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攜大纛入陣,掏心掏肺的公孫瓚

字數:5026   加入書籤

A+A-


    山坳中。
    胡車兒點燃一盞油燈送來。
    周圍有軍卒起身圍繞,將火光壓製成一個小圈。
    公孫瓚望著輿圖,撓了撓發癢的頭皮,謹慎道:“某領軍八千,隻有三千餘輕騎,護商軍與守備營何意?”
    “簡單。”
    “衝營,焚帳。”
    周慎眼中閃爍著亮光,低聲道:“護商軍為三軍之最,騎兵也是他們最多,所以一旦驃騎與鮮卑交戰,由護商軍殺入鮮卑後軍;河內守備軍,幽州軍破營焚帳,最後開始圍獵潰軍!”
    “嗯?”
    劉備眉頭緊蹙。
    關羽亦是攥著刀柄,有些不甘心。
    他們從幽州而來,竟然不能領軍入陣,隻能在旁處遊殺?
    “不成。”
    張飛神情不悅,直言不諱道:“某等從幽州日夜兼程,路上還碰到好幾次鮮卑遊騎,豈能做佯攻之軍。”
    “嗬。”
    馬騰笑道:“我等從武威起兵,先去了匈奴王庭,後奔赴美稷縣殺敵十六萬,最後行至此地,小將軍可知軍令如山,不是你想布陣何處,便要布陣何處,此地周將軍與張將軍軍職最高,我等聽令便是。”
    “你?”
    張飛眸子大瞪。
    “翼德。”
    “三弟。”
    劉備,關羽連忙拉住張飛。
    為將之人布陣禦敵,麾下將卒叫囂,可斬不赦。
    周慎,張濟是什麽,都是追隨驃騎劉牧參加過蕭關之戰的狠人,加上來之前就斬敵首十六萬,殺伐衝心,一個不慎便會激起殺意,萬萬不能觸怒。
    “便如此吧。”
    公孫瓚斟酌了一下,無奈道:“雲長,翼德都有萬夫不擋之勇,某給他們調千騎,幫助護商軍破陣如何?”
    “可以。”
    “終是驃騎的同宗,焉能不準。”
    張濟收起輿圖,淡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開始休整,某已經遣派斥候前往偵查,但有動靜便可疾行關前。”
    “可。”
    公孫瓚,周慎等人頷首。
    三軍聯合,隻待烽火狼煙熄滅,便能直插鮮卑後軍陣地。
    一夜過後。
    烽火狼煙愈發的旺盛。
    各營軍卒打磨鋒矛,擦拭刀劍,整備盾甲。
    縈繞於平城關上空的凶煞之氣近乎凝成實質,連天地都為之變色,驚的周圍山嶺飛禽走獸為之遠遁。
    中軍,帥帳之內。
    各營主副將齊聚,肅然等候布陣之令。
    華雄拳頭緊攥,仿佛回到蕭關之前,熱血依舊。
    “驃騎。”
    典韋打破肅殺之景,憨厚的問道:“末將是否提前築誓師台?”
    “不必。”
    “誓師已經完成。”
    “明日出關,我攜纛入陣。”
    劉牧杵著定業刀立於帳中,沉聲道:“王卒尉護纛不失,縱然我死在戰場,大纛都不能墜倒,更不能停下,除非王卒尉死絕,你可明白?”
    “諾。”
    典韋睜大眼眸。
    他不相信劉牧會死在戰場之上。
    若真有人需要死在最前方,定然是他,為君赴死,便是他的使命。
    “龍驤為先。”
    “介士,狼騎,緊隨大纛左右不得潰散。”
    “複土,義從軍,射聲居左,備駑馬駕車衝陣,車輿上承載茅草,猛火油,要讓鮮卑畏火亂陣,爾等才能入場。”
    “華雄,段煨居右,你們各自列陣禦寇。”
    劉牧沒有過多排列軍陣,各營有各營的軍陣克敵,連他都披甲入陣,隻能大方向把控戰場。
    此戰,各營隻有一個目標,便是望著大纛前行。
    要麽殺穿鮮卑軍,要麽隨著大纛倒下,他們各自退軍回關。
    “諾。”
    帳下眾將熱血衝頭。
    驃騎披甲,入陣鮮卑,連大纛都入陣向前。
    這種情勢無需多言,唯有緊隨驃騎赴前殺敵,死戰不退。
    “備戰吧。”
    劉牧揮手指向帥帳門戶。
    眾將沒有多言,拱手退出帥帳返回自己的營地。
    “驃騎。”
    “好似鍾愛會戰。”
    沮授沒有勸諫劉牧斂鋒,而是感慨道:“不過應對邦野遊牧,會戰是最好的選擇,不然想要找到他們難於上青天。”
    “公與。”
    “入陣非我所願。”
    劉牧轉身行至上位坐下,捏起毛筆道:“你統禦輜重從卒,軍醫,籌備傷藥,熱水等等,一定要及時治療重傷軍卒。”
    “諾。”
    沮授作揖,起身退出帥帳。
    “先生。”
    帳外,典韋咧嘴一笑。
    沮授眉頭揚起,打趣道:“典尉令是要問驃騎為何入陣?”
    “是。”
    典韋拍著胸膛道:“某無懼入陣萬軍,但驃騎身份非凡,為何不似蕭關那般揮旗布陣,而是入陣殺敵。”
    沮授沉默一會,問道:“為何這麽問?”
    “王卒皆問。”
    “某要給他們一個回答。”
    典韋眸子垂下,說道:“我等不懼死,可是怕護不住驃騎,但王卒向來從令而行,隻能任由驃騎赴前。”
    “戰場規模不同。”
    “蕭關戰場不大,令旗鼓聲皆可傳。”
    “這次的戰場太過廣袤,隻能任由各營自己排布軍陣。”
    “可會戰必須有目標,他們需要一個方向來指引他們聚攏,向前衝殺。”
    “驃騎與大纛一體,隻有他入陣為引,才能不令各營被鮮卑人衝散,迷失在戰場,被人分割成一片片戰場絞殺,將軍可明白了?”
    沮授措辭良久,給典韋講清楚大規模會戰的核心。
    這也是劉牧所言‘入陣非我所願’的原因,戰場雜亂,一旦各營失去目標與聯絡,軍勢頃刻分崩離析,有人殺穿,有人滯留戰場,大漢迎不來大勝。
    所以,劉牧才言自己攜纛入陣。
    縱死在戰場,大纛亦不能傾倒,不能停止。
    “某明白了。”
    典韋持手戟走向王卒尉營地。
    明日之戰,他們護衛的不是劉牧,亦是劉牧,此戰大纛與大漢與驃騎同在。
    “呼。”
    沮授吐了口濁氣,負手走向輜重營。
    這一夜,月朗星稀。
    關內關外,不一樣的景色。
    關外,鮮卑人的鼾聲響起,羊,馬,於熟睡中咀嚼牙齒。
    關內,有人熟睡,有人閉眼暢想戰場上殺敵立功,功封列侯。
    黑暗退潮。
    天際亮起微光之際。
    劉牧起來披上甲胄,扣上披風,想了很久又在身上套了一件黑紅相間的冕服氅衣,顯得更加的紮眼。
    唯有如此,方能為大軍領路,赴前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