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年。
    兩家人再次聚在一起吃年夜飯。這似乎已經成了傳統。
    吃完飯，兩人就上樓準備看煙花。
    這幾乎成了兩人每年的固定節目，就跟李苗、卓夕和遲舜堯每年固定要看《甄嬛傳》一樣，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水果，兩位請享用。”
    “兩個孩子在上麵看煙花呢，這一盤我給他們拿上去吧。”
    “也行。說起來，我也很久沒看煙花了，咱倆順便看看煙花去。”
    於是，三個人一起上了樓，親眼見證了小兩口在煙花下擁吻。
    小兩口嚇了一跳。
    卓夕眼疾手快，捂住了李苗的眼睛。遲舜堯鼓著掌，朝自家兒子比了個大拇指。
    “你們真是……也不關著點門……不是，也不背著我們……不是，你們真是！成何體統！”卓夕罵著，嘴角的笑容卻快要和太陽穴齊平了。
    “你們！都給我下來，好好說清楚！”李苗拉下卓夕的手，板著一張臉。
    小兩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遲盛抬手摸了摸雲苓的腦袋，又牽著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扣。
    哪怕在樓下坐著，兩人的手也沒有鬆開。
    主沙發上，李苗坐在中間，卓夕和遲舜堯一人坐在李苗一邊。
    “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李苗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媽……”
    “阿姨，我們在一起了。”
    “什麽時候？”
    “半年前，畢業典禮那天。”
    “這麽早！你們居然瞞著我們？”卓夕喊道。
    “我們沒有！”遲盛回道。
    兩人在一起後，都沒有刻意瞞著父母。但因為兩人在一起時本來就有許多小動作，加上平日兩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沒怎麽和父母相處，卓夕他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我還以為你們知道……”雲苓說這話時有些心虛。
    他們兩個就壓根沒考慮過這三人會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這件事，還以為他們心知肚明，就是沒開口問而已。誰能料到，這三人是真的不知道。
    看卓夕給他們的眼神，兩人反應過來，看向李苗。
    “媽，你生氣了嗎？”
    “阿姨，是我的錯，是我忽略了這一點，你要怪就怪我，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對待阿苓，不會讓她難過，不會讓她受傷，請你相信我……不相信也沒關係，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給你看的。我真的很喜歡……不，是很愛阿苓！非常非常愛，請你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當然，您要是不給，我也不會放棄的……額，我的意思是，我想和雲苓結婚，這輩子隻想和她一個人白頭到老。”
    遲盛的語速很快，生怕慢了一秒，他和雲苓就會被拆散一樣。
    客廳一片安靜。
    幾人都看著他，雲苓一張臉通紅，而遲氏夫婦先是震驚，再是滿意，最後一臉驕傲地點著頭。
    特別是遲舜堯，一副‘不愧是我兒子’的驕傲表情。
    遲盛咽了下口水，緊握著雲苓的手，看著李苗，又看向卓夕。
    接收到兒子求助的眼神後，卓夕看向李苗。
    “阿苗……”卓夕拉過李苗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雖然我這兒子看著孩子氣了些，脾氣吧……確實也燥了點，頭腦吧……也沒有比雲苓聰明，但你看他至少長得還可以，是吧？雖然不聰明，但也會賺點小錢……最主要的是，雲苓嫁過來，不僅不會有婆媳矛盾，我這個做幹媽的還會……”
    “不對不對。”李苗回過神來。
    “我就是太驚訝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已。”更何況，幾人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叫他們下來，也不過是想好好聊聊，問清楚他們現在是什麽情況，可不能沒名沒分做這些……事情。
    她看著自家女兒，又看向遲盛，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意。
    “剛醒來那會，我就看出來了。那個時候不同意，說白了，就是因為所謂的世俗。且不說如今兩個孩子各自事業有成，就單看這幾年兩個孩子的相處，我也沒什麽好反對的呀。遲盛這孩子，我放心！”
    聽著話，遲盛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
    “再者，就像你們說的，孩子是個獨立的個體，我插手這些，反而遭人反感。倒不如徹底放手，讓孩子們自己折騰去。”
    “哎喲，我就說嘛！看你老半天不說話，我還想著要不把協議簽了，把公司和房子都給雲苓……”
    “別別別！”相處這麽久了，李苗當然知道卓夕這些話不是開玩笑。
    “兩孩子什麽品行咱都知根知底，沒什麽好擔心的，就讓他們按著自己的想法和計劃走就好，咱就老老實實看咱的電視劇，不和這些小年輕折騰。”
    看三人臉上掛著笑，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遲盛看向雲苓。因為緊張，加上暖氣加持，他的額頭愣是冒出了汗。
    雲苓覺得好笑，可想起他剛才的表現，又忍不住覺得心軟軟。
    “做得好。”雲苓說道。
    “我也覺得。”遲盛還是那個遲盛。一有點顏色，就開上了染坊。
    晚上，雲苓摸黑爬進了母親的被窩。
    “你這孩子，大半夜不睡覺，嚇我一跳。”
    “媽，你真的沒有生我的氣嗎？”雲苓窩在母親的懷裏，悶聲悶氣地問道。
    “媽不生氣。”李苗撥弄著雲苓額頭的碎發。
    “隻要你幸福，媽怎麽樣都好。遲盛是個好孩子，你幹媽和幹爸對你的好，我也看在眼裏。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呢？”李苗柔聲說道。
    “以前不同意，也隻是害怕你受到傷害。也許你們覺得你們能扛得住外麵的流言蜚語，可日子久了，那些話終究會化作利刃紮進你們的胸口。但如今，你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闖出了一片天，遲盛又是個努力上進的孩子，媽自然就沒有了反對的理由。媽反正是想通了。不論結局好與壞，媽都陪著你。所以你就大膽走，大膽做你要做的事情，媽都支持，都頂你。”
    “你這是哪裏學來的詞？”聽到最後三個字，雲苓忍不住笑了一聲。
    但很快，她的聲音沉了下來，抱著李苗的手圈得更緊了一些。
    “謝謝你，媽。我好愛好愛你。”
    “傻孩子。媽也愛你。”
    番外三：父親的回應
    兩人的戀情曝光後，李苗讓他們帶著東西去看看雲父。
    於是，第二天，兩人一人抱著花，一人提著據說是雲父最喜歡吃的糕點和零食前往墓地。
    一開始倒是一切順利，天氣也好，微風陣陣，也不覺得冷。
    雲苓說著自己最近的小成就，講到最後，她看向遲盛，伸出手。
    遲盛也沒有猶豫，直接扣上。
    他清了清嗓，表情很是嚴肅。
    “叔叔，你好，我是遲盛，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我來實現之前的諾言了。”
    他舉起雲苓的手，“我們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一陣風呼嘯而過。
    遲盛下意識將雲苓抱在懷裏，用自己的大衣給雲苓隔開風沙。
    好巧不巧，傾斜放在一旁的糕點盒子的蓋子被吹起，準準蓋在了糕點盒上。
    兩人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眼神裏都有著錯愕。
    雲苓嘴角抽搐了一下，抓著遲盛的手臂，“沒事，可能就是突然刮風。正常，正常的。”
    她彎腰，借著拿開蓋子的動作掩蓋臉上的笑意。
    “叔叔，我是認真的！你相信我！以後我每年都會和雲苓來看您，向您證明的！”
    他鞠著躬，可卻不知為何，像是有雙手推了他一把一樣，整個人差點就因為沒控製好平衡朝墓碑磕過去。
    好在他反應快，用手撐在墓碑上，這才免了血光之災。
    他咽了下口水，心有餘悸，一旁的雲苓也被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她拉著遲盛的手左看右看。
    “沒事。沒事。別怕，我好好地呢。”他拍拍雲苓的腦袋。
    明明被嚇到的是自己，可魂都還在空中飄著的他，卻依舊下意識地安慰著雲苓。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收拾好東西下去吧。”
    “好。”遲盛應道。
    兩人拿了東西，離開前，遲盛恭恭敬敬朝墓碑鞠了一躬。
    雲苓走在後麵，雙手空空。
    “爸，如果您聽得見的話，就請您別再捉弄他啦。改天我買您愛吃的糖，帶著他再來看您。”
    風再一次吹起，帶起了幾片落葉。
    但這一次的風，卻很是溫柔。
    雲苓笑笑，回頭，卻看見遲盛正在台階處等著她。
    見她過來，遲盛伸出手。雲苓握住的同時，遲盛順勢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回家吧。”
    “嗯。”雲苓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