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傍晚五點四十，距離放學還有二十分鍾。
    青山理已經失去繼續參觀的體力和動力。
    心累的同時，雙腳幾乎痛得不能走路，可謂真正的身心疲憊。
    他坐在合唱部門口的走廊上，等待著小野美月結束社團活動，攙扶他回家。
    吹奏部似乎在分組練習，幾名成員在架空走廊上，夕陽西下，樂器的旋律有一種放學後特有的寂寥感。
    “好想喝飲料。”青山理望著天空呢喃。
    舍不得錢。
    腿又不好。
    人生的未來在何處啊？
    ——係統
    麵板彈出來。
    隨叫隨到，就像衛生間裏有一包永遠用不完的廁紙一樣令人安心。
    ——你既然有智能，能不能更智能一點，我要求也不高，下次檢測到競賽模式的時候，比賽第二，我的生命第一。
    係統沒有回應。
    ——那至少在‘自習’的時候，能自己設定時間吧？難道每次自習必須兩小時？
    係統依然沒有回應。
    也是，廁紙怎麽會回應呢？
    相反，在廁所裏自言自語的時候，廁紙突然說話，那才叫可怕。
    青山理無事可做，隻好一個人發呆，回憶今天國語課與數學上學到的內容。
    記憶尤深，彷佛鐫刻，甚至讓人懷疑，這真的是靠人類的記憶力能達到的程度嗎？
    為人兩世，青山理也不能確定。
    結束複習後，他又以‘構思一本校園推理小說’為主題，發散自己的思維。
    結合昨晚看的書，以及今天的經曆，各種空想源源不絕地湧現，全都精妙得讓他讚歎，彷佛帶著虹彩般瑰麗耀眼的顏色。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助手，見上愛這個迷宮女才是偵探。
    這是自己想到的？還是係統植入的？
    相同的疑惑再次出現。
    青山理看向麵板，盡管想到許多自以為出彩的情節，取材進度卻沒有任何進展。
    看來這些都在係統的預料之中。
    青山理有點期待起來，當取材進度達到100%，這些情節會組合成怎麽樣的一篇小說。
    說不定隻需要一本書，就能讓小野姐妹與他永遠擺脫100円內褲。
    100円內褲，就算談戀愛，都不好意思發展到脫褲子的地步。
    六點，合唱部準時放學。
    小野美月攙扶著青山理離開學校，兩人搭乘電車，離開港區，回到足立區北千住站。
    “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晚餐。”小野美月將青山理放在客廳，係上圍裙準備幹活。
    “辛苦了。”青山理說。
    他拿出手機，與姐姐小野美花確認彼此的安全。
    現在不能兼職，下個月還是把手機停了吧，能節省的開支盡量節省。
    正這麽想著，小野美月的聲音傳來。
    “哥，我打算退出社團，和姐姐一樣去做兼職。”
    青山理看向小野美月，她背對客廳，認真做著晚餐。
    不需要看，青山理也知道今天的晚餐是什麽，奶油燉菜和水煮西藍花。
    和咖喱一樣，奶油燉菜也是一次性做三天的份。
    三個人每天在夥食上的消費，控製在800円左右。
    “下個月。”青山理說，“如果下個月，我還沒寫出能賺到錢的小說，你就去打工吧。”
    他沒有直接否定小野美月的心意。
    “不要勉強自己。”小野美月回頭看他一眼。
    “我沒有勉強自己。”
    “打工暈倒在路上，病好之後立馬開始寫小說，寫不出來在體育課上情緒失控——難道不是在勉強自己嗎？”
    “胡扯！”
    “這是醫務室的久世老師說的。”
    “讓她以後走夜路小心一點！”
    稍作停頓，青山理再次開口：“美月，等下個月再說，我覺得我可以。”
    “......好吧。”
    烹煮的聲音響起。
    如果學校允許兼職，青山理說不定能依靠料理等特技，在較短的時間內立刻賺到一筆小錢。
    當然也可以退學，這樣就能擺脫學校的規定。
    可為了長遠做打算，退學不是好選擇。
    何況，眼下的狀況，隻需要小野美花與小野美月能堅持一個月，他就能扭轉。
    隻要取到足夠的素材，就能寫出小說！
    “美月，你覺得開明的合唱部怎麽樣？”岔開沉重的話題，他閑聊道。
    “嗯——，感覺不如我初中的合唱部。”思考之後，小野美月回答，“學姐說，我們要參加大賽，以現在的水平，會很危險。”
    “但現在你加入了。”青山理笑道，“美月，今年隻需要努力，提升實力，等待明年，你成為部長，再率領大家進入全國合唱大賽吧。”
    “這就是你想到的小說情節嗎？”
    “怎麽樣？”
    “大概隻有我會買，當然是你出錢。”
    ——係統，寫一本高中女生為社團努力，最後進入全國大賽的小說。
    【已建立‘全國大賽’】
    【開始取材：1%、2%、3%、4%.....8%】
    任重而道遠。
    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校園推理、主要能力是美貌’上比較現實。
    青山理的腦海裏，浮現出一道纖細迷人的身影，見上愛的臉猶如陽光下的初雪，白得似乎一觸就會消融。
    如果對她足夠了解，會很快收集到足夠的素材吧？
    兩人吃過簡單的晚飯，便開始溫習功課。
    ——係統，該學習了，數學Ⅱ
    【開始指導】
    等回過神，兩個小時過去了，不知是腦袋，還是心裏，傳來一種滿足的飽腹感。
    與此同時，肚子裏傳來饑餓感。
    最近運動量大——不管是身體還是腦力，今天中午又沒吃，晚上吃的還是一人份的量，對於十六歲的青山理來說，食物完全不夠。
    在肚子響之前，他給自己灌了一杯水。
    寫書，掙錢！
    不僅是為了小野姐妹，也為了自己能吃飽！
    “哥，手機借我用一會兒。”小野美月也複習好了。
    “好。”
    小野美月用手機登錄自己的line賬號，與同學聊天，同時還要檢查合唱部群裏是否有新通知。
    窮也有好處，將來需要檢查手機瀏覽記錄為他作證時，他完全可以。
    青山理拿出推理小說，繼續看起來。
    到了時間，他合上書說：“我去接美花姐，你一個人在家小心。”
    趴在榻榻米上，玩消消樂玩得開心的小野美月抬起頭：“你的腿受傷了，還是我去吧。”
    “姐妹花隻會讓人更激動，你去有什麽用。”
    “變態！”
    小野美月知道青山理不正經下麵的心意，沒有強求。
    男人，就算腿受傷了，在變態眼裏，也比一位女孩子有威懾力。
    小野美花在附近一家私人口腔醫院做前台小時工。
    周一至周五是19點至晚上22點，周六周日是從早上7點至19點。
    靠著溫柔漂亮的長相，以及一口天生的雪白牙齒，她在這個位置就像一顆健康的牙齒，隻要是有職業素養的牙醫，都不會去動她。
    來到醫院，小野美花還沒下班，身穿護士服。
    “理君，等我一下，今天有一位預約的客人來晚了！”小野美花說。
    “嗯。”青山理點頭。
    口腔醫院，不知道能不能在小說裏派上用處，他觀察醫院的所有細節，包括休息處有哪些雜誌。
    【校園推理、主要能力是美貌：90.1%】
    0.1?
    ——係統你是拚多多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青山理內心便湧起無限的擔憂，拚多多就是如此有壓迫感。
    不過，口腔醫院既然有用，證明護士服也需要，對吧？
    青山理欣賞護士打扮的小野美花。
    “好的，那您事...是打算下周周一早上八點來事嗎...是嗎？”正與最後一位客戶確認下一次預約時間的小野美花，被他看得說話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