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蹇碩持定業,代牧天子擬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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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
    宮門外,所有人沉默不言。
    北宮兩脈爭鬥。
    他們是為劉辯,劉協爭嗎?
    錯了,他們為自己的利益而不畏死。
    席卷洛陽所有人,連百姓都不曾逃脫。
    誰也沒想到事情演變成這種情況,徹底斷絕了他們的退路。
    “嗬。”
    何進凶戾而視。
    朱儁之言,聞之令人發笑。
    這扇宮門打開之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隻要匡扶劉辯登上尊位,朱儁,十常侍都是不臣。
    他才是匡扶漢室的人,是第二個霍光,不,他就是大將軍何進。
    “你以為呢?”
    眾人之後,周慎頭皮發麻的問道。
    “這還用問嗎?”
    宗員悄然朝著親衛打了個手勢,淡淡道:“傳令備戰,隻要有禪位王太子之詔,拚死護送蹇碩去陳國,行至中牟自有華雄與吳懿接應,若無禪位詔,便看他們的決策。”
    “嗯。”
    周慎點了點頭。
    宗員,周慎之異動。
    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一直在防備的李儒。
    “將軍。”
    “下令備戰。”
    李儒赴前在董卓耳畔低聲道:“如果有禪位王太子的詔書,某懷疑宗員等人可能會倒戈,必須要保證皇子辯登基,不然我等盡皆死罪。”
    “嗯。”
    董卓點了點頭。
    朝著牛輔,董越,胡軫二人打了個眼色。
    八校製王師,他依舊兼河東太守,統禦舊部。
    此次奔赴洛陽,並未點兵段煨,生怕被內部之人背刺。
    一時間,前兩日還在同赴國難的袍澤,竟然暗中對峙起來,氣氛變得詭異無比。
    生與死。
    早已注定了。
    何進麾下軍卒暗中對峙,使得前方鬆懈不少。
    朱儁悄然轉頭望向堆砌的屍山,裏麵有他的次子,有他的族人,有親衛,隻可惜都為天子,為腐朽的大漢陪葬了。
    他沒有選擇,荊揚士人與大漢宗室為敵之時。
    他與孫堅類同,沒有脫身的辦法,隻有隨著董太後,隨著劉協爭一個勝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勝了才能活下去。
    “哐。”
    許久之後。
    蒼龍門巨響,厚重的宮門被拉開。
    有宿衛禁軍出來,搬開猛火油罐與拒馬鹿角。
    “轟隆。”
    “轟隆。”
    禁軍,大誰卒持盾甲為先,猶如一道壁壘列下。
    蹇碩披甲懸刃,帶著劉辯,劉協走出,抬眸掃過宮外所有人。
    他們身後還有一車簡牘,帛書,以及線裝書籍,都是劉宏的起居注,絕對不能損失,要讓劉牧借此定下諡號,擬寫祭文,述明天子的功過。
    “蹇碩。”
    “你要做什麽?”
    何進眸子大瞪,赴前咆哮道:“放開大漢的天子。”
    “鏗。”
    “鏗。”
    頃刻,有軍卒挽弓備矢。
    他們從北宮的爭鬥中勝出,怎麽可能因南宮宿衛禁軍而止步,所以有更多的人鋒矛前指,準備再廝殺一場。
    “大將軍。”
    “你說錯了。”
    “這裏沒有大漢天子。”
    蹇碩從盾甲開辟的通道中赴前大喝。
    “刷。”
    何進臉色巨變。
    劉辯,劉協皆在。
    此地卻沒有大漢天子?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大漢真的兄終弟及了。
    南宮諸事明朗,董卓,李儒,趙融等人神情陰戾無比。
    反之,宗員,周慎二人已經開始指揮軍卒向前滲透,準備必要之時護住蹇碩。
    “蹇碩。”
    “你說什麽?”
    何進眸子凶氣四溢,冷聲道:“陛下傳位皇子辯,以王太子與某執鎮國府輔之,待新天子年長,還政於朝,某說的可對?”
    “可是如此?”
    董卓持劍赴前,對著蹇碩持續逼迫。
    對南宮之人,關乎繼位正統,能不殺便不殺。
    今日,隻要蹇碩與其他人服軟應下何進之言,等劉辯登基稱帝之後,可以慢慢剪除王太子劉牧的羽翼,除非談不攏,才能屠盡南宮。
    “天子有詔。”
    “禪位王太子牧。”
    “故,上軍校尉蹇碩,持天子中興劍。”
    “受命護送傳國璽,禪位詔,迎王太子回朝登基,統禦四海。”
    “王太子未至,凡入南宮者,勿動陛下的屍骸,請王太子親自收殮入葬,更要讓他親自定諡擬祭文。”
    蹇碩抽出中興劍,與何進,董卓爭鋒相對。
    天子有遺詔,不能被曲解,更不能撼動王太子繼任的正統性。
    “殺。”
    “殺了他們。”
    何進暴怒無匹,不敢讓蹇碩繼續說下去,直接揮劍下令:“勿傷皇子辯,其他人全部誅滅。”
    “放箭。”
    “殺了蹇碩。”
    董卓也急了,朝著軍卒下令。
    他是袁氏門生轉投大將軍門庭,早已沒有退路。
    如果蹇碩真的前往陳國,將傳國璽,禪位詔送於王太子。
    於洛陽興兵事爭位,使得生靈塗炭之人,全部都要被問罪。
    一息。
    兩息。
    十息。
    箭矢未發,鋒矛未動。
    何進,董卓,趙融等人盡皆左右四顧。
    持弩張弓之卒收起弓弩,持鋒之卒更是收斂了鋒矛。
    南宮大事皆定,天子禪位王太子,八校王師從戎之人又怎麽敢去伏殺蹇碩。
    “混賬。”
    何進從一個親衛手中奪過鋒矛,捅死旁邊收弩的軍卒,大喝道:“我等興兵北宮,皆為大逆,真以為王太子會留手嗎?”
    “咕嘟。”
    血腥彌漫的宮道中。
    將卒吞咽口水的聲音回響。
    王太子,兩戰梟首數十萬邦野之人,何等的凶名啊。
    “蹇碩持定業。”
    “代牧天子擬詔。”
    “宗員,周慎,各校將士聽令。”
    “何進,董卓,趙融不遵遺詔,弑殺宮人,其罪當誅,是為不臣者,凡梟其首,可功封列侯。”
    蹇碩見中興劍壓不住何進與董卓,當即抽出定業刀。
    一介殘缺之身,身上迸發的威勢比殺戮十日的何進,董卓不遑多讓。
    “殺。”
    軍列中,陡然爆發一聲大喝。
    宗員奪過軍卒的鋒矛,踏步赴前誅敵。
    帝崩,洛陽為無主之地,蹇碩的話不算什麽,可他持中興劍為舊天子之權,持定業刀為新天子之權。
    以定業刀,擬詔封侯之功,王太子可許。
    一柄劍,一柄刀,一番話,瞬間宮外大亂,兵戈染血。
    “噗呲。”
    一令即下,河東軍卒內部生亂。
    大量軍卒仗刀持鋒,對著前方親衛下狠手。
    更有人朝何進,董卓,趙融直接撲殺過去,眼眸中充斥著凶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