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緹僵在原地，精心做的發型已經被香檳打濕，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雙手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曾瓊鈺的話，幾乎要把她的臉皮撕扯下來，踐踏著她的自尊。
    可在場的人，有幾個不知道這些事。
    都是事實，隻是看在原家和傅家的份上，都不敢當麵說出來。
    曾瓊鈺丟下酒杯，擦了擦手。
    “再有下次，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住我的怒氣。”
    她抬腳往傅西燼那邊走去，麵帶慍怒。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為傅西燼惹出來的。
    遲鉞見她氣呼呼的模樣，笑著問了句：“人家怎麽惹你不高興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她潑酒，小心她家老爺子找你麻煩。”
    “來唄，誰怕誰啊，也不知道原家怎麽教的，明明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就這個女兒，實在不像話。”
    曾瓊鈺現在想想，還覺得惡心極了。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的，她見越蘇第一麵，就覺得這人肯定不差。
    哪裏有像江婉緹說的那樣不堪。
    她抬腳朝著傅西燼踹過去，被他躲開。
    “看見你就來氣！”
    遲鉞更好奇了：“江婉緹跟你說什麽了？”
    曾瓊鈺嗤了聲，白眼翻上了天。
    “說有個女的叫越蘇，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妄想勾引傅西燼，嫁進豪門。胡說八道，越蘇明明就不是那種人。”
    商從霽看了她一眼，“你認識越蘇？”
    “認識啊，我今天不是追尾了嘛……”
    商從霽眉頭皺起，“你追尾了？人沒事吧？”
    傅西燼淡聲道：“她命大，能有什麽事。”
    曾瓊鈺瞪了他一眼，“先聽我說完好不好？被我追尾那個小姐姐就叫越蘇。姓越，這名字重名率應該不高吧？”
    話音落下，傅西燼臉色冷了下來。
    “你剛才說，你撞了誰？”
    這下輪到曾瓊鈺錯愕了。
    “越……越蘇啊。”
    傅西燼坐直身體，眉目淩厲，聲音冷到極點。
    “開個車都能追尾，你是蠢還是瞎？”
    曾瓊鈺：“？”你剛才還不是這樣說的。
    “你這什麽態度，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愧疚呢，一不小心就把人撞出了腦震蕩，聽說都住院了。”
    一聽她的話，傅西燼哪裏還坐得住。
    “哪個醫院？”
    曾瓊鈺：“……你這麽著急幹嘛？”
    遲鉞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快說，小心他把你拆了。”
    曾瓊鈺轉過彎來，想到今天傅同心說的話。
    不撤熱搜，是為了給某個人看。
    看來越蘇，就是這個“某人”。
    “我對越蘇更感興趣了，竟然有人能拿捏傅西燼誒。”
    傅西燼居高臨下，冷冷睨著她。
    “別讓我說第三遍。”
    曾瓊鈺哼了一聲，把越蘇發給自己的單據轉發給了他。
    “要不要我陪你去……”
    話還沒說完，傅西燼便已經沒了身影。
    她嘖嘖搖頭，“好著急哦，今天讓他撤熱搜，還很嘴硬的樣子。”
    遲鉞一頓，“撤什麽熱搜，熱搜撤下來，還怎麽刺激越蘇？還是我出的主意呢，讓他砸錢買的熱搜，不錯吧？”
    曾瓊鈺定定地看著他，宛若看一個二傻子。
    她拍拍遲鉞的肩膀，“以後就別和傅西燼聯係了，我怕他砍你。”
    遲鉞：“？”
    曾瓊鈺回頭看了一眼，傅西燼的身影早就走遠。
    她喃喃道：“他好像真的很喜歡。”
    她印象中，好似從未見過傅西燼如此心急的模樣。
    遲鉞：“是愛。”
    曾瓊鈺把遲鉞手中的酒杯拿過去，仰頭喝了一口，嫌棄地嘖了聲。
    “這酒怎麽有點苦。”
    越蘇在醫院掛著水，莫方過來了。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他給自己發消息，她忘記回複。
    後來他從顧楠口中得知自己住院，緊趕慢趕過來探望。
    “其實不用特地過來，我也不是什麽大事。”
    莫方苦笑，“都出車禍了，這還不算大事？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堅強，偶爾柔弱一些，也讓我們有用武之地。”
    越蘇扯開唇角，沒接話。
    莫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我是不是老說一些讓你不高興的話？”
    “偶爾吧，我其實沒那麽在意。”
    莫方苦笑，“因為不在乎我。”
    越蘇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保持沉默。
    “越蘇，如果我願意改，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越蘇避開他灼熱的目光，無法回應他的殷殷期盼。
    “對不起莫方。”
    莫方麵帶苦澀，“是我不夠好。”
    越蘇搖頭，她並不這樣認為。
    “人和人之間，大概是需要緣分的，我和你沒有那個緣分。其實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你喜歡的越蘇，大概不是真正的我。”
    莫方長長呼出一口氣：“大概吧。”
    “冒昧問個問題，如果不是我，那個人會是傅總嗎？”
    越蘇看向窗外，已經天黑了。
    關於傅西燼和曾瓊鈺的熱搜，她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淡然。
    但熱搜也讓她看清了自己和傅家的差距。
    網友的評論雖然犀利難聽，但也有些道理。
    她和傅西燼本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大概不會吧。”
    莫方沉默著看她，心想也許越蘇都沒察覺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麽不堅定。
    真要完全不喜歡，她絕對不會給對方丁點機會。
    就像他。
    “需要我陪夜嗎？”
    “不用麻煩，我問過醫生，如果沒問題，應該明天就可以出院。”
    莫方沒有勉強，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朝著越蘇伸手。
    “還是朋友？”
    越蘇莞爾，“當然。”
    莫方笑著抽回手，道：“我會繼續努力，證明錯過我，是你的損失。”
    越蘇聳聳肩，“莫老師，你已經很優秀了。”
    莫方輕笑，“我聽說你和顧楠合開了一個傳媒公司，我手底下有幾個新人很適合走網紅路線，回頭介紹給你們。”
    “多謝。”
    和越蘇聊了幾句，莫方才走出了病房。
    不出意外，才走出去，便和站在走廊的傅西燼遇上。
    莫方輕哂，他內心並不磊落。
    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傅西燼。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沒有成人之美。
    “傅總來這裏，有何貴幹？”
    傅西燼下頜收緊，線條繃著。
    “莫老師以什麽立場問這句話？”
    莫方坦坦蕩蕩笑了起來，“當然是越蘇的朋友，傅總呢？”
    看著傅西燼麵容一點一點沉下，他心裏變態地湧上快意。
    “我沒有機會，可至少還能退回朋友的位置，傅總可以嗎？”
    “才和船王千金鬧緋聞，現在過來是為了什麽？傅總的愛，怎麽像個牆頭草，還兩邊倒呢。”
    “越蘇沒靠山，也輪不到傅總去羞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