,任他施展渾身解數,也不能看清白雲非的招式。
白雲非卻是一掌比一掌重,怪人略一鬆懈,身子已經連中幾掌,飛跌出去。
他臉無人色,胸口一陣氣血翻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便坐倒在地上。
白雲非趁機出手,如同狂風掃落葉般,將身邊的一眾嘍羅打的人仰馬翻。
怪人狂喝一聲,又再次撲了上來。
雙爪平推,一副要和白雲非拚命的樣子。
白雲非亦絲毫不退縮,兩腿一蹬,淩空躍起,泰山壓頂似的照怪人的頂門劈下。
怪人眼裏閃過一道寒光,巨爪一抬,剛好對上了白雲非的兩掌。
這次卻悄無聲息,兩人的真氣來往交鋒,巨大的吸力仿佛漩渦一般,頓時兩人粘連在了一起。
正膠著之際,突然一股凜烈的殺氣透骨而來。
白雲非暗道不妙,隻見寒光一閃,眼前的怪人已經斷成了兩截。
眼看自己也要變成和他一樣的下場,突然柔香入懷,繼而下腹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看,隻見一柄熟悉的刀刃從身前的一個女子胸口穿過,刀尖仍舊深入自己下腹半寸有餘,兩人的鮮血混合在一處,灑的滿地都是。
這替他擋了一刀的女人正是慕容雪。
白雲非趕緊抱起慕容雪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俏臉煞白,淚眼汪汪的看著白雲非,抽泣道:“白…大哥…能…能…原諒我嗎?”
白雲非心中五味雜陳,萬般憐惜的看著慕容雪,低聲道:“這又是何必呢?我隻是一時氣憤罷了。”
慕容雪嘴唇微微顫抖,臉上意外的出現了幸福的笑容,低聲道:“親…我……”話沒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白雲非緊緊的抱著女人,抬頭正瞧見慕容德猙獰的笑容和手上那把泛著綠光的奇異兵刃。
“噬魂!”他下意識的喊出了這個記憶深處的名字。
慕容德突然狂笑起來,道:“幸好你雖然不
記得我,但是還記得它。一切都該揭開謎底了。”
白雲非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德,震驚道:“你是誰?”
慕容德的手一抬,從臉上撕下了一張栩栩如生的矽膠麵具,露出那張白雲非早就熟悉的罪惡的嘴臉。
“張獻忠!”白雲非失聲道。
慕容德得意道:“的確,你還認得我嘛!有多少年沒見了?這個世界急速變化,隻有我們生存了下來。現在你死了以後,天下就隻有我一個人能享受這樣的待遇了。”
白雲非怒道:“你怎麽還沒死?”
張獻忠笑道:“這有什麽奇怪的,都是這寶貝給了我永生的力量。和你不同,你雖然老的慢,但是終究也會死掉。隻有我一個人是永生的。哈哈!”
說著指了指手上的噬魂。
白雲非咬牙道:“我怎麽把你給忘記了,早知道就應該把你這個滿手血腥的惡棍處理掉先。”
張獻忠手中噬魂一轉,泛起一片淩厲的綠光。
孤寂的山頂,隻有慕容家的那棟陰森森的別墅矗立著,兩旁樹木婆娑,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枯葉,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白雲非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一聲長嘯,驀地一閃,一道藍色的電光在指尖閃爍。
張獻忠狂態暴現,噬魂倏地爆開,變成滿天綠影,真假難辨。
寒冰掌和烈焰刀的真氣急勁狂旋,迅比激雷,驚天動地。
幾聲巨響,兩人已經硬接了數招。
一股氣流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湧出,兩旁樹木紛紛連根拔飛,斷枝殘葉遮蓋了夕照的餘輝。
兩人倏地一分,白雲非猛吐一口鮮血,落葉如雨點般在他身邊落下。
張獻忠亦是退了一步,拿著噬魂的手微微顫動,警惕的盯著白雲非。
雖然早料到白雲非不好對付,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再次真正交手,他這才意識到需要重新估計白雲非的實力。
這下擺開架勢,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帶著詭異綠光的噬魂遙指向麵前的白雲非,刀柄緊貼胸前,蓄勢待發。
白雲非雙目低垂,猶如一潭止水,形成了使人透不過氣來的張力。
張獻忠兩眼射出森寒殺機,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一掃,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
白雲非一聲不響,往後退一步,手指結出無畏印,真氣正中刀背。
張獻忠動作一滯,手腕急忙一震,幻出一片刀光,回守空門。
待要突然橫劈時,白雲非又結出一個奇妙的手印,再次擊中刀背,又將他逼退一步。
張獻忠久攻不下,不禁大急,心道:沒想到這小子進步這麽厲害。
就在此時,白雲非突然露出麵門的一點破綻,幾乎難以捕捉。
看見對手的破綻,張獻忠大喜,那肯遲疑,嗖的一聲,舉刀直劈。
到了與肩膊平行時,身體前衝,手腕一沉一伸,打算把白雲非一刀劈成兩半。
他的動作狂若毒龍,一氣嗬成,絲毫看不出來是幾百歲的高齡。
白雲非一聲長笑,結出十幾個妙至毫巔的手印,招招命中噬魂。
張獻忠的刀法氣勢逼人,或挑或劈,如狂風驟雨一般。
白雲非也守得無懈可擊,總是在毫厘之間化解了狂風掃落葉似的攻勢。
他再退三步,一聲長笑,全力一擊,連續變化了好幾次,才彈中噬魂的刀背,發出如同虎嘯龍吟的清響。
張獻忠虎囗劇震,發覺對方力道至少增強了幾倍,即便絕不情願,仍不得不後退幾步,舍攻為守,狂暴不休的攻勢終於土崩瓦解。
白雲非淩厲的目光電射,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冷冷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說著踏前半步,一聲狂喝,幻化出無數玄妙的指影。
一時間,風聲呼嘯,刺耳奪目,猶如萬馬千軍接踵而至。
雖然張獻忠從白雲非第一次來a市就默默觀察的他的功力,也料不到這個男人仍舊在不斷的進步當中。
要知道到了絕頂高手的階段,要想再往上提升是相當的困難。
可白雲非做到了,他借著怪蛇內丹的奇效,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大截,不知不覺中已經達到虛室生電的境界。
不過張獻忠終是高手,他施盡渾身解數,直取白雲非攻勢最猛的一點,硬架了這避無可避的一招。
他倉促出手而且氣勢受挫,這下交手頓時臉色一陣泛白,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白雲非一點表情都沒有,靜若止水,一步一步往張獻忠迫去,發出令人恐懼的腳步聲。
強大的氣勢將四周盡數籠罩,不給張獻忠任何喘息的機會。
張獻忠也知道絕不能讓敵人主攻,趕緊大喊一聲,又再次攻上來。
白雲非哼了一聲,冷然道:“不自量力。”
說著,猛地加速,無畏印夾帶著厚實的真氣,直奔張獻忠。
麵對如此厲害的真氣牆,張獻忠也不禁有些氣餒,他縱橫天下這麽多年,何時遇到過這種情況。
還來不及反應,胸口就受了重重一擊。
白雲非卻沒有停手的意願,疾衝上前,一招對準咽喉。
兩條人影乍合又分,一切都靜止下來,像時空在這一刻凝定了。
全場靜至落針可聞,仿佛完全聽不見了其他人的廝殺聲。
白雲非仰望蒼天,眼中射出無盡的悔恨。
張獻忠卻是一臉不能置信的神色,低頭看看胸囗,感覺著碎裂的胸骨,和逐漸擴散的錐心劇痛。
急怒攻心,噴出一囗鮮血,就倒在地上,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