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地我也拖好了，我先去洗澡了。”雲苓進了房間，徑直走向衣櫃。
    雲苓進來時，李苗正在給她熨燙著衣服。書包放在一角，鼓鼓囊囊地。
    “衣服給你裝進去了，你書包裏的文件我也給你放回去了，你睡覺前記得再看一眼，別漏了東西。”
    “好。”雲苓應得隨意。
    “那個，阿苓啊……”
    “嗯？”雲苓正翻找著自己的睡衣。
    “在學校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學校？”雲苓關上衣櫃，一臉疑惑。
    “沒有啊，怎麽了？”
    “沒，就是問問。萬一你學校有什麽通知你忘記和我說，耽誤了事情就不好了。”
    雲苓笑笑，“放心，現在應該沒有‘給家長的一封信’這種需要你們簽名的回執了。”
    “這孩子！”李苗瞥了她一眼。
    “好啦，我洗澡去了。”
    到最後，雲苓還是什麽也沒說。看她還要準備第二天的資料，李苗也沒有再打擾她。
    第二天，送走雲苓後，她卻沒了做手工的心思。想了想，她還是給卓夕發了條消息。
    收到回信後，李苗換了套衣服，前往卓氏。
    卓夕原本在和手下的人溝通，聽助理說李苗到了，直接結束了會議。
    “阿苗。”
    “卓夕！”
    “你發消息給我，說有事和我說，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看這個。”
    李苗打開手機相冊，將手機遞到卓夕麵前。
    卓夕疑惑，“這不是遲盛學校嗎？怎麽了？”
    “你再看下一張。”
    “交換申請？”卓夕眼睛一亮，“雲苓這是想通了，想要留學了？”
    意料之外的反應，讓李苗一愣。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卓夕也沒理解李苗的意思。
    兩人大眼瞪大眼，眼裏都是對彼此的疑惑。
    “不是雲苓留學？”
    “‘想通’又是怎麽一回事？”
    “坐下坐下，我們好好聊一聊。”卓夕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拉著李苗坐下。
    “你先和我說說，你這個資料和申請表哪裏來的？”
    “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阿苓她出差，我給她收拾衣服的時候，在她書包裏看到了這個。我後來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她也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卓夕歎了口氣，眼裏有著一閃而過的失望。
    糾結了一瞬，她還是將之前和雲苓談話的內容告訴了李苗。
    “這麽大的事情，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李苗拔高了音調，難得有了些怒氣。
    卓夕見狀，趕忙安撫著她，順手倒了杯水，讓她喝一口，順順氣。
    “你別急啊。當年的情況你也知道，一方麵，阿苓有自己的規劃，另一方麵，你身體沒好全，她選擇不出國，完全是情理之中啊。”
    “都怪我，都是我拖累了她！”
    “你看，我們不說，就是怕你有這種念頭。你作為她在世上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她盼了那麽久才等到你醒來，怎麽可能會覺得你是個累贅？她這麽努力上進，不也是為了讓你們都能過上好生活嗎？她說過，你就是她的動力來源。這樣的好孩子，聽到你這句話，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卓夕也知道當年自己的舉動草率了些。
    “阿苓想要自己創業，留在國內是個正確的決定，這樣她能適時把握國內市場的變動。且不說她的學校是頂尖學府，享受著國內最好的資源，退一步說，還有我在這，可以給她提供經驗和出頭的機會。如果當時出國留學了，她回來肯定也要再適應一陣子，倒不如留在國內。”
    一個孩子在高中就能想得這麽透徹，倒是自己，一時間昏了頭。
    聽她這麽分析，李苗也冷靜了下來。
    “那這個怎麽辦？”
    “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卓夕一臉嚴肅。
    “當然了！不然我也不會發消息給你，特意跑來這裏一趟。”李苗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在雲苓的人生規劃上從來不摻和。就算有問題，她也會先找卓夕商量，再決定是否和雲苓溝通。
    “我們先給阿苓的輔導員打個電話，看看具體是個什麽情況，然後再分析分析阿苓的想法。現在的情況不同於以前了，你的身體狀況也好起來了，國內的市場局勢也基本穩定，阿苓能去交換個一年，對她隻有好處。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們還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見。雲苓這孩子不比遲盛，做事更有主見更果決，是個做什麽都會成功的孩子。”
    李苗歎了口氣，眉頭卻沒有因為卓夕的安慰而舒緩開來。
    她打開手機，撥通了雲苓輔導員的電話。
    電話被接起，李苗按下外放鍵。
    “哪位？”
    “老師，您好，我是雲苓的母親。”
    輔導員那邊顯然安靜了一瞬。
    “雲苓媽媽，您好，有什麽事嗎？”
    “老師，我想詢問一下有關那個交換生申請的事情。”
    “是雲苓同學想開了嗎？”老師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高興。
    “昨天看她一臉為難，我還擔心她是遇到了什麽困難。雲苓媽媽，這個學校在全球的大學排名都是靠前的，雲苓同學能去，那肯定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如果不是什麽無法解決的困難，還是請你們再考慮考慮，慎重決定。畢竟這種機會也不是常有的，如果不是因為雲苓這孩子真的足夠優秀，我也不可能把我手頭這唯一一個名額留給她。”
    “我明白了。謝謝老師，麻煩您了，這麽惦記我家阿苓。”
    “雲苓同學的優秀是有目共睹。那沒什麽事情，我就先掛了。交換生申請的事情，還希望你們慎重考慮。申請截止時間也快到了，如果確定好了，麻煩您轉告雲苓，加快準備好相關資料交過來哈。”
    “好的好的，謝謝老師。”李苗說完，那邊也掛斷了電話。
    李苗抬頭，看向卓夕。
    “看來阿苓也沒和老師說什麽。”
    “阿苗，我覺得啊，如果阿苓真的不想，那這資料她留不到現在。不如這兩天咱就好好想想說辭，等阿苓回來了再和她好好聊一聊，你覺得呢？”
    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那行。等她回來了，我再好好問問她。你要是有空，就過來一趟，你知道的，我沒什麽文化，有些時候就怕自以為是為了孩子好，給孩子帶坑裏了。”
    “你有這想法，就注定阿苓這路歪不了。”卓夕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來都來了，等會一起吃個飯，我叫司機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