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闞澤:臣無能,願死於外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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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萬勝。
    大漢萬勝。
    鎮國府軍卒所念。
    如今,更是大漢所治之地的百姓共念。
    中興再望,開疆拓土更是達至極致,隻要收複西域三十六國,將益州,荊州,交州,揚州歸治。
    大漢這一朝的文武,乃至孝烈帝,都將名垂千古。
    “萬勝。”
    “萬勝。”
    劉備瞥了眼西域,喃喃著走下箭樓。
    曾幾何時,他生出過野心,也想做一個爭霸天下的雄主。
    可經曆過孝烈帝以身入局,當今天子攜纛入陣方才明白,漢室不需要人匡扶,而是需要他做一個領軍之將。
    蔥嶺之北。
    莽莽黃沙所在之處。
    一座土坯王都,被鮮血染紅。
    破碎的土牆,碎裂的兵甲,橫屍之血將漫漫沙塵凝成土塊。
    “認識嗎?”
    “這是唐旄的大小女王。”
    “他們應該是從蔥嶺而來,向西而去。”
    於闐王都的宮宇之內,闞澤用綢緞遮著臉龐,借此遮蔽風沙的侵襲。
    “這還是個王。”
    張既啃著米餅補充體力,擦了擦臉頰上的鮮血,說道:“某若是沒有記錯,應該是叫什麽獻象,對吧!”
    “是他。”
    闞澤朝著一旁招了招手,說道:“這廝好似聽不明白某的話,你去殺幾個於闐王室之人,讓他想一想漢話應該怎麽說。”
    “諾。”
    夫蒙連忙按刀走出宮宇。
    闞澤收起手中的布帛畫像,側目看向隨行的拉姆頓珠,問道:“你畫錯了?”
    “沒有。”
    拉姆頓珠篤定道。
    闞澤撓了撓頭,問道:“你不是什麽之巫嗎?難道不懂卜算之道?”
    “闞令使。”
    拉姆頓珠臉色發白,解釋道:“當陛下統禦高原,諸先靈都當退去,頓珠已經見不到靈,更聽不到先諭,但可以確定雙王去了西方!”
    “陛下?”
    “雙王?”
    殿中,於闐獻象王渾身染血,捂著被斬去手臂的創口,恨聲道:“你們不是唐旄人,是大漢人?”
    “才明白?”
    闞澤拉下臉上的綢緞,冷笑道:“某出使唐旄之前,可日日夜夜的通讀西域之事,當年的放前王,建王,安國王,無不是野心勃勃之輩,想要代替大漢統籌西域三十六國,沒想到你竟然能吞諸邦國城邑!”
    “不。”
    “不是如此。”
    獻象王掙紮道:“你是漢使,你不能殺了某。”
    闞澤坐在石台之上,問道:“若不想死,便答可見過唐旄之人?”
    “見過。”
    “她們往西去了。”
    獻象王咬牙怒斥道:“你若是早些表明漢使的身份,某又怎麽會與你交戰,莫要忘記大漢行商於西域,你難道不怕惹諸國憤怒嗎?”
    “算了。”
    “問不出什麽事。”
    張既擦了擦手起身,說道:“某安排一伍率三千軍東進,護送頓珠去洛陽,並沿途收複各國,我們也繼續往西?”
    “當然。”
    “某必須要找到唐旄的大小女王。”
    闞澤臉色難看道:“這可是某與你第一次出使外邦,若是連一個唐旄女王都帶不回洛陽,有什麽臉麵回大漢,有什麽臉麵去見陛下!”
    “當得。”
    張既抽刀一揮,砍下獻象王的首級。
    闞澤轉身說道:“你這揮刀又厲害幾分,不過某感覺自己比以前強出不少,亦能上馬殺敵!”
    “你?”
    “還是做個文官吧!”
    張既側目審視了一下,搖頭道:“你雖然勝過羌騎,但在大漢軍卒之中算不上驍勇,行軍打仗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從戎之人比較好!”
    “你們?”
    “他已經臣服大漢了。”
    拉姆頓珠追逐二人的腳步,難以置信道:“你們難道不是來收複諸國的嗎?”
    “當然是。”
    “但,背叛大漢,當被夷滅。”
    闞澤行於宮宇之外。
    偌大的夯土廣場之上,於闐國的王室,勳貴,盡皆被羈押在地上。
    呼啦一聲。
    闞澤右手擎天,轟然向下一揮。
    明亮的刀鋒伴隨血光落下,一顆顆首級滾落在地。
    於闐幾代君王,對大漢陽奉陰違,更是趁著大漢內亂,從而吞並周邊之國。
    他作為行於邦野的大漢使臣,焉能容忍這等不尊王化之事。
    是以,夷王室,誅勳貴,方可令其土歸治大漢。
    宮門之外。
    跪伏在地上的於闐之人,無不是神情驚恐的將頭垂下,不敢看宮門內的血腥之景,生怕自己因恐懼出聲,觸怒從蔥嶺下來的大軍。
    “先師。”
    “這便是大漢嗎?”
    拉姆頓珠臉色愈發蒼白,瞳孔中映射著驚悚之色。
    她對大漢有了解,可也僅限於口口相傳,與先師之諭。
    本以為大漢是一個強大而又富饒的國度,代表驕陽的天人應該以憐憫俯照天下生靈,卻沒想到如此的鐵血,不容一絲對大漢的不臣。
    或許,這便是大漢人能登上高原,令山河之靈,辛饒彌沃盡皆避退的原因。
    “某看一看。”
    闞澤無視滿地的血腥,從布包中取出一幅輿圖,沉聲道:“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北上扜彌,精絕,且末等國;另外一路經皮山,莎車,疏勒等國,然後從大宛進入貴霜?”
    “不如何。”
    “若是進入大宛,可能與北匈奴碰上。”
    張既眉頭緊縮,沉聲道:“不過先發兵,若是在路上碰到護商之師,可以臨時借調一些軍卒,那時就算碰上北匈奴,我們亦可伐滅。”
    “可。”
    “便如此定下。”
    闞澤收起輿圖道:“你準備遣誰領軍?”
    “許興。”
    張既招了招手,下令道:“你率自己的一伍,還有一千羌騎,兩千象雄遺人北上,切記要護好頓珠!”
    “諾。”
    許興拱手應喝道。
    “找到監州。”
    “一定要速呈洛陽。”
    闞澤從布包中取出自己寫好的奏章公文,苦澀道:“某無能,在高原浪費無數時日,卻令唐旄大小女王西逃,此生若找不回唐旄之王,願死於外邦!”
    “令使。”
    許興欲言又止。
    闞澤拍了拍許興的肩膀,勉強一笑道:“某若是沒有記錯,你是許尉丞的族人,一路小心!”
    “諾。”
    許興小心翼翼的收起奏章公文。
    對著張既拱手而拜,便領著自己的一伍,帶著拉姆頓珠走向宮外。