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司馬一族,逃離河內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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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遠兄。”
    堂中,張津眼中滿是恐懼。
    至今他都忘不了劉牧那句‘大漢伐罪,無赦’。
    一旦河內爆發戰事,波及黎陽,繁陽,必然會引發沿河戰爭,他們的未來又將何去何從,難道真的會死在定業刀下嗎?
    “子雲。”
    “慌,沒什麽用。”
    許攸望著遠去的審配,側目道:“你即刻傳蕩陰,責令張燕,蔣奇務必拖住神武軍三個月,隻要主公撤回主力,冀州還能守得住。”
    “諾。”
    張津恐懼的走向府外。
    “荀攸。”
    “你是早來了嗎?”
    許攸呢喃著,為袁紹書寫急報。
    這兩年,冀州一事無成,且力量還在不斷衰減。
    太行八陘敗了,兗州敗了,如今終於輪到冀州本土了。
    袁紹沒有撤軍之前,他隻能祈禱沿河防線不會被荀攸以及神武軍擊破。
    河內之戰。
    蓄兩年之力,終於爆發了。
    當神武軍的旌旗立於黎陽城外,令城中之人惶恐不安。
    城樓之上。
    張郃按劍而立,警惕的眺望城外。
    高柔披甲持矛,神情凝重道:“將軍,僅三千軍?”
    “是。”
    張郃沉聲道:“神武一校,領軍之人是陳到,另外兩千軍為甘寧所領,皆是負罪之人,其中有南中之人,以及益州人。”
    “三千軍。”
    黎陽令司馬朗按劍進言道:“我們城內有大戟士,強弩軍,還有趙威孫將軍的鄉黨軍,合計超過數萬,他們不可能攻破城池。”
    “自然。”
    “可為何要來三千軍?”
    張郃眼中帶著迷茫,歎了口氣道:“高柔,你與趙威孫排布巡防之軍,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整備守城器械,防止他們突襲。”
    “諾。”
    高柔拱手道。
    三千人不多,更別提攻城之戰。
    冀州,可不是九江,廬江,更不是廣陵郡。
    些許的慌亂之後,便有軍卒披甲巡防城池,按下百姓的躁動。
    而司馬朗剛回縣令府,便見自家老父親,正在指揮一眾族人整點細軟,將府內弄的滿地狼藉。
    “伯達。”
    “來了多少兵馬?”
    “我們要不要現在撤往鄴城?”
    司馬防急匆匆的走過來,滿是焦急的說道:“為父就說了,當初就不應該受袁本初的表舉,這下禍事了!”
    “父親。”
    “僅三千軍。”
    司馬朗拍了拍額頭,無奈道:“二弟,你好生讓人把東西放回去!”
    “諾。”
    年僅十三歲的司馬懿應道。
    “三千軍?”
    “三千軍也不成!”
    司馬防眸子一瞪,轉瞬說道:“這黎陽守不住,現在趁著王師人還少,我們快點帶著細軟北上。”
    “父親。”
    “你要動搖軍心嗎?”
    司馬朗臉色頓時一沉,勸說道:“如今四城封鎖不可能放人出城,某一個黎陽令若是敢陣前避戰,不需要王師討伐,便會被張郃,高柔斬殺。”
    “這?”
    “這可如何是好。”
    司馬防癱坐在地上,滿是恐懼道:“那可是煞星啊,王子師一族,並州九郡的士人,就這麽被填了烽燧,要是黎陽被攻破,焉能有我們的活路。”
    “父親。”
    “莫要驚慌啊。”
    司馬朗攙起自家老父親,歎道:“當年我們就不應該逃離河內!”
    “你懂什麽?”
    司馬防苦著臉說道:“王子師曾是豫州刺史,黃巾之亂後被孝烈帝下獄免職,之後的豫州刺史是駱俊,是劉寵,劉牧的臣子,為父能不逃嗎?”
    “逃有何用?”
    “逃了才是做賊心虛啊!”
    司馬朗苦笑道:“他隻是回並州的路上在溫縣借住一段時日,我們又沒有參與並州之事,一旦逃離河內,就算無罪都變成負罪之身了!”
    “哎。”
    “你不懂其中的複雜。”
    司馬防癱坐在草席上,拍著大腿說道:“為父曆任洛陽令,京兆尹,最後還能拜騎都尉而致仕,皆是你祖父蔭庇,使我們與潁川士人多有聯絡。”
    “所以。”
    司馬朗瞳孔緊縮道:“若非是逃遁,我們便是與潁川士人一道,同為天子臣卿?”
    “話雖如此。”
    “可你莫要忘了並州事。”
    司馬防搖了搖頭,自嘲道:“我們是河內郡望,若無我們的首肯,誰的車馬能入太行陘去並州交易?”
    司馬朗神情驚懼,問道:“父親,難道你參與禍亂並州之事了?”
    “算。”
    “也不算吧。”
    司馬防眼中滿是悔恨。
    河內司馬,以武人立足。
    因祖上是殷王而不得誌,最終隻能走文官之路。
    可文官入仕需要舉主,朝中的勳貴自然是能交好便交好,所以或多或少與並州之事有些幹係。
    “父親。”
    司馬朗深吸了口氣,說道:“詳細說說往事,勿要隱瞞。”
    “沒什麽往事。”
    司馬防眼眸閃爍,委婉道:“你隻需明白,當年並州之禍參與者太多,連我們都被卷入其中,所以不得不逃。”
    “不可能。”
    司馬朗捏著司馬防的手腕,沉聲道:“孩兒沒有在族中發現媾和之事。”
    “沒用得上。”
    司馬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說道:“剛開始是何苗遣人讓我們籌備青壯,隨時準備截斷太行陘,他死了以後,便是袁氏來人,隻是沒想到朱儁竟然遣親子護送糧草,並且讓河內守備軍隨時待戰。”
    司馬朗驚愕道:“朱儁發現了?”
    “嗯。”
    司馬防唏噓道:“人盡皆有私心,朱儁也不曾例外,揚州士人以周忠,張溫為依靠,他一介武人隻能帶著族人來河內為天子抵抗黑山軍,所以便遮掩了此事,讓司馬氏為他籌備糧草,征募青壯!”
    “原來如此。”
    司馬朗跌坐在地上。
    他們這一族,竟然真的摻和了。
    隻不過,還沒來得及暴露,並州之戰便落下帷幕。
    “伯達。”
    司馬防歎道:“自從得知天子親自下令封關,為父便知道王子師他們活不了,隻能祈求朱儁,讓他放我們來黎陽。”
    “某不懂。”
    司馬朗問道:“他不忠於孝烈帝,不忠於天子嗎?”
    “他忠於天子。”
    “所以保證了糧草的運輸。”
    “但,為士者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個揚州人,想要在河內站住腳,自然要依靠郡望豪紳。”
    “我們不暴露,他可以用河內的人力物力,若是暴露了,說一句不知便可脫身,難道天子還真能籍此問罪罷黜他?”
    司馬防譏諷一笑,又為司馬一族迷茫。
    “人心莫測。”
    司馬朗臉色煞白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