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媽。”看卓夕進來，雲苓起身。
    “怎麽樣，今天上學第一天。”
    “挺好的，還是和以前一樣。”
    卓夕笑笑，招呼她坐下，順勢泡起了茶。
    “雲苓，你很聰明，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情吧？”
    “您特意讓我避開遲盛過來，想必是為了遲盛留學的事情吧？”
    雲苓沒有裝傻，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卓夕點了下頭，長歎了口氣。
    “因為這事，我們已經鬧了好幾次不愉快了。”
    “您是想讓我勸他嗎？”
    “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讓他乖乖聽話了。”卓夕的語氣有些無奈。
    “所以，我想問你，願不願意跟遲盛一起去M國。如果你願意的話，幹媽可以資助你直到畢業並為你們置辦一套公寓，當然，我也會幫你照顧好你的母親，你覺得怎麽樣？”
    卓夕的語氣很是誠懇。沒有對待外人時的強勢，對待雲苓，她完全是有商有量的語氣。
    但結果還是不出卓夕所料。
    “抱歉，幹媽。”雲苓看著卓夕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
    “我不能接受您的資助，也不會離開這裏。”
    “可是去M國，對你的發展也是有幫助的。”卓夕還想再搶救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遲盛的關係才想要資助你？”卓夕反應過來，舉起手，打斷了雲苓的話。
    “雲苓，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因為遲盛才想要資助你。送你出國這件事是年初我就想好的，準備等你高考結束的時候再找你商量。遲盛的存在，隻是催化了這個結果，至於這個果實的種子，是一開始就埋下的，是出於我作為你的幹媽，想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你變得更好的一個想法和行動，你能明白嗎？”
    至於為什麽讓遲盛提前過去，隻是為了讓他提前一年去接手遲舜堯在M國的一些項目。而雲苓不同，她需要借助高考成績和卓夕的鈔能力來拿下高等學府的錄取通知書。這才導致兩人要分開近半年的時間。
    誰知道時間在即，遲盛卻還強著不肯出發，卓夕這才沒辦法，想用其他途徑讓雲苓提前出國留學。
    “幹媽，我知道。”雲苓點頭。她當然知道卓夕不會因為遲盛就擅自安排她的未來，哪怕卓夕有這個能力。
    雖然知道，可她的態度依舊堅決。
    “但目前，我認為我留在國內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需要留在國內照顧還沒完全康複的母親，也需要了解國內的市場和行情，這些都是在國內才能做到的事情。去國外當然能提升自己的眼界，可如果去了，四年後回來，她還得重新學習國內的規則，這反而更耗費她的時間。
    她不能一輩子都想著依靠別人。她得靠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卓夕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已經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想要勸說的話哽在喉嚨間……這種眼神，她再清楚不過。
    為什麽資助生這麽多，有野心的人這麽多，她偏偏隻看中雲苓？
    因為從骨子裏，她們就是一樣的人。
    愛情對她們而言不是必需品，支撐著她們走下去的，一直是那份想要出人頭地，占據話語權的野心。
    “我明白了。”她歎了口氣。
    “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了。至於遲盛的事情，就拜托……”
    “我怎麽了？”遲盛推門進來，臉上隱約帶著怒意。
    雲苓回頭，和他正對上視線。還沒等她開口，她的手腕就被遲盛握住。
    “遲……”
    “媽！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幹嘛把雲苓扯進來？再說了，以前我用寒暑假能完成的事情，怎麽現在就不能了？我也明確地說過了，後麵我會慢慢把M國的事業重心往國內移，出去對我而言不是必選項！”
    “不是必選？你父親那邊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你以為把重心移到國內來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嗎？如果是，你父親也不可能選擇獨自一人待在莊園！”卓夕一臉嚴肅，說話間，也漸漸有了脾氣。
    她坐在位置上，抬頭看著遲盛，氣勢卻絲毫沒有被壓製住。
    “遲盛！你已經十八了，是個成年人了！思考問題不能隻局限在一個方麵。你以為你這樣，雲苓就會因為你的留下而高興嗎？我告訴你，這種幼稚的想法隻會加速你們的結局走向滅亡！”
    “媽！”
    “這國，你必須要出！你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我和你爸的籠罩之下，你得自己把這半邊天撐起來。”
    卓夕強勢的態度，讓局麵變得越發僵硬。
    雲苓皺著眉頭，拉扯了一下遲盛的手。
    遲盛的話哽在喉嚨間。
    他深呼吸幾口氣，勉強壓住心中的怒氣。
    “總之，我會找到解決方法的。”
    “遲盛，不要太天真了！”
    遲盛沒說話，拉著雲苓的手要走。
    “雲苓。”雲苓要出門前，卓夕叫住了她。
    雲苓拽住遲盛，停住了腳步。
    “一旦你改變了想法，一定要和我說，好嗎？”她揉揉眉心，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您放心。”
    說完，遲盛拉著她就出了辦公室。
    出去的時候，正巧碰到了來交報表的徐麗。看兩人一個怒氣衝衝，一個愁容滿麵，徐麗默默退回電梯間。
    【算了，反正也不著急，明天再交吧。】
    而這邊，雲苓坐在副駕駛上，看著陰沉一張臉的遲盛沉默地開著車。
    “你想開去哪裏？”
    “……”
    回應她的，隻有沉默。
    雲苓抿唇，“遲盛，你這樣我會害怕。”
    “和我媽一條戰線的時候怎麽不怕我會生氣？”遲盛懟著，卻還是放緩了語氣。
    “我也不知道去哪。”他也是頭腦一熱，就拉著雲苓跑出來了。
    “這麽不想去留學嗎？”她沒有追問遲盛是怎麽知道她在這的，已經過去的事情再追問也沒有意義。
    “雲苓，這次和以前不一樣。一旦我去留學了，我們至少四年見不了麵。”
    “寒暑假不也能見嗎？”
    “沒有寒暑假了，雲苓。”
    紅綠燈亮起，遲盛踩下刹車，直勾勾盯著雲苓。
    “從我去M國的那一刻起，我將成為我父親，成為留在那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