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守江必守淮,護揚必護徐,定荊先定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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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漢的輿圖繪製術,比過往強太多。
這份輿圖放大十萬倍,便是整個雲夢澤的部署圖。
輿圖內容極為詳細。
哪一處蘆葦蕩藏有伏軍。
哪一處有釘入水中的暗樁可以攔截艦船,都被標注的明明白白。
若無邢道榮西渡,恐怕建武軍真的要在雲夢澤吃一個暗虧,令艦船觸碰暗樁擱淺沉沒。
由此可見,這份輿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元安先生。”
“監荊州令使?”
邢道榮於迷迷糊糊之中呢喃一聲。
最終,帶著難以置信之色,因力竭與疲乏昏厥過去。
沒想到,劉巴的猜測,監軍卒的針對,竟然都是真的,而他西渡而投之際還做了一回傳信使。
“彼其娘之。”
“這廝跑的可真快。”
近乎半個時辰之後,鞏誌一行趕至。
見到躺了一地的零陵將士,還有遠處列陣的大漢王師,盡皆效仿而行,倒在地上。
這一日,實在太累了。
一夜一天,行軍近乎二百裏。
哪怕是牲畜,都覺得累了,何況是他們。
況且,已經追上邢道榮,且還有大漢王師列陣在側,不論是殺是剮他們都認了,絕對不會再跑了。
“這些人。”
“世間少有的奇才啊!”
蹇碩感慨而言,轉身勸諫道:“請將軍攜兩校回營,將輿圖之事速稟帥帳,末將與一校袍澤留在此處,明日返回大營。”
“可。”
公孫瓚悵然應下。
眼前,可是有一萬餘人啊。
如果盡皆是敵寇,他們三千人軍階都能升一升。
隻可惜,皆為西渡而投之人,這邢道榮更是做了傳信使,令所有人有苦難言。
介士軍無功而返。
然,徐榮卻夤夜召集眾將。
帥帳之中,李宣將編譯出的密報分發下去。
夏侯淵目光一掃,頓時蹙眉道:“入水鑿艦,還有暗樁,以及藏於蘆葦蕩的人,以走舸,突冒突破八牛弩的射程?”
“是。”
李宣頷首道:“密報所言,吳景已經聯合豫章郡的周昕牽製李肅,另外還讓長沙的巡遊軍備戰,隨時支援雲夢澤,吳景布軍其中一大部分是巡遊軍;蔡瑁,張允的荊州水師;黃蓋,文聘的大軍;還有三萬交州軍,剩下的雜七雜八湊一起,算上船夫舵手超過二十萬之眾。”
“二十萬。”
“水戰可不是陸戰啊!”
張濟神情凝重道:“刨除李肅的五千軍,我們在竟陵隻有八千軍,再加上雲夢澤的暗樁,根本不足以對壘。”
“某知。”
徐榮徘徊帳中,沉聲道:“水戰於我們不利,艦船更沒有籌備多少,所以我們要將其困於水上,他們終有登陸的一天。”
“將軍。”
夏侯淵欲言又止。
徐榮揮手止住,沉聲道:“黃家已經暗中聯絡了不少漁家,他們會在必要之時進入江陵,並船為橋!”
“原來如此。”
夏侯淵,張濟恍然大悟。
荊襄黃氏,怪不得會如此啊。
徐榮思忖道:“隻要我們拿下江陵,這些人要麽登陸作戰,要麽前往江東,你們以為吳景會怎麽選?”
“江東。”
夏侯淵,張濟不假思索的回應。
守江必守淮,護揚必護徐,定荊先定宛。
可孫堅先失淮水,又失廣陵,宛城,襄陽更是一一陷落。
所謂的長江天險,隻要攻破廣陵,或者長沙一處,整條防線便崩潰了。
一旦江陵有失,吳景等人就算死守長沙,零陵等地,對於大漢而言攻破隻是時間問題,因此撤往江東是唯一的選擇。
“善。”
徐榮下令道:“李宣,你親自走一趟竟陵,責令建武軍於三日之後入雲夢澤,先朝著西陵靠攏,誘使吳景追擊,若其人不追,便攻伐黃祖的巡遊軍,或者周昕之軍,至少要為我們拖延出兩日時間收複江陵!”
“諾。”
李宣帶著原版輿圖與解析密報走出帥帳。
夏侯淵抬眸問道:“將軍,黃家不會有問題吧?若他們有什麽差池,建武軍在雲夢澤中,可就是受三方圍攻。”
“無事。”
“早年便有部署。”
徐榮眼中閃過一抹自信。
監州尉,在荊揚的布局,遠超過冀州。
最為重要,便是史阿曾親自來了一趟,並且獲得劉牧的獎賞。
“那便好。”
夏侯淵深吸了口氣。
他們對於荊南的戰事,終於要展開了。
若是再耽擱下去,他入巴郡的時間推遲,亦會讓西府軍戰爭受阻,那時可就有口難辯,要受遷延之罪了。
一夜時間,瞬息而過。
日上三竿之際,邢道榮被一陣肉香喚醒。
當其睜開沉重的眼眸,隻見蹇碩蹲在麵前,正用銅勺掏著肉罐頭,還笑盈盈的看著他自己。
“醒了?”
蹇碩眯著眼問道。
“咕嘟。”
邢道榮饞的吞咽了口唾沫。
剛想撐著雙手起身,又重重跌在地上。
“呦。”
介士校尉諭元別起手中的木筷,笑道:“蹇中郎,這廝從萬餘人中第一個醒來,還真不愧是零陵上將!”
“胡鬧。”
蹇碩笑罵一聲,說道:“把粥兌點水喂給他,某稍後有話要問。”
“諾。”
諭元用手中的空肉罐頭盒盛了三分之一的粥,兌了三分之二的水,塞入邢道榮手中,笑道:“上將軍,自己能吃否。”
“能。”
“能吃。”
“多謝將軍。”
邢道榮望著鐵盒中兌了水,都比江陵大營軍糧還稠的粥,頓時委屈的流下了淚水。
昔日,他在零陵坐鎮之際,整天都出去打獵食肉,更有各部供給的肉食,五穀,沒想到在江陵吃的稀粥,還被吳景等人排擠,實在太不公了。
“下令都給喂點。”
“過一個時辰返回大營。”
蹇碩將自己剩下的肉罐頭,全部倒入兜鍪熬煮的粥中攪了攪,說道:“別覺著心疼,若是拖累了行程,耽擱的可是我們。”
“末將省得。”
諭元拍了拍胸甲,起身走向旁處。
他可是三河良家子,從龍驤走出的介士校尉,焉能不知輕重。
“識得某嗎?”
蹇碩望著狼吞虎咽的邢道榮問道。
“不識得。”
邢道榮茫然的搖了搖頭。
蹇碩再度問道:“你可知昨日發生了什麽?”
“昨日?”
邢道榮再度陷入茫然。
他就記著自己朝著當陽方向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