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要要剛才拒絕了，傅西燼卻還是換了數不清的遊戲幣，問要要喜歡哪個娃娃。
    要要嘴上很強硬，但眼底還是忍不住流露出渴望。
    她看向那粉紅色的頑皮豹，嘟了嘟嘴。
    “我都說不要了……”
    傅西燼揉揉她的小腦袋，過去給她夾頑皮豹。
    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很誠實的要要，充滿期待看著傅西燼。
    看見頑皮豹夾上來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看見娃娃掉下去的時候，又忍不住握著拳頭歎息。
    這小模樣，可生動了。
    顧楠笑著捏捏她的臉蛋，“要要，你不去給傅叔叔加油嗎？可能你一加油，他就夾上來了哦。”
    “真的嗎？”
    要要趕忙從椅子上跳下去，連消防員滅火也不玩了，啪嗒啪嗒跑過去。
    顧楠靠在越蘇身旁，看著這一幕。
    “你有時候有沒有覺得，血緣真的神奇，父女就是父女。”
    越蘇不語。
    她怎麽會感受不到，要要從見傅西燼的第一麵，便莫名其妙對他親近。
    這種親近，她也不知是來自血緣，還是因為要要內心的渴望。
    顧楠彎下腰，手肘撐在她的肩膀上。
    “話說，你會不會對要要感到愧疚？”
    越蘇覺得好笑，“愧疚什麽？讓她的人生缺失了父親這個角色？”
    這句話可ua不了越蘇。
    她把要要生下來，無論物質還是精神都沒虧待過，她為什麽要愧疚？
    爸爸這玩意兒，要要真的想要，她現在就能找十個八個。
    顧楠笑了，“這倒也是。”
    要要才跑過去，一句加油還沒喊出來，頑皮豹就落入洞中。
    傅西燼把娃娃撿起來，塞進要要懷中。
    “你的了。”
    要要抱著娃娃驚呼：“傅叔叔你太厲害啦！超級厲害的！九十九分厲害！”
    傅西燼刮了下她的鼻尖，“為什麽你媽媽是一百分？”
    要要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媽媽更厲害哦。”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還喜歡哪個？”
    要要驚喜道：“還可以繼續嗎？”
    “當然，把這些遊戲幣都夾完好不好？”
    “好！”
    這個遊戲城很大，光是夾娃娃的機器就有幾十台。
    傅西燼帶著她挨個轉一圈，好似要把每個娃娃都夾一遍。
    要要身上已經掛滿了娃娃，看得其他小朋友羨慕極了。
    要要小臉紅撲撲的，胸口擠壓著一種澎湃的激動感。
    她也分不清這是什麽情緒，反正就是很高興，很陌生的高興。
    “傅叔叔，這些就夠了，剩下這些遊戲幣可以留著下次玩嗎？”
    就像吃她愛吃的冰淇淋，她總是不願意很快吃完。
    因為吃完就沒了。
    隻要她吃得慢一些，就能滿足開心的時間延長。
    傅西燼仿佛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更不認為自己喜歡小孩。
    尤其是想到曾經有那麽一個男人，短暫擁有過越蘇，還和她擁有過一個孩子，他就嫉妒得發瘋。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要要，應該是愛屋及烏。
    然而這一刻，卻覺得好像不是。
    看著她水潤的眼睛，傅西燼心底某一處好像被撓了一下，麻麻癢癢。
    又像是心髒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著，震得他渾身發麻。
    “就算這些遊戲幣都玩了，叔叔下次還會陪你玩。”他嗓音低沉道。
    要要手指絞在一起，小臉糾結。
    “叔叔，我不是怕你不來。”
    她可聰明了，不至於連傅西燼對越蘇有多殷勤都看不不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心裏剛剛湧動起父愛的傅西燼想堵上她的嘴。
    但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要要已經開口。
    “主要是媽媽不喜歡你，我怕你來多了，媽媽看了煩。”
    傅西燼：“……”
    還得是要要，總能讓他在疼愛和刀人之間反複橫跳。
    要要歎氣，對他的心情一無所知，繼續補刀。
    “萬一以後媽媽有喜歡的叔叔了，你再過來的話，豈不是讓媽媽很困擾。”
    傅西燼麵無表情道：“你媽媽喜歡的叔叔，就不能是我嗎？”
    要要定定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大可能。”
    傅西燼：“……要要。”
    “嗯？”
    “你知道什麽叫白眼狼嗎？”
    要要歪著腦袋思考，顧名思義的話還是很好理解的。
    她忽然湊近，去看傅西燼的眼珠子。
    “叔叔，你的眼睛也不白呀。”
    傅西燼屏息一瞬，泄了氣。
    還是算了，她隻是個孩子，她懂什麽呢？
    “叔叔今天陪你夾娃娃，你高興嗎？”
    “高興！”
    傅西燼幽幽哄道：“要是換做另外一個叔叔，可就不一定能對你這麽好了。”
    要要咬著手指，“沒關係，一般對我不好的叔叔，都會被我媽媽換掉！”
    這點她還是很自信的。
    傅西燼哽住，和這小破孩交流不了一點。
    “可如果是叔叔我的話，我會對你很好的哦。”
    要要問道：“有多好？”
    “叔叔有錢。”
    “我知道呀，等你死了都給我繼承嗎？”
    “叔叔現在先不死，可以嗎？”
    “那什麽時候死？”
    “等你長大。”
    “好叭。”
    要要又問：“等我四歲可以嗎？就當做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以後我的生日就是叔叔的忌日，咱倆一起慶祝！”
    她算了算，她是一月份出生的，再過幾個月就滿四歲啦。
    傅西燼突然有些同情要要的親爹，擁有這麽個漏風小棉襖，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再說吧，叔叔還想多活兩年。”
    要要有些失望，她那小模樣明晃晃寫著：我就知道你在哄我。
    越蘇看著時間差不多，便起身喊她：“要要，回家了。”
    她果斷拋下傅西燼，轉投媽媽的懷抱。
    要要和越蘇炫耀著自己身上掛著的戰果。
    “媽媽，我有好多娃娃！”
    越蘇扯了下唇角，“嗯，真厲害。”
    要要嘻嘻笑，朝著她招招手。
    越蘇俯身彎腰，聽她說話。
    “媽媽，傅叔叔說以後還要來陪我玩呢。”
    越蘇適時給她潑冷水：“他要上班，沒空。”
    要要才不傻，“他要追你，他肯定有空。”
    顧楠一臉新奇，“小鬼頭，你連這個都知道？”
    要要神氣地抬起下巴，“小胖說這叫追妻火葬場。”
    “哦？那你希望傅叔叔把你媽媽追到手嗎？”
    “不希望。”
    顧楠笑了起來，原來傅西燼的糖衣炮彈還沒把她收買。
    “為什麽呢？”
    要要一本正經道：“小胖媽媽說，男人都是狗樣，追到手就不珍惜啦。所以媽媽，你千萬不要答應傅叔叔，你吊著他，等我想讓他陪我玩了，再讓他過來。”
    她自以為在說悄悄話，其實聲音不小，全鑽進了傅西燼的耳朵裏。
    他被氣笑了。
    這哪裏是棉襖，連麻袋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